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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贼，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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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你的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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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38: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小贼，哪里走！ 　　那小子结婚时我回去，婚礼和我们几人丝毫没关系，晚上闹洞房时看几个傻逼在那儿逗新娘子，我们在外面一脸不忿。老强叫我想十套闹洞房方案。在一楼他的新房外站了一会儿，我们走了。在街上闲逛到七一路，上楼去游戏机室打

2足球，我陪几个姑娘打桌球，输四盘，钻四回球桌子。玩累了，去老劝我信基督的孙进西那儿吃烧烤。他们算是什么狗屁东西，我们五岁就一起玩了。又讲很多小时候的事，几个姑娘听的有劲，也不多嘴。有人问起我写的一个小说，我说那是讲拣垃圾人的事。老朱说，你记得吗，我们小时候拣废铁去卖，那个三楼叫什么的。 　　说了往事不要再提，既提了，我们就谈一晚上，也方便彼此再了解，结婚别把我忘在洞房之外，我有十套方案。 　　哪有什么经济头脑。在九岁时候。厂里新楼刚建，我家五楼，上面天台。搬进来这群小孩还不认识。要十岁，电视还没几台的时候凑一块儿看《变形金刚》，又在一个学校读书，才熟稔。三楼一个叫胡俊华的人十六岁──这年纪是算出来的，具体年纪也搞不清楚，总觉得很大，现在认为他比我小──他率先发现楼顶栏杆下有许多细铁丝，值得利用。我们这些剩余人力不能浪费。喊我们上楼顶拣铁丝。 　　第一次总是很多的，第一次手淫射出来的也浓且量大。我们拣了四五斤铁丝。搞不清那帮搞建筑的人为什么留这么多铁丝在楼顶，这是一笔大人不知道的财富。和我们长大了不在路边拣一毛钱一样。铁丝大概一两块钱一斤，卖了多少钱谁也搞不清楚。我们在废品收购站外面等着，胡俊华拿了钱出来。去商店给每个工人买两个二踢脚──我们一律称炮种（仗），外加二两洋姜（土话洋生姜，黑色，味偏甜）。洋姜甜，我们头一回吃这个。好吃。两个炮种回到平台，和一只蚱蜢一起放玻璃瓶里制造炸弹。玻璃碎片搞了一地，三单元有个上夜班的胖子总上来说我们吵了他的觉，那时候有烟囱，给他堵了好几回。 　　铁丝不是那么多的，拣了两三次就没了。胡俊华这个傻逼说铁不赚钱，赚钱的是铜，要卖六块多一斤，铝也有五块。我们就开始给他搞铜。铜没那么好搞，他说看谁家里有铜就拿出来。我们在家里找，铜锅铜盆拿了几个送去卖了，照例我们得洋姜二两炮种二个。我家住五楼（现在屋外起风了），他从阳台看到我家露台上有根晾衣服的铜棍，鼓励我去拿。我说不好拿，太大太长。他说，你丢到一楼，我们去拣。我长考半天，还是没去偷。现在这根铜棍子还在阳台上，我家洗脸的脸盆是铁的，现在还在用，是我爸妈为结婚而买的，大概是谁送的嫁妆。 　　被人怂恿多了人就要反抗，后来还给胡俊华当了几回小工，老强说我们为什么不自己搞呢？他从别的渠道知道了铁的价格。关键是当时都小学三年级，我们有了十块钱这个档次的消费概念。 　　我们自己搞铁。偷自己家不算贼，拣破烂那是花子做的。我们自己搞。我们有个厂，床单厂。在最后面一个车间有些报废的铁器，但铁很重，家伙也大，我们想了许多办法，在这堆铁器周围转了很多圈，围着它与厂外之间的院墙打了很多胆小的主意，都失败了。那些年工厂工人爱厂，算是比较有纪律的。我记得只有我搞出过两个铁团放书包出来了，门卫也没查我，他大概碍着我爸面子，那么大个东西是人都会认为有问题。有时候我也拿印花车间晾床单的铝棍往外走，假装宝剑挥舞，也给我蒙混的出来。 　　我们第一次挣自己的钱的用法和当小工时用的一样，不过把二两洋姜改为半斤，我们四五个人吃。那东西吃了口渴，要在路边问摆馄饨摊的老太婆打一碗一毛钱的汤喝。那东西吃了几回就腻味，是人就能分辨好坏，迟早的。最遗憾的是我们不知道如何躲避胡俊华的追踪，大一点的孩子除了武力还有威信。避免受其威信影响是重要环节。而我们都忘了当时怎么结束和他的关系。 　　胡俊华的爸爸在我读初一的时候死了，接着他们全家搬走。算起来他现在就三四十岁样子，看我喊他傻逼必然要打我。 　　有人偷家里粮票，为此两个小孩大吵一架，每次一个小孩到我家做作业，另一个必要说他那年鼓励我偷家里粮票多少多少斤，听都听烦了。后来有一天粮票作废，大家就去头别的东西。贼不惋惜。四单元一楼有个小孩偷了家里一百块钱去买洋画和弹珠，洋画一张5毛或一块，弹珠每个1毛钱或五分钱──我现在估的价还有点高。他家门口有颗大树。他爸把他绑在树上吊着打。没有家长去劝，都在家里听着小孩嚎啕大叫，教育自己家的种：你看到了吧。是为传奇。 　　另一件传奇是厂里一个和我从小关系亲密的小孩马志风偷了一辆自行车。我们在当贼的过程中逐渐成长：什么能偷，什么不能偷。行话说，盗亦有道。哪些偷了只被骂，哪些偷了要挨打。大概是我们做废品生意在厂里出了名，小马慕名投奔，而我们的怯懦让他失望了。马志风鼓起勇气将车推到废品收购站，有良心的站内人员收了车，给我们五十块，要求是我们画押。我们推着车跑了，丢在了路边没有人再管。第二天上学车还在，第三天车不见了。这些懦弱的人终不敢越过边界。高一和几个同学遇见了一个偷车贼，往死里打了一顿；这几个同学中有一个被看得不顺眼，其他几个同学打他一顿。 　　听来的传奇还有很多。家附近有个变电站，初中时几个其他班的同学到变电站去偷铜，七个人，各抱着一个铜磙子推着跑，一个铜磙子四十多斤。那七个人如屎壳郎推粪球般推了出去。卖了很多钱。传奇事隔三月，我们慕名也去那变电站偷，其中一个小孩被抓，打破了脑壳，被关押在那里。我们惶惶不可终日了十几分钟，认定这不是我们能力所及范围，我和我爸交代了情况，他带几个人接回了小孩。自然，各家孩子都领暴揍一顿不得有误。 　　有关铜的记忆很多，孩子时代如黄金般值钱，其他金属次之。遇见铜，我们并不几两几两的卖，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藏在一起，等聚集到一定的数量再拿去买。 　　好象是变压器，里面有一圈圈的铜线。也不知哪儿能弄到，我们经常弄到。第一次弄到，没什么经验，正在自己房间摆弄，我爸走进来，说，这东西要拿锤子打掉，但别打坏了。他拿锤子过来敲掉面上的塑料，摆弄了几下，把整团铜线分离出来，很了不起。他把铜线还给我，问我铜多少钱一斤。我说七块八一斤。他没作声，走了。我爸还帮我做过一个竹风铃，18岁那年去赤壁公园拿小锯锯了三根竹子，回来做风铃送给一个我喜欢的姑娘。第一次做的很难看，他花了一下午帮我做了个很好看的竹风铃。竹子还有些泛青，风吹起来并不太响。晚上包着风铃去找那傻逼姑娘，也没见多少打动。我昨天打了个鞋架子，歪歪斜斜的，我打算过年回家给我爸也打一个，他保证高兴。 　　偷的记忆太他妈丰富了，老实讲，我未必能记得全。刚坐下来的时候居然想到我们曾经有两次入室偷窃的行为。一是弄开了一家开在路边的杂货铺，在里面喝桔子汽水喝到半夜。善良的小孩没想过拿一瓶走，只坐那里喝。路边总有路过的人，我们十分惊恐，坐在里面一声不吭，有满满几箱汽水，就有满满几箱想回家的冲动。总算是夜深人静逃了出来，否则我现在还坐在里面。第二天有个小孩挨了一耳光，他被怀疑偷了汽水。其实他不在现场。我们胆怯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钻到别人家偷也有过一次，也小学，也几个人，从后窗可以钻进楼对面平房其中一间。有一个星期在里面呆了很久，桌子里有钱，有手表有各种东西。我们什么都没拿，爬进爬出几百回，捉迷藏也有人躲进去，也没人喊他出来，那个傻逼呆了很久就是我。 　　我们到别的厂去偷铁，到乡下养王八的地方偷王八，到果园偷桃子放在衣服和肉的夹层弄一身桃子毛，在桑葚园偷桑梓。还没搬到五楼前在厂边的田里拔过别人地里刚长成型的萝卜吃。结果被人逮住一人脑壳挨了一栗蹦。我的脑袋肿了大包，打我的人连夜送来罐头道歉，提起这事我就骄傲。 　　在消夜摊上说起这些事很少，至少没我写下的多。我心里一动，率先想起我们曾经偷过一辆吉普车。 　　还是铜。我对面的喻大发现有辆吉普车报废在我们楼和学校之间的空地上。在方向盘下有许多铜线。每天晚上，我们带把小刀就开始去割铜线。我放哨，两个人在车内一个接线一个割。用手摸上去那些铜线就在一层塑料皮中灼手可热。在楼顶生一团火，把整团整团带皮的铜线丢进去，等那黑色、蓝色、红色的火烧起来，更大的燃烧起来，再露出来，就是红亮亮的铜丝。我们长久的呆在吉普车里，那里有座位，我们不能坐。黑夜里的空地很像一片荒芜人烟的旷野。远处会有零星经过的人儿，但不朝我们，我们不发出声音。等他走过。我们动作缓慢，动作娴熟，动作熟练。我说人来了，他们就让时间空间全部停止，低着头一动不动。我说，走了。他们又继续老鼠一样运作着。就在想，如果在看新闻，如何新闻联播里播：有人在偷吉普车，有人在偷吉普车。那很有趣。没有人知道。等那火燃烧起来，我们就有了钱。 　　夏天睡在天台上，凌晨爬起来跑步，路过学校的初中班，把手伸进窗户里，很自然的拿到笔、信纸，后来我还搞到一个活页夹和一只乒乓球拍。在团风，我的堂哥的舅舅死了，带我到农村去吊丧，结束后他带我到学校里，随便看了几个窗户，打碎一块，在里面拿了支钢笔送给我，那支笔很好写。说到钢笔，我爸爸在鄂州有个好哥们，每年过年过江拜年。一年我偷了他家一支钢笔，回来的路上揣怀里被我爸发现了，一直逼问我，我把笔丢到楼下的臭水沟里，我爸拣起来还给我，我把它丢在笔筒里，应该从没用过。 　　这故事算是讲完了，我想更多的影射一下别的东西，可惜做不到。我现在依旧在偷别人的东西，因表面上行得比较正坐得比较直，一直没人揭发我。或许揭发我的人都应该和我一起作过案，举报的危险也很大。绝大部分偷的事，我爸我妈不知道，我爸也就知道我盗铁的事一两回。我的兄弟全都知道，绝大部分都在场，结婚这位可能和我们也一起偷过，但诸多原因，他不是太积极参与此事。况且，一起偷过的人，也未必能继续偷下去，最近很流行说走散了，我觉得不是走散了，心不是这里，又谈什么走散了。至于还想继续偷的人，需无贼心。　　 　　　　　　　　　　　　　　2006.10.23 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