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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撰

《4、21》

墙上是挂历
我的手指找到
那天
我的手指按住两个字
谷雨
我看到21

那天之前的电话
除了你还有广东街头的
噪音
你说，我不记得了
从18开始

这一天是一个方向
是两个城

这一天我想到2003
四川盆地的一家茶馆
我告诉她
关于你
2004/4/26－27

《蛇酒》

昨晚我开始喝蛇酒
倒出一提
大概没喝完我就睡了

今晚我已经倒出一提
喝完，再倒
筒口的酒滴开始越滴越慢

灯光照着的酒滴已经浑浊
突然担心会倒出小蛇

我从海边背上蛇酒
背着小蛇在港口，在火车站

放下空了的竹筒
看到“云南蛇酒”
“古法炮制”
“云南蛇酒简介”这样的字
在裹着筒体的塑料上
2004/4/26－27

《覆盖》

软盘上修改后的文本文件
复制到硬盘上

选择；是
昨晚写下的字就不见了

我找昨天的字
这覆盖
2004/4/27

《待拆的》

等一个晴天，我会搬下去
搬到马上要拆的房子
一年的尘土有多厚
半年的尘土的多厚
打开房门
我看到了

这里很晴，你的脸被太阳光
晒黑，你像个边镇刀客
或者农民
天阴了，空气中的雾让眼前的山
变远，空气中的雪
让山更远

今年的绿色在树上
花从树上掉下来，花掉在风中
你看到吗
你的眼睛，还不够刀客的狠
雪还在下，变湿的空气
爬上玻璃低处

街上全是水
骑车人的雨衣上
积着白色，你从梦中哭醒
你说，拧
天牛蛀死了山上的杨树
山上的房子，是你见过的白磁砖

我会拍下影像，拍下名叫朝鲜的梨树
树下的你的魄
院子里你的游戏，唱歌和踮脚
拍下马上要拆的房子
窗子，水泥地板，圈椅，沙发，床
薄薄的被子
还有后来的刀
2004/5/2

《底吸》

底下的吸力
是显示器上的字
是声音
被声卡驱动程序恢复
吸力在草垫
在冰凉的水泥
地板
底吸让我想起
你说在麦子酒吧见到我
我忘记问你
麦子酒吧在哪里
窗纱在吸
现在白的窗纱，在吸树叶
吐出的氧气
吸力仍然在声音里
下陷
陷进我狠狠抽进烟草的肺
白色的腿
白色的腿面
白色的杯口上酒面的形状像刀片
2004/5/7

《看到你笑》

只有拉开窗帘
才能看到窗外的晴光
晒在叶子上
叶子像绿色的新漆
有一些很小的
梨的子房
在靠近窗口的地方
蹲在水泥地上的一块阳光里
你说烟
就有蓝色的烟分成几缕
飘过你的眼睛
脑袋和头发
在院子里抱着你
我们把飞絮叫毛毛
你不敢抓它
你吹我抓在手指上的
阳光照着你脸上的汗毛
摔红的鼻头上有细圆的汗珠
我说苍蝇
你说苍蝇
你很清楚地说：苍蝇
我去看书
白色的窗纱在阴面
窗外是看上去热了的树
也是绿的，也是果树
我把四张毛片（CD-ROM）
又过了一遍
从400号到403号
看完后才知道我是在找
和你看过的那一张
我没找到
我看到你的笑
2004/5/8

《你睡了》

你睡了
你换了内裤的裸体在床罩上
我在看旧杂志
我离开卧室
躺到白色的沙发上
你的皮肤那么白
我的眼睛困
盖着你的被子
我也许会睡一会儿
我翻一本旧诗选
看他们的照片
我闭着眼
我想去楼上拿软盘
顺便去另一座楼上看看
有没有邮件
回来时顺路买四个灯泡
两个100瓦
两个50瓦
我还想去上网用掉时间
你醒了
我拥抱你
我带你去打酒
你拿着饮料瓶比划着说
打
我告诉老板5块钱的
青裸酒
老板模仿你的声音
说，酒
2004/5/8

《拥抱》

你跳舞
你后退
你反复指着功放器
说，灯灯
你牵我的手指
走到远一些音箱前
又胆怯地离开
我拥抱你
躺倒在沙发上
我们拥抱
只是这时刻
都会分开
在治疗乐队的
一首歌中
你侧着的头
俯在我的面颊
和肩上
我感到你身体的抽搐
我感到你的右手
在拨弄
我左耳的耳垂
当我还在抚摸你背上的
两颗纽扣
2004/5/8


《空白十四行》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空的白的三人沙发
2004/5/8

《空白十四行之2》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
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白白白白白白白白
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三三三三三三三三
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发发发发发发发发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
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白白白白白白白白
的的的的的的的的
三三三三三三三三
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2004/5/9

《解脱》

妈妈我看到你站在巷口
我拿着鞭炮走近你
告诉你我要去奔丧事
你说也好少遭罪

妈妈我刚回来
那些道士敲鼓、击钹、吹锁呐
他们做道场
他们在和天上的人说话
妈妈，天上的人是不是人啊

妈妈，你说你吃了早点胃不舒服
你想在街上走走
天阴着
妈妈我让你去看看一诺
晚饭时我去看你
可是你不在
厨房的灯亮着
可能停电了
我拿走了软盘和书

妈妈我要解脱得无声无息
2004/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