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第三师

铁哥

守备第三师

1989年底的守备三师，等待我回来
连续几个星夜，写申请。一场又一场
夹杂着黄土的雪轮番袭击，不敢出门到
惨白的杨树中间，听他们叫嚷，掀出两条膀子
“假若再留我，就留给菜刀”

你砍断了前途。政治部的老孙头手中
转着两个石头蛋子，路过特务连，喜鹊
在上面嘎嘎笑，小伙子想回去吗，很多的
小伙子都像石头，带着黑森森的毛茬
准备留斯大林的胡子，急着结婚

月亮感慨到天中央，吸溜一回鼻子
响亮的号声就传开了，趁早领麻袋和包子
上缴踢烂的大头鞋。灰头土脸的兔子们
也不刷牙就坐下，夹第一口菜。他们是老兵
入了党就要上火车，再没耐心张望

饭堂门前歌声嘹亮的队伍，饿着肚子
要唱完冬练三九不怕冷。大都是河北的兄弟
憋红脸膛，吓跑了菜地里的百灵鸟
粗嗓门的大个子也会哭啪嗒，李哥啊
别忘了咱守备三。这句1989年冬天

随着喧闹的人群落下的，一句话
够恶心的心里扒拉。北风总会吹走
书信中的温存，像我老婆嘲笑的那样
“你那几麻袋东西，搬家搬的还有吗”
所以说守备三和你一样，是个词

你总说它那么冷。可回不到孙老头部下
你该留下来，住进塞外的荒凉风景
陪通信连的大眼睛女兵念黄草的诗，野点好
他们会再集合队列躲进山里去，演习
枪火一片，男人们哗啦回到石缝中，别害怕

2004/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