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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们村的五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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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2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日头像礅,从七月黄昏滚到了八月的早晨。于是时间沦陷于季节,我的村庄至此才被夯实在一片喧嚣的燥热中,它想沉默,却也浮躁的蠢动。我们的日子是早晨那一点点的潮湿开始的。然后就躺在凉席上猜哪棵树上挂了蝉?那声音缭绕在我记忆中的夏天,尤其是浮躁里急切的锣鼓点,这比喻恰当,沉默总是需要叫嚣的。若是不见了倒是一阵恍恍然。我的村庄就该是四处有声的,并且从早到晚的徘徊。只有这样吱吱吱不停地诱惑,我才敢对我记忆中1992年的村庄夏日说几句。现在的蝉声弱了,我的夏夜开始失眠,有话想说却无言了,下炕出门,沿着唐胥路一直朝东走,过一片新载种的树林,过几个小铁厂,过一个龙泉祭园,就到了我们村的边,那儿可以看得清这个稍显凌乱的地方,人们生活其中,平淡乏味、斤斤计较、浮于流言、苦在生计。当然,我们都是从早晨开始,只要太阳东升,在这月份就是一身臭汗。天热的趴在炕边儿地皮儿,人就是无可遁逃。喊热喊破喉咙人家也只当是庄上走邪风,新出的神经病而已。所以还是安生地像我一样热了就走走,所谓“心静自然凉”,我是这么想的。蒙蒙亮的时候,人们都醒了,炊烟就在半空浮动着。蝉声这时缓缓的进入这个背景,与东家的开门声、西家唤儿起床的声、左邻拾掇农具的声,还有右舍院里鸡和狗的闹声,形成我们村的五重奏。这时候,路过唐胥路的车辆应该感到了村子里沉默的喧闹,比硬生生的喧闹要声嘶力竭,于是箭打一样避去了远处。<BR>我却不能避,洗把脸自己下厨吧,一小锅绿豆粥,稀点,往院中的小方桌上一摆,划船似的用勺子来回地漾着吃。蝉声更闹了,院里长着两畦黄瓜,俯过身挑个直溜的摘一只,就着粥下肚。像我的朋友大山他们家入暑之后,老是咸菜小鱼的也不多。我家却嫌麻烦,我妈要上班,没工夫弄那个,还说他妈(我叫婶子)总在集市上买一斤小杂鱼,回来放点黄豆,一起煮了。难怪煮得我每次去找大山都能闻见一屋的香。这个听说是在前晚弄好,吃一顿就搁在外面的桌上享受夜晚,露夜儿凝了才好味。下饭,凉粥扬脖倏忽就一碗。然后,周围的声音又缓下来,我们村的人大概都把自行车骑上了路,吧嗒着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上午有在田里的,男人和女人劳作一会儿,直起腰说几句荤素得当的玩笑。我叔那会儿一准坐在田梗上抽他那袋烟。十点左右钟时,大山就拎着饭菜沿着唐胥路听着很吵的蝉鸣去了。饭也是稀粥,偶尔是千层饼,菜多是咸菜。吃完就着机井冒出的水洗了碗,他再拎回来。人们呢,重新站起来伸个懒腰,又弯下腰埋低头。<BR>很多时候要干到中饭下,家人来催了,才冲脚和擦拭一下农具,一起回到我们村。<BR>中午饭的时候,蝉声达到一种鼎沸,人声却稀稀拉拉的,许是累了。现在想蝉那小东西,一层黑皮包着一骨肉水哪里这么大劲头为这夏天玩命的叫?<BR>上桌的是凉拌菠菜,我们这儿最好是再放小盆丝瓜汤,早上卖豆腐的经过,这某一家就会买两块,小葱一拌又是一盘菜。一清二白看着舒心,吃着上口。那时候肉不常有,因为在塌陷区的湖边生活,鱼却常有的。现在时兴鱼汤了,我说的这些事情发生的那年头鱼就放酱红烧一种吃法。咸菜当然比鱼多。我们这儿讲“不吃盐没劲儿!”菜饭齐了,放在桌子中央,这就听着妇人们嘴上的碎事儿吃去吧。</P>
<>五重奏是早晨的事儿了,妇人不惜谈这个。晌午的村庄除了注音蝉鸣很热闹外,简直是静的心虚。村子进入沉默,我说的那时候人们有歇晌的习惯,狗趴在一朵葵花造成的荫凉里挂着舌头也睡了。按八月的规矩,我们那儿家家都在当屋摊上凉席,窗户大开,睡上一会儿就会有过堂风,抹去你后背上的汗珠。</P>
<>我们孩子那时候,不爱睡午觉。这个时间要不去游水,要不就去野地上找瓜。瓜是野生的,遍布村子附近的野地,类似于现在的香瓜,找到了就抱着几个,跑到河边。在那里涮涮才吃,很甜。我们游水就在那河,黄龙桥下流淌着我儿时的欢笑呢。<BR>乡村的后半晌,是乏味的开始。有些妇人醒之后,会拿着一个漂亮的盒子坐到树下做些的针线。那时候大人怕危险,不让我们去那河里游,我们哪能听?总是把眼泡红了才上岸。岸上有个僻静的井,平时没人过去了,那是我们把身体晾干的好地方。要不回家会被打一顿的。有没?还没有。<BR>那在等一会儿!你呢?我差不多了,你看——我们看的是手臂上用指甲画出来的白道儿,传说中只有干燥的身体才能画得出白道。故事发生的那些个夏天,我们就用这个保护自己的贪玩。过会电站要打水了。有时要拿木桶舀水倒进去引水,打出水来进渠里,游满了渠就向前滚去。有人会在远处的某块地上开口子,其实水放不完,一直乐此不疲。刚会游的孩子都躲在渠里扑腾呢,我们回家路过,要是看见了就站边上哈哈大笑,有几次都是以我为首,那块泥砸向他们……</P>
<P>老四妈的桃林。我们总会偷偷跑进去,只是那桃子不肯熟。老四妈为这,那年急掉了两颗牙,她的牙就光了,看见我们在他林子里晃荡,每次都咧嘴笑,说你们比我看得很紧!大概是年纪大了,她穿着汗塌儿裤衩,整天露出黑色下垂袋子一样的乳头和根根肋骨也不害羞!我们这些孩子反而害羞起来,她一来我们就跑了,最后我们还是会爬在他们家的那棵桑树上,谁也控制不了对他们家的紫黑色桑葚的喜爱(我们那儿叫擦,四声)。说到这棵树,我头上至今留着的那个疤,就是从那上面看见老四妈过来一紧张跌下来弄的。这下永远的留下了。<BR>我们村的东边就是他们家,大院,篱笆门,六间房。我记得老四马没说过我们,还总说我这个孩子头有出息!她给过我一大把桑葚,我差异地看着她,她还是老样子朝我笑。放在手心托回家时,我的心里一路都跳跃着紫黑色的喜悦。耳畔飘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掺杂在风声里,扑面而来,绝尘而去。<BR>一般玩这一圈下来,也是太阳要落山的时候了,我妈开始煮晚饭。又是粥,记忆中的夏天,我们村到处都是粥味。煮好端到桌子上,像现在的早晨那顿一样喝了。之后就去用故事发生是流行的那种热水袋洗一下澡。然后村庄的五重奏又开始了。开门声、狗叫声、拾掇工具的声音、呼唤小孩的声音连成一片。接下来还不是下一天。我们那儿重要的也在这儿——人们涌向村西的石榴桥。<BR>我小时候也掺在人群当中,急急忙忙喝不好粥,就会找蒲葵棒子点上,在手里划圈圈往黑里钻,这烟蚊子怕。出去玩,妈妈叮嘱了不要跑身汗,早些家来。话是嗯嗯的回着,人已无影。<BR>天擦黑。石榴桥头尽是些熟人。拿了席子在桥上铺好坐那抽烟的、拿着蒲扇拍蚊子走动着吹牛的亦有之。桥下的那条河与我们游水的那条河是一条,这条河围着我们村绕了一圈。孩子们不敢在这里游水,怕这人多,回家挨骂。田里晚回来的大人们就可以,我无数次的听见过波动水花的声音,穿过桥头的夜色到达我多年前的夏天。哪家烧玉黍,不敢点灯,蚊子多。在桥头就见远处一亮一亮的,不一定闻得着甜滋滋的香气,但也直咽口水。大山他们家总是这么办,烧了就叫我过去,虽吃不了多少,但至今不敢忘记那时候的好处。现在他们离开了村子,不知搬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个我经常去讨吃的房子还在,就在前几天我还走进去,闹的心里一阵不快,如今那儿住着一层尘土,几只结网的蜘蛛,摆饰着一段断壁残垣……那时在桥上就睡的着的都是男人。他们在低沉的蝉声中入梦。真是胆大,我那时候小,总担心像妈妈说的那样,半夜被风刮到河里去淹死。所以,我们这些孩子那会儿不会玩太久,趁着月色早都摸回家各自呼呼大睡去了。我们村90%的人睡觉都要支蚊帐,我们家就不支,至今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也不痒?我身下压的那凉席也有年头了,好像自己闻就可以得到一股奇香,有点发亮的红色席咪现在几乎没有了,我们如何了解人睡上去的感觉呢?我在记忆里发现,那感觉是从内心开始凉快。??<BR>    一个夏天就这么来也匆匆,一年又一年的夏天就这么去也匆匆,生活在其中过去了,我写的这些琐事发生的童年也过去了。这窗外的蝉声却过不去,依旧在2006年夏天的半夜鸣唱。<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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笺疏训诂,六经于易尤尊;阐羲文周孔之道,汉宋诸儒齐退听;节义词章,终身以道为准;继廉洛关闽而起,元明两代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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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30 |只看该作者
日头像礅。四个字却把整个文章的格调表达出来了。
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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