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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别来无恙
──遥寄踏雪寻眉、杨铮、游牧人、浪客阿冢、旧如春、七和以及阿诙
还未离开这个我生活大半年的地方,这个带来安详宁静和空气的地方,这个没有奇迹的地方。我以为在这里。却在还未离开的时候就开始怀念它。有为问,有什么理由会使你留下来。我想了老半天,看见餐馆外的叶子落了一地,微微泛黄。没想出来。他很清楚的帮我回答,你去意已绝。夜里,我把这句话写进小说。有为还说,我终于知道老何为什么在家大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直至筋疲力尽,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首歌。
老何一直不唱高音,怎么教也没用。在这个寂静夜里,在放着校园民谣写着排比句的夜里,在这个没有老何的夜里,在出现习惯性饥饿的夜里,你说我是不是在悼念什么?人总要舍弃,就如同他们在坚持。
成都,双流,日月城,虎皮楼。等我离开这儿,不知道我的影子是否还继续在角落站立,或街头对她一笑,买几个鸡蛋,一个窝就是一首无法忘怀的歌。这首歌会老去,你会老去,可你总去吟唱。缺的只是身边的朋友和声。
窗台的节拍器会在我们关上灯合上门之后响起,四四,四三四二,哦,不重要,请跟着节奏漫步,紧抓住梦的手?澡堂收钱的胖子是这个地方唯一没给我笑脸的人,我一直很奇怪我的魅力如何不能将之打动。是我不够风骚动人还是我的瘦切使其嫉妒?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在日月城的遗憾了。
可吃够了拌白肉?可吃腻了铜罐鸭?可吃厌了鸡柳?可看烦了街上的少女?忧伤都快成为高雅艺术,它那么奢侈,就像一次次用水稀释。这样的场景,离开,再离开,又岂止一次?而总无法习惯分别,人如何舍弃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当它成为。
我不能老对你说,我习惯了坚持。
我想起了老杨,“正所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打牌时候老念叨,后来讽刺人也用得上。这件事发生在日月城。但我不准备提更多人的名字,我的脾气总有中伤他人的嫌疑。口头禅太像暗号,只对自己人使用。
我刮了胡子,使自己看上去干净,像个少年。它第二天就长出来,萌发。犹如忧伤,不是一把火能烧尽的。我的内心毕竟不是玉门关,春风在冬天,一样有。我看着它们密密麻麻蔓延,无法抑制。况且。
有些人故意使自己活在忧伤惆怅里呢?
比如你,更比如我。文字有时候浅薄,我怎么才能写满一个通篇只有标点符号也能让自己感动怀念的文字呢?你说,离开是件好事。可你为什么不离开呢?是不是你觉得你比我安宁了?
我知道你会说我写的随笔好看,或比以前好看了。是的,也许我开始有能力让它好看了。而其他的,我又能做到多少?你又能做到多少?
迄今为止,我都无法用采用场景描述来形容我在此拥有的一切。我们在房子里生团火,本应该在冬天逼近的时候围绕在一起,吃些水酒说起豪气万丈的话,拿吉他猛扫几个和弦。可逐渐的,你们将心情分门别类,在另一些地方用不同调式写自己的歌儿。是加法减法还是四则运算呢,这日子?可是我的蓝色理想又在哪里?你说来不及叹息?那是词作者不小心的错别字吧。
我可以记起有多少人来过虎皮楼,我可以点出谁的脚最遭非议,我可以告诉你一张床上睡着哪四个人。也可以告诉你,澡堂热水开关是左是右。但我他妈偏不说。
因为我不想让你也告诉我,你的一切。亲爱的,请不要随便和人分享情绪,看我已深受其害。当然,你我的耳语一直钟意;当然,你我深夜畅谈我从没厌恶。
搬家,或许是拾起一些遗落在角落的回忆。床下,书本里,电视机后面,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我似乎能看到是以前,你,或者他,轻轻把这件物品放下,等待我的寻觅。又像丰收,看到了久违的,如同朋友相见般惊喜。而当我将这些家伙们放进旅行袋,在原地又丢了东西?
听,陈升又在唱歌了。我怕你在异乡夜里孤独醒来。听的人,都是我兄弟。
苏兰兰街一切照旧,麻将声此起彼伏,夜里三两个吃消夜的人大声喧哗,你脚步再轻,也有狗在你身边狂吠。突然想起那天夜里去祥和里,走进院子,看门老杨不见了。那几个在阳光里打羽毛球的人呢?三楼新搬来一架钢琴,一只手弹着,突然觉得悠扬,纤细的声音里是不是有纤细的手指?再听不到小提琴的二胡音色了。我走上楼,在祥和里五楼13号门口站了很长时间。感应灯随着掌声亮起来,又灭掉。我看着这扇门,想着里面的摆设,还想想更久以前里面住着的人住着的快乐。楼下再没谁喊我的名字。我这么走下去,胡子就长出来了。钢琴声渐强渐弱,我浸染在里面。我在想,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在虎皮楼外徘徊。虎皮楼再没琴声了吧,那些弹琴的少年,把唱歌的人丢这儿了。
朋友们,你们听到的这个是《幽灵》。
有时候在想,到底,人是在怀念他的朋友,还是在怀念自己。
这儿的朋友说,走之前请吃饭。我骗那个女孩说后天走。把这些宝里宝气的家伙全送走已经够不容易,岂能让人看见我这憔悴损如今有谁忺摘的模样。
离睡眠很远,却和远行一步之遥。我下床,在虎皮楼里转悠,我像篇小学生作文那样无助。蹲下来,查看这根长烟头是谁扔的,却找不到人谴责。找谁的旧诗念念,打开所有的灯,一盏盏眼睛,放在塑料袋里的谁的衣服。没有笑声的地方会越来越冷,这算不算我得到的宝藏?“啪”,再关掉灯,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在黑暗里绝看不见熟悉的面容,均匀的呼吸,你走的时候忘记把一两声梦呓留下。我再不会因为你的呼噜暴跳如雷,
你知道吗,我很想穿着黑西装戴上黑墨镜,敲你的门。带着肃杀的气氛的站到你面前,慢慢的把右手伸进上衣内里,慢些,再慢些。掏出来,对着你,说:“你是否别来无恙?”捧在手里的或许鲜活。
和你们一样的是,我将带着光辉离去。在苏兰兰街的土路上,灰尘里,我面向虎皮楼,大声说:“再见虎皮楼!”这滋味,你可曾试过?必是阳光灿烂撒,哈哈。
来,再喝一杯。什么时候?
2003.11.25 于双流虎皮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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