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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公车,我很快就睡着了。这之前,我在一个阿姨家吃桃子。刚从兰州带来的新鲜桃子。又大又红,嚼在嘴里也是脆脆甜甜的,简直好吃极了。<BR> 车不知道开到什么地方,开始堵车。我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窗外,除了很长的车队,其他一片漆黑。我又睡了过去。接着,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有人发出了“啊”的惊叹,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去,正好看到窗外一辆被撵碎了的汽车,象小时侯被拼散的积木一样,七零八碎的散落在马路的各个角落。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它的颜色变成了灰色。一堆汽车的残骸,或者是一个城堡的废墟,好象只要是毁灭了的东西,都会变成灰色。为什么不是绿色的,紫色的,红色的?<BR> 一场车祸,让我们的行动迟缓了起来。而看到这一幕时,我的心情突然开始变的很糟糕。我并没有联想到更多的有关车主是谁或是车祸的起因之类的猜度。只是这副支离破碎的画面和这副灰暗的色调让我很久不能平静。<BR> 幸好车厢内是明亮的,幸好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我坐在最后一排,可以看到整个车厢内的情景。我不停的猜测着这个人会在哪站下,那个人有没有结过婚。后来,坐在我旁边的人用家乡话和不知道什么人打电话。说话声音很大,似乎在强迫对方做一件对方不愿意做的事。我听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他说的应该是湖南话,而且是湘西方向的。<BR> 等我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四周已经是一片陌生。售票员在报一些奇怪的站名,透过窗外的黑暗,看到的是另一片黑暗。我报着一丝侥幸问旁边的人,到梅林了吗?旁边的人惊讶的看着我,说,都出了梅林关很久了。<BR> 空气一下子凝结起来,我什么也没说,背起包走到车门,想了一下,问售票员,梅林到了吗。我知道我这个问题问的很弱智,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想问这是哪里吗?售票员一定会告诉我一个奇怪的站名,等于和没说一样。事实上,我对关深圳的关外一无所知。只听别人说过,关外很乱,发生过很多凶杀事件。倘若我是被一个有着强悍体魄的北方男人强奸了,我或许会觉得这是件刺激又浪漫的事情。但是一想到那些长得象是从火星上来的本地男仔,我就难受的要死。恐惧感笼罩着我的每个毛孔,让我所有的气息都堵在心口,心跳似乎也停止了。<BR> 售票员耐心的给我分析了一下地形,然后说,如果我在下站下车,有可能会赶上反方向的末班车。但糟糕的是,又开始堵车了。前后全都是无穷无尽的汽车,有些人等不及的,就让司机打开车门,就地下车了。售票员和我一样着急,不停的看表。终于她说,你现在已经赶不上回去的末班车了。然后她让我就从这里下去,穿过这条马路,向前走,然后走过一个天桥,天桥下有个车站。会有回去的车的。售票员满怀信心的说。<BR> 刚一下车,立刻有一种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感觉,除了汽车的灯外,基本上什么也看不见。要是在兰州就好了,我一定会觉得很刺激。在兰州,我无时不刻的期待着一场意外事件。可来到这个软绵绵的城市后,我象是得了什么男性不孕症一样,对任何事物都变的冷淡和怯弱。<BR> 两旁偶尔有人经过。每个人,都能让我怀疑和紧张半天。每个人都变成了异形,而我象是掉进盘丝洞的唐僧一样,足以引起任何妖怪的注意。我低着头,沉默不语,朝着一个我自认为正确的方向走去。所幸的是,它确实是一条正确的方向。<BR> 而事实上,整个过程中,我都很难过。我慌乱无主,想要给最亲密的人打电话,可又怕会带给别人徒劳的担忧。我惶惶的,左右顾盼着。我想我为什么不是黑社会的,或者,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这似乎是个因果关系,连在一起就是,因为我不是黑社会的,所以我害怕。反过来也就是说,假如让我不害怕,那么除非我加入黑社会。一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我心理更难过了。我希望自己是个纯粹的愤青,年轻时象金斯伯格一样疯狂,老了后象老了的金斯伯格一样受人敬仰。现在来看,这是个多么伟大而遥不可及的愿望啊。<BR> 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天桥,和天桥下的车站。开过来一辆车,我只问了句,去关内吗?司机点下头,想问我具体到哪,我想也没想,就飞奔上车。车里正在放刀螂的歌,听起来,竟然也是那么的舒畅。我象一团面一样瘫软在座椅上,什么也没有想。当看到熟悉的莲花路豁然出现眼前时,就象是许仙看到了阳间的希望。<BR> 真是他妈的没劲。回到房子休息了片刻,我开始抱怨起自己。本来,我完全可以在那段找路的路上,享受到从前幻想过的各种刺激的快感,和一份期待中的奇遇。可现在,除了一身疲惫,竟然什么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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