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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弧笑弦 短小说 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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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2 22:18: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东京灵感

李桃桃走出地铁站,打开他的黑色手提包。提包里该有他的发明样品,可是没有。有的只是一沓气味古怪的陌生文件。
他走进了地铁车站公安派出所。
“我叫李桃桃。”
“李桃桃?”值班民警刚刚接完一个电话。“你就是李桃桃?”
“对——”
“一小时前你在地铁上?”
“对。”
“你携带了一只黑色手提包?”
“对——”李桃桃想说他正为此事而来。
但是值班民警打断了他:
“如果你就是李桃桃,那么我通知你必须老老实实接受调查。”
“调查?”
“你已涉嫌一起故意伤害案。”
这是李桃桃万没料到的。
李桃桃是海归。上个月刚从日本回来,对落脚的这个城市一无所知,即使想犯罪,时间也来不及。
“我想你们搞错了。”
“再问一次,”民警亮出手铐。“你是不是李桃桃?”
“是——”
“有名片吗?”
李桃桃点头表示有名片。
“上面印的什么?“
“发明家。”
“还有呢?”
“‘抓住你’的发明人。”

“都对了。”民警闪电般地铐住了李桃桃。“现在开始做笔录。”

以下笔录就是在此种状态之下进行的。
民警:交代一下乘坐地铁的目的?
李桃桃:去一家大公司,那家公司有个员工大食堂,最近时常闹老鼠。他们请我去对付老鼠。
民警:怎么对付?
李桃桃:用我发明的捕鼠器。
民警:继续交代。
李桃桃:我把它放进了手提包,乘上了地铁。可是,下地铁以后我发现手提包不是我的了。
民警:当然不是。你在地铁上跟一个人掉了包。
李桃桃:……我明白了!
民警:明白什么了?
李桃桃:我知道这手提包是谁的了。
民警:具体交代。
李桃桃:当时发生了一件事。那会儿地铁上人很多,很拥挤,有个女孩突然尖叫了一声,之后就挤到车门口去了。可大家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民警:什么事?
李桃桃:吃豆腐。揩油。咸猪手。日本叫“痴汉”。
民警:日本人真变态。
李桃桃:两码事。
民警:继续交代。
李桃桃:大家都知道是那个身上有股奇怪味道的人干的,他就站在我对面,那股味儿熏得我一直头疼。所以我放下手提包,掏出手绢捂住了鼻子。
民警:继续。
李桃桃:手提包应该就是那时弄错的。那个人的手提包也放在地板上,也是黑色的。
民警:不是你故意掉包?
李桃桃:当然不是。
民警:说说你的捕鼠器。那真是你的发明吗?
李桃桃:我有专利证书。
民警:继续。
李桃桃:我吃饭全靠“抓住你”了。
民警:继续。
李桃桃:这就是全部经过。
民警:怎么想到发明捕鼠器的?它有多大威力?
李桃桃:那还是我在东京留学期间产生的灵感,——东京老鼠很厉害知道吗?至于“抓住你”的威力,假如是一只身长二十厘米,体重大约三公斤的老鼠,“抓住你”可以把它拦腰夹断。
民警:换成人的手呢?
李桃桃:什么?
民警:医院刚刚打来电话,那人的手腕被你的捕鼠器夹断了。
李桃桃:?!
民警:我个人认为,你并不存在伤害他人的主观故意。你们是陌生人。不过,在事实清楚之前,你还要老老实实交代问题,以此澄清嫌疑。比如说,为什么你发明的捕鼠器会自动发作?
李桃桃:我在上面安装了一个芯片,它能自动识别老鼠的气味。
民警:可他是人,不是老鼠。
李桃桃:是啊,这也正是我眼下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圣经》上说
在这个社区租住的居民,除日本原住之外,还有菲律宾人,印尼人,黑人,越南人。绝大多数是中国人。
我就生活在这里。
约在两年前,那时我正好没工作,有天来了两位女士,站在门口用中文说她们是基督徒。她们从背包里翻出一本中文版《圣经》,年龄偏大的女士,食指上有一颗朱砂痣,她指着一页《圣经》给我读。她的中文不错,态度十分谦和。临走,还免费赠送我一本教会刊行的小册子。也是中文版,薄薄的一本,内容涉及健康、财富、情感、道德等等,总之,人生在世不管遇上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跟上帝谈谈。我理解就是这意思。
此后,传教士不定期地来我家。
朱砂痣每次都来,她的教友不确定,经常换人。我由此猜测,她是我们这一教区的负责人。
几年前我来日本时带了两部书:一部《金刚经》,一部《圣经》——这说明我很喜欢《圣经》,但喜不喜欢上帝是另一码事,就跟爱国和爱国家主席扯不上关系一样。
简单说,时间一长我就开始腻歪。
有段时间门铃坏了,没来得及修,朱砂痣和她的教友就敲门。敲的很轻,只敲两下。不开,她们就轻手轻脚地走了。
我以为这样一来她们会放弃。可我错了,她们还是不定期地来。发现我家门铃已经修好,仍旧按门铃。
不开门过意不去。中国人大概都这样吧。
有天,朱砂痣又来了。
这次是她一个人。这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需要跟上帝谈谈的人越来越多,传教士人手不够;另一种解释,也是传教士人手不够,至于原因,不大好说。
这一次,我因为刚好找到了一份刷盘子的工作,心情还不错,于是跟她多聊了几句。我说我了解上帝不多,对教会事务更是一无所知。“像您这样辛辛苦苦传教,是不是有相应报酬呢?”
她本来很小的眼睛突然睁大:
“完全是义务的啊!”她用中文说。“我有收入,清洁工。休息的时候义务传教。”
我很感动。同时心里找到某种平衡:懂中文的日本人在当清洁工,会日语的中国人在刷盘子。愿上帝保佑我们。
非常不巧,去年冬天我再次失去了工作。原因是我动了一次手术,前后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病愈出院后我又没事干了。
我住院期间,朱砂痣来过几次。用铅笔在小纸条上给我留言:
“听说您生病了!愿你早日康复。《圣经》上说……”
她连我生病住院都知道。当然,我不相信是上帝跟她说的。想想就明白了:在中国人聚居的地方,没有什么秘密是打听不到的。
总之,朱砂痣依然如故,不定期地来传教。
一晃又过了几个月。在国外,尤其像在日本这种物价贵得吓死人的国度,失业跟自杀一样可怕。将养一段时间后,我又开始拼命找工作,便利店里的招工信息一本一本地带回来,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可是对方的答复几乎一致:空缺没了,刚刚。
日本仍没从那场金融危机里挣脱出来。
什么办法都想了。
我甚至挨家料理店去搜,只要橱窗上有招工启事,推门就进。被人家客客气气地轰出来好多次,我也不在乎。在乎有什么用?有天我路经一家意大利自助料理店,在橱窗上看到了希望看到的招工启事,推门又进,发现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听见声音后,有人开门出来,吓了我一跳:居然是朱砂痣。
朱砂痣穿着果绿色工装,戴着头巾,手拿搌布。她说她正在工作中。
想起来了,她是清洁工。
她又说,这是她最后一次给这家饭店干活,原因是这里的店长携款潜逃了,案件正在审理中。
我很尴尬,一半为自己,一半为她。她似乎看出来了:
“我在清洁公司工作。这里只是我们的一个客户。”
我明白。是她不大明白。
又过了两个月。我的工作依然没着落,我的车已经很久没加油了,每天蹬自行车去外国人(准确地说是外国穷人)扎堆购物的特价超市买菜,尽量不在外面吃饭。没事的时候我就坐在阳台上抽烟,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邻居。我发现,好多人的车都在那儿停着,跟我一样。那些菲律宾人,印尼人,黑人,越南人,偶尔才能见到一面。见得最多的是中国人,但也是偶尔,见到了,匆匆打个招呼就过去了,彼此很少深谈。大家状况都差不多,有什么好谈呢?
有天,我正在看《2012》,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上帝。连带着想起一个人:朱砂痣。不会吧,她好像有两个月没来了。
我去门口打开信箱,灰尘像被吓着似的四处乱飞,从里面翻出一堆过期的煤水电费单据和广告传单。翻到最后发现一张铅笔写的小纸条:
“工作找到了吗?相信上帝会保佑你!《圣经》上说……”



“马杀鸡”师

倪雅初见“马杀鸡”师时,迟疑了三秒钟。
“马杀鸡”师看见倪雅,也有三秒钟的迟疑。

“您哪儿不舒服?”
“肩和腰。”
倪雅俯卧下来,按摩由肩开始。
她双目紧闭,极力不去想这女人的脸——纠结着一道可怕疤痕的脸。
这是座桑拿洗浴中心,数月前曾遭查封,重新开业后生意日隆,所凭正是这位“马杀鸡”师。
“放松。您的皮肤保养的不错。”
“谢谢。”
“肩部有些硬,常在电脑前工作吧?”
“每天10小时。”
“颈椎出问题,最好去推拿按摩。”
“您不就是吗?”
“我是指中医推拿按摩。日式‘马杀鸡’手法轻柔,很舒服,但不起治疗作用。”
很舒服。倪雅感觉自己浮在了水面上。她想再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轻柔的呻吟。
“接下来您得脱去浴衣。失礼了。”
倪雅除去浴衣,重新俯卧下来,“马杀鸡”师将专用按摩巾敷在她的腰部。
“您去过日本?”
“从日本回来不久。”
“日本什么地方,东京都?”
“怎么?”
“随便问问。有个朋友也去了日本,在东京都。”
“是吗。”
“马杀鸡”师的手指在倪雅的命门穴两侧停顿了大约两秒。
“去了10年。”
“一般朋友?”
“……都是过去的事了。”
“明白。”
倪雅俯在按摩床上笑了笑。别人不可能明白,“马杀鸡”师当然也不可能明白。不过,这样的闲聊能让她忽略对方脸上的疤痕,专注于浮在水面的感觉。
“我那时非常虚荣。我需要钱,但他很穷。”
“常有的事。”
“他说要为我去赚钱。他去了日本,再后来……”
倪雅停顿了一下。“马杀鸡”师似乎对“再后来”的事没兴趣。
“你一直在等他?”
“小说里的事你信吗。不过,我还是等了他三年。”
“然后你嫁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
“常有的事。”
“马杀鸡”师说完去了休息室,隔着门缝,倪雅听见“咕嘟咕嘟”的声音。一个女人也会这么大口大口地喝茶吗?
“接下来您需要仰卧。”
倪雅照办了。“马杀鸡”师按摩她的前臂,腕部,手掌心和手指。接下去是大腿,小腿,脚踝和脚心。
倪雅始终紧闭双目。仰卧的姿势令她不能不去想那疤痕。
“他待你好吗?”
“谁?”
“你嫁的那个人。”
“哦。我以为你是说……那个人。”
“你时常还想……那个人?”
“偶尔会想一想。要是当初我不逼他……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不知道。”
“要是他回来找你,会怎么样?”
“不知道。”
“马杀鸡”师的手指再度停顿。这次的停顿与先前的不同,倪雅感觉到了:它们在轻轻抖动,不易察觉,但与“马杀鸡”的手技无关。
“我能抽烟吗?”
“请便。”
“马杀鸡”师点着一根柔和七星。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在东京都认识一个人,是他的故事。”
故事里的男人很爱他的女朋友,10年前他去日本淘金,为她淘金。
“他打工赚了些钱,但是远远不够。他就去赌,你知道日本的‘扒金库’吗?“
“听说过。”
“他赚来的钱都赌光了。有一天,他在公园的长椅上过夜,一个流浪汉扔给他一本名叫《厨房》的小说。”
“吉本芭娜娜的《厨房》?”
“是。他看了好多遍。然后,他去借高利贷,拿着那笔钱找到一家私人整容医院。”
倪雅睁开了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的“马杀鸡”师。
……不可能。“马杀鸡”师是个女人,除了脸上纠结的疤痕,完完全全是个女人。
“手术失败了,他变成了一个丑鬼。他连男妓的资格都没了。”
倪雅从按摩床上坐起。
这是个普通的秋天,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末的晚上。如果是小说,命运之手无论如何不会在拍打平淡的日子敲响一个人的心灵之门。
“你?”
“整形医院赔给他一大笔钱。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当初来日本究竟是为了什么。此时所做一切,只是为了生存。”
“你是谁?”
“他进了一家好医院。”
“你……到底是谁?”
“我?一个女人。”
“马杀鸡”师熄灭了手里的烟。
“我们继续吧,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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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3 14:14:44 |只看该作者
你的8个小说看下来可以看出你有一定的套路化的路数在,比如类似这样的地方:以下的笔录是…小说不应成为一种熟练下的产物。
傍晚的山丘旁,传来兄弟的温柔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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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3 14:47:50 |只看该作者
嗯嗯,写的时间长了必然会有套路就像人说话一样:教师有教师的套路,法官有法官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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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8 13:12:03 |只看该作者
悦读。有空交流下。我是写极短篇的BEE。
mr.bee→http://www.douban.com/people/3085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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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4 21:50:04 |只看该作者
非常喜欢!还有其他的吗?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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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2 22:12:02 |只看该作者
琴声如诉 发表于 2012-7-4 21:50
非常喜欢!还有其他的吗?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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