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看到午夜三时,因为教室里开始响起熬不下去的同学的呼噜声,我抱着书出了门,在走廊上走,想找一个没有人的房间。
这栋教学楼已经建了许多年,教室门还是老式的,用一张饭卡就可以打开,所以毕业班的同学可以任意挑选自己喜欢的地方来彻夜奋战。
我看这一层楼烛火通明,就往上攀,烛光稀落了一些,再攀,便到顶层了。顶层的走廊有挤得满满的风却没有烛火摇动的影子。我暗自窃喜,挑了一间小教室,用饭卡顶开,钻了进去。我重重把门关上,却听到里面有声音问:“谁?”把我吓了一跳,心提到嗓子眼后,教室已经亮了。原来青子黑了火在里边背书呢。她重新点了蜡烛,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问我:“怎么进来啦?”我有些尴尬。她见我站着不动,便说:“愣着干嘛呢,坐下来看书吧!”我就坐下来,教室又是静悄悄的。
看了一会书,叽叽格格的蝉鸣声从窗外浮了进来,此唱彼和,热热闹闹。我心里疑惑,在楼下时怎么没听见这些声音呢。我有些心烦意乱,抬起头,看看青,因为烛光的暗,阴影爬满了她的脸庞,让她显得消瘦。我起身到她身边,问她:“看好了吗?” “还差好多呢。”她慵懒地叹口气,停了一阵,突然考我:“太平洋的中间是什么?”我说:“是水吗?”她摇摇头。 “那么是岛屿吗?” “是平字呀,你好笨的。”她笑了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过了半晌,她收了笑问我:“昨天《西医内科》考得好吗?”提到考试我的心便沉了下去,嘟哝了一句“不好”,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把头埋进书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查觉教室明了许多,我转身,再看青子,她已经不见了。我站了起来,向窗外探去,发现走廊很奇异,像洒了一层薄薄的盐。我踏出门,看见青子正在走廊的最深处,扶着栏杆往远处看。我轻轻喊她,她没有回头,只是用手指指东方。我便也朝那个方向望去。那儿,黝黑的天空被霞光射出了玫瑰色的洞,高矮不一的矩形在地平线上生长,缓缓地清晰,原来是苏醒的楼群。东方渐渐亮起来,在镶在楼群身上的玻璃即将闪烁,朝阳准备从远处山间露头的刹那,我和青子同时转过脸,四目相对,知道这个夜晚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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