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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微雨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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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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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7 21:48:0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西维于 2014-5-17 21:51 编辑

看起来像是没有雨了，一切都是雨止后该有的景象，湿润、清新，有一点微风，小区略有凹凸的水泥路面上的积水反射着路灯的光，植物的颜色浓绿，挂满了水滴。路面平静的积水，没有雨滴落下的痕迹。

雨却还在下。出了楼道，它就落到了脸上，以这种轻微的触觉让人感觉到它的存在。再而，从小区内驶过的车辆，它的一束灯光，也轻易将它照了出来，因为太细，太轻，反而像冬天的雪。车子驶过，一片的沙沙声。

这场雨降了温，让原本闷热的五月天气重又有了凉意，空气也干净、清爽了许多。散步的人却少了。只是七点多，天才暗下来不久，这个老旧的小区内却有了平常难有的平静，灯都亮着，大家都呆在家里。还是有人打着伞散步，一个中年人，迎面走来，步子很快，该是将散步当成每日雷打不动像吃饭、睡觉一样必须进行的事。他散完步回来，拐进了小区的大门，回家去了。他的身后，便再没有了别人。我与他擦身而过，朝前方走去。

广场就在家的附近，今天跳舞的人却没有。因为下着雨，连散步的也只有零星的一两个。平常人们跳交谊舞的那个区域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它的一侧种了许多高大的类似于棕榈树的植物，另一侧有几株粗壮的樟树，没有人，地面又湿漉漉，路灯离得远，在树的阴影下，便显得幽暗。不远处的音乐喷泉处，一条环形的鹅卵石子路上，一男一女正快步地走着。他们隔得很远。看起来，并不认识。

老年健身操、广场舞，任何一个平常人满为患的区域都是空空荡荡的。树不时滴下水来，打在雨伞上。沿江的健身步道，同样没有一个人，江水昏暗，因为连日的雨，水涨得很快，平静的水面也有汹涌的态势，它在流动，波纹泛着光。没有行人，在夹岸的柳树下的步道显得很幽长，对比之下，一旁更高处的马路因为车辆的穿梭及路灯的亮光吸引了仅有的几个散步的路人。音乐隐隐约约地飘来，是一支舞曲。似乎仍有人在跳舞，却不知道是哪里，听起来是在前方，也像是江的对岸。

沿着马路一直走，音乐声渐渐响了。是一首熟悉的老歌。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

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

记不起原唱是谁，但确信是一个男人，而这首舞曲里，却换成了一个女声，来来回回只是那几段歌词和旋律，极单调的重复，在以往，它可能是俗气的，今天却不是。走近了那声音，在一座跨江的大桥下，四个中年女人在两两一对地练习着交谊舞，可能是初学的舞步，很不熟练，一边跳，一边停下来相互商量着，然后又继续。四个人中有一位是穿裙子的，其余的都穿着休闲裤和运动裤。黑色的音响立在桥下花圃的水泥沿上，音响边有一把撑开、伞柄朝上的伞，伞里放了她们的衣服。

马路的一侧，有一段种了许多的萱草。萱草种得乱，只沿着马路的那一排看起来是齐整的，再往里的，就是东一堆西一堆地散布在细小的桂树下、草皮上。今晚的萱草显得特别美，恐怕是我看过最美的了。像是因为雨水，全都齐刷刷地开了。而在平常，晚上的这个时候，可能只有零星的几多，大部分都在白天开败谢掉了。这些萱草是初开的，刚刚迎来了花季，植株并不高，花朵是明亮的黄色，从细细长长的沾满了雨水的繁茂的叶子中伸出，枝干上缀满了青绿的花苞，一些已经微胀，露出了些些的黄。花瓣、花蕊也沾满了雨水。水呈颗粒状，透明，在灯下闪着光。有一点风，几缕长长的叶子微微地晃动，而大部分却又是纹丝不动的样子，和花朵一样安安静静。

我想了想，花朵是愿意留在枝上，还是愿意被人摘去，插在家中的花瓶中？花朵当然是不能思考的。可如果能思考，拥有感情，又会是如何的？而爱花的人，要么觉得摘去可惜，要么就是因为喜爱而小心地将它带回家中。

看过萱草就回去了，路上还是没什么人。除了来去的车辆。只在快回到广场时，一辆白色的旧自行车与我同行。骑车的是一个女孩，大概十一二岁，穿了一件粉色的夹克，米色裤子，带了粉色头箍，绑着马尾。她将车从马路拐进了广场，小心地在广场的花岗石路面上骑着。可能是来学车的吧。如果在白天，广场岗亭里的保安是要把她请出去的，这里不允许骑车。可这时，岗亭虽然亮着灯，却是没有人来管她了。整个广场，就只有她一个人。

我在路的一侧看过去，大理石路面的积水将灯光反射了过来，在我这个角度，原本显得昏暗的路面却又刺眼了，光一闪一闪的。而平常毛茸茸的翠绿的草皮，却覆盖了一层黄，像秋天那样，可这个季节，是不会有枯草的，在平日，没有雨水的反光，那些草还是绿绿的，夜间极为幽暗的那种绿。黄的是伸出地面的那一片，大概一指多长，是草的种子，或是花。我蹲下身，揪了几根，路灯下看不清，到底是花，还是草籽。不过，这个季节，应该也是草的花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