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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开愚：《一一二一年，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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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3: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肖开愚：《一一二一年，南京》 一一二一年，南京 请留步！再尝一口这痛苦， 最后一口，是欠到了最后的报酬。 瞧，我的乳房就是暮你的石榴， 纷纷想你的指头和舌头。 这一个冬天欢蹦乱跳，楼左河里的醋， 不结冰，楼右河里的酱油， 也不。通宵达旦的雪，激进的沙尘， 把万端空反叛在枯燥中。 .......................... .................... 瞧这左边的石榴盈盈的含着抱怨， 这右边的洋溢着乖巧的愤怒。 2001．2．6．Soltau 九七年三月，北京 那一天我们被大祸的兆头蛊惑着。 五点钟起床。日全食之后你那么沮丧： “只是开头呢，浑吞了而已，最后屙乾 坤屎。” 这里，那里。大地、友谊和睡眠。 所有好的骤然翻脸。可是和前几年一再重复的毁灭 是一样的临时毁灭，是一次鼓掌， 是答应。 那一天下午在火锅店里你的嗓子酸，紧，哑。 我告诉你一大堆（你告诉过我另一些）药方， 可是身后活是天气的一部分， 是笑而不语。 2000．2．22．  送黄卉回柏林家中 到了下午时分，太阳病恹恹的， 江堤的拍浪声谐着心儿跳。 六公里的不忍到了小火车站， 逆风从东方吹来一场眼泪。 下月，下年， 打妙处来的珍珠会把我们包围。 2000．11．26．Wewelsfleth aus Polska 我是德国人我从波兰来。 我的三分之二属于那个不存在的国家， 有时候像冬寒无边袭来，有时候像化冰 泛着春天的味道。我的祖父是矿主， 可我们的家和那些个黑漆漆的矿井， 多像时间自戮的窟窿，被记忆微笑着 填平了。那高耸在市郊的废弃岁月之山 也回收了我的俄国证书。我现在赤条条 站在亚历山大广场。你们说我从波兰来 我就从波兰来。不但你们，主要我自己， 让我的大国把波兰遣散到我的皮肤和脸。 1999．8．24．Wiepersdorf Röderhof 夜愈深，山路愈陡； 开车犹如驾驶风。 夜行人都赶在寂静的前头， 粗暴地穿过村子。 我被这些幽深的间隙切开， 安插在梦寐中。 树漏月亮；盥洗室里的 锅炉一停，我就睡着。 1997年12月2日夜 大雪把我们引向波兰， 几乎到了边境。我们应该 从德累斯顿往北，但我们一直往东 停在一片轻轻轰响的田野里。 后来在监狱城加油，我发现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收音机播放着肖邦的练习曲。 1997．12．7． 汉学家 一出机场就以为下错了飞机。 没有喝酒的亭子，没有恋爱的郊区， 没有警察用步枪瞄准的裙子， 没有一个学生说读书无目的。 但保铃球才打完一局，一个人 就对另一个人说：过一会洗澡，你我之间的 区区小事不必影响你我的兴致。 整个晚上他们比赛谁输得彻底。 很苦恼吗，为无法理解的悲哀？ 过道、古壶、新杯，好茶和谑语， 不帮助你掌握心神安逸的道理。 但是多么享受！区区几首唐诗 批臭了这个时代的左派和右派。 还要惬意，美妙的中国就在厨房里。 1997．11．11． 楼梯口 为我揭开蒸笼中的小蒸笼的， 为我翻开字典中的小字典的， 是一双女哥白尼的手。 摆脱反社会的弯路风景的办法， 一、直走。二、请国家像厨房 绕脚尖婉转再婉转。 时而爬，时而飞，而奶酪的 海拔多少最好？而过了的涵洞 仍像姑娘们的恍惚前冲。 毕竟鸟儿的榜样有限，夜里的 末班车出站时，啤酒和葡萄酒 廓清了雾露之奇数。 2000.4.10. Winterthur,Herr Kellre家 《柏林之刺》二首 三怕 一怕在地铁里碰上那个枯女人， 她的皮——柏林人晓得——皱在几颗针上面。 我怕碰上，但祝她长寿，她的丑威严——她讨钱像 良心审判，也许她是替一个高级法院 出外勤的吧——瞎一下子就刺破眼睛。 我眼阿谀我心，窄而贪婪，夸耀世界的风骚一半。 谁不蠢于从残缺里养成的优越感呢， 哪怕仅仅是凄凉感。都知道一马克 有一马克的来由，五十芬尼有五十芬尼的内疚。 真可怕这是我的第二怕，我怕人人 跟我谈中国，我一直找至今没有找到呢！ “中国”是无穷的分享，不是怜悯的理由。 最后我怕终于戒荤。我是酒肉之徒， 被削价削破了胆。现在还有人不明白吗， 和牛通疯大约就是上头的最后一劝。 不吃不喝多活一年——趣之来也，肉早也就是蜡了， 点火机早也熄灭了险情——如此非常的欢娱太难于领略， 虽然“生命”这个字眼儿早废掉了，丢在寡味的森林。 2001.1.6. 东西 昨夜不寻常，勃兰登堡门朝东迈了一步。 今天报纸登了照片，不透明的塑料布裹着， 没有文字说里面粗绳子绑着，粗钉子钉着， 只说它已肮脏漆黑，需要洗澡和着色。 记者和警察都没留意的自然是没捆绑， 没固定下来的楼房啦，楼房穿了长裤子。 汽车啦，勺子啦，邮票啦，嗨，不说了吧， 话儿像事实，没意思；忙减肥增了胖。 在爱因斯坦咖啡馆端和喝咖啡的人士， 免不了东瞟西瞟；俄国人的舌头忍着 一个普希金忍了的韵，波兰人套一个好价 为一串肖邦的高音。土耳其的帅小伙子， 在德国的舒适的下水道里游泳。还行吧， 看不见但听得见的是，西来路上的汗水。 奇怪汗臭中少印度味，孩子的啼声也少 德国味。却同情心像度假的开销一样多。 幸好东方人苦日长，西方人苦夜长—— 筷子欢喜一个概念，餐刀绝望一块幻象。 200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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