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逛

何武东

<艺术杂志>
讨厌一个人，祷告吧
就把他的名字抹去
并盖得严实
记住：用上好的檀香木
而明天，电台将被袭击
播音员垂死地穴
一个艺术家
包裹一栋24层写字楼
计划之二：用新塑料
风景之一：她踹开大门
鲨鱼在锥状的水面上漂
被橡皮谋杀，脚跟倒置
钉子做梦，钉子说：无用
且记住它
光荣的鼻子。祷告吧
音乐的眼镜蛇直起脑袋
但没有尾巴


<最后的河流>

我懒得想什么与河流有关的
云彩在天上
天上又很少落雨，很少有神仙经过

我是说我在西北某地
看得见月亮的夜晚
碰翻了一杯水
水在广阔地带游走

我嘴上叼根烟
看街上一个人被打得鲜血横流
他使劲拔节
他迟早会遇见冰


<悬浮在我们城市上空的阳台>

大多数的蚂蚁
都经常低伏在地洞
挖房子
照它们这么个架势干下去
不定哪一天
我就会住进天堂
我得赶紧备足干粮、装满水袋
我得花点时间到高高的山坡上坐一坐
翻一翻帕斯卡尔的《思想录》
好从上帝的方向往下瞅
瞧，家才那么丁点
一个火柴盒
妻子抱着孩子
正冲着我的方向飞快地喊
一块空气卡在我们之间
一边跑，一边往下跳
一边回头


<题一幅先锋派油画>

他们阴沉着脸
等在门口
和那些被处死的手

倒挂在墙上
冒出青烟，放倒墙
（问题是问题不在它的范围）

我在栅栏里切肉
取走方块毛巾，脚
在别处，行走


<一把铅笔，小提琴和蛋>

他接下去画
蛋
意大利的达芬奇在空置的汽车里
拿起画笔
对事物没有任何成见
他给一切圆形的物体
装置了音叉，敲这个
耳朵搭上去
听听那个，也吃奶酪
接下去是抽烟
画蛋，那不经常令人满意的线条
最后鸡棚全拆毁
汽车浮在地平线上空
一双手忙碌不停
来自意大利的达芬奇
不见了
声音走的很远
乍听起来，象一个疯子的哀鸣
但是他不曾遇见鸡
从火焰的骨头里升起
那抖颤的形象
他是对的，和他的车轮
恩，他点头，接受安慰
对着小提琴一样的裸体女人
茫然微笑。然而，她的存在并不对劲


<草场一景>

是什么支撑着你
马的下颌，在草甸子上
一度，花盛开
红的，粉的，消失了。能看到的
是淡紫色，蓝灰色
都在草场的弧线内
被青草包围
你陷入秋天的骨骼
朝下，瞪视地面
却浑然不知


<我叔叔养的狗叫“丢丢”>

他不朝任何方向瞅
后爪着地，眼睛懒得睁开
两腿分开，舌头伸出
完全舒服地坐在那里
像一个颓废的将军
在他头脑里，星星
钉在冰冷的头盖骨上
夜空寂静的吓人
一个踽踽而行的母狗，从不认识
避开垃圾坑和桶
那是她的趣味，留有一身光滑的长毛
中产阶级式的消瘦
难免和他们一样，容易忧郁
有时候，就弄湿了主人的裤子
她从不跑很远，不象丢丢
才想了一个问题
就不知道把自己弄哪儿去了
树林里到处是狗吠
所画出的弧线
他在一个接一个的点上奔跑
失踪。下一个，我叔叔想
是不是他又梦见了光滑的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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