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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忆谈《呼啸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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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31 09:49:4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忆谈《呼啸山庄》 范典／文 看中央一套的《呼啸山庄》，意大利出品，演员还不错，但是整个故事架构变了，希思克利夫在凯瑟琳死后也在去“红松岩”的路上被冻死了。书上写他在精神上受了打击后，对下一代作出了报复，都被编剧切掉了。难怪在片中他几次都重复那句话：你死了我也就死了。到片尾果然起了作用。比较精彩的一段是凯瑟琳得了伤寒以后，被告知已经怀孕，此时希思克利夫并不知情，过来看望她，伊丽莎白嘲笑他，正当希思克利夫将凯瑟琳比作石楠一样，不论严寒也坚守爱情，伊丽莎白便说出了凯瑟琳怀孕的事。希思克利夫一下子愣了，他立即转向伊丽莎白，问她是否愿意做“石楠”一样的女人。这种比喻、象征的手法比较适合用于电影剧本，起到一种压缩的作用，否则那些大厚本的名著改编成电影的话的确是有难度，这种手法一用，使得影片情节一下子达到精炼的效果。 到凯瑟琳难产死去时，希思克利夫的发狂和林敦的无奈形成截然不同的对照，两个男人都爱凯瑟琳，希思克利夫是一种几近于疯狂的爱，林敦则是淡而绵长的，凯瑟琳爱前者，却不愿辜负后者，她在内心挣扎中痛苦死去。看到希思克利夫抱着凯瑟琳的尸体大吼着：“她现在是属于我的”时，我眼眶里泛着泪光。爱可以让一个人忍受万般屈辱，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而吃尽苦头，难怪书中的希思克利夫后来心性扭曲，无端折磨着下一代，让他们也在爱情中受尽苦难，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一种更深层次的“死亡”，往往当肉体还存在、灵魂却已经死亡的时候让人更有感触。不过书的结尾是温暖，他毕竟良心发现，成就了下一代的美好姻缘，也实现了一次人性复苏的转变，使得人物形象更加饱满。 相比较，英国女作家中除了简·奥斯汀的罗嗦琐碎、达芙妮·杜穆里埃的哥特式阴森、弗吉尼亚·伍尔芙随性飘荡的散漫意识……布朗特三姐妹的书更散发着古典主义的特色，当夏洛蒂·勃朗特嚷嚷着女性在爱情地位上与男性的平等宣言时，艾米莉·勃朗特却用手中的笔给我们刻画了一幅冰冷的塞外爱情长卷，故事的结构曲折离奇，以讲故事的形式，从外人的视角展开，从故事的中间切入，既交代了以前的故事，又在故事的进展中插叙，并在结尾时让故事走向高潮。 有评论说艾米莉·勃朗特建构故事的水平要比夏洛蒂·勃朗特高明，换句话说是更会讲故事，然而夏洛蒂在那个时代已经为女性主义开了先河，艾米莉呢，虽然仅仅活了三十年，在世时她的小说也并未引起注意，然而弗吉尼亚·伍尔芙就曾这样评价她这本小说： “当夏洛蒂写作时，她以雄辩、光采和热情说‘我爱’，‘我恨’，‘我受苦’。她的经验，虽然比较强烈，却是和我们自己的经验都在同一水平上。但是在《呼啸山庄》中没有‘我’，没有家庭女教师，没有东家。有爱，却不是男女之爱。艾米莉被某些比较普遍的观念所激励，促使她创作的冲动并不是她自己的受苦或她自身受损害。她朝着一个四分五裂的世界望去，而感到她本身有力量在一本书中把它拼凑起来。那种雄心壮志可以在全部小说中感觉得到———一种部分虽受到挫折，但却具有宏伟信念的挣扎，通过她的人物的口中说出的不仅仅是‘我爱’或‘我恨’，却是‘我们，全人类’和‘你们，永存的势力……’这句话没有说完。”这也许就受拘泥于她女性身份的本能，她无法像《红楼梦》一样统观全局，将众生相透过日常琐碎来串起一个总体的批判意象，而且她明显受到知识结构的局限，当初三姐妹都完全仗着自学来完成知识架构的自造，夏洛蒂由生活所迫，经受生活考验，将经历化作文字，而艾米莉则完全建造了一座海市蜃楼，她有雄心，却失之于统摄全局的力度，然而我们不可能对这样一名没有受过全面教育的弱女子作过多苛求，她已经为我们建造了如此奇观，至少隔着一个多半世纪，人们仍在瞻仰这部作品。 西方名著，很多作者都擅长讲故事，讲究形式结构的复杂、离奇，不像中国小说都是以流水账似的按照八股文的形式平铺直叙。我最早接触的是港台文学，很多作家都是参照西方意识流手法或者倒叙等结构，比如白先勇的《游园惊梦》、成英姝的荒诞类小说《六个寻找标靶的子弹》等等都或多或少运用了一些西方文学的技巧手段，但都是小CASE而已，谁有达芙妮·杜穆里埃这样的能耐去刻画一位早已不存在的女主角形象？谁又有艾米莉·勃朗特那样的野心与大气？《呼啸山庄》以其独特的风格如同哥特式建筑的尖顶毅立于文学巅峰，已不是任何一部改编的电影所能逾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