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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色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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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8 11:51:2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姓名？”     “良子。”     “年龄？”     “42。”     “性别？”     ……     今年的冬天仿佛特别冷，以至于许多都在担心自己家中的老人能不能熬过这一关，比方这个黄昏，连窗外的树枝都冻得簌簌发抖。窗内，年轻的警员A公式化地审问着目光呆滞的良子，同事B不耐烦地过来打断：     “够了够了，别问了，她的资料都有十几份了，你随便拿份抄抄，对了——”说着，年轻的脸庞转向了良子，“可是你为什么老偷东西呢太太，您应该不缺钱花呀，您的丈夫不是给您留了一大笔钱吗？”     “我的先生？”良子呆滞的目光突然动了动，“他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时候我也还很小呢，才9岁，他12岁，”     良子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那段往事，又好像没有任何思考的象征。     “那天我正在花园里玩，他突然走过来和我说话，还把手中的风筝送给我。我记得当时他也是这样很神气地问我：     ‘姓名？’     ‘良子。’     ‘年龄？’     ‘9岁。’     ‘性别？’     我当时忍不住笑起来，他看起来那么聪明，却问了我一个这样傻的问题。但是他不准我笑，因为他是要当警员的人，警员们都这样问话。”良子飞快起扫了前面两个人一眼，神秘地说：“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是啊是啊，等长大你们便坠入了爱河并结婚了，你这些故事我们都听了379遍了夫人，可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偷东西？”警员B厌恶地打断她。     “对啊，我们结婚了，不过他没有做警员，因为他视力不好——那全都是因为读书太多的缘故，要知道，他可是为知识渊博的人，还会说两门外语，他可是令人敬佩的教授——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他教我用望远镜看星星，他还说——”良子突然变灵活的眼睛意味深长地停在了英俊的警员身上，直到B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她才心满意足地：“他说我的眼睛美丽的好像天上的星星，并说等将来他发现了新了行星，就用的名字命名。天哪，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太有风度了，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他更有修养的人了。”     “可是，太太，”一开始审问她的那位警员犹豫着要不要打断着为与几分钟之前判若两人地生动起来的女人，“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未买单就把领带带出商场。”     “你说领带是吧？哎……当年他们都说我先生是最会搭配领带的人了，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出席酒会，人们总不忘记称赞他的领带——可其实，那些都是我为他挑选好的。”良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仿佛她正在挽着爱人的手臂，在酒会上接受关于领带的赞美，脸上不禁浮起年轻女性特有的幸福笑容……     “好了好了，领带还给商场，罚金两百块，交钱吧，要不是商场的人来电话说不起诉你，……总之你以后注意点。”警员B企求解脱般地扔过一张罚单，打断良子。     看见罚单的良子目光又呆滞起来，默默地交了钱便往外走去。     “可是，”年轻的A疑惑地盯着她的背影。     “别看了，”B教训他，“什么领带，全是骗人的鬼话，她是有名的色盲，根本不会配什么领带，每次酒会他先生都是一个很好的笑料。     “那他先生呢？”     “出国了，带着一位女学生，只给良子一笔钱就跑了——也对，有谁会受得了这样一位老是让自己出丑的太太呢。”B一边说一边整理手上的卷宗，“看吧，这全是她的口供，自从他先生走了，她就时常来这里报道，每次都说同样的话，真怀疑她是不是找个借口来谈谈自己，要知道，除了这里还有谁会听她说这些呢？不过，”B转身说：“有了这两百块，我们晚上倒是可以去喝一杯，——这天太冷了，走吧，小子。”     A跟在B身后走出了警局，一阵冷风吹来，人们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衣领。可是A看见不远处的良子好像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就这样缓慢地走着，衣领敞开，好像这样冷的风竟吹不到她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