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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镜工的鹿皮靴子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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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ik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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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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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5:2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的心忧伤极了，越过黑暗，越过光明，抵达被飓风剪碎的深海。一百个喷嚏爆发时，站在寂静的海底，看了看过去与将来的某个段落，把伤神留在了现在时。几亿个海藻种子挤满了眼睛，化石一样的留不下眼泪来。那时有晦暗的幽深心思，一片森林的酸涩生根发芽，你教我怎么捕捉月亮的光线，掌心遍布细小的命运痕迹，一个紧密实在的网，拍拍手，跺跺脚，花朵全绽裂了番茄的汁液，一滴一滴地落到清水里面，蜗牛也不想爬过，猫无声无息地微笑了，动物的影子说明了一切。 许多事情都是不太重要的，在地铁站，空空的铁轨依附了阳光的爱，变得神采飞扬，明亮得把记忆都磨成刀子，一点点剪平了假象的边缘，无限延伸到光的尽头，迷惑。没有人浓缩到一张黑白纸片里，铁轨还在几百公里之外，再也不会踏过了，他们不会踉踉跄跄地回到之前，去亲吻那些发光的墙，和幽暗的植物。就像她强忍着蚂蚁的撕咬，把细小的秘密皱褶都小心地包裹起来，细细密密地缝了个绣花鞋的形状，穿在脚上，每天不停地走，走，走到未知的光线里去，死死地用尽全身力量踩紧脚上的小东西，不让发出任何气味和声音。秘密被践踏，踩碎，窒息，再也没有力气爬出来折磨人，却让脚心永远发麻，发木，停息下来也无济于事，或许只能使用别的方法。 你需要一粒芝麻种子，神路过时，探了探头说，巨大的积雨云堆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下长颈鹿，硕大的鹿和欣长的颈，舌头里衔了芝麻，沾了未消化干净的树叶子的气息，潮湿的，像泪，芝麻湿漉漉的，比樱桃还大，比苹果还香。伸出胳膊接了过来，黑黝黝的光泽，被眼睫毛梳理成麻花状，脆生生地扎进眼睛来，微微的刺痛。 他们站在街头旁若无人地接起吻来，把舌头伸进对方的嘴里，搅拌机一样的搅拌，一边像麻雀一样吃吃地笑，抖动的肩膀在街角的阴影里，如同收割机吞掉一大片一大片的麦子。他们的脚底松懈了，她的秘密沿着雨水爬到他的脚底，占领他的空白，他的脚心颤抖，整个人像被要被风吹散了一样，要不是雨水挤搡着他，他可能就要在那个吻里碎裂开来，她伸长胳膊抱住他的肩膀，裙子磨着他的膝盖，嘴唇和蜜一样甜。她突然掉转了头去，用手指指向那个地方，那儿有健康的大树和蹲在枝上的猫头鹰，还有一只叼着花朵的鱼，她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突然放开了手，跟着风的方向，走到树底下去，静默地站在树下。他仍然站在原先的位置，慌乱失措了一会，然后跟着蒙着他眼睛的另一双手走了，走得跟闪电一样，声音很大，很大，很大，很大。 我九岁时，就知道了。沿着湖走来的人，身上藏着茉莉花香味儿，穿得很少，气候炎热，一个小镇能够容纳的所有真相都在那里。夜晚有很多的鬼，在湖面上飞来飞去，一个晚上的暴雨，大部分的植物都会挤簇到湖边，很近，踩到膝盖的水深就能得到它们，却从未尝试。起风了，水声就会很响，湖面难得是绿色的，一旦绿色，我就会唱歌，一边颤栗地缩到窗子里去，尖着眼睛看外面，没有人可以依靠。后来，我又知道了。红色的羽绒服和黑色布靴之间的膝盖永远是凉的，夏天两点后的街道是牛奶味的，出租车都在爬行，昆虫也都在爬行，世界是荒凉的。 你知道花生壳里有几个小仙女吗？仰着头，趴在长了小桃子的树枝上问你。别说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么？真让人失望，夏天的星星都不长痱子，百合的花朵的重气太浓，和廉价香水一样，只有暗夜里的茉莉花儿，清洁地吐出一朵朵花，幽雅地香着。他们的对话，没有了先前的神秘劲儿，干巴巴像冬天洗过澡的身体，连爱起来的兴致都没有。一只麻雀飞过去了，另一只麻雀也飞过去了。一杯酸奶喝完了，另一杯酸奶也喝完了。结束的结束了，没有结束的还不肯结束了。多几次就麻木，木然的抽屉开着，钻出一片片纸、布袋莲、没有脸的木偶、小精子、梅花银坠子、薰衣草的蜡烛……巨大的片段遗失了，只有剪影和剪影的游戏，忧伤得想死掉，然后，重新再来。 重新再来。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