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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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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4 23:33:1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div class="Section0" style="layout-grid:15.6pt none">在一个有着昏黄灯泡晃晃悠悠的大房间里，阴影仿佛一只只雀跃的小鸟一个接着一个飞过去又一个接着一个飞过来肆无忌惮的在我们身上的所有部位筑巢。在一个土炕上，他和他老婆，我，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老男人睡着。从靠着墙的位置数起，依次是老男人、我、他、他老婆，并且只有我一个人头朝北。那个老男人不时地斜眼瞧我，嘴角流下蛇一样长长的涎液。我不敢看那个老男人，便往他那边扭头。他跟他老婆抱在一起了，他的手就像握着粉红的捏软了的鲜汁欲滴的桃子那样握在他老婆的乳房上，我的心跳了一下，直愣愣的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指像是白天鹅轻柔优雅的在水池里跳舞，池里长满了柔嫩的圆形幻想状的荷藕，那只白天鹅就这样在荷藕上嬉戏。他侧身抱着他老婆，他老婆却斜着眼看我，嘴里好像得宠的麻雀咯咯的笑着。他们是赤裸的鱼，开始做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嘴是干涸的河渠吻在他老婆露珠一样娇嫩的嘴唇上。我在昏黄中只看到他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好像已经荒弃的废墟睥睨着。我流着泪看着他，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老婆，只是看不到他的脸。那个老男人突然凑了过来，恶狠狠的对我说，我知道你也想要的，对不对？——你又总看着他干什么？那个老男人把我压在下面，用行动证明了他也是可以的。老男人的胡须比他的还长，刺在我的下颚处，仿佛夏天走在稻田里麦芒掠过手腕火辣辣的疼。我吓坏了，叫他的名字，叫他过来救我。他的眼睛一瞬都没往我这边看。我突然记起我看到的烈日下暴露在马路边被车轧死的黑猫，它侧着身子四肢张开到极致，无力保护自己或者说不屑于保护自己，有很多绿头苍蝇在它身上猥亵，行人路过它的时候都扭过头不想看，但是我知道他们的眼角都会偷偷地打量这个已经渐露骸骨的黑猫，嘴里咽下因为恶心而想要吐出的唾沫。我看到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我心里高兴起来，以为他要过来救我。他终于起来了，斜眼看了我一眼，便抱着他的老婆出门了。我看着他们赤裸的出去，看着他抱着她仿佛天鹅湖里那个王子最终解救了公主轻盈的胜利的出门去了，看着他自始至终以谢幕的姿态没有回头，我忍不住大哭起来。那个老男人嘟囔了一句什么便从我身上下来，接着便独自坐到墙角拿起也不知道从哪弄出来的旱烟袋子抽起来，烟圈东一簇西一簇的，好像蛇蜷缩着身子正在昏黄的以空气组成的黄河里游泳。我穿好衣服，抽泣着，想尽快离开这里。他推门进来，以嘲讽的语气说，你不是要在这里过夜陪着我吗？干嘛这么快就走？！他的头发还是没有弄好，像骄傲的公鸡正在斜视着他面前那个悲哀的母鸡。我只说，我要走。他没说话，以胜利者的姿态侧开身子，那得意的眼神终于让我避开他看到了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我看了一下手机，00：45。我知道街上已经没人了，我想回学校了。我又用乞求的眼光看他，他明白了，直截了当的说，我不会去送你的。——他看我的眼光仿佛看着一只被关进笼子里可怜的没人要的肮脏的哈巴狗。我冷笑了一下，心里腾起了一簇火苗，终于出门了。街上已经没有路灯了，我好像在毛破村，但是街道两边的房子却比我日常看到的毛破村的房子高大的多也黑黢黢的多，像极了原野里飘荡的孤魂野鬼。我意识到这天晚上是阴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空是一道巨大的黑色帷幕压了下来，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落到我的头上，我只知道它在慢慢的下移，下移。我突然想到了N君，便想着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我——我感激涕零的掏出电话，忘记了早在很久之前我便因为他的缘故把N君得罪了。果然，电话通了，我倾听了两声，N君便挂了我的电话。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街上突然腾起雾来，都是一团一团的没有形状，却像一块块的舌头在我的头发，裸露的肌肤，衣角舔来舔去，我顺着它走了几步，它却突然害怕后退了几步，接着便又重新扑上来，仿佛野兽撕咬嘴中的猎物。          我的意识突然有点明朗，便朝着我认为是学校的位置深一脚浅一脚的挪动。模模糊糊的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我认为是学校的方向突然亮起了灯光，温柔的仿佛盼着夜归人的小媳妇。我的心一点一点的落地，脚步也踏踏实实起来，就在我认为马上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灯光突然全都灭了，眼前的黑色建筑阴沉的就像巨大的坟墓发出嗡嗡的声响。我一下子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突然从梦中醒来，看看手机，03：00。给他发了短信：我刚才睡着了，梦见你了。万安。他没回。</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