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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短篇小说三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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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28 18:12:5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神性花园

母亲总是充满烦恼,因为对未来一无所知,于是理解成命运,她相信并渴望神秘的东西能够对现在施加压力,为了迫其就范,她自已先变得脾气暴躁;父亲则背负着道德的枷锁,尽管他痛恨一切阴谋诡计,可是最后又忍不住向它们妥协,他会有意无意地向众人抱以温和的微笑,连无人时对着普通的牲口也不例外。

  这些事情或许都是有原因的。我平时会给一个朋友写信,向他倾诉心事,由于我对他的言论缺乏信任——他是一位幻想家,认为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就能轻易地操纵历史时间;因此,我在信中便编造了另一种生活。我不需要多做解释,我的另一种生活和任何人的生活一样,因它们损害人性的共通点完全可以被他接受;我每次都在信纸上留下蚊虫的血迹,以便夸大艺术世界的悲剧效果,想到这里,我又不无真诚地向他吐露,创造一种新的生活形式是何其艰难;他很快给我回信,请求我再等等,说是他的试验就近的一次差点就要成功了,只是时机尚未成熟,大概还得再尝试一次。虽然如此,他还是为我安排了两种策略,一种是等待他的成功,重编战争史并将一部分执政者处死,他意味深长地在接下去的一句话中标上黑点:战争的失败并不是某个集体的成功,归根结底是某个人在里面起哪个方向的推波助澜的作用;还有,我们永远不要忽视花朵的力量,那是他的第二种策略,他用红线划出——在欧洲,尤其是德国,原产中国的花卉占了一半以上,“原产中国的花卉占了一半以上”,这并不是简单的巧合;接下来他进入英雄的角色,一位来自古老中国的花匠,借着建造一座史无前例的大花园去覆盖那些独裁者。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再看下去,不过我肯定他取得了某部分的成功,最起码是理论上的成功,因为随信一起寄来的还有许多花的种子。

  没有标注花名,这使我更加好奇,我想辨别像他那样的人眼中都有些什么样的世界;我把妹妹叫来,邀请她一起播种,那时她刚好回到家中,整天呆在房间里,活得像个寡妇;她希望把孩子生下来,在这点上,我是站在她一边的,但是母亲拼命阻止;不过对于鲜花,女人们似乎都有天生的兴趣,这个弱点让父亲也愿意加入进来,他将院墙加高,连接到山上,然后开垦出一洼洼的荒地。

  然而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直到我们沿着河岸走了很久,最后在灌木丛中发现一对巨大的蜻蜓翅膀——足足有一尺长,母亲才忏悔起来,静静地坐在地上啜泣。尽管在她看来,这对翅膀并不是妹妹的尸体,可是父亲默不作声地把它带回家,专门制作一个相框封好,她却始终没有反对什么,而且她还偷偷布置妹妹的房间,仿佛在告诉外人,她的女儿只是离家出走,总有一天会回来;这样的举止让父亲喜欢将双手抱在胸前,嘴唇紧闭,或者在晚餐的桌上借着昏黄的灯光低头陷入沉思;好几次,我和母亲差点以为叫不醒他,只有当那个被拉长的阴影就快投到这个家跟前的时候,最先警觉的父亲才会用掩盖事实的方式冲着我们大喊大叫。他将自己置入一场战争,而母亲时刻威胁到他的安全,接下来,要么是反应迟钝的母亲用整个村子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回击他,要么就是我成了整个斗争的牺牲品,被他们过早地逐出厅堂,并且越来越远。

  起初是一小段混乱的记忆。母亲每次都抱着一束虚无的鲜花进来,那些花将会在不同的季节和地点突然出现,让她感到欣慰,她甚至和父亲一起讨论花的摆放,搬走多余的家具,将庭院装饰成名副其实的花园;我总是负气地转身,充满耻辱和委屈,但刚出门又软下心来,似乎明白了母亲的苦衷,透过窗口我能看见日积月累的尘埃,那件镶满花朵的新婚礼服色彩褪尽,无神地垂下幽光;可是不缺少什么吗?父亲的微笑开始令人恶心,像个自以为掌握最终结局的人一样,他表示花是有缺陷的,会招来各种昆虫,最受不了的大群的苍蝇也会钻到里面,他忘乎所以,不停地挥动手臂奔跑着装作驱赶它们;到后来,妹妹消失够得上大半年的时候,所有人都疲倦了,我又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只有对待这件事情父母才保持过前所未有的默契,这不仅仅是剥夺妹妹有可能存活下去的权利,还有一个漫无目的的决心在他们中间扎下了根。

  同飘渺的希望一样,他们的不安与日俱增,谁也没有办法,我更不能说出种子的来历以及不发芽的原因,为了强调实用主义的合理性,我已经和那个朋友绝交了,剩下那些垦过的荒地,野草在上面忘情地疯长,早就看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我曾委婉地暗示可以改种一些作物,等明年春天再重新开始,但父亲已经顽固如石,母亲在他身后,同样的顽固只是再一次化成泪水,她承认父亲拥有不可抗拒的权威,我们需要忙碌起来,哪怕劳无所获,也必须去证明我们不计报酬地付出过。父亲很是认真,像他年轻时候,母亲仿佛刚刚认识他,只是她在衰老,挽在耳背的夹白发被浸湿,粘满枯草屑;我负责给他们送水,趴在院墙上通报外面的情况,大半的时间,他们寻找花株,一旦远处出现行人,便专心致志地砍伐突兀的灌木。印象中那些日子总是多云的天气,看上去过几天就要下雨,又或是云要马上散开,重见天日;反正在当时看来,收获甚微,简直盼不到头。

  其实,在荆棘丛里、灌木旁边,各种野花到处都是,但那是贫困中原有的,没有一朵闯进我们渴望的意外之花。

  父亲快要绝望了。一天傍晚,他躺在枯草上告诉我他将奄奄一息,说完他闭上眼睛,鼻孔轻轻地哼出声来。母亲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在远处捆扎晒好的枯枝,一群候鸟从她头顶悄然飞过,这使我想到将来的旅行,但目前,我得考虑是不是得站在中立的位置上,父亲没有回应,但他哭了起来,整个肩膀颤动不已,我搂住他,求他不要那样,这时母亲就站在我们上方,表情诧异而迷茫;末了,她扬了扬手臂,意思是说,还能怎么样呢。她遗憾地预感到命运,和她恐惧中的一模一样,那时妹妹还活着,我还很年轻。也许你会喜欢一样东西,母亲说她捡到一个塑料,从前它可能是玩具,但现在陈旧了,僵硬了。也许它还能动弹,它像个矿泉水瓶子,又像蚕的脑袋。我们收拾工具,赶在天黑前回家,父亲咳了好几个晚上,幸运的是活过来了,他新生活的第一句话就说,我原打算把那对翅膀安在它身上。可是外面下起了雪,淹没了所有的院子,我们便没有理由再提到妹妹。



傍晚的遭遇

 这是一次注定失败的旅行,我感觉疲惫,但又意识到将有所获。我沿着大路拐到无人的小道上,仿佛寻觅一条更小的绝境。天空在我头顶,黯然,无光,它不像是过去所望见的,又并非是它现在应有的神情,似乎再走上一阵,我就能摆脱它,或者称之为“我将失去——”。我需求什么?为何我会思索:我预感到残缺。我走下去,只是因为心底滋生的犹豫不决,只为这条道路的一个漫无目的的决心,或许在梦中失而复得?以至于我不知不觉地占有它,同样地,也被它据为己有。
   远处,印象中不曾有过这样的风景,然而,当我凝望,又是它未曾改变的模样。我走过去,像是唤醒自己,可这不是梦,用了不久的时间,走完了一千多里,惊讶地让自己出现在那个堂厅,父亲坐在晚餐的桌旁,我错过了和他交谈,也错过了这次的家。但已经回不去了,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仿佛我依然站在散步的郊外,一个陌生的令人产生幻觉的地方,我想起给父亲打电话,准备告诉他“一切都不用担忧,我这里有海,”,否则,我没有缘由在这样普通的傍晚误入了这样的歧途,他回过头来,眼睛中装满无言,可是能怎么办呢?这终究是命运,抑或是不幸的病症,但只是疲倦了,而夜已经降临,分不清哪一天的夜,所能应对的就是准允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忧虑着明天还会有怎样的遭遇。黑暗中我听到啜泣声,尽管我不知道它源自哪里,但当出现悲伤,我便会被悲伤所忘。


短暂的一瞬

  一个女人在他房间里面轻轻哼歌。他在外面忍着怒火听了半分钟。门关着。他握起拳头重重地叩响了门。“谁呀?”一个纯洁的声音问。
  这差点让他偃旗息鼓。该怎么回答呢?他感到一阵窘迫,说自己是父亲的儿子?父子间的感情可不够融洽。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她应该是这座房子的熟客,多半还可能是这个房间的临时主人,因为海边渔民的家也可以是游客们廉价的酒店,但是一想到那里面珍藏着自己整个的童年生活,而老头子竟然把它租了出去,他又变得蛮横和咄咄逼人。
  他傲慢地说,“是我!你在我房间做什么?!请你马上把门打开!”
  说完他屏息等着回应,就像底气不足一样。显然,如果她毫不理会,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可是里面的人却笑出声,还温柔地请他等等,他的气焰便一下子消失了,意识到应该缓和些;而且她刚说完,就迅速地拉开了门。
  两个人几乎同时看到对方。与其说她的美貌蛊惑人心,还不如说那双眼睛实在令人喜爱。他的心从空中坠落下来。她感觉到了。她也意愿让他感觉。
  “你比我想象的要苍老。”她先说,“可是也更孩子气。”“算是吧。”他微笑地承认,不由得再次打量她,她认识自己?他发现自己居然隔着大水桶和她说话,在记忆中可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她还在澡盆里,趴在盆沿上,绿色的上衣和头发都湿漉漉的。
  他立即退出去。大海在远处微微泛起波纹,映衬阳光的那片中心水光闪耀。他隔着房门感到歉疚。可是她说,“你回来。”这时他听到那个大木桶里响了下水声。“怎么?”他转过头,注视着门上的痕迹,缺损严重的地方还被木块修补过。她沉寂了片刻,然后认真地告诉他,自己是条人鱼。
  是嘛!他不禁哈哈大笑,美人鱼呢!
  ——“可我说的是真的,你进来看我的尾巴。”
  这下他倒不用顾虑什么了。他走上前,靠在门墙上,盯着她的眼睛询问。她没有回答,只低头使劲撑起两只手臂,想把下肢升起来,但力气不够大,憋得脸颊通红。他犹豫着上前帮忙,从后面抱起她,直到她整个的人鱼尾巴都露出水面。他将她停在半空,时间仿佛也凝固了,但他也没太吃惊,不可否认,这真是一个上帝创造的尤物。她扭过脖子,看到他栗色的瞳孔里面,自己为他张开的尾鳍像把彩色扇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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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呆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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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4 15:42:30 |只看该作者
写法很西式,很象征,我没看懂,但我相信会有人喜欢的。
且让我在风中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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