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案现场
★★赵东亮的父母急着要抱孙子,催赵东亮结婚。皇帝不急太监着什么急,催什么催,婚姻大事要从长计议,慌不得的。赵东亮死活不肯。赵东亮的父母采取迂回策略,放下长辈的架子,充当说客,游说赵东亮的女朋友李珉纹。李珉纹被赵东亮的父母说得动了心,一门心事要结婚。他们联合起来,夹击赵东亮,动不动就楸赵东亮出来开批斗大会,对赵东亮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灌输文化知识。他们要不三人一涌而上,要不就实施车轮战。在他们强大的攻势下,赵东亮彻底崩溃了,神经错乱,患了痴呆症。无论谁叫他做什么事,赵东亮都说好。
★★赵东亮的父母问:“你马上就跟李珉纹结婚,好不好?”
★★赵东亮说:“好。”
★★李珉纹问:“你马上跟我结婚,好不好?”
★★赵东亮说:“好。”
★★我和王过人的请柬除了我们的名字外,一模一样。我们仔细地找了半天,没找出差别。我把王过人的请柬拿过来,揉得像抹布似的。比较了半天,这下差别就出来了,他的皱皱巴巴的,我的整整齐齐的。怎么早没想到呢,早想到早就完事了,用得着这么费时间地找吗,时间是最宝贵的,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效率。人生苦短,何况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
★★我拿出一个大信封,鼓得像腐败分子的肚子似的,递给李珉纹。我的指尖碰到李珉纹的指尖。我的指尖传来她的温柔。李珉纹见我们这么客气,乐得合不拢嘴。
★★她说:“送这么多钱干什么,不是说好了的吗,多的我们不要,我们收别人多少钱,收你们也多少钱,多的我们全退回去。”
★★王过人说:“你别激动,我俩的钱都在里面。”
★★李珉纹说:“那也没这么多啊,你们最近在哪里发财?”
★★我说:“我们是完全按照你们的规定做的,绝对没有犯规,如果犯规的话,你们可以把我们红牌罚出场。”
★★王过人神秘兮兮地说:“里面装的不全是钱,还装着一些黄牒,你们睡觉前可以好好地观摩学习。”
★★赵东亮傻乎乎地说:“好。”
★★我想对赵东亮说:“晚上让我跟你老婆入洞房,好不好?”怕大家责怪,我硬把话咽回去。
★★赵东亮的父母特意把我们叫过去,吩咐我们替赵东亮挡着点酒,别让赵东亮被灌醉了,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晚上还要入洞房,他喝醉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定要让他有一个清醒的婚礼,一定要让他记住今天这个好日子,所以千万别让他醉。赵东亮的父母特别能唠叨,把我们的耳朵听出老茧,才放了我们。
★★李珉纹本来想开口说话的,一张嘴,吐出一大堆。李珉纹吐个不停,连大便都快吐出来。李珉纹像一件失去肉体的婚纱,软瘫,倒在呕吐物上。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她扶起来。我乘机摸了摸她的乳房,摸了一手呕吐物。
★★我对赵东亮说:“你把你老婆的婚纱脱了吧。”
★★赵东亮说:“好。”
★★赵东亮给李珉纹脱掉婚纱,还不过瘾,要继续脱她的衣服。我凝神屏气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如果要我提意见的话,我会要求他,动作再快点,再利索点,三下五除二,脱光了完事。李珉纹的父母被赵东亮吓呆了,像哑巴,说不出话,只会发一些声音。赵东亮的父母阻止了赵东亮,害得我白兴奋一趟。李珉纹被送到酒店的休息室休息去了。
★★我和王过人挺够哥们义气的,我们替他挡了许多酒,要不他早醉倒了,连跟他老婆入洞房的劲也没有,虽说他老婆已经被灌得人事不知,没法跟他入洞房,但是他可以强奸他老婆的。这样,他们的婚礼才更有纪念价值。
★★他们要叫人送我和王过人回家,我们坚持不让。我们不同路,一人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坐的出租车在前面路口往右拐了个弯。王过人坐的出租车在前面路口停下,等到绿灯亮起,笔直地开过去。司机的后脑勺有两层肉,带着红晕。窗外的景色朦朦胧胧的,也带着红晕。有一阵王过人记不清看到窗外有什么。出租车驶进王过人住的小区,在王过人的仙人指路下,停在王过人住的那栋楼楼下。王过人发现司机少找他钱,让司机把少找的钱补给他。司机给了他。
★★王过人说:“做司机连帐也不会算,这司机怎么当的。”
★★王过人下了车,朝楼道走去。
★★他听见司机喊:“不会算帐怎么了,你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多了。”
★★王过人回头看见司机站在出租车边,他旁边的车门还开着。王过人往下看见司机右手拿着长条形的纸,五颜六色的,像波浪一样起伏着。王过人大跨步走到司机面前。
★★王过人说:“谁规定不会喝酒就不能喝酒的,你规定了吗?”
★★司机右手拿着藏刀,看到王过人还敢靠近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有点发抖。
★★司机说:“我没规定。”
★★王过人说:“你没规定,你说个鸡毛,你知道我喝了多少酒吗?”
★★司机说:“我不知道。”
★★王过人说:“兔崽子,你不知道你老爹喝多少酒,干吗乱说你老爹不会喝酒。”
★★司机说:“你骂我干吗?”
★★王过人说:“我就要骂你,我骂你咋的,从今天开始,我不认你这个兔崽子了。”
★★司机拔出藏刀。王过人看到从五颜六色的长条形纸中变出银白色的长条形纸。司机往王过人的大腿砍了一刀。王过人的裤子砍破了,流出血。司机往王过人的伤口处像砍树似的连着砍。王过人的身子一截一截地矮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刀不够快,司机砍得汗流浃背,才把王过人的大腿砍下一大半。砍得太难看了,伤口处血肉模糊,一团糟,一看就知道没砍过树。司机放弃这件失败的作品,换一条腿砍。在总结砍那条腿的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这回砍得好多了,砍下大腿后,横截面整齐工整,像是用快刀一刀砍下来的。司机倒退几步,很满意地欣赏着。司机往砍下来的大腿胡乱砍了几刀。
★★王过人说:“你砍那干吗?都已经砍下来了,你砍它对我没有什么作用。我有那么多部位你不砍,你砍它干屁。”
★★司机说:“我不想砍了,我要换种方法。”
★★司机一刀捅进王过人的肚子,把伤口拉长,拉大。王过人的小肠一古脑儿溜出来了。司机要割他的小肠。
★★王过人说:“你把我的小肠割了,我以后怎么拉屎,怎么撒尿?拉不了屎,撒不了尿,你让我怎么做人?”
★★司机说:“你把肠拿出来,像拿水管似的,对准马桶就可以了。”
★★王过人说:“那我以后不是可以站着拉屎了,太好了,这可是我一直的梦想。那些想站着拉屎撒尿的女性同胞们,你们也有救了,这位司机就是你们的福星,你们让司机把你们的肠割了吧。”
★★司机说:“要有砧板垫在下面,不然刀会坏的。”
★★王过人说:“那不是有块木头吗?”
★★司机说:“不行,你一点都不专业,切肠子必须在砧板上切。”
★★司机敲开一户人家的门,借了砧板。司机把王过人的肠搁在砧板上切。
★★王过人说:“你切肠的手艺真厉害。”
★★司机自豪地说:“那当然,我以前学过厨师,我的特长就是切猪肠。”
★★王过人说:“我也有特长,我的特长是打乒乓球,我的水平够入选国家队了。”
★★司机说:“你这么厉害啊,我也挺喜欢打乒乓球的,就是打不好,你有空可要教教我。”
★★王过人说:“我才不教你呢,除非你给我送点礼。”
★★司机生气了,用刀尖划开王过人的两个嘴角。王过人的嘴大了好几倍,成了吞天王。
★★司机收好刀。上车。出租车撞在树上,司机的头猛地撞到方向盘上,撞出一个馒头大的包。司机掉转车头,出租车一溜烟似的消失了。
★★王过人记住了车牌号码,他用血迹爬出车牌号码。又爬出一只乌龟,在乌鬼旁边爬出一行字作为注解:司机是个乌鬼王八蛋。王过人累了,要回家休息。他向楼上爬去。他住六楼,也就是最高层。
★★王过人心想:“操他妈的,要爬这么高,爬着可比走着累多了,早知道我就买一楼的房子了,这下可害苦了自己。”
★★王过人顺着楼梯的中间爬,像解放军在战地里匍匐。楼梯被他铺了一层红地毯,铺得不偏不倚,刚好就在正中间。红地毯的轮廓整齐划一。三楼一户人家门口散落着垃圾,王过人抱怨这户人家没有公德心,用手把垃圾抹到一边,用血在墙壁上写下:禁止乱扔垃圾,违者一律罚款。四楼的感应灯不亮了,王过人用血在墙壁上写下: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王过人爬到六楼家门口,要敲门,手还没碰到门,就垂了下去。
★★王过人永远离开了我们。
031204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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