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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种苍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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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街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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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5:4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仙人掌的安静


我已经麻木,在这片土地上。
因为,这里是新西兰,不是充满感情的故土。
充满绿色,好像是充满生命力的颜色。

如果说感情是时间栽培出来的附属品,那从开始便麻木的心情岂不是长久的平静?

记得以前的朋友说:“最讨厌的东西往往竟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我是不以为然的,最讨厌的东西怎么会喜欢呢?

我喜欢色彩,分明的格调显现出不同的触觉。
我喜欢音乐,向来安静在吵闹的气氛中。

我乞求平静,不愿打破。

喜欢色彩的人是敏感的,我敏感,却不细腻,我从来猜不出女孩子的心事,所以,我安安静静地躲在自己的角落,欣赏是一种可以安静的满足。

房间的窗帘依然合得紧紧的,看不见温暖的阳光和飘逸的白云。
我笑了,又在窗台上放上一盆小小的绿色仙人掌。
那是我的丛林,给我带来一丝安宁。

没有朋友的时候,最好的朋友是自己。


白云飘啊飘


交通是澳克兰的一个大问题了。
缓慢,拥挤,像一堆挤烂了的大肠。
我依然像往常一样,并没有开那破旧的二手车子。
挤进公车,坐在最后面临窗的位子上。
靠在椅子上仰望着窗外漂浮的白云,慢慢让温暖的阳光迷惑了眼睛。

天上的白云飘啊飘……
新西兰的白云和国内的白云又有什么区别呢?
厚,浓,亮……
好像一朵一朵的棉花糖一样。

我喜欢阴天,喜欢灰色。
许多人认为,喜欢灰色的人是不会喜欢白色的。
可是我喜欢白色的云彩,漂浮着的云朵像天涯的浪子。
我岂不是?
只是没有云彩那般洒脱、却同样迷失罢了。

躲在灰色的角落里的人可不可以吃棉花糖?


困惑的白色


不要问我什么是困惑。
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不要问我什么是时间。
我并不知道生存的概念。

我只沉浮在一片败腐的落叶里。
只在一瞬间就可以爱,可以恨。
我浅浮,懒散,而且很固执。

当我决定一件事情的时候,哪怕明明知道是死路,我也会走下去。

哪怕在挤满了三三两两国人的QUEEN STREET上,我也绝不会问一声:“请问,厕所在哪里?”
我宁愿把自己憋得面红耳赤,因为我高兴。
直到,一个坐在台阶上的女人坦荡地向我望来:“are you looking for some places?”
我在最短的瞬间内困惑地向她看去,她却向旁边一指道:“there!”


The hardest things to say


当我走很舒心地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不会脸红,那是小男孩的做法。
但她甜甜的笑却让人手足无卒起来,想说句谢谢竟然变得那样难以出口,就像被人嘲笑着的木偶一样。
她却先开口了:“中国人?”

我被她突兀地一问,反射般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又在甜甜地笑了:“well,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s are the hardest things to say.”

我呆立在当场,惊诧于她的双关与美丽——她实在是一个很值得看的女人。

她却又在向我笑了:“现在好像是中午的时候,既然你刚从那里出来,那现在你也应该开始觉得有点饿了,正巧我也有一点觉得空虚……”她凝视着我,神色忽然严肃起来:“你愿不愿意请我吃顿饭?”
然后她站起来,展现出一片困惑的白色:“我叫白云。”

我从来不会想到请人吃一顿便饭会是那么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但是,白云展现给我的脸色却绝对比任何一件事情都更加神圣庄严。
我点燃一根烟,露出一丝平淡而狡黠的笑意,我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并没有问你的名字。”
她像是呆了呆,紧紧咬着嘴唇,恨恨地瞪我一眼,转身就要离开,我却在她后面叫住她:“我说我没有要问你的名字因为我请一个人陪我吃顿便饭是从来不会问别人名字的。”我看着她转过身又补了一句:“至少不会很严肃。”她似乎有点糊涂了般愣愣地盯着我,瞳人在一点一点收缩,她在看着我说:“那你会问什么?”
“我只会问,‘可不可以一起吃顿便饭’?”我在笑了:“或者是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笑了,白色的裙带在飘逸。
她翘起手指向上面指了指:“近水楼台先得月……”


暗淡的北园


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记不得是哪位先贤所说的。
不过,北园的确是距离白云和我最近的饭店了。
只不过沿着楼梯往上走个十几步,白云又用她春葱般的手指指了一下:“就是这里,北园。”
我笑了,我看见了我熟悉的暗淡的角落:“这是我很喜欢的色调,近水楼台,靠近月亮的地方当然是非常阴暗的。”我顿了下:“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月亮的。”
她再次愕然一般:“月亮?靠近月亮的地方应该是带种柔和的光线感的。”她坐下来,注视了我好久才问:“你想吃点什么?”
我笑着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棉花糖?”


红色


国旗是红色的。
我们的血管里流着的是红色的血液。
还有北园的烛光是红色的。

吸烟并不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坏事。
但如果那是红双喜就不同了,至少我觉得抽红双喜可以算是很有趣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我在澳克兰最经常做的事情。
我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拈出一根红双喜,叼在嘴上,靠近烛火点上。
我发觉白云在看我的样子好像觉得很有趣,便说:“红色的双喜让我重新感觉到喜庆的气氛,让我快乐。”
“是吗?”她的表情淡淡的:“你不应该抽烟的。”

北园是允许抽烟的,我知道。
那白云是什么意思呢?我正在迷惑的时候她已经伸出两根纤纤的手指,从我手里慢慢把烟拈走,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动作很慢,很幽雅,竟然让我忘记了动作。
我想,这已经是她的红双喜了。

我开始笑了,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竟然有人请求别人不要抽烟是因为她自己想抽那根烟。
我笑着,不可遏止地浅浅笑意挂在嘴角:“抽了红双喜,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开心一点?”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又知不知道红色和绿色是相反的颜色?”
“绿色?”我不明白。
“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代表生命。”她在一边抽烟一边回答我。见我还是不能够明白,她又补充道:“你是喜欢月亮的。月光是最圣洁的东西,你又怎么能玷污呢?”
她笑吟吟地看着我,似乎得意起来了。

“那么你呢?”我反问:“你不是喜欢绿色的吗?不是热爱生命吗?”
她重重地点头,狡辩:“我不愿你浪费生命,我在做的,是见死扶伤。”

我突然感到语言匮乏了。只能重新摸出一根烟,点上:“这里是不是近水楼台?”
“好像是的。”她还在笑吟吟的。

我在向四周张望,喏喏地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指指头顶的吊灯:“这是月亮。”又指指北园暗寂的厅堂:“这是夜空。”
“还有云彩呢?”她的眼睛在闪亮,似乎是两颗眨眼的星星。
我猛抽口烟,让烟雾散漫地喷出:“这是云开雾散。”

“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那两颗星星闪得更加亮了。
我微笑,说:“我是很喜欢白云的,有很多的事情,都像一朵朵云彩一样,成为过眼云烟……”


14号洗衣店


白云当然还在天空上面飘啊飘。
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似迷糊,像困惑。
眼睛里仅有的洁净是14号洗衣店的墙面。
阳光照在上面,中和以后的色调,好像是牛奶一般光滑的丝绸。

好多客人都疑惑地问老板为什么取个店名叫14号?为什么整个店就是从洗衣机到墙壁还有地砖都是那么白茫茫的没有颜色?

老板也就只是笑笑,从没有回答过什么。
生意并不太好,有些人说老板太傲慢,不懂得“回答也是一种礼貌。”
我想,那就是洋人不能理解我们的地方,这种态度,叫含蓄。

每个星期六,我都在14号洗衣店去做Part time。
黑工,工资当然是很少,工作当然比较累。
可是,能够补贴一下生活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何况,14号洗衣店,我还比较喜欢。

白色是洁净的,至少可以给客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至少我还可以看见一片固定了的纯净。


鸽子与天鹅


每个星期还是要去北园附近的广场,常常看见一身白衣的白云。
常常看见就那么一屁股在身边坐下。
一起默默地接受着阳光,抽烟,说不定还会一起吃顿饭。

白云问:“怎么常常看见你?”
我只有用微笑来回答她,含蓄地解释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你知不知道北园旁边的广场什么最著名?”
她默默想了一下,问:“鸽子?”

我摇头,说:“是电话卡,北园旁边的广场有卖全新西兰最便宜的电话卡。”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么你呢?你怎么老在这里坐着?”

她说:“我喜欢看鸽子。”
“哦。”我点头:“我更喜欢坐在动物园的鸭子湖边,有时候还有天鹅。”

白云忽然抬起头问我:“你知不知道我眼睛在看着鸽子,心里在想着什么?”
幸好在我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她自己回答了:“我看的是鸽子,想的是鸽肉。”
我静静地看着她略带苍白的脸庞,有点自失地笑了:“你知不知道我看着的是天鹅,想的却是烧鸭?”

她的嘴角又浮起笑意,眼睛在闪亮,拉起我的手:“像我们这样两个杀风景的人,为什么不一起去吃饭?”


黄色的酒酿


北园当然是中国人开的餐馆。
每一个这样的餐馆总会有自己的招牌,有的是海鲜,有的是烧腊。
北园的招牌是鱼翅和酒酿。
精选的大米酿好了以后还掺了蜂蜜,最是香甜,也比一般的清酒更易醉人。

现在白云就有些醉了,两颗星星般的眼睛瞪大了直楞楞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喝一点?”
我只有苦笑:“我还要开车的。”
“哦!”她重重地点头,给我像什么重物突然坠落般的感觉,似乎想要表示她非常非常地明白一般。可是她又说:“酒酿又不是酒!为什么不能喝?”

她看来已经不是一点点地醉了,她的头已经重重地垂到了桌子上。

我苦笑不迭,只能一般把她架起来,扶住,一般对柜台吼:“再来一斤酒酿,打包,结帐!”


蓝色房间的早晨


白云懒懒地用手拔开蒙在脸上的被子,终于醒过来,看见床边的我,问:“这里是哪里?”

“我的屋子。”我看着她,我指指凌乱的沙发:“昨天晚上我睡在那里。”

她用手轻轻拂着已经被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我的头还疼。”

我赶忙转过身去,指给她看桌子上打包回来的酒酿:“现在你还想不想喝一点?”

喝醉酒的女人在醒过来的第二天早晨总是显得特别的妩媚。

她的鼻子又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我就听见像一种小动物嗅东西的声音,接着我又听见了白云的声音:“昨天晚上你没有把我外面的衣服脱去。现在一股酒气了。”

我慢慢转过身,倒了杯水给她:“我没有这样的习惯,也不会。”

她又“哦”地一下,算是答应,眼睛在东张西望。
“你的房间是蓝色的!”她突然惊奇地叫道。

我把窗帘全部拉开,阳光射进来,灿烂了我们的脸:“是,我的房间是蓝色的,蓝色可以让我静下来。”

白云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她别转过头去,马上她就看见了放在床头的像架,她看得很仔细,然后转过来向我指指她的衣服:“能不能给我一件你女朋友的衣服,我想洗澡,换衣服。”

我没有回答她,径自从衣橱里找出一件小格子的睡衣。走到床头,递给她:“我的,我没有女朋友。”

“哦。”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惊奇:“那么那张照片是谁呢?”

我耸耸肩膀:“只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女孩子,而且还在国内。”我拿起像架,塞进抽屉里:“我喜欢所有的女孩子。”

她大声地笑,咕嘟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你说的话怎么像北园的酒酿那么甜腻?”

我注视着她走向浴室的背影,大声地喊:“你快点洗,快点换,弄完了我带你去洗衣店烘干你的衣服,我没有烘干机!”

她白我一眼然后走进浴室锁上门。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你急什么?男人为什么总是那个样子?”

我不禁摇头,轻轻嘀咕着:“难道你不知道古龙说过一个男人至少有半辈子在等女人换衣服?”

浴室的门“哗”的一声被拉开,白云裹着那件在她身上显得肥大的衣服出来,她左拉拉衣袖,右嗅嗅衣领,说:“还算干净,而且有点香味。”她撸着头发,突然又问:“那男人还有半辈子在干什么呢?”

我慢慢在她的注视下走到门口,穿上鞋子开了门,反问她:“你真的想知道?”

她的表情傻傻的,似乎摸不到了头脑。
我终于笑了出来:“还有半辈子是在等女人脱衣服。”
我飞也似的向前跑,不想看她被气疯掉的样子,边跑边喊:“我在车里等你!”


8号massage旁边的14号洗衣店


我带着白云来到14号洗衣店。
白云忽然问我:“你为什么跑这么远带我来到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附近有一个很著名的8号massage?”

我笑笑,向走来的老板打声招呼。
我对白云说:“每个星期六我都在这里打工的,你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带你来这里。”

她夸张地耸耸肩膀,表示不相信:“你为什么打工呢?”

我忽然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不知道她是怎样看我的,我只说了个:“你”字……
白云插话道:“你似乎对钱看得并不重,有时候花起来比谁都快……”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花的钱的确比挣来的要多得多,通常这样的人总是有些资产的。

我只好摇头,苦笑:“刚才你看过我床头的那张照片。”
她点头,默不作声。
我继续说:“我答应过那个女孩子,绝对不会自己亏待自己。我追求最美好的东西,只因为我热爱。生活总是美好的。生命却是很短暂的,在允许的条件下尽量让自己的生活美好一点有什么不对呢?”
我看着她的眼角在颤动,自嘲的笑道:“以前不会了解生活的困难,养成了一些并不是太好的习惯,总是负自己所能承受最大限度的帐单。但是,对生活有益一点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生活,更多的是物质的。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我长的比较帅的话,我倒是宁愿去8号massage做show boy……”

白云的巴掌忽然就那样轻轻地拍在我的脸上,她的声音很低,在颤抖:“你还记不记得你提过鸭子湖?今天晚上我们去捉鸭子!”她看着我,目光流动,似乎泪水在打转:“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们是一样的。”

我叹口气,搂着她的肩膀:“我们不去捉鸭子,我很久没有吃清椒土豆丝了,我们回家炒土豆丝。”


洋葱的感情


回到家里,白云已经换好了她原来的衣服,正在切洋葱。
一边切一边问我:“洋葱炒肉片好不好?”
我看着她并不麻利的手脚,从她手里夺过刀:“我来。”

她的情绪有些低沉,就那样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我问:“怎么这么快就换上衣服了?”
她说:“我喜欢白色的衣服,几乎我所有的衣服都是白色的,那是最圣洁的颜色。”

我向她指指堆在角落的土豆:“你去切土豆。”
她闷闷不乐地去作弄着土豆。

我仔细地切着洋葱,眼泪已经被洋葱的气息勾了出来。
白云报复般地笑着。

我取了一张手纸抹抹眼睛:“你笑什么?洋葱是最有感情的食物了。一刀下去,离别了,清清白白,再一刀,就碎了,然后它的泪水流出,人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就好像是人的感情,离别和消逝总是伤痛的。”
我见她又沉默不语就说:“穿着白色的衣服切洋葱倒是不会染上什么颜色,但是洋葱的汁水和其他的色彩混合在了一起,是再也洗不掉的了。”
白云掉转头问:“你怎么知道?”
我笑笑:“你不要忘记我是在洗衣店做黑工的。”

她突然问我:“你在那里工作的怎样?”


14号洗衣店里的颜色


14号洗衣店是白色的,但是14号洗衣店里面的衣服从来不会是白色的。即使有白色的衣服,拿来洗的时候也一定是黑色的了。

顾客多是岛人或者毛利,要么是什么固定的常客,比如什么球队,餐馆,理发屋,还有就是8号massage。

老板还算是对我比较关照的,特别脏乱的衣物从来不让我做。比如8号massage的衣物。

还记得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我刚拿起一堆五颜六色的衣物。老板就把我手打开。他在我耳边轻轻说:“这都是8号massage的东西,他们的衣服都是这样,每件衣服都有不同的底色,胸襟上又由14种颜色构成服务生的名字。你还小着呢,不要碰那些东西,说不定都是带病了的。”

老板叹口气:“里面好多中国学生,都是因为迫不得已。作孽啊……”

我点点头,也跟着叹口气……

每种颜色再淡下去都可以是圣洁的白色。
白色再染上一点点的忧伤和无奈又是什么呢?
想开了,有时候生活就是物质的,没有道理,只有生存必须的理由。

我说过,最难养成的是习惯,最难改变的,也是习惯。
不知不觉中,生活在改变,习惯也养成了。

现在,我居然养成了好多妈妈的习惯,比如,我现在也开始把手表藏在枕头下面。
妈妈总是把手表放在枕头的下面,常常半夜里爬起来,看看早晨到了没有,是不是应该做早饭了。

一个男孩子养成这种习惯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是我睡不着。”我对白云说:“因为我总是想着,明天我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我并不知道,明天我能否做到什么。”

我看见白云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慢慢用手抚上她的额头。


乱红的飞花


我最爱的花卉,固然是水仙,百合,菊,仙人掌。
那是屋里的。最有感触的风景,却是春天里随风飘过的桃花瓣。

春天里才有桃花。
白云的脸色绯红起来会像病态的桃花瓣。
我说:“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她的眼神是迷离的,她醉了。
一进门,扶住墙,然后就摔倒在床上。

我无法想象,早上的两点,她竟然是以这样的状态走来的。
我叹息,只能给她裹上被子,然后慢慢退进暗影里沙发的包围,等她清醒。

累了,倦了……
醉了……又何尝不好?

我看不清楚黑暗中的白云,嘴角牵动一丝微笑。
活着,就这么活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是不是一种悲哀?
别人都醉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还醒着,那更是不是一种悲哀呢??
我不想了,轻轻从冰箱里找出残存的酒酿,微微笑,甜蜜蜜。

空多烦恼……

我醒过来的时候,白云正傻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我。
她轻轻的望头上拉一下,指缝里,地上,都是她纤细的发丝。
她看见我,愣愣地自己笑了一下,又看着指缝里面的头发,问我:“你说,人是不是也像这些头发一样脆弱?”
我用手支撑住自己的头,不让它掉下来,正在想该怎么回答,她已经又在说话了:“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和尚总是叫头发烦恼丝,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要剃头发,现在我知道了……”
我问她:“你知道了什么?”
她住口不答,从我的桌面上拿起了打火机,把抓在指缝的发丝点燃,抛出窗外,立刻化做黯红的灰烬,随风飘去:“乱红飞花,语尽情终,空留多烦恼……”


错爱


你有没有爱错过人?
白云的问题从来是千奇百怪的,我已经习惯,从来不会正面地回答她,但还是回答了:“我会愤怒,会遗憾,但从来不会后悔。”
“呵!”她苍白的脸色竟然呈现出病态的妃色,她激动起来:“难怪你的手上缠着那样的千思结。万千思念,自然不会后悔的。”

我的双手上各自缠绕着两条红色的链子。
一条在左手上,挂着绿色的石头,是我的生肖。18岁的时候,父亲的祝福。
另一边却是红色的千思结。
有个女孩子说戒指是咬人的牙齿。
我默默地从她的手上接过千思结,想,千思结是什么呢?

我看着白云食指上的戒指,想起了那句有趣的话:“以前有人说,戒指是一枚牙齿,咬住了就不会松口。”
白云的眼角在颤动,许久,她又问:“你喜欢她吗?”
我感到了心脏的震动,沉重地点了下头:“喜欢过。”
她又“呵”地笑出来:“她喜欢你吗?”
我不回答她,专注地望着前方的桦树。
她居然还在问:“现在呢?”
我有些懊恼了:“你想说的是什么?”
她脸上那种触目的红色渐渐褪去,她憋着嘴:“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说,错爱了,就放手……”

常常问过自己,伤痛的,只是错误的爱恋。
记忆就像一枚牙齿一样,咬住了,不会松口。

“爱错了,又如何?忘记了,又如何?”
白云的脸色似乎变了变,反复地在嘴里呢喃着,忽然之间人就倒在了地上。


过客


白云最近的脸呈现出了死寂的灰色,我常常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探测,她是否病了。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我。

我把手又放到她的额头上,她已经醒转来——没有发烧:“有些时候,人总是想得太多,那样太累了。该轻松的时候应该轻松一点。”
我把手放到她肩膀上,
她突然打开我的手:“别……碰我……”她的语音有些颤颤的,却马上又恢复常态:“你说你喜欢过很多女孩子,到底有几个?”

我摇摇头,不可理解地问:“你怎么了?”
“我们认识快3个月了,对不对?”她在看她的脚。
我重重地点点头,感觉到她一定另外有什么要说的。
“我们是不是朋友。”
我又点点头,却更加迷惑的看着她。

她开始慢慢微笑,看上去却很凄惨:“你知道,我刚有个朋友走了,你知道,在这里总是有人会很快离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是过客……如果有一天……”

我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我知道的,知道的,现在让我送你去医院。”

白云条件反射般地叫起来:“我没有病,你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我看着车窗外后飞的树叶,在疑惑,什么是过客?


白色的房子窗边的梨树


白云的房间就像她的衣服一样,布置得很有格调,而且都是白色的。
通过透明的窗户看得见一棵娇小的梨树。

白云说:“梨花雪白,有时却是粉色的,很美,在雨季,却很凄丽。”
风在微微地吹,花瓣随着白色窗帘的舞动飘进房间内,洒了一地。

“多美的天空,多美的云……”白云盘膝坐在地上,仰望着窗外。“还有很美的梨花……”我接上去。

白云回过头看我,长长的头发垂到了我的手上,她在浅浅微笑:“是吗?这是我最喜欢的花朵,很奇怪不是吗?”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以前我的窗外有一株小小的桃树,每到黄梅的天气,总想着去给她遮雨,后来想通了,这是桃树的生活,不能改变。”

白云好像很吃力,用鼻子“哼”了,算是答应了。

我走出门外,替她轻轻地关上门。

天上的白云在飘啊飘……


相见不如思念


我问白云:“怎么你老是放这首歌听呢?很喜欢吗?”
她哼了一声反问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回答不出来了,这种感觉又怎么能用语言来诉说?

白云忽然拉起我的袖子,又看着我手上的红色绳子,目光的专注让我有些担心起来:“是离别时候送的。”

“离别?”她“呵”地笑了一下,只一下:“又是那个你喜欢的女孩子,你表白过了吗?”
我点点头:“前段日子,但是……”我叹口气,把郁闷排泄出胸腔:“你知道,有时候,没有结果便是最好的结果。”

她笑,大笑,好像听见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然后开始边咳嗽边唱歌:“相见不如思念……”


白云在飘


白云问,我们是朋友吗?
我说,是,当然是。
她就笑了,问:“猜,白云在干什么?”
我说:“吃梨。我正准备向你讨一半。”
“梨是不能分的。”她笑,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嚼梨声。
她还在笑,害得我也跟着笑起来。
她却又问:“我们是朋友吗?”
我突然又感到了沉重。
我哑着声音说是!

她在低低地笑,听上去却还有抽搐的声音,然后又是那要命的咳嗽:“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我猛然发现最近她似乎有些不对,我说:“白云你该吃药了,我陪你去医院吧……”
她的喘息打断了我,她在笑,伤感的笑。
她说:“白云在飘……”


半只梨的下面


回到家的时候,房东告诉我,白云来过了,还问他要了钥匙,开了门,说是放一些东西在里面。
我“哦”的点头道了谢,摸出钥匙,开了门,然后我就看见正对门口的桌子——
半只锈迹斑斑的梨子,下面是一件纯白纯白的衣服。
我慢慢地走近桌子,看见了白云衣服胸襟上的名字。
——那5个字母C L O U D——是14种颜色组成的——我的眼睛突然一阵晕旋,记起洗衣店的老板说过:“8号……”

半只梨子代表分离。
那件衣服……

我拿开梨子,捧起衣服,衣服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只写了两句话:“现在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了……对不起……谢谢你……再见。”

我突然之间很想吃洋葱炒肉片。
走进厨房,慢慢地切起洋葱……
最难受的是想哭也哭不出来的时候,往往,我会去切洋葱。

白云问过我:“你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吗?”

现在,我想说的是:“I don’t need to know!”


白云在飘……


3天以后,新闻里播出消息:中国留学生XX在90里海滩跳海自尽身亡,据悉死者曾就读于Massey大学,后辍学在……场所……法医报告,死者生前患有……

14号洗衣店的墙依然那样的苍白,墙面依稀的裂纹是沧桑的皱纹还是生活的磨难?
我看着雪白的墙面,笑了。


我说:“白云在飘……”


14种苍白的颜色


大路上同行的过客,偶尔的相遇不是缘分,仅存的只会是过眼云烟。

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本身就是神秘又有趣的,却无法解释。

无法解释的东西,又应该是如何去说明呢?我说不清楚,有时候会忘记,有时候会把她归纳为缘分。

可是,什么又是缘分呢??

好多的时候,有些或者甜蜜,或者难受,但是确实是无法忘却的记忆,就像是黑白电影的长镜头默默地错过,我只能用缘分这个词语来进行归纳,好掩盖一种伤痛一丝失落。

14种苍白的颜色,是什么?
生活带来的,究竟是不幸的现在还是幸福的明天?
我不知道,这不是答案,却已经是我所知道的最精确的答案了。

我想,我还是在慢慢学会照顾自己。

其实,那些都是有缘无份的事情。

就像渐渐浅薄了的文字和14种苍白的颜色。

在最后的灰色的星期天。

绝望的星期天,
我的时间在沉睡,
亲爱的,我生活在无数暗影中
白色的小花将不再能唤醒你
黑色的悲伤轿车上载着你
天使们将不会回顾到你
他们是不是愤怒了因为我想加入你
绝望的星期天
星期天是绝望的
和暗影一起我将它结束
我的心脏和我都相信这是它的终结
很快这里的鲜花和祈祷文将是悲伤的,
我知道,让他们不哭泣,
让他们知道我很高兴离开
死亡不是梦
因为我在死亡中爱抚着你
在我灵魂最后的呼吸中我祝福你
绝望的星期天
梦中
我不只是在梦中
我醒来并且寻找你
我的心脏陷入深深的睡眠
亲爱的
心上人我希望我的梦不会让你苦恼
我的心脏告诉你我有多么想你
在绝望的星期天

我只想看着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3-10 19:29:19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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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热血沸腾地度过此生 让我饮寻梦者之酒而酣醉 别让我泥筑的灵魂之庐 化作空无的神坛,坍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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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5:46 |只看该作者
黯淡,无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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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热血沸腾地度过此生

让我饮寻梦者之酒而酣醉

别让我泥筑的灵魂之庐

化作空无的神坛,坍为飞灰
让我热血沸腾地度过此生 让我饮寻梦者之酒而酣醉 别让我泥筑的灵魂之庐 化作空无的神坛,坍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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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5:46 |只看该作者
我把这个移到诗歌版了。虽然我不敢肯定它是不是诗歌。但我肯定的是,它小资的很。
如果世上没有奇迹,就让我们创造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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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5:46 |只看该作者
斑竹,谢谢你,如果不符合这个论坛的要求,那删了吧。朋友说这个论坛不错,很公道,而且有自己的特色。很和睦。容纳各个层面。我不认为自己是小资。我在另外一个国度洗碗,赚取生活费,然后重修自己的学业。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有它自己的缺点和优点,所以才能够存在,不因为一个全面的环境而否定个体的存在,如果如此的局限,我并不相信这个论坛会做的很好,当然还是有自己的特色。

我并不欣赏上海一些写手的张狂,但是,我肯定的是,他们还是有一些优点。
让我热血沸腾地度过此生 让我饮寻梦者之酒而酣醉 别让我泥筑的灵魂之庐 化作空无的神坛,坍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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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侠客

糊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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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5:46 |只看该作者
我并不认为小资有什么不好啊。伪小资才不好呢。希望你不要误会。
如果世上没有奇迹,就让我们创造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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