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乌鸦十三 于 2013-2-20 21:26 编辑
继续开始
我希望，这些文字一开始就能表达出我现在的心情——当然，最好还能包括刚才的心情，就是刚才我在她家楼下不敢再上去，或者第一次我送她回家时不敢上去的心情——我坐在桌前，忽然听见狗叫声不知从哪里传来——我侧过身子，仔细聆听那飘飘荡荡的，与风混合在一起，有些奇妙的声音，等待它完全消失。
每次听见从某处传来“汪汪，汪汪”的声音，我都会忍不住思考那可能是什么样的狗。不同种类的狗所能发出的声音频率和类型大不一样，如果不能马上分辨出是什么狗发出的叫声，我就会开始焦虑。特别是，当我和阿宝走在一起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狗叫，我常常会紧张的满头大汗。其实阿宝也有养狗，是一只非常懒惰的巴吉度犬，我曾经帮她照顾过几天。我把它抱到桌子上，不停用矿泉水瓶戳它的脑袋，它低下头试图躲开骚扰，最后终于忍不住对我大喊大叫。我不停敲它，捅它，打它，一直重复这些动作，听它各种类型的叫声，直到邻居怒气冲冲的来敲打大门。现在她的狗已经不会再让我感到焦虑，因为我记住了它的声音。可是，还有各种各样，数目几近无穷的狗存在于世界上，考虑到时间和精力的限制，我不可能将它们的叫声一一辨别清楚，这让我更加焦虑。 也许我最该描述和表达的是焦虑。但不应该是关于狗叫的焦虑，不应该把我的烦躁不安归结于狗的叫声，更不应该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即，我讨厌狗，害怕狗。因为，它们可能只是偶尔叫一叫，又偶尔被我听到，既不针对我，也不针对任何人，也可能只是有人抱着小狗，碰巧走过我身边的小巷或者小路，和我之间隔了几堵墙，几道门，它无害的，轻轻的叫声又怎么会引起我的反感，困扰甚至焦虑呢？ 所以，最糟糕的是，这些文字根本没办法展示我的全部，每当我着重叙述其中某个点，我就失去了其他所有。无论我对这个点做出怎样精妙的阐述和发挥，都不可能与失去的其他所有的无限丰富相提并论。现在，我不想被人误会我讨厌狗害怕狗，就必须重提我和七七的故事，但是一旦开始讲述七七，我就不可能不联系到那个可怕的女人，不可能不将我的过去牵扯到我的现在中来。而为了逃开这一切，我被迫在福建待了七年，中途还不得不从福州搬到厦门。有一天，我从车间回家，有个小男孩拦住我，一定要把一只用黑白两色牛皮纸包装好的箱子送给我。“谁让你找我的？”我问他，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我看见箱子的外包装上写着“洋泾日产”，马上知道我在闽南的快乐日子结束了。她总是孜孜不倦的逼迫我，拉扯我，提醒我，将我渐渐成为直线的生活再次卷成一团乱麻。我先回了趟老家，考虑到亲戚们与她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两个月之后，我又启程前往上海，盼望这个处处人山人海的大都市能将我的踪迹彻底隐藏起来。在此期间，我用过很多名字，可外号却一直是小狗，因为我总说小狗，在哪里都不可能不说，不管我的过去再怎么繁乱复杂，大多数人仍然只记得我是个不像江苏人的无锡人，是小狗。 当然，抛开这些细枝末节，现在我的感觉还不错。如果这座城市没有这么多狗的话，我几乎没有任何烦恼。在上海再次见到七七确实让我吃了一惊，但是她在明我在暗的状况让我可以专心致志的制定计划。我跟踪了她几天，注意到她经常去找一个女人，也就是后来和我在一起的阿宝。我不知道阿宝究竟喜不喜欢七七，当我去找她的时候，我们几乎是一拍即合，她声泪俱下的向我述说她是如何被七七逼迫的，她根本不是同性恋，可她欠人很多钱，她喜欢像我这样的男人。我知道她在说谎，可我还是像过往很多次那样——其中很多次我已经记不清对方的脸和所处的地点——轻轻抚摸她的肩膀，慢慢搂住她。我的很多麻烦都是这样开始的，大多数麻烦都跟女人有关，可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怎么能指望一半以上的麻烦和女人无关呢？ 之后的那天晚上，我从服务台拿了另一张房卡，守候在三楼。她们进房间以后，我倚靠在电梯旁边吸烟间的木门上，点了根烟，慢慢呼着，吸着，看着香烟缓缓燃烧殆尽。我想起刚见到七七时，她还在读大三，她靠在树边，像我现在这样，拿着手机，撑着雨伞发短信。我跑到她身后的建设银行自动取款机房间里，缩在墙角，她看了看我，这时追我的五个人也跑了过来，她镇定的转过头，继续发短信。后来在图书馆再见到她时，她笑着告诉我，我吓的跟小狗一样。我的确吓的跟狗一样。是的，我回答说。她说，别人都叫我七七，你呢。小狗。我说。小狗？哈哈，小狗？那时我的钢材生意刚刚失败，我还不知道我欠的钱是那个女人的，我也还没有认识陈平，我觉得我真爱她。是啊，那时候，我真爱她。我在皮带上摁灭烟头，用面巾纸把它包起来放进裤袋，套上塑料脚套，走向313。我用房卡打开门，轻轻的，非常非常轻的挪进房间，女人身体的香味与汗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我的心跳变的有点剧烈。阿宝的腿架在她肩膀上，她闭着眼睛，抱住阿宝的右腿摆动身体，脸扭向另一边。我抓起放在桌子上的丝袜，套上她的脖子，向两边拉紧，她想挣扎的时候，我用力把她压在床上，阿宝则摁住她的手，一会她就死了。阿宝穿衣服的时候，我坐在床边，看着七七的脸和落在地上的被单，心想终于结束了，七七，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哦，这里我写的太多，尤其是关于过去的事情，我可能不应该写的这么多，因为我写的再多，它们也已经过去了。现在我要处理和表现的事情仍然很多甚至更多，我不能继续在这上面浪费笔墨。当然，如果我一点都不写，看这些文字的人又会觉得被我欺骗，好像我只顾着写些无关紧要的。可是，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是无关紧要的。每一个现在，都是某个过去的延续，我每次写到一个新人物，都必须为他或她的过去做出解释，以此引出他和她现在的行动。他们的人生和我的人生紧紧缠绕，让我的人生如同无法拆解的巨大渔网，其中净是难以区分的绳结和分岔，从过去一直连接到未来，某些是我自己造成的，某些则是他们强加于我的。 就像那天，我们开着车走了很多地方都没能埋掉七七，我怀疑那些意外都出自她的巧妙安排。迫于无奈，我只好去找小丑，他在临近外滩的一个外贸公司上班。后来，我们坐着小丑的车子前往外高桥，我不愿意再多写我们是怎么吵起来，怎样让他摔下山的，我又有多么后悔。我也不想再去解释小丑是谁，特别是他和我在福州时一起参加过天文兴趣小组，我们给月亮拍了差不多七十张照片，后来还一起打翻了两个想抢我们钱的流氓这些事情。我和阿宝站在山坡边上看着下面的黑暗，“天哪，我们一晚上就杀了两个人。”她说。我点点头，没有告诉她我在无锡时曾经和一帮人一下子杀死过五个。我不想对此多说些什么，因为我真的有点伤心，可我还是得提一下和小丑同班的姓刘的女孩子，当时我们一起在福州的水上乐园聊天，她穿着蓝黑色的泳衣，水滴从她的右手臂滴到我左小腿上，我离开上海后，把我介绍到这座城市来的就是她。在此时此刻，我觉得我想写的太多，需要写的也太多，可我的时间真的很紧迫。 狗叫声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了，我抹了把脸，全是汗水，我知道一切都是计算好的，某个人都考虑到了，虽然不是特别细致，但是都考虑过。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我怀疑是那个女人，可这种怀疑毫无用处，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联系到她，但实际上我树敌颇多，要对我报复的人为数不少。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大街上全是空的出租车在跑来跑去，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是在楼下等待还是就此一走了之。现在的情况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也许我可以抓住哪个家伙，肯定会有人来，但是抓住一个无名小卒又有什么用呢？情况岂不是会对我更加不利。我有些烦躁，伸手想到裤袋里掏烟，但是没有，大概忘在楼上了。也许我该马上离开这里，就像我离开很多城市那样，这里也没什么特别，有什么特别？没有。陈平告诉我，哪里都是一样的，真的，哪里都一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灰黑色的大衣，表情严肃，“哪里都一样。”他说。我以为他指的是我送货的地点，后来等我明白时，已经来不及了。我像个傻瓜似和他一起去到朝河宾馆的411房间，见到了她。她穿着配色清晰的红蓝双色套装，裹着黑色丝袜的双腿交叠着，姿势优雅的靠在沙发上。最初两分钟，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看她，陈平不停的在说，并看着她，她说了两三句话，始终一直看着我。后来陈平不再说了，也不再看她，我开始看着她，她继续看着我。我怀疑那种目光的交缠不但超越了我所有过去的累积还打断了我所有未来的演变，从那个时刻开始，她目光中发散的一切线头就开始捆绑我，不管是在之后412房间的大双人床上，还是在锦江之星的小单人床上，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在差一点成为最后的时刻，也是我最接近将我的过去彻底撇清的时刻，我用尽全身力气压低她的脑袋，尝试让她的头盖骨与铁轨接触，那一直向前延续的铁轨像极了我所要达到的目的——即我的命运像直线般延伸，直达某个确定的未来——可她踢开了我，爬到了已经脱钩的对面车厢，我瘫在这边的车厢，看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迅速的远离我，在我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注意到她理了理头发，笑了笑。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可我知道她一直在我四周，不断提醒我——如果我开始慢慢忘记她，阻碍我——当我准备去除掉某些麻烦，帮助我——我正犹豫不决是否开始一段新麻烦，诱惑我——我很迷茫的阶段，引领我，我早就应该……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掏出手机，看着它，它响个不停。我又擦了擦汗，按了接听键。 “喂，我……” “听着，”对方不耐烦的，确实是很不耐烦的打断我，“艾背就在玉林街26号白房子的地下室里，你得在一个小时内赶过去，不然她就没命了。” “……可是，我不认识什么……” 电话已经挂了。 我无奈的再次翻看手机，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不太可能为了素不相识的人……但是，是的，可能并不完全素不相识，其实在公司里是有个叫艾背的女孩，去年刚毕业。可以说我有点喜欢她，在复印文件时，我说她的名字真怪，她笑着告诉我这是种颜色的名字，那时我太不谨慎，我以为这笑容是好感的表示，我不该马上邀请她上我家去，我说我家里有几本关于颜色名称的书，可我忘了我刚刚坐上这个新职位，同事们还不了解我，她显然误解了我的意图，其他的女职员也带着某种嘲笑的表情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能让这个新人物扰乱我目前要做的事情，我想应该不是这个我认识的艾背，而是其他的我不认识的艾背正陷入到危险之中，那个电话也不是打给我的，但也不能排除有人一直在监视我，知道我无暇分身，想用这个手段让我头脑混乱，进而犯错。毫无疑问，我又联想到她，她再次利用无所不在的关系网将我牵扯进让我更难以撇清的麻烦之中。在最初的几年里，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我终于在宠物店二楼找到陈平，我把CZ75的保险打开，放在我们之间的小圆桌上，他仍然像平时那么冷静，吃着沙茶拌面。那时，狗开始叫，大狗和小狗们，猫不叫，仓鼠飞快的在圆形牢笼里奔跑。“我找你找了很久。”我说。“哦。”他继续吃着面。“你说考虑我们的命运根本没有建设性是什么意思？”他放下塑料碗，目光转向CZ75的扳机。“等一会儿，某个时刻，你会尝试着去拿这把枪并尝试扣动扳机，而我，则想着要比你更快的拿到这把枪更快的扣动扳机，一旦我伸手尝试去拿，你就会掏出你口袋里的枪提前向我射击。因为这把CZ75里没有子弹，因为我总是比你快，所以你必须想办法让我的快没有意义。”我愣在那里，开始冒汗。“可是还有别的可能性，”陈平摸了摸下巴，“你故意把这把枪放在桌上，故意和我聊天，故意让我识破你要让我的快没有意义这件事情，让我必须扑向你，尝试夺取你口袋里的有子弹的枪。当我拿到第二把枪，会发现这把枪也没有子弹，这时，你的同伙，那个现在站在楼梯口的女人会及时出现，打中正扑在你身上的我的后背，因为她从没开过枪，不偷袭的话只会是你的累赘。”我身上的汗越来越多。陈平开始看着我的眼睛。“同时还不能排除的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知道这里不止我和你两个人，这两把我认为没有子弹的枪其实确实有一把有子弹。如果我只有一个选择的话，我就能快速，高效率的执行这个选择，可我现在所能有的选择有点太多，我不可避免的会犹豫，会迟疑，而你可以简单的根据我的应对做出更好的回应。你只让其中一把枪有子弹，使我做出的选择无论如何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你能故意去抢没子弹的枪，发挥那个准备偷袭的女人的最大作用，也能利用我这样的推测快速拿到有子弹的枪直接打死我。你考虑周密，我也考虑周密，在我们动手之前，所有的可能性我们都能想到——这就是没有建设性的思考。”汗越流越多，我嘶哑着嗓子，问他，“她究竟在哪里？我不想和你纠缠，告诉我她在哪里？”“你越是前进，就越会退后，全力奔跑的话，才能刚刚好停留在原地，要摆脱她，只会不断靠近她。直线就是曲线，你所想得到的无非是种空虚的东西。你越是思考，就越是混乱，越是判断，就越是误会……”这时，他开始动了，我也必须动，我既没有拿桌上的没有子弹的枪也没有拿口袋里的没有子弹的枪，而是掀开桌布拿下粘在圆桌底下的手枪准备向他射击，他既没有去抢桌上的枪也没有扑向我，而是抓起放在一边的扳手，利用我去拿这把他故意粘在那里的枪的这个瞬间，直接撞破木门，顺带撞开了门后喷着Miss Dior香水的Cicilia，我的第一发子弹因此只能打在门框上，他没有停顿，再次撞碎楼梯间的玻璃，滚到一层坡屋面上，滚下合院，沿着我不能射击的围廊跑向远处。Cicilia惊恐的看着我，我靠在窗口，发现窗口贴着张纸条，纸条下部印着“洋泾日产”几个小字，几行工整的小字这么写道“他以为粘在桌下的枪没有子弹，其实我给装上了。祝一切顺利。”我看着玻璃的碎渣，终于明白了陈平拿扳手的原因。我考虑的越多，就越是接近，越是接近，就越是远离，越是远离，就考虑的更多。我将永远离不开她，犹如她永远也放不下我，我追着她，她追着我。而陈平，再也没有出现过。小屋里的狗叫声达到了顶峰，从那时开始，我就有了耳鸣的问题，紧张的时候总是不停的冒汗。
这时我的汗就越出越多。我终于忍耐不住，跑向大楼，沿着似乎无穷无尽的楼梯跑到五楼，戴上手套，套上脚套，打开门，再把房门锁上。空气里既有香水味，也有血的味道，我发现有人来过了，果然来过了，阿宝的尸体已经不在了。茶几上放着一封信，跟寄到公司的一样，背面印着“洋泾日产”的标志。我撕开封口，拿出纸条。“三十分钟就解决了，顺便弄走了狗。现在离开吧。”我突然想起来，当时她的巴吉度犬还在房间里，它太懒惰了，以至于我忘了它。它趴在角落，看着我用枕头压住阿宝的脸，看着被单被踢到床下，看着她想爬出房间，我抓起铁制钟台砸破了她的后脑勺。我查看大厅，又找卧室和厨房，狗果然被带走了。世界上又多了条能威胁我的狗，所幸这条狗的叫声我肯定能分辨出来。我深吸一口气，关了灯，退出房间，再用钥匙反锁两次，离开大楼。 在上车前，我把手套和脚套装进塑料袋，用打火机点燃后扔到地上。现在真的得离开了，我…… “哎？你在这做什么呢？”我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发现是公司里的另一个女孩，她看着仍在燃烧的塑料袋，脸上全是怀疑的表情，有个男人在她旁边，和我保持着距离，不安的看着我。 “……没什么，怎么正好……哦，对了，艾背没和你一起？”等注意到这么问不太合适时，我已经问了出来。 “你问艾背吗？她跟你一样，昨天和今天都没来上班哪。” 我已经上车发动引擎，踩下油门，飞速驶离她和那个男人。我不断加速，冲过高新大道，冲过玉林西路，玉林东路，我可能闯了几个红灯，不过顾不上这么多了，开到倪家桥后，我跳下车，跑向玉林街。所幸白房子就在街口，26号，我奔下楼梯，进入一间只有昏黄灯光的房间，艾背被反绑双手捆在沙发上，我解开她，拿掉塞住她嘴巴的东西，她嘲弄似的看着我。 “我就猜到是你。”她说。 没时间跟她解释了，我抱起她，跑出地下室，她挣扎着，在车边摔倒在地，她疯狂的用指甲抓我，用脚踢我的腿，我按住她，却忽然听见了狗叫声，非常熟悉的声音，我望向车后箱，她也看向那里，我站起身，打开盖子。那只巴吉度犬，趴在一只大塑料袋上，塑料袋里全是血，无法形容的味道一下子就弥漫在四周。我抓住艾背的手，感觉她浑身颤抖着。 “没什么，”我若无其事的说，“只是狗的血。” “可这是什么？”她颤抖着，把手伸向塑料袋口边上，拿出一只沾有血迹的，有着优美弧线的浅黄色高跟鞋。 我马上感觉到……
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无法继续下去的心情。因为门铃响了。我希望一开始就表达出来的一切，当然最好能继续下去的一切，现在无法继续下去，总是被打断，总是要开始，总是越来越多……我再次确认窗户是否都已经封好。我早就戴好了手套，虽然这样写作非常古怪，但是门铃仍然在响，我要去开门了。我一直希望能写明白我的所有，同时又不影响我的生活，或者我的生活完全不会中断我的写作。这就要求刚才我所写下的所有文字既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还必须同时兼顾我过去的心情甚至马上要到来的未来的心情，否则……
但是门铃还在响。我放下笔，弯腰把胶套套在拖鞋上，拿起茶几上的刀，大声说道：“我来了。”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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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20 21: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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