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磊落的下午

董卫昌

我看到她的时候，刚好是中午1点，当然这也应当是下午的开始。她穿着黑色皮大衣，眼睛很大、亮晶晶的，很高贵的样子。我走了过去之后，又看了她一眼。她走了上来，喂，老板住店吗？我说，不住，我家就在城里面。不住可以休息一会嘛，看你就知道是平时工作比较辛苦的。到我哪里耍耍吧。
我就跟着她走了。她走路的样子很好看，大概是冷的原因吧，她的两只手插在袖筒里，弯着腰，屁股翘得很高。我说，大姐你开店。是啊。像你这么漂亮的怎么能开店呢。做任何工作都没有问题啊。我脑中显出几个女老板的样子，她们的样子和她比起来简直太土了。她的地方看来很远，已经越过了三条马路，我平常熟悉的地方已经完全走完了，现在已经到了另一个路口。一辆大卡车开了过了，尘土荡起老高，我拉住她的右胳膊，说，大姐小心了，汽车过来了。她看了我一眼，眼睛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有些迷惑真的看不出来她的表情变化。我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我想她不只开店吧，或者她根本就是开了个妓院，当然这和她的本身联系不起来，如果情形果然是这样，我相信那只是她的工作，正如我做警察一样，也不过是一个区政府的公务员而已。
路越来越小了，我简直有点害怕，其实警察的身份是很让人畏缩不前的，你总不能和人说，在某个角落被什么人暗中揍了一顿而且被抢走了50块钱吧。当然这个身份还是在很大程度上让我有恃无恐的，毕竟这些人对警察是心存顾忌的。没有人知道，我不过是在这个区警察局打字、写一些领导布置的文件而已。
到了没有，这么远。不远，马上就到了。我看见了一个居民楼，楼下是腐烂的垃圾，垃圾的上方挂着一个牌子，“西城旅社”。走过那个牌子我闻到了腐臭味道中方便面的味道，有些想吐，昨天才吃过方便面。方便面真的很难吃，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吃方便面很多次了，不过总是过几天吃一次。
我跟着她走进了居民楼，她的店在二楼，其实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我给你倒水，你先坐。只能坐到床上了，每间屋子都是床，被子似乎有些味道了，看上去皮塌塌的没有一点弹性。我坐进了其中一间屋子里。她走了过来提着热水瓶。我说，不要给我倒了，我不喝水。你陪着我聊会天吧。和我聊天啊，我给你找个小妹吧，很年轻漂亮的，很干净，聊聊天顺便搞一下很舒服的。我说，等会看吧。还是你陪我聊会天吧。你先坐，我给你找个小妹来。
她领了一个女孩过来，女孩害羞地从门口走了一下，稍微将头扭向了我，然后就背过脸去。我说，等会吧，你先出去我和大姐聊会天。
她拍着我的肩膀说，行吗。和我有什么聊的和小妹聊吧。我说，你坐下嘛。那女孩走开了。我抱住她的肩膀，她打了我的手一下，放开，这样我不习惯，压得不舒服。我说，那你陪我聊会天吧。聊什么天，给不给小费？给，当然给了。
我手机响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我接了电话，原来是灵灵。你在做什么啊。没做什么在图书城买书呢，上次不是给你说过嘛。你在做什么。我在学校啊，教小朋友跳舞啊。哦，那好，我回去给你电话。
我说，大姐，让我亲一下可以吗。我很喜欢你的嘴唇。去你的。亲什么亲，小费都没有给呢。那我给。多少啊。我还要买书，没有钱了。随便给。那20块好了。什么20块，陪你这么长时间，至少也得给40、50的。算了，给你30好了。好吧。这么年轻怎么这么不爽快呢。你还要不要小姑娘。今天没有时间了，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来。你亲我一下吧。她将淡红色的嘴唇靠了我的嘴唇一下，说好了。我还想伸手抱住她，使劲亲吻一下。不过身子已经走出了房间，于是我就离开了“西城旅社”。
我顺着来路往回走。怎么越走感觉越不对。这些地方怎么从来没有来过，窄窄的胡同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墙根的垃圾种类复杂得我无法分辨。看来得找个人问问了。 2003-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