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谛普斯时期的爱情

张青帝

作者：张青帝

　　众所周知，伊谛普斯（Oedipus complex）即恋母情结，精神分析学告诉我们，几乎所有成年人在儿童时期，最早的爱恋对象具有乱伦性，对此我们不应隐讳。作者写作本文的动机是，意欲运用自己的浅薄知识对这个领域的社会心理现象作出尝试性理解。作为与未开化的蒙昧人有着根本性区别的现代文明人，我相信绝大多数明辨是非的人们，对于乱伦这个敏感话题，已不再感到恐惧。
　


　　一

　　我现在正在看《液压传动》，它里面没有与性有关的描述，也没有所谓的思想感情，但我还是在这本无聊透顶的教材中看到“往复运动”、“液压传动”、“油液推动活塞”、“摩擦阻力”、“满足工作台的运动速度频率”等词汇术语。我放下《液压传动》，目光瞟向十步开外的液压塑料机，机床上的凹凸模具正在有条不紊地做往复运动，随着这个极有规律的动作，生产出一个个乳白色的塑料制品——今夜生产的是冰箱里的一个塑料盒子。

　　我今年二十三岁，按照农村的迷信说法，正处于“罗成关”，只要平安度过二十三岁，我的后半生就算有了指望；如果运气不好，就有可能死于非命。在第三车间，玲玲说我是最忧郁最孤僻的人。事实也是如此，我在车间上班，干活总是小心翼翼，不爱说话，很少主动找同事们聊天。在这家公司，我是一个孤独的个体，注定永远都在寻找母亲的子宫，我只有沉溺在母亲的子宫里面，才能安然如初生的婴儿。每当百无聊赖时，我总是用想入非非来强迫自己回到生命的最初。

　　我是公司里的“液压机操作工”，属于地位低下的一线生产工人，这个岗位通常由女性把持，但车间主任考虑到我的单薄身材，硬是把我分配给了玲玲。在此之前，我曾向竺主任暗示，自己可以干些记账方面的工作，但竺主任猪眼一瞪：要不要请你来做车间主任啊！？引来周围同事的哄堂大笑，脸红耳赤的我跟在玲玲屁股后面，开始新生活。现在，我已知道，一个人的命运是很容易被别人掌握的。比如，主任要把我和玲玲牵在一起，我就没想过要离开她。你也知道，公司实行的是早、中、晚三班制，孤零零的女孩子在半夜三更上岗作业、下班回家，难免发生安全事故。而我的到来，正好解决这个安全隐患——玲玲就住在我家隔壁。

　　下班后，已是子夜时分，透过惨白的路灯，抬头远眺，今夜的星空飘忽苍凉，路灯在我们裸露的皮肤上洒落一层青蓝相间的光泽。送别玲玲，我悄没声息地钻进后门——从后门进来可以经过小陈阿姨的卧室。小陈阿姨现年三十二岁，是我的继母，嫁给父亲已有十年。白天，她在镇上的农贸市场摆摊，批发内衣内裤，收入不菲。一年前，父亲患肝癌去世，临终前嘱托小陈阿姨，希望她张罗完我的结婚大事之后再改嫁。因为父亲的这个遗嘱，小陈阿姨守寡至今，并担起家长之责，在左邻右舍获得很高的赞誉。然而，也有一些风言风语，说她跟竺主任关系暧昧。但这个说法被我否定了，因为我一直和小陈阿姨生活在一起，我们的感情非常亲密融洽。

　　《圣经》说，爱情是一切繁杂事情的开端，原始的罪过。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对小陈阿姨的迷恋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产生如此罪孽的念头，也许跟我从小就失去母亲有关。父亲在世时曾说过，由于母亲难产而死，他和小陈阿姨结婚后，就一直不敢给我生个弟弟。
                           
　　我不想吵醒小陈阿姨，所以进门时尽量放低声音。蹑手蹑脚地推开自己的卧室，却发现小陈阿姨坐在床头，就着昏浊的床灯翻看我的日记本。侧对着房门的她，似乎并未发现我已回家。小陈阿姨身上挂着一件透明的丝质披肩，黛色蕾丝胸罩后面那对饱满的兔子，跃然欲出，几绺散落在脸颊上的秀发，正好衬托出她修长白皙的脖子，这让她显得妩媚动人。

　　我在门口傻傻地欣赏这幅柔和又撩人的画面，直到她叫我名字才回过神来。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耳根，听她讲话。小陈阿姨说，她很爱她的老爸，虽然她的老爸过世已久，但她还是非常想念那个老家伙，她从小就不大喜欢妈妈，母女俩总是为一件小事大动干戈，她甚至产生过铲除妈妈独占父亲的念头。听到这话，我觉得女人实在可怕。

　　小陈阿姨说，小时候最喜欢在她老爸面前撒娇，因为只有这样子，她老爸才会抱她，亲吻她，让她变得柔媚又可爱。她还认为她老爸富有男性魅力的身体，可以让她感到安全，甚至令人兴奋。小陈阿姨一边讲述她的“埃勒克特拉情结”，一边拉开我的裤子拉链，然后埋头进去。

　　我沉浸在小陈阿姨的温暖和湿润之中，开始思考如实叙述人性和现代文明的复杂关系。笛卡尔说：“我宁愿写沉思，而不愿像哲学家们那样写争论或问题。”我的叙述方式总是不自觉地遵循直觉，凭我的直觉对人生的体验，来表述我的观点。尽管我对自己的观点不大自信，但我不想遵循正统哲学论述的逻辑严谨性。正当我为自己保持这份天马行空的心情倍感欣慰时，小陈阿姨却停止了动作，打了我一个嘴巴：混蛋你别走神啊！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连忙动手去解她的蕾丝胸罩。

　　窗外秋雨绵绵，室内灯光昏暗，这种气氛十分适合犯罪，小陈阿姨跨在我的身上一起一落，而我却将目光转向墙上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叔本华曾经宣称，性在人类生活中扮演着极重要的角色。它是人类一切行为的中心点，戴着各色各样的面罩到处出现。叔本华甚至把生殖器官视为“意志的焦点”。可是我却没有这个体会，因为我此刻并未产生与小陈阿姨做爱的强烈愿望，我只是渴望她每天能抱着我睡觉，或者让我抱着她入梦，而不是一回到家里，就得看着她在我上面纵横驰骋。我对小陈阿姨的爱，除了发泄性欲，还应该有些别的。想到这里，我突然悲从中来，紧紧抱住她，尾骨一层收紧，精液喷薄而出，这种感觉就像世俗的道德面具一旦撕下，隐藏在体内对乱伦禁忌的快乐期待，如大河决堤一般，奔流不息。我和小陈阿姨的生活就是这样，真实到让人难以置信。


　　注：我来这里支持七格版主。

张青帝

　　二

　　写到这里，负责管教我的深蓝色拍拍我的后脑勺说，张犯，你是在写小说还是在写交待材料？就算你以前是作家，就算你现在是在写小说，你也不应该把同一时间的天气搞得如此难测，一会是星空飘乎苍凉，一会又说秋雨绵绵。我一看果真如此，连忙向她解释，报告管教，我又犯了职业病，出于场景渲染的需要，我瞎编了那天的天气。虽然我可以从逻辑上证明，我进家门之前是飘乎苍凉的星空，和我妈性交时窗外正好下起了绵绵秋雨，但是我不想自讨苦吃，领导说的总是对的，何况管教我的是一位娇艳无比的美女管教。深蓝色没好气地说，如果你不想参加下午的柔道训练，就给我老实交待问题。我马上躬身，连连称是。

　　现在我才想到，我以前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因为在互联网上发表了一篇《不得不说的当代精神文明建设》，有人说我犯了影射错误，结果上了有关部门的信息安全黑名单，也就是说，我被作协踢出了人民作家的行列，成为一名拥有B级资格证书的自由撰稿人。众所周知，B级证书和A级证书的区别是，后者可以向报社索取稿费，而前者却永远得不到稿费——报社编辑有权直接将B级证书的稿费转入编辑公用账户。这样，我只好进了那家名叫东方塑料制品有限公司的企业，成为一名自食其力的液压机操作工。

　　在成为液压机操作工之前，我在公司里履行了一系列的登记程序，经过层层考核与审查，加上小陈阿姨和竺主任关系不错，我终于领取到一张白底黑字的“上岗证”。有了这样一张证书，不但解决了我的糊口问题，而且证明我又成为一枚对社会有用的螺丝钉。想到此，我就心花怒放，一高兴就把那张B级证书拿去擦屁股了。但擦完屁股我又后悔莫及，身上多揣几样证件对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要知道，孙志刚就是因为身上没带暂住证，结果被警察以“天堂里不需要暂住证”为由，强行送他去见了上帝。这使我联想到日本鬼子进村，挨家挨户检查“良民证”的情形。

　　深蓝色看我认罪态度不错，就要求我重点交待强奸后妈的犯罪事实。我说不是已经量刑定罪了吗，干嘛还要交待这个？深蓝色意味深长地说，这是上级交待的特殊任务，上级希望我把犯罪经过详细写出来，供犯罪心理学专家参考，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上级允许我在写作过程中开展自由联想，鼓励我使用大量煽情性词汇，甚至还带我去参观警民柔道娱乐班。

　　据我所知，所谓的警民柔道娱乐，实际上并不限于柔道功夫，而是揉入了散打和拳击等娱乐内容，其水平高低也不按段带划分，而是分为ABCD四个级别。A级又称“美容级”，一般情况下，由一位警察对付一个犯人，只要犯人的脸上出现熊猫眼，鼻子比无锡泥人“大阿福”还要扁平几倍，就差不多了；B级又称“太监级”，是“美容级”的升级版本，原则上由二名警察对付一个犯罪分子，一般是先把该犯人“娱乐”成熊猫盼盼和泥人大阿福的私生子，再把他的睾丸踢碎，然后敲铃，双方握手致意，互道珍重，结束；C级又称“改装级”，警察参与人数不限，在决定娱乐之前，先把犯人饿得饥肠辘辘，进场前请其狂饮暴食一通，然后扎紧犯人鸡巴，再堵塞其肛门，等到胀得差不多了，再由众人拳脚相加，直至屁滚尿流，奄奄一息，这种新式娱乐方法，据说是从纳粹集中营中受到启发，并加上自己的创新技术，可谓名副其实的进口改装产品；D级又称“兄弟级”，警察不参与具体娱乐活动，只负责秩序和欣赏，娱乐形式由犯人们自主决定，一般情况下，不管参与人数多少，最终只有一个犯人能爬回自己的牢房。

　　当然，上述柔道娱乐方式的真实场景我并没有亲自经历，我只是简单复述了现场解说员的讲解，因此，我怀疑这是上级有关领导故意安排的一种心理战术，假如恐吓也算心理战的话。关于心理战术，有必要回顾，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毛主席对美帝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这句充满反恐吓味道的名言，成为中国人民在思想上、战略上藐视一切貌似强大的敌人的著名口号，还入选了中共党史上的80句口号之一，至今还在起着巨大的精神鼓舞作用。深蓝色要我写交待材料，我不敢把这句口号写进去，怕上级有关领导对号入座。领导对我有挽救之恩，我理当投桃报李，尽量避免参加柔道娱乐活动。

　　现在你已经知道，我就是张三，长得弱不禁风，头发稀疏，目露凶光，有二排长城也似的黄斑牙，大学毕业后，曾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地方作家，因发表影射文章被吊销了写作资格，后来托继母的后门关系，成为一家公司里的操作工。由于长期压抑，我强暴了年青漂亮的后妈，甚至丧心病狂，干出罪不容诛的大坏事，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过多久，我就东窗事发，进了监狱，接受一名叫深蓝色的美女管教的帮教，在她强大的心理攻势面前，我正在如实交待自己的滔天罪恶。这样解释，可谓合情合理，故事里的主角高兴，看故事的读者也明白，实在是皆大欢喜。

张青帝

　　三

　　如前所述，深蓝色对我的交待很不满意，按她原话来说：你是说我们冤枉你，你的意思是你妈诱惑你，而不是你强奸了你妈？我本来想说事实正是如此，但我害怕柔道娱乐，所以就轻声表达了我的折中意见：报告管教，我们是新社会自由恋爱，不存在谁勾引谁、谁强奸谁的问题。我话音未落，深蓝色就勃然变色，杏眼圆睁：今天到此结束，下午Ｂ级柔道训练还没有物色好对象，你来参加！我一听懵了，赶紧转口：报告管教，上面写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有开始交待前面发生的情节，如果让我去参加柔道训练的话，我怕失去坦白从宽的机会。深蓝色一脚把我踢至墙角，用轻蔑的眼神告诉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迅速从墙角爬起，蹲在那里，装着很受用的表情，听候她的发落。深蓝色用清脆的女中音扔下一句：你最好合作点啊！扭着屁股走了。我急忙撑着墙立起来行注目礼，目送深蓝色的飒飒英姿消失在阴森的走廊尽头，长吁一口气，开始交待我的犯罪过程。

　　小陈阿姨是我看到的第一个裸体女人，那时，我爸还活着，但是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仗着有几个臭钱，常年累月在外酗酒，搞女人，直到死硬梆前夕，我爸一直是在外面掏空了身子和腰包才回家。老天有眼，后来我爸终于得了癌症，不但从此硬不起来，还把仅有的一点钱都捎走了。也就是说，当我爸在小陈阿姨面前硬不起来时，我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下定决心，偷窥小陈阿姨洗澡。

　　那是去年的阳春三月，正是草长马发情的季节。在我家屋后，有一块不到十平方的草坪，草皮已经褪去枯黄，嫩绿的杂草在阳光下探出头来，和草坪内的一丛撑绿竹相映成趣。这些撑绿竹是我用大绿竹和撑篙竹进行杂交，培育而成的新品种，由此可证，我对杂交的兴趣是多么浓厚。那天下午，天空湛蓝，阳光格外明媚。我看到小陈阿姨正在洗澡，就想钻进浴室间顶部的隔层，进行窥视。但是我还没有爬上去，却听到小陈阿姨一声惨叫，紧接着，我就看到小陈阿姨赤裸裸地跑了出来。我“啊”着嘴巴半晌，才想到应该进浴室看看。进去一看，原来是天气转暖，有二条百足虫爬了进去，蜷缩在浴室角落。这种虫子虽不咬人，但是长得极其丑陋，一般人看到都会汗毛直竖，冷汗淋漓，性欲全无，恶心难当。难怪她尖声惊叫，连我都打了几个寒战。有关我和小陈阿姨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这样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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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10-29 2:32:28编辑过]

沈默克

暂时还没看到有超越王二之处。等着看以下部分~~~顺问青帝兄好~~

赵松

大致看了一下，感觉挺好，等后续的部分上来再细看，看看你能不能超越自己。

流马

还没看到哪里好。

张青帝

呵呵，我怎么敢拿自己的东西和王二相提并论呢？大家太抬举我了！！！
这是我在网上的第一篇所谓的小说，贴上来听听大家的批评，方便我以后大改时尽量做得更好。

赵松

还是不跟谁比好，自己跟自己比吧。

张青帝

大概是惊吓过度，惊慌失措的小陈阿姨冲进卧室，连门都顾不得关上，就没了声息。我在外面看她半天没反应，寻思着是不是昏迷过去了，就悄悄地踱到她的卧室门口，往里一瞧，原来她已经裹着棉被睡死了。对此，有网友马上提出质疑，认为一个刚刚受到严重惊吓的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应该睡死过去。我的回答是，这篇小说是我在写，小陈阿姨到底有没有昏睡过去，还由不得别人来作主。因此，抗议无效。

我虽然色胆包天，但也不想趁人之危，故而我只是蹑手蹑脚溜进她的卧室，悄然揭开裹着她的浅蓝色棉被，静静地欣赏她的玉体。小陈阿姨有一对坚挺饱满的豪乳，二粒褐色鲜蕾娇艳欲滴，她呼吸钧匀，乳房就像二只不安分的兔子，好像要从两侧各奔东西。我把头靠过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钻入我的鼻孔，很是刺激。我忍不住张开嘴唇轻轻地去吮吸小陈阿姨的乳头，没想到她一个翻身，露给我一个紧凑浑圆的屁股，还骂了一声“死鬼”。我估计她把我当作老爸了，怕她醒来翻脸不认人，就假装为她盖被子，走了出来。

弗洛伊德认为人类文明社会建立的所有文明范畴或行为事物，皆起源于人的性欲。这话对那些对爱情抱着期望心理的人来说，并非意味着爱情不再拥有诗情画意。这可以从我偷偷亲吻小陈阿姨的乳房得到证明。我在小陈阿姨床上吻她的乳房，其实也是一种自然力量，换言之，不妨理解为，情欲无所谓善与恶。小陈阿姨在我面前既可以表现得像和煦春风，也可以对我冷漠残酷。那天，小陈阿姨醒来后，对我就是如沐春风，不但没有恶语相加，残酷打击，而且还主动邀请我进去做爱。这个结果虽然符合爱的自然法则，然而并不符合人类道德规范，但不管怎么说罢，当我的小和尚钻进小陈阿姨的身体时，我们的行为和人类文明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


（待续）

张青帝

好了，不贴了，再贴就要被人骂死了，呵呵。权当是支持七格版主的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