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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待 马 安(嵌套小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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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3: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等待马安

  每一次电话铃声都是突然响起的。
  “叮呤。。。。。。!”
  马安在这天一早打电话来,让我过去帮他搬家,我拿着话筒愣在那里,刹那间无限往事涌上心头,似乎不是我在抓着话筒,而是话筒牢牢抓住了我,是电话线长长的伸出话筒牢牢抓住了我,是马安抛出长长的电话线上的话筒牢牢抓住了我,是命运远远的派遣马安用电话线上的话筒牢牢抓住了我。
  故事由此开始。
  与以往不同,在这个故事中,我要试着让“我”从小说中退出来,一切都让马安来说。我只须“等待”。过去的故事里,所有的人物都象是捧哏,只有我一个人逗。这次不同,我要塑造一个典型的、活生生的马安。
  马安是这篇小说的主角。我不是。
  语言必须是简练的,尽量多分段,少用长句。象马安一样。上面那一大段排比句将是这篇小说中唯一冗长的部分,我绝对不会让它再出现,你们看着吧,我发誓。
  不要再继续讽刺政治和学术,没意思。
  可以继续使用比喻句,这是我的长项,但要强调神似,禁止使用“月亮象镰刀”这样低能的比喻。
  我又说了不少了,打住吧,我必须快点接起马安的这个电话,铃声已经响了很久。
  “叮呤。。。。。。!”

             一 搬家

  “喂?哪位?”
  “装什么糊涂,我,马安。”
  “你他妈的一大早打电话来干什么?”
  “你是不是没睡醒啊又装傻,你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不知道。”我没装,真不知道,别信我上面说的话。可他是怎么知道我知道的呢?
  “搬家!”还真是搬家。
  “我还没起床呢大哥,一大早就拉我去当苦力。”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快起来!真是TNND。”TNND是“他奶奶的”的文雅说法,我一般不这么说,我一般说TMD。
  “起来也不能去,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赶火车,10点半。”
  “来得及,顶多用你半个小时,帮我搬一下箱子。我左手划伤了,缠着绷带呢。来吧,就当你梦见了一个美眉,又多睡了半个小时。”
  马安的话没有一丝可以反驳的漏缝,仿佛一副尺寸合适的口罩封住了我的嘴,我一时愣在那里无话可说。
  “喂?怎么样?”
  “我穿上衣服马上就到。”

  以上就是我和马安这次通话的大体内容。象一个肥皂剧的开头。
  马安是我的好朋友,到这天早晨为止,我们还算住的很近。他已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多年,对城市的一切都有着切肤的体验和深刻的见解。如果要来描述一下马安这个人,最好的办法是用马安自己的话。由于王家卫的片子看的太多,马安说话都是格言警句式的,简短而富于概括力,喜欢把个人的极端感受上升到群体意识。涮一锅羊肉,来一箱啤酒,跟他聊一下午,记下来就可以直接出一本语录。你看,他又在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嗜好,胖子也不例外。”
  马安最近有些发福,从前马安瘦的时候不这么说,那时他是个清瘦的翩翩少年,那时他说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嗜好,帅哥也不例外。
  现在马安虽然胖了,但他的话依然精辟,并没有随着肚子的逐渐隆起而变得迂腐,用马安自已的话说:这是内涵过多造成的肚子,不是腐败的肚子。我点头表示同意,他又继续说下去:
  “除了火锅和湘菜外,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搬家。”
  马安是这个城市的游牧民族。据我统计,他在两年内连搬了七次家,他总是需要换一个新地方,仿佛离了搬家他就活不下去,我甚至怀疑令他着迷的并不是新家,而是搬家这个形式本身,有一次他仅仅从一座楼的三层搬到四层。
  “你老搬来搬去的有什么意思?民工也没象你这样,比金鱼换水还贫。”我又往锅里加了些羊肉。
  “你不懂。鱼缸里的鱼不可能理解海里的鱼。只有在搬家的时候,家才真正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固定在一个地方的不是家,是囚笼――囚笼还可以四处游街呢。”他又喝的差不多了。
  “你下一次准备什么时候搬?别叫我啊。”
  “快了,放心吧会叫你的。”他恶狠狠的又夹起一块羊肉。
  这是上一次马安刚搬到新家后,我们在饭桌上的一次谈话。
  我不知道马安下一次搬家是什么时候。

  马安的房间里一片狼籍,所有的东西都不在原来的位置,地上满满的堆了一地报纸,我从箱子底下抽出一张花花绿绿的出来,见上面还是两个月前的NBA战报。两张光盘从手底下滑出来,封面上是几个裸体女郎。
  “到底经验丰富啊,一伸手就找出来了。送你当临别的礼物吧。”马安笑着对我说。他左手缠着绷带,刚把一个旅行包从壁橱里费力的拖下来,
  “我才不稀罕,要不我送你一箱当临别礼物吧。”
  不要吃惊,从男人的房间里翻出几张A片,就象从女人的药箱里翻出几片阿斯匹林,不,几个乌鸡白凤丸一样正常。更何况,我也没有一箱那么多。
  “就地上这几个箱子,外加一个显示器,墙角的瓶子罐子都扔了。怎么样不多吧?你发现了吗,就搬家而言,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的家越搬越多,另一种越搬越少,我属于后者,这也是我喜欢搬家的一个原因。”
  “等你搬到就剩下你自己时,我就不用来帮忙了。”
  “哈哈,到时我就买一匹马。”
  “再养一群羊。”
  我们有说有笑的收拾着。行李的确不多,马安一次一个,我一手一个,来回上下两三次,就把马安的家搬到了楼下的空地上。
  “还没问你搬哪儿去了这次?”
  “先不告诉你,等我安顿好了,再通过某种方式通知你。”马安神秘的笑笑。
  “不会吧哥们,你不是给抓进去了吧?那样的话行李带的可有点多。”
  “不会,我这种人不会进去,里面没法搬家。”
  “也可以经常流放引渡什么的。”
  “那也不行。不开玩笑了。”马安突然严肃起来,眼睛望着远处,“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次要搬到哪里,我只是觉得应该离开一次了。到时通知你!”
  “保重吧,找个风水好的地方。”
  “没问题,到时候我们还是涮羊肉喝啤酒。你还要赶时间,这样,你在这里看着箱子,我到外面去叫车,一会就回来。你小心看着啊,最近小区里正闹贼呢。”马安边说边大踏步向外走了。我觉得他走路的样子有些夸张,就象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感觉。。。
  “那也不能明抢啊。”我冲他背影喊。
 
  马安一去不返。
  我是在二十分钟后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按我的推算,如果出门即可打到的,七、八分钟就能回来;即便一时没车也不会等太久,不是周末,不是高峰期。20分钟很长,抢一辆车回来都够用了。但是,没有车来,没有人来,什么也没有。
  十点半!火车!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站在一堆行李箱旁边,如同被宿命之手捏住了要害,眼睁睁的看着世界从我身边滑过。我仿佛听到了火车犀利的鸣叫声,看到了车站的自动扶梯上人潮如涌,火车喷出的蒸汽在站台上弥漫,透过玻璃车窗,一双焦急的眼睛在望着我。
  马安!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行李箱暴露在阳光的直射下,象被丢弃的巨型动物的内脏。
  在等待马安回来的时间里,我想起了这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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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3:18 |只看该作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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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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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3:20 |只看该作者
您是本帖的第 47 个阅读者??        
* 贴子主题: 等 待 马 安 (嵌套小说之二)               

姬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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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待 马 安 (嵌套小说之二)
等待马安 (二)
                 二 购物

  连续几天的阴雨连绵,终于在下午停了下来,太阳若无其事的升起,浑身散发着湿气的人们,仿佛度过了一个长达数天的黑夜。现在,早晨刚刚开始。
  整个城市倾巢出动,地铁站和商场里重新集结起大量的闲散人员,路边的摊贩和店铺也踏着积水忙碌起来,只有送外卖的连锁店在经历了几天的繁忙后,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傍晚时分,我神情忧郁的出现在凉城路上的一家精品店里。店内熙熙攘攘,一帮中学生围在一组益智玩具前叽叽喳喳的说着,店员显然没有到齐,收银处的女老板在手忙脚乱的结算。我在生日礼品的货架前逡巡着,来回比较着各个商标上的价格。一个硬物从后面悄无声息的顶在了我的腰间。我觉得不安的预感就要兑现。
  是马安,他转着手中的钥匙,得意的望着我,象当场抓获了一个扒手。
  “好久不见,怎么,最近经常在这一带活动?”
  “偶尔一次,不如你,惯犯。来干什么呢?”
  “在家憋了几天了,身上都快发霉了,出来晾晾。你呢?”
  “有朋友过生日,来买件礼物。”
  “男朋友女朋友?”
  “女。。。性朋友。”
  马安诡异的笑笑,不再说话。他拿起一个红木做的魔箱看看,又放下。
  “别买这些俗物,我带你到里面看看。”
  我们来到商店的花瓶专柜前,用镜面做成的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花瓶,瓶中有镜,镜中又有瓶,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无限交叠的光影世界。马安熟练的抄起一个花瓶,颇为专业的向我介绍起来。
  “SILENT NIGHT 小烛杯,法国产,全部为纯铜制造, 表面镀银, 镀银厚度达到0.02到0.03微米,通常是国内镀银厚度的10倍,另加LACQUER的保护层,永远光洁亮丽。怎么样?”
  “一般。”我心不在焉,觉得自己正被一个不知名的异物追赶。
  “再来看这个高纯度玻璃花瓶,厚度1.2厘米,晶莹剔透,不含气泡。全部为纯手工制成,百分百德国进口。”
  “凑合。”
  “看来你真是不懂,我白费劲。象你等俗人,买几个印花的茶杯回去泡点茶喝就行了。”
  “看样子你还很有研究。”
  “研究称不上,有点兴趣,而且我永远只看不买――好搬家的人不会买易碎物品。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对花瓶的兴趣最早要追溯到你,你不记得了吗,那一阵你疯了似的到处送人花瓶,给我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烂货,有两个让我放了泡菜,还在墙角扔着呢。”
  “暴殄天物。”我顺口敷衍着,感觉又回到了阴雨连绵的黑夜,不安的眼睛一闪而过,灾难如影随形。
  “你那会儿哪来那么多花瓶?替谁销赃呢?”
  “那阵。。。我们家产花瓶。”我回过神来冲他笑笑,“其实我也是受一个朋友影响,受人蒙蔽。”
  “又是女性朋友?”马安拍拍我的肩膀,拉我转到后排的货架前。“看这个青花仿古花瓶:青花瓷创烧于元代,是拿色料在坯胎上描绘纹样,施釉后经高温烧成,釉色晶莹、透彻,青料溶于胎釉之间,色相虽单一,但感觉非常丰富,没见过吧?”马安把花瓶拿在手里,象个老先生一样赞不绝口,好象这花瓶是他自己烧成的。
  “是比我送你那几个好点。”
  “岂止是好点?”马安不屑的看着我,一面把花瓶放回原处。我忽然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大张的嘴仿佛进入了倒计时状态,一句话就要脱口而出。
  “啪!”
  花瓶落在了地上,象一滴水被摔的粉碎。马安愣了一下,匆忙蹲下身去捡花瓶的碎片,瓷片锋利的边缘划过了他的左手,殷红的血沿着他的手指,一滴滴落到破碎的花瓶上。
  我长出了一口气。事情还没有结束。

  马安虽然和我交往甚深,但我对他却称不上完全了解,即使在我们住的很近的那段时期,我们也不是经常见面。马安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思维视角,是我所不能介入的。我对于马安的不甚了解,或许真如他所说的,象鱼缸里的鱼不可能理解海里的鱼。
  马安这条飘流不定的鱼,终日穿梭出没于浩瀚的城市海洋中,只是偶然游过我的水域时,才停下来和我做一次的短暂的交流。
  我知道,在马安飘忽的表面背后,一定隐藏着他不愿为人知的一面。我对他表面的了解越多,对他内心的无知就越是明显。毕竟,用马安自己的话来说,与广袤的内心世界相比,外部的世界不过是小小的一隅。
  饭桌上的酒后闲聊,也并非无话不谈。有一个领域我们就从来没有涉及过:感情生活。我们都绝口不提各自的女友,这一点我们彼此心照不宣,象一个秘密的约定。
  仅仅根据他在搬家方面的嗜好,我猜测他应该属于频繁更换女友的类型,但同时他又是那种极重感情的人。我不知道应该更相信他的哪一面,也许都可信,也许都不可信。
  有一次马安刚搬完家后,我们一起吃涮羊肉喝啤酒,就是我说他比金鱼还贫那次,我也曾在酒后向他间接问起感情方面的事。他马上变得严肃而机灵,好象一下子醒了酒,大手一挥,说:“不谈这个,我们之间是纯粹的男人间的交往。”不过这次我不能同意,因为男人们凑到一块,往往大部分时间都在谈论女人,所以我把我们间的交往修正为“不纯粹的男人间的交往”,虽然有些歧义容易引起误解,但还算妥帖。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爪子,只能每天飞来飞去,它一生中只有一次落地的机会,就是它死的时候。”马安的头无力的架在桌子上,喃喃的说着。透过啤酒杯橙黄的玻璃,马安的眼神迷离而忧伤。
  “知道了,我也看过。”
  “你知道我这个人没法停下来,漂流是我的本性,而见异思迁是我生活的全部动力,我随时都会被某个东西所吸引,尽管本质上我对一切都毫无兴趣。就象我对花瓶的着迷。有时候,兴趣的变幻仅仅为身体的迁徙作一个借口,而只有在身体动荡不安的时候,心情才能够平静下来。”
  “‘不如总在途中,于是常有希冀’?你哥哥马原说的。”
  马安苦笑一下不再说话。火锅渐渐冷却,锅面上凝结了一层白色的油,萎缩的羊肉颜色暗淡。我们无声的对饮着,时间也在无声的流淌着。
  “世界……”那天晚上我离开时,马安低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世界太辽阔。”
  我不知道马安所说的世界是什么。

  回到凉城路的那家精品店里。事情还没有结束。
  马安用力捂住左手,血从手缝间顽强的渗出,袖口也染成了红色。马安原本桀骜的神情似乎一下变得柔弱了,他无力的蹲在地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露出的一只眼睛已经湿润了。
  “很疼吗?”
  “不疼,但是很凉。”
  我把旁边货架上插的一面广告旗撕下来,替马安草草包扎起左手。周围已聚集了一圈围观的顾客,兴冲冲的象在等着彩票开奖。收银处的女老板也一路嚷着冲了过来。
  “摔什么了摔什么了谁干的?”
  看到地上摔碎的花瓶和马安血淋淋的左手,女老板还算识相,没有继续冲我们大吵大嚷,她从地上捡起一片贴着商标的瓷片给我们看。
  “五百八。”
  我和马安翻遍了所有的衣兜,还是不够。
  “早知摔个便宜点的。”马安冲我笑,我觉得他笑的很勉强。
  “我们身上没那么多钱,我要先陪他找个医院把手包扎好再来赔偿你,血流的厉害。”
  “那不行,万一你们。。。”
  “你有没有看到他的手在流血!”我一下来了火。
  “算了算了。”马安插进来,“这样,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包扎,顺便带钱回来。”
  只能这样了,马安一向坚持己见,而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来到收银处,女老板还在嘟嘟囔囔:“没钱就小心点!”我知道马安带的钱不多,把兜里的钱都掏给他,看着他神情黯然的出了店,还是觉得很不放心,我又追了出去。
  “嗨,没事吧你?”
  “没事,真没事,皮肉之苦,还受得了。”马安用他的好手拍拍我,眼神又变得飘渺起来。“疼痛是很具体的东西,触手可及,而这正是我所缺少的。只是我突然觉得,一切都象是注定的,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静静的等待。刚才那个花瓶摔碎的一瞬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也在我体内顷刻间瓦解了,象那个花瓶一样摔的粉碎,没有办法挽回,我们其实都很脆弱。我也并没有象我说的那样喜欢他妈的什么花瓶,如果带的钱够,我会再摔几个。好了,你回去好好陪着那个女老板吧,我很快回来。注意观察她的身材,象那种红皮的火腿肠中间开了岔。”
  马安转身大踏步走了。刚刚说过的一席话,仿佛突然被一只大脚踩灭的火堆,零星的散发着不可名状的烟雾。我目送他逐渐远去,街上华灯凄迷,我注意到他裤腿底部的褶皱处,几滴黄色的泥点格外醒目。

  马安又一次一去不返。
  店里的顾客已经变得稀少,女老板闲了下来,开始有更多的时间和我面面相觑。她的身材的确很象一截火腿肠。我和火腿肠谁也没有理谁,只是她偶尔乜斜的目光中似乎包含了无限深意。
  我歪歪斜斜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想着没有买成的生日礼物,默默感受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时间的颗粒一般的消散,象疼痛一样具体,一样触手可及。我甚至已感觉不到等待时应有的焦躁与不安。
  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静静的等待。
  只是,我为什么要说“又一次”呢?
  在等待马安回来的时间里,我记起了这样一件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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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姬中线,也可以叫我朝歌,不过要晚上十点以后

2003-12-8 10:48:06   鲜花(0)  鸡蛋(0)   

文沁可人   
  
  
  头衔: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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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完就接着来吧。

请发在同一主题下好吗?我给你搬过去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12-8 14:52:5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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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换生活能像换头像那么容易多好啊!

2003-12-8 13:54:50      

姬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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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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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姬中线,也可以叫我朝歌,不过要晚上十点以后

2003-12-9 16:23:40      

姬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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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怎么才能发在同一主题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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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姬中线,也可以叫我朝歌,不过要晚上十点以后

2003-12-9 16:29:41      

黑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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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啊,就像这样,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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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喜欢,在河边丢小石头

2003-12-9 20:51:38
如果世上没有奇迹,就让我们创造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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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3:20 |只看该作者

等待马安 三

三、接站
  我来这个城市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交罚款。
  已经是多年之前了,我还是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小伙子,我背着一个破旧的书包被身后的乘客挤下火车时,感觉自己象一只进化未完全的海底寄生类爬虫,在潮水和泥沙的裹胁下踉踉跄跄的跌在了城市的滩涂上。
  车站的自动扶梯狭长而陡峭,下面坐落着庞大的侯车大厅,我随着刚下车的人流站在扶梯上缓缓降临,向下望去竟有一种失重的感觉,仿佛正置身于一个汹涌的瀑布,身不由己的跌向深渊。
  扶梯下到底层,人流即刻象摔碎的水柱四散而去。我牢牢的跟着前面一对穿制服的人,我在火车上就盯上了他们,他们工整的装束给了我一种安全感,似乎跟着他们就一定能畅通无阻、一路平安的到达我想去的地方。
  在出口的检票处,我被一个妆扮艳俗的女乘警查住了。
  “啊哟,半票啊,拿出你的学生证。”
  我浑身上下翻兜,又动手翻包,突然有所醒悟,伸手到外衣的内兜里,从一堆零钱中间捡出学生证递给她。
  女乘警盯着学生证看,又抬头越过学生证看我。我朝站外焦急的东张西望,把一个晃动的侧影留给她,同时尽量舒展眉目。外面等着接站的人都在踮着脚尖向内张望,有人高举着写有人名的牌子。那一对穿制服的引路人已不知去向。
  “是本地人啊,家住什么地方?”
  “对,崇明,崇明岛。”
  “噢,那。。。。。。?”
  该死!她说了一句当地的鸟语,恕难引用,这句话我直到很多年之后才搞懂。
   “啊?你。。。嗯。。。我。。。对。”我挨个猜了一遍。
  “哈!本地人听不懂我的话!你很聪明啊伪造学生证,跟我到这边来,罚款!”
  “也没什么。。。”我嘟嘟哝哝跟在她后面到了车站值班室,已经有一队人马在排着队等罚款,站在队首的正是刚才穿制服的两个“引路人”,正一边掏钱,一边冲坐着的两个同样穿制服的人点头哈腰。我没想到他们引我去的地方是这里。
  轮到我时,两个制服先和刚才的女乘警用鸟语交流了一会,叽叽咕咕的象在说古文。交流完毕后一个男制服用白话文对我作了宣判:补全票,再交全价的80%作为罚款,同时扣压伪造证件。
  我没再翻兜,我知道带的钱肯定不够,证件也是向朋友借来的,然后换上了我的照片,除了能把这张照片留下做个纪念外,男制服说的那几样我一样也不能给他。如果有足够手腕的话是可以减刑或缓刑的,但我没有,我怕鸟语。
  正在我计无所出准备听候发落时,有人在外面高声喊我的名字。我回头看,是马安。
  马安年轻而瘦削的脸庞出现在车站出口的铁栅栏处,他正奋力挣脱一个乘警的拉扯,大步向我赶来。

  多年以后当我们再次聊起这件事情时,马安说这是我长途搬家所要付出的必然代价,也可以说是为了认识一个城市所要缴纳的必要学费。至于长途搬家本身则无可非议,“我迟早也要来上这么一次。”他信誓旦旦的说。
  “你不用,把你历次搬家的路程加起来足够移民了,绝对超过我那次。”
  “那不一样,鱼缸里的鱼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跳出鱼缸,要想到海里去,必须要来一次飞跃!”马安一手拿筷子一手举着空酒杯,做了个展翅的动作。这是有一次马安刚搬完家我们在吃涮羊肉时的一次谈话,就是我说他比金鱼还贫那次。  
  从宏观上看,马安频繁的搬家自然有其广阔的社会背景和哲学根源,要从现代社会转型和确定性的终结等方面来解释。但从人生观和世界观的角度分析,我认为,则应该归因于他见异思迁的本性。
  但马安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觉得从本质上讲,他属于信念过于执着的那类人,至于见异思迁,不过是这种本质发挥到极致后的一种表面反应。如果非要为他频繁的搬家找一个原因的话,他觉得一切都源自内心无法排遣的孤独和抑郁。
  那天晚上我们喝到很晚,火锅里浮着几片碎蘑菇,我们轮流打捞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点有价值的羊肉。啤酒还在一瓶接一瓶的开。
  电脑里正在播放鲍家街的一首老歌《迷鹿》,贝斯声惊天动地。
  “我不知道鸟儿为何飞翔,
  也许它为了寻找故乡。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我和马安跟着电脑一起喊,马安唱的很投入,声嘶力竭,放浪形骸,象一个真正的摇滚歌手。但是,我能听出他声音里有所克制的苦闷,他并没有喝多。
  那天晚上我走后的情景,是我所不知道的。但作为作者的我,有必要再把它描述一下。
  那天晚上我走后,马安开始跟房间里的电脑显示器说话。
  “你胖了。从前你多好看啊,瘦瘦的。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方方的,胖的都快成国字脸了,你是国产的吧?”
  “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没有?那你额头上这块疤是怎么回事?真是的我一会没看着你你就。。。噢,是上次搬家时在墙角碰的吧,下次小心点。”
  “今天早晨又没擦脸吧?虽说没人愿意看你的脸,可也不能老是糟蹋自己,瞧瞧你脏的,都能用手指写出字来,呆会我就在你脸上写几个字:‘不讲个人卫生的电脑’。不让写?好吧好吧我来帮你擦擦。”
  “别老是训你了,你也不易,整天跟着我跑来跑去,本来是台式的,现在都成手提了!再说等他们都走了,还不是你天天脸对脸的陪着我?好吧以后我多夸夸你,不叫你286了,我还准备给你树一块匾,上面就写,嗯。。。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新电脑!”
  。。。。。。
  我不知道这天晚上马安何时才平静下来。

  火车站。十年前,或者更早。
  年轻的马安穿过铁栅栏和乘警的阻拦,奋力向我赶来。
  尽管小说首先意味着虚构,但我并不想凭空捏造。坦白讲,马安到来后发生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尽管我经常向别人绘声绘色的讲述我被女乘警查获的精彩场面,尽管那些细节和对白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可唯独马安赶来后发生的事情,无缘无故的葬入了记忆的墓冢,象一抔土埋入了土中。时间仿佛不守时的钟表,被一支无形的手直接拨到了后面。等记忆恢复清晰时,我和马安已经顺利的出了车站。
  我一直对马安有这样一个印象:虽然他处处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但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与之打成一片。他有这个潜力。
  马安在多年前帮我摆脱车站乘警的刁难,引领我踏入城市的第一步,即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他之所以居无定所的游离于城市的边缘,至今仍没有改善,皆因为他内心的主动疏远,或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源自过于执着的信念。虽然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个信念到底是什么。
  现在,我们走在车站外的人造大理石广场上,人头攒动,嗓声喧哗,不断有人从身后冲过去撞在我的背包上,使我暂时偏离了方向,马安不得不拖着我,绕过一些席地而坐的乘客和大包大包的行李,艰难的向前移动。
  “你应该装成聋哑人,那样就没事了――她不能歧视残疾人!”他大声说着。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应该装聋作哑!刚才!”他回过头来一字一顿的冲我喊。
  “我没料到她会说鸟语!早知道我就跟她打哑语了!”我也喊。
  “你没看到我吗?我一直冲你晃牌子!”他拉我来一个花坛旁边,这里人较少,我总算听清了他的话。“你没看到我在晃牌子吗?我看你的眼睛来回扫了我好几次,不认识我,还是不认识牌子上你的名字?”
  “我那会儿正紧张着呢,根本没看到眼里去。”
  “牌子就插这里吧,将来你出了名,就把上面的字改成:朝歌被罚款处。”
  “落款是:铁道部宣。”
  我们哈哈大笑。从我一来这个城市开始,我们的配合就如此默契。
  行李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取出,我们坐在花坛边上聊了一会,然后到车站的二号出口领行李,负责行李的一个中年女人看着我的单子说了半天,我一句话也没听懂。马安从我手里拿过单子,继续和她交涉。看得出来,他虽然口语不行,但听力应该不成问题。
  “这下你知道了吧,语言是你和这个城市永远的障碍,如果你不想被看成一个傻鸟的话,最好先学会傻鸟的语言――行李已经发到南站了,这样也好,离我们更近。我现在要进去换另一张行李单,这里太乱,你先在地铁站等我吧。”马安带我来到车站广场的地铁站,自己去换行李单。
  下车以来,我的身体一直停留在列车的晃动中,似乎目的地迟迟没有到达。现在,我终于有时间来充分感受眼前陌生的城市,四周是异样的人和声音,就连呼入体内的空气都象是包含了不同的成分。几个小时前的人和场景都已经恍若隔世,而马安要把我带去的,又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我等待着。

  如同大家、以及现在的我已经预料到的一样,马安再次一去不返。
  地铁站象一个排水沟的入口,人流源源不断的从车站涌进,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象一个搁浅的石块忍受着人潮的轮番冲刷。
  长途乘车的疲倦使我变得麻木,而周围簇新的场景又让我兴奋不已,就象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遭到了电击,交替领略着衰竭和亢奋的极端感受。
  我打量着每一个从二号口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马安,又仿佛每一个都是马安。这个左肋下夹着一个大包的老头个头儿很象马安,那个行动笨拙的孕妇的上衣和马安的一样肥大,还在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走路晃膀子的姿势酷似马安......慢慢的看着看着,好象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马安,无数个马安推推挤挤、姿态各异的向我走来,又在我面前纷纷原形毕露,无动于衷的绕道走开。
  突然间,一股腥味直入我的咽喉,鼻腔里痒痒的,象有一只虫子在缓缓爬出。我一下紧张起来,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呼气,再用食指轻轻醮一下鼻孔下方,果然,一滴血已经流了出来。
  我天生血热,每次经历长时间的奔波和干渴,鼻血总会如期而至。我赶紧仰起头,防止鼻血汹涌流出。为了掩饰我的行为,我装着正在来回扫视地铁站同围的一圈高楼,心里却盼着鼻血快快冷却凝固,盼着马安快快赶来,为我带来干净的手巾和清凉的水,抑制住我体内层出不穷的滚滚热血。
  人群已形同虚设,视线中除了单调、干旱的天空,就是一座座宛如石灰岩般冷漠森严的高楼。偶尔,一个身穿果绿色上衣的少女跃然眼前,她站在一排光亮的花瓶中间,愈发显得熠熠生辉,透过商场二楼的落地窗玻璃,她象一枚刚落地的果实一样清秀爽朗,触目惊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流浪歌手的琴声从地铁站下面传出。
  我象一个久已习惯在等待中回忆的人,陷入了空旷辽远的冥想中。似乎只有这样,我才得以暂时挣脱时间的羁绊,恣意遨游于未来和过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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