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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胡安焉 于 2013-3-6 22:34 编辑
本文献给夜跑跑
登场人物:王飞、刘路、汪城、李艺文(女)、赵诗(汪城的女友)
时间:2013年1月某天中午
场景:望京花家地西里,王飞的寓所。一个逼仄的一居室,客厅里沿墙摆放了两个书柜,上面不整齐地堆满了书。一张工作长桌上也堆了不少书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光线从通向阳台的门窗照进来。
赵诗在客厅里看书,汪城正无所事事,李艺文在厨房里做菜,王飞在帮忙。
(敲门声响起,汪城打开门,刘路进来。)
刘路:你看,我可不是来白吃的,我带了只榴莲。
汪城:(夸张地)榴莲!你买块臭豆腐算了吧。
赵诗:榴莲是好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刘路:(佯装生气地瞪了汪城一眼)确实不便宜,在南湖菜市场买的,我注意这玩意很久了,每天下班路过闻到那股味道,我就觉得奇怪,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人买,那不是自虐吗?但肯定是有人买的,而且还不少,我见都见过,否则那家店早就倒闭了。所以我想,假如这东西卖三块钱一斤,那铁定是卖不出的,但卖三十块一斤,就会有人想,这破臭玩意为什么能卖三十块一斤呢?然后就上钩了。
汪城:三十块一斤!我看这只怎么也有四五斤吧?你倒不如直接把钱分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去买点爱吃的,那样我们肯定更高兴。
刘路:行,等会你别吃!(对赵诗)王飞哥哥在厨房吗?我去打声招呼。
赵诗:在。
王飞:(在厨房里喊)你小样的在外面等着,别进来添乱。
刘路:(出现在厨房门口)王飞哥哥,艺文姐,又劳烦你们动手了,真过意不去,你们在做什么,好香呀——哎哟!(喜逐颜开地)今天杀了一只鸡呀,罪过罪过。
王飞:别啰嗦,等会你别吃就好了。
刘路:那不行。我吃,是对不起这只鸡;但我不吃,却对不起它的死。
王飞:那很简单,让我来吃就行了,你放心好了,它不会白死的。
刘路:哎——它可不是为你死的。
王飞:难道是为你死的?
刘路:(看了一眼李艺文)‘It was beauty kill the beast。’
李艺文:(一边切菜一边回答)谢谢,但这只鸡不是我杀的,你跟卖鸡的大爷说去。
刘路:我的意思是,这只禽兽是美死的。
汪城:(在客厅囔道)你丫别整天在那妨碍别人,我都快饿死了,你让他们专心做饭呀。
刘路:我只是打声招呼,我可没有妨碍他们。既然你来得那么早,又那么饿,怎么不进去帮帮忙呢?就知道在外面闲晃,一会吃起来却一点不比别人少。
王飞:好了好了,马上开饭了,你们把桌子清一清,菜要端出来了。
汪城:我已经等不及了,艺文姐做的菜好香呀。
赵诗:斯文点,我们可是吃过早饭才来的。
汪城:早饭!可现在都快一点了。
赵诗:废什么话呢你?明明才刚过十二点!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桌椅摆好。)
李艺文:赶快吃吧,刘路你把凳子搬过来,时间不早了,大家肯定都饿了。
王飞:刘路你是要喝点酒的对吧,牛栏山是白兰地?不过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喝,我下午还有事,陪不了你。
刘路:(一边搬凳子一边说)随便,我喝什么都行,我怕给你们添麻烦,每次来你们都那么热情,我——
王飞:别废话!在我认识的人里,就你给我添的麻烦最少。我巴不得你给我添点麻烦——我们是朋友!我知道我遇上麻烦了你也会帮我的。
李艺文:我们都把你当朋友,你总是闷闷不乐,我们也会跟着难过的。你不该老是拒绝朋友帮你或了解你。
刘路:我当然把你们当朋友,事实上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王飞:那就好,在朋友面前就该放松一点,不要老是那么拘谨,没什么的,没人会取笑你。(汪城在旁边偷笑,王飞瞪了他一眼。)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就大胆提出来,我们都很乐意!向人请求帮助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你也没有少帮人。如果你想报答帮过你的人但没有机会,那也无所谓,只要以后你去帮助别的有需要的人,就等于是报答了——这就是爱,这个世上的爱就是这样传续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就算你也不是一座孤岛。别老是腆着一副谦卑谨慎的面孔待人,像怕死一样怕给别人添麻烦——
刘路:我不怕死。
王飞:好好好,你不怕死,但这偏偏就是你的最大的软肋!不怕死的人注定一事无成,因为连生命都可以放弃,你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你知道你缺少什么吗?你缺少去争取的那种决心——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死皮赖脸地活下去,这才是真正的勇士!你不要老是怀疑自己,你并不比别人差,不用顾虑那么多。而且你记住,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刘路:(口讷地)我并没有不放松……我总是很放松的,只不过我放松的状态在你们看来就像是没放松的,这我也没办法。
王飞:好吧好吧,既然这样你就喝点酒吧,放开一点。我也不是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这算不上是什么缺点,还是有很么多人喜欢你的,我只是替你着急,你在不断折磨自己,而且在折磨关心你的人对你的耐心。对了,你在电话里说今天有件事要对我们说,你是准备现在说呢还是先喝点酒再说?
汪城:你让他喝酒的话,他很快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刘路:(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完)我根本用不着喝酒壮胆,我喝酒是因为我喜欢,不是因为我需要——(边说边给自己添上一杯)其实我要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会自然而然地提到的,但你这样突然问出来,我反而不好意思说了,就像我真有什么大事要向大家宣布似的——其实根本没有,我只是,(又喝了一口)只是……
李艺文:到底怎么了?
刘路:哎呀,你们别都看着我,大家自然一点,你们这样死死盯着我看的话……菜就都被汪城夹光了!
汪城:你妹!我才吃了这么一点!
李艺文:大家都很自然呀,就你最不自然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路:好吧好吧,(喝了口酒)我,其实……我喜欢了一个女孩。
汪城:哈哈,刘路喜欢女孩了?我没有听错吧?(对刘路)我记得你说过,你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太不靠谱了,你不想耽误任何人,所以决定这辈子都单身的,没错吧?你是什么时候这样说的?好像就是去年底,哈哈!你可变得真快呀。
王飞:汪城你闭嘴,吃你的鸡!
赵诗:(对汪城)你捣什么乱呀,回去看我收拾你!
刘路:(对汪城)我确实是那样说过,我也真的那样想,我没有骗你。
王飞:这很正常,人人都是这样的,没人怀疑你的真诚,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矛盾,你当时说的话可能只代表了你心里各种矛盾的声音里的一种,这种声音当时在你心里正占据了上风,所以你会那样说。甚至这种声音一直只是处在弱势,但你因为受了一时的刺激而想把这种声音变强,你用说出来来强化这种声音和催眠自己。你只是在骗自己,你并没有骗别人。如果你想道歉的话,你只须要向自己道歉。说说你喜欢上的这个女孩吧,是你公司里的吗?
刘路:(摇摇头)不是。
王飞:那是我们认得的吗?
刘路:你们不认得的,是我公司的客户公司的一个文员,因为公务和她接触过几次。我有她的电话和QQ,但她不知道我喜欢她,连我对她有好感也不知道。
王飞:当然,我肯定她不知道,因为我知道你习惯把自己隐藏得多深。这种事情,只能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刘路:我并不要你们为我做什么,我甚至不用你们给我什么建议,道理我全都懂。
汪城:既然你不用帮忙也不要建议,那你跟我们说有什么用?你喝醉了可别发酒疯啊,别以为灌自己几杯大家就都相信你很忧郁,日子过得比你苦的人多了去了。
刘路:你放心,我就是喝醉了也没你清醒的时候放得开。我不会捣乱的。
李艺文:他就是想倾诉,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我们听着就好了。
赵诗:你喜欢她就告诉她呗,有什么好怕的?
刘路:我觉得我跟她不般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问题在我身上,她很好,只是我太不热爱生活了,我也不爱自己,我怎么去爱人?如果一个人连自己也不爱,他怎么才能对别人负责?
王飞:但是太爱自己的人也不懂爱人,因为爱需要忘我,这恰恰是你的天赋,你不是经常说你是个‘没有个性的人’吗?
李艺文:其实‘没有个性’也是一种个性,尤其是像你这么极端的。你不觉得你很特别,和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吗?
王飞:其实一般人说的个性,只是人的本性里的一些方面的放大而已,这些本性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我看很多公认有个性的人,其实很没劲。真正有个性的人,你是感觉不出他们身上有个性的。他们身上特别的方面会很自然,会让你觉得他们就应该是这样,不能是别的样子,你也不会联想到个性这个词,因为他们身上的一切都让你觉得恰如其分。
刘路:我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爱她,虽然我很肯定自己的心意,我对她的感觉很真实。我害怕的并不是她不答应,而是她答应——对于失望和放弃,我早就习惯了。从小我就习惯了克制而不是实现自己的欲望。对于我来说,放弃一件很想很想得到的东西,比争取一件虽然有人和我竞争但我很可能能争取到的东西要容易得多。
赵诗: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有人跟你争那个女孩吗?
刘路:那倒没有,而且我知道她刚和她男友分了手。
赵诗:她原本有男友吗?那好啊,现在障碍不存在了,你得赶紧下手,这是你最好的时机。
刘路: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不能这样想,这样想很卑鄙。如果我相信自己对她的爱,那么她的男友根本就不应该成为障碍,不是吗?其实现在才是最糟糕的时机,如果我现在向她表白,我就像个趁虚而入的小人。如果她问我:‘既然你早就喜欢我,为什么一直不对我说?’我该怎么回答?如果我说是因为她有男友,那就证明我并不相信我比她男友更爱她,我并不相信我比她男友更能够让她幸福,我就等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候选队员,只能在正选退席之后才替补上场。你说难道她只配得到一个候选的替代品吗?
赵诗:哎哟,我服了你了,要是你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那我还能指点你,但你的毛病是想得太多!作为女性,我跟你说,对待爱情就是要厚颜无耻,你担心她问你的那个问题其实很容易回答,你只要觉得她喜欢听什么就说什么好了。你要是这时候还念念不忘你的君子风度,那才是最可耻的。
王飞:赵诗说得对,在爱情里面,厚颜无耻才是最高尚的,因为你为了爱放得下自己的脸面。而君子风度是最可耻的,因为你不珍惜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感觉,欺骗自己,也不敢对人负责。
刘路:你们说的这些其实我都明白——
李艺文:(笑着)难怪大家一直说你凡事想得太多。
刘路:但就是因为我想到了这些,我才清楚自己有多懦弱,我才更没办法面对自己,和面对自己对她的爱。
汪城:哪有那么多要面对的?别以为就你谈过恋爱,我就从来没有面对过你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你不就只谈过一次恋爱吗,你以为你失过一次恋就变成哲人了?你这种事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事。说来说去到底你认识那个女孩多久了?
刘路:大概一年多一点吧。
汪城:你妹的,都一年多一点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那你喜欢她多久了?
刘路:大概也差不多是那么久。
汪城:我操!你刚才还说我们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喜欢一个女孩喜欢了一年多,但连一个字都没跟我们透露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看这只鸡,(边说夹起一块鸡骨头)它从在养鸡场里出生到被我们吃进肚子里,只花了四个星期,它可没法像你那样在各种事情上挥霍时间——谈这种光表个白就要花一年多时间的恋爱!
刘路:我还没跟她谈恋爱,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呢。
汪城:那就更不得了啦,耗了一年多还没开始谈!你以为你能活一千岁啊?你这样的人注定要灭绝,一点都不切实际。
刘路:灭绝就灭绝好了,又不是我想要生到这个世界的。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受罪,不出生才是最大的幸运。
王飞:(笑着)刘路,这事你是干得有点夸张,不过这确实很像是你干的事,连我都低估了你隐藏的深度。那今天你为什么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呢?既然你既不需要我们帮忙,也不用我们提意见。
刘路:我告诉你们是因为我心里面已经做好决定了。
汪城:你终于决定要向她表白了对吧?我就知道,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就是为了先排练一下,壮壮胆。
刘路:不是,我决定放弃了。
汪城:(生气地)你就一傻逼!
赵诗:为什么放弃啊?
王飞:你刚才说你害怕她答应你,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呀?
刘路:因为我还想不明白爱到底是什么。
汪城:(夸张地)哈哈哈,你不明白什么是爱?
赵诗:老天,你要想明白这个干啥呀?
王飞:你不须要知道飞机为什么能飞起来,你也照样能坐着飞机到处去。爱这种事情可以交给你的感觉,没必要去分析,尤其是对你来说。
汪城:可能他刚好是那个飞机师。
刘路:对于你们来说可能不须要想明白,但对我来说不行。因为我的感觉很迟钝,我从小就习惯了理性思维。
赵诗:但爱本身就是一种感觉,无论你迟不迟钝。
王飞:那你分析出了什么吗?
刘路:我觉得爱只是一种激情,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当这种激情过去后,两个人的和睦相处就要依赖别的东西了。所以男女之间要维系长久的感情,肯定还需要点爱以外的东西。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现实中很数夫妻或情侣其实并不相爱,可能他们也曾经相爱过,但那种感觉早就没了。比如我父母我就很肯定他们不爱对方,甚至在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就不爱对方了。我从来没见过我父母相爱的样子,连想象也想象不出来。我害怕最后变成他们那个样子。
王飞:但‘爱以外的东西’是什么呢?
刘路:我也不知道,大概对于不同人需要的是不同的东西吧……比如说共同的精神信念和观念之类的。
王飞:瞎扯,信念都是谎言,观念连谎言都不如。你要相信你身体的感觉而不是精神上的判断,你不迟钝。
刘路:身体的感觉,嗨,我觉得太,是太低级的东西了,根本就不能相信。就像我们不能按着《小学生行为守则》过一辈子。
李艺文:天啊!
汪城:你以为按着《大学生行为守则》就能过一辈子吗?
王飞:低级的东西总是比高级的重要,因为高级的东西常常没有实际内容,而你最缺的就是实际内容。
刘路:我向往永恒和绝对的事物,虽然我知道现实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汪城:哈哈,真是人才!你活在这个世界真是纡尊降贵了。
王飞:什么东西是永恒和绝对的,算上现实里没有的东西?
刘路:比如至死不渝的感情、信仰之类的。
王飞:至死不渝?你疯了,至死不渝是最消极和不负责的想法,任何一个懒惰、麻木的人都可以轻易做到!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路:我又没有想要了不起。但我觉得我是一个很想负责的人,但我把责任看得太重了,这让我什么也不敢做。
王飞:责任也有轻重之分,你不可能同时负起所有的责任,你抓紧了一些,自然就得放开另一些,不要老是顾虑重重,总之永恒和绝对之类的东西对现在的你一点意义都没有,那只是你逃避现实的借口。
李艺文:你约一下那个女孩吧,带来我们这儿吃饭也可以,被拒绝了也无所谓,谁一辈子没被人拒绝过呀?
刘路:我一约她她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我平时很少和她说话的。
李艺文:知道就知道呗,有什么所谓?
刘路:那不行,万一她不想,那以后我和她见面时就太尴尬了,我每个月还得去她公司两趟呢。
赵诗:她公司在哪里呀?
刘路:就是合则文化,你大概听过。
李艺文:在四惠那边对吧?
刘路:(愕然)对,连你也听说过?
李艺文:我不仅听说过,我还在那儿待过呢。
刘路:(惊惶失措)老天,我们的圈子就那么小吗?我以为她和你们是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的。
李艺文:那你到底喜欢那里哪个女孩呀?
刘路:这个……
李艺文:要不让我来猜猜?他们公司总共也没多少人。
刘路:哎别,别猜了,我说吧。
李艺文:快说。
刘路:唉……要不你们就当我今天什么也没说过,我们聊点别的东西吧?
李艺文:那我要猜了,我觉得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刘路:哎呀呀,好啦好啦,我原本根本没想过告诉你们这件事,要不是昨天我忍不住买了一盒巧克力……
汪城:你买巧克力做什么?哈哈,我说呢,你买了哪种巧克力?
刘路:(迟疑了片刻)‘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ing to get。’
汪城:胡说,你买的巧克力肯定每颗都一样的,可能都是心形的,还用个红色铁盒装着,没错吧?
刘路:呃……
李艺文:快说到底是谁。
刘路:早知道我今天就不来你们这了……
李艺文:说!
刘路:好吧好吧,嗯,就是给他们老总做秘书的那个……小顾。
李艺文:我就猜是她!只要你说出了合则文化,我基本就能猜到,那里你会喜欢的也只有她了。
刘路:(尴尬地)那我们聊点别的吧,既然我都已经说了。
汪城:你还没说买巧克力做什么呢!
李艺文:当然是送给小顾了。
刘路:(对汪城)这些属于我私人的事情原本我并不想告诉你,虽然我认识你快十年了,但你这个人有个很讨人厌的习惯,就是喜欢把朋友的隐私写进你的烂俗言情小说里。不过,说到底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朋友之间送个生日礼物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汪城:没人说这见不得人,大概只有你自己觉得这是见不得人的。另外我也从来没写过言情小说。
刘路:哈哈,那好吧,既然这样,那我请教你一下,你觉得我送她巧克力会不会有点太那个什么了?
汪城:太那个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朋友之间送个生日礼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刘路:那我看我还是别送了,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她的生日,是我自己查到的,她收到我的礼物肯定会觉得很突然。
汪城:好啊,既然你决定不送了,那把巧克力拿出来大家分了吃吧。
刘路:呸,我才不会给你吃。
王飞:(对汪城)你别逗他了。
汪城:呵呵,他喝醉了。
刘路:我没有喝醉,只是有点头晕,但我的头脑很清醒,我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喝醉,清醒的时候我觉得人生充满了痛苦。
汪城:得了吧,你那根本就算不上痛苦,顶多只是苦闷。什么都不敢做,整天畏手畏脚的人,没资格自称痛苦。痛苦是属于那些激烈地忠于自己内心的人的。
刘路:(猛地举起酒杯)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决定了。(一饮而尽)
汪城:你又决定了什么?
刘路:我决定把我喜欢她的事告诉她。
李艺文:好呀。
汪城:你不是说万一她不答应,以后见面会很尴尬吗?
刘路:噢,被拒绝算什么,尴尬算什么,我宁愿要痛苦,也不要后悔。如果我对她说了,结果确实可能会很痛苦,但要是我不说的话,我到死的那天都还会恨自己。我不想后悔。
王飞:你酒醒了之后可别又退缩了啊。
刘路:退缩?我不会的。死我都不怕。在她面前,我只希望自己真诚十倍,简单十倍,甚至笨十倍。但我怕自己面对她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怕我言不由衷,更怕自己不敢说真话。
王飞:你担心这么多有什么用?赶紧去做,别在这儿想。如果你不敢说真话,那就撒谎好了。在恋爱里说出来的真话,生命都很短暂,和假话也差不了多少。我倒觉得你应该肆无忌惮地撒谎,少点说真话,因为你每次撒谎总是为了别人好,但你一说起真话来就不近人情,完完全全是为了你自己相信的那些东西,这跟一个十足的利己狂没什么分别。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重要的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你本身是什么和你做了什么。
汪城:王飞说的有道理。
王飞:(看到大家都已经搁筷了)好了,汪城你收一收桌子,然后把刘路带来的榴莲开了吧。
赵诗:还是让我来吧。
汪城:我来我来,他买这个带刺的玩意,就是想让我在开它的时候扎破手,我不能老让他失望。
刘路:我已经让老板开好了,你用手轻轻就能掰开。
汪城:(掰开榴莲)呜,好臭,这玩意怎么能吃?
赵诗:(尝了一块)闻着臭,但吃着挺好,甜的,味道有点像香蕉。
汪城:(皱着眉头也尝了一块)确实还可以,吃起来起码没有闻起来那么难受。
李艺文:确实挺好吃啊,我以前就吃过。
王飞:看,要是卖水果的因为这个榴莲闻着臭和带刺就不再销售,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原来它吃起来这么甜?光是心里怀着好意是没用的,有好意但不行动,一切都是白搭。从好的心意出发到达好的结果,除了努力和坚持以外,还需要勇敢的自我标榜和卓绝的厚颜无耻,连一个发臭的水果也能卖三十块一斤,你更应该坚信自己是最配得上对方的无论你是不是,然后以此来要求自己。
(刘路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
汪城:王飞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对我太有启发了,真是受益匪浅!
王飞:哦,我说的哪些话?
汪城:就是关于肆无忌惮地撒谎和厚颜无耻的那些。
王飞:难道你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汪城:当然不是!我其实是个很内向的人,在爱情里面,我敏感、脆弱、容易受伤,而且非常保守。
王飞:那你想怎样?
汪城:听了你刚才的话后,我的想法改变了。人只能活一次,想做什么就该鼓起勇气去做,哪用顾忌那么多!
赵诗:你敢!
汪城:我原本确实不敢,但我现在才不在乎你怎么想。
赵诗:你敢乱来老娘就休了你!别以为老娘需要你、没你不行,老娘只是想要你。
汪城:你要怎么休了我呢?我们之间什么契约都没有,除非,(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的方形小盒子)除非你愿意答应我(说到这里突然单膝跪在了赵诗面前)——
赵诗:(害羞地)啊——啊——啊!讨厌,你——
汪城:我请王飞哥和艺文姐做证,我汪城今天真诚而恳致地请求你——赵诗——答应我:(边说边打开小盒)一会陪我去修一下这只表吧,不知怎么回事它不走了。
赵诗:(恼羞成怒地作势要打汪城)你这死变态,这种事情也他妈拿来开玩笑!
汪城:(边笑边躲)哈哈哈哈,但我看到你刚才的样子,心里已经有底了!
(灯光渐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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