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遇的路

比多

    激动得虞朗分不清天空是黑色还是白色。多半是夜晚。他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身旁副驾驶位置上坐着漂亮的女下属。两个人都不说话，车里却满溢着兴奋与喜悦。

    即使目视前方，他也知道她在含着浅笑，一如她在公司时一样。他看不清她穿了哪条裙子，只感觉非常清爽，很搭配她的短发。他即使目视前方，也能感受到她白皙的胳膊、小腿，如同蛋糕师精心挑选的奶油。车子轻快地围着楼宇转圈，一直找不到车位。虞朗从兜里摸出一张门卡，递给她：“2305。你先去等我，我找地儿停车。”女下属接过门卡，“嗯”了一声。没有废话，一如在公司时的干练。虞朗看着她的背影，裙下的小腿交替轻摆，高跟鞋笃笃的踩着铺装路面，向酒店的门厅走去。

    最终车在地下车库找到了车位。仍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仿佛有人在不停地置换背景板。顾不了那么多了，虞朗快步向电梯走去。

    电梯只到一层大厅。酒店的底商是一个奇怪的楼宇，有点像古根海姆博物馆。里面主要是购物步行街，也有咖啡座和影院。虞朗在大厅里迷了路。他找不到上去的直梯。而购物街忽然布满了人，他在问讯处问了一下，然后跟着人群去坐扶梯。扶梯上人也满满的。虞朗跟着人群慢慢地上了三楼，终于找到了电梯间。六部电梯都很慢，电梯前都挤满了人。怎么这么多的人啊？！想着奶油般白皙的肤色，虞朗渐渐有点心急。

    旁边有人在聊天，

   “啊？这不是通酒店的吗？”

   “不是，这上面是写字楼，办公区。酒店在B座，

   “哎呀，那B座怎么走？”

   “从下面大厅出去右手绕小半圈儿，那个门是酒店的。”

   “……”

    虞朗等不及他们聊完天，立刻离开返回扶梯，我说这么多人呢，原来都是去上班的。从扶梯下来出了大厅，向右走了一段路，看不到什么人了。有一个很僻静的玻璃门开着，虞朗进去，还是先坐扶梯，上了一层。现在整栋楼里都没有人了。茶色玻璃，看不清外面的天色。还要再上一层扶梯。虞朗站在扶梯上，扶梯慢慢地向斜上方滑动。上到一半时他就看见了远处的直梯电梯间。那里模糊站着一个人，看上去很面熟。电梯继续向上。那个人穿着白衬衫和西裤，腋下夹着文件，正在等电梯。虞朗看清了，那是马可。自己的哥们儿。他怎么会在这儿？这会儿虞朗可不想碰见他。这有点尴尬。

    马可一直在盯着电梯的数字显示屏。并不曾向扶梯这边看。虞朗赶紧低头。从扶梯下来立刻转身，去找下楼的扶梯，他目视前方，步伐尽量不紧不慢，又坐扶梯下来了。好像惯性似的，虞朗又转身，坐扶梯又下了一层。惯性使他出了酒店的大门，绕着酒店的玻璃幕墙继续向右走，想找到另一个入口。

    竟然真的有另一个入口。而且一进去就有直梯电梯间，六部电梯，没有人等。太好了。虞朗站在电梯间等电梯。他在想入口这么难找，不知道她现在在房间了没有。应该在了，她那么干练。想到她虞朗就兴奋。

    “叮”电梯到了，门分左右，马可迎面走了出来。“哎？我操！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虞朗很尴尬，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他都表现得像个白痴。糟糕的谎言几乎自动流出来。“噢，我。……我来办点事。”

    “什么事？”马可很快问。这问很自然，就像平时的交谈状态。却使虞朗更加措手不及，他必须尽快回答这个问题，他脑子转得飞快，却搜不到答案。他和马可太熟了。这愈发让虞朗为难，如果是一般朋友，他完全可以说，我现在有点忙，回头再聊。然后扭头走进电梯。但是马可不行，马可是他真正的朋友，是发小。他不能以那种方式甩开他。虞朗只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马可身后合闭了，而他还没有想到如何回答面前的马可。

    马可觉得等那个问题答案超过了正常的秒数，所以又递进式的挤出一个疑问的表情给虞朗。这一刻虞朗必须回答了，即使脑中一片空白“也……没什么事。”

    “来见个客户。”虞朗紧接着补充说，但马可脸上疑问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明显不信。

    不知怎么，虞朗和马可就已经坐在了酒店门口的花池子沿儿上。虞朗向朋友坦白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来开房的”虞朗说，“楼上有个女人在等我。”

    可以看出来马可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我这是头一次，没想到还遇见了熟人。”虞朗说。

    马可冷笑：“我也意外。”

    说完马可站起来，夹着文件要走。

    虞朗说：“你别跟别人说。”

    马可转过身，“你说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弄这些虚头巴脑的。有意思吗？”

   “可是生活太平淡了。”虞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其实原因远比这个简单。

    马可没说什么，拍了一下虞朗的肩头，向远处走了。虞朗知道马可不会说出去，但是他感觉到马可对自己的鄙视。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就好像他偷了马可的钱。

    古根海姆博物馆。一个行人也没有。低矮的灌木修剪出各种形致。蛋糕师精心挑选的奶油。浅笑与短发。虞朗想她可能等得久了，但是她并没有来电或短信催他。虞朗站起来，走向酒店的门，穿过大堂，站在电梯前。

    电梯上升的时候，虞朗醒了，清晨第一缕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翻了个身，看到熟睡中的妻子。

Juneau

看的时候还以为主人公会永远在那条迷宫似的“路”上徘徊呢，看来我又失算了。

卫康

私下揣测一下，这是比多兄的记梦吧，虞朗对马可和盘托出的态度，我觉得文中的细节还无法足够支持。
私以为，写这种平淡生活和微妙的心理流动，语言尽量简洁会更好。最近看了几篇罗马尼亚作家迪努莱斯库的小说，取材和你的这篇类似，但他处理地很成熟。

ansi1933

Juneau 发表于 2013-7-10 00:22
看的时候还以为主人公会永远在那条迷宫似的“路”上徘徊呢，看来我又失算了。

徘徊好

比多

卫康 发表于 2013-7-13 08:19
私下揣测一下，这是比多兄的记梦吧，虞朗对马可和盘托出的态度，我觉得文中的细节还无法足够支持。
私以为 ...

是的，记梦。太写实了、太过忠于那个梦，反而失却了味道。谢谢，我再注意些细节。

具体是哪几篇？经你推荐，我很想去找来看看。

陈鱼

太短啊

卫康

比多 发表于 2013-7-13 23:34
是的，记梦。太写实了、太过忠于那个梦，反而失却了味道。谢谢，我再注意些细节。

具体是哪几篇？经你 ...

可以看《我、丽娜与那耶》和《家中》，在一些选本比如小说山庄里有

陈鱼

个人觉得太多的“分不清”和奇幻现象都让这个“梦”太明显了 一个“凸显”的梦其实就成了一个人造场景 就失去梦的味道了

比多

陈鱼 发表于 2013-7-14 00:22
个人觉得太多的“分不清”和奇幻现象都让这个“梦”太明显了 一个“凸显”的梦其实就成了一个人造场景 就失 ...

说的是，你的分析让我更具体的知道问题所在，是我需要的意见。谢谢。

我的考虑简单了，我太希望给读者＂梦＂的印象，所以才多次＂分不清＂，结尾又点出来，痕迹太重。失却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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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太实了，，感觉比多近来每次写作都是一次调整，都在尝试不同的“感觉”，似乎还处在这个调试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