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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虎》
目送走阿卡的时候,小杜就流泪了。流泪的感觉不是代表悲痛,而是一种释怀,但这种释怀里面带着酸味,小杜打电话给闺蜜小可:“你知道什么样的酸味么?”小可没有回答,对于情绪上游离不定的人来说,最好的陪同不是说话,而是倾听。小杜抱着电话同小可说了大半个晚上,等到小杜刷牙洗脸完,躺在床上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小可真是个好闺蜜,小杜不止一次内心这样称呼小可。小可比小杜大十岁,是小杜参加一次”读书俱乐部“中认识的。那时的小可抱着一个电脑笔记做在俱乐部的角落,小杜参加过无数次读书俱乐部的活动,大抵的内容都不记得,第一次看见小可的时候,她就是那么张扬地坐在某个”读书俱乐部”的角落里。小杜正与几个男人争论有关杜拉斯的小说看法,几个男人嚣张得很,恨不得爬上桌子顶着小杜的脑袋多喊几声。小可就在那时,将笔记本旁的可乐瓶丢向了那群人,小杜看清了瓶子是可口可乐,小可说:“我是小可,可口可乐的可。”小杜说:“我是杜拉斯的杜。”
说到阿卡,是个酸涩的秋天。阿卡说:“小杜你特别的难追,不给我个机会么?”小杜给小可发信息:“我可以答应他么?”小可说:“你自己看。对于没有谈过恋爱的你,或许是个好事情。”小杜说:“那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同意呢?”小可说:“你就回复他,嗯。”
阿卡那天把五寸长的中发剃掉了,小杜坐在西塘里的一座石桥上等阿卡。小杜等的很着急,西塘有很多座相同的桥,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的阿卡,会不会爽约,或者阿卡在找桥的时候,突然觉得追求小杜是个荒唐的行为。小杜曾说过:“我是个非常传统的女孩。你追我的话,我可能连怎么接吻都不知道。”阿卡那时很直接地说:“你不会是处女吧?”小杜说:“我年方二十二,是处女很奇怪么?”阿卡说:“我得承认我和不少女人做过爱,但是如果你答应同我在一起,我以后都不会接纳其他女人。”小杜还没有想好,难道阿卡的意思是阿卡以后只和小杜做爱么?这种词对于小杜来说,太难以想象,小杜脸红得,找了几个话题把有关“做爱”的话题给转移掉了。
等了两个多小时,西塘的桥上站满了人,桥下船夫唱着情歌缓缓从小杜身体下面滑过。阿卡踢掉了五寸长的中发,很傻地从人群里钻出来,来到了小杜的身边。小杜问:“你把头发剪掉了?”阿卡说:“你不是喜欢车仁表么?”小杜说:“喜欢,但是这和你剪掉头发有什么关系。”阿卡穿的是格子衬衣,小杜很意外地也穿了格子衬衣,阿卡说:“我们真是绝配。”小杜不知道阿卡是不是暗指衬衣,不过管他呢,也似乎只有衬衣此时很相配。
阿卡说:“在电话里面,说不清楚。你约我出来,啥事?”男人难道都是这样吗?小杜说:“听说你想找你的兄弟?”阿卡说:“干嘛?”阿卡是个空军退伍兵,小杜曾怀疑过他的身份,话说当兵的身材应该很棒才是,而阿卡只有一米七二。小杜曾笑阿卡是个冒牌的空军驾驶员,阿卡说小杜没有常识,驾驶员是要身高不高的,小杜说:“没常识又怎样,你看你现在都胖得像龙猫。”
阿卡说:”现在我还像龙猫吗?”小杜说:“头发怎么剪,还是像龙猫。”阿卡说:“我一直在减肥呢。”小杜说:“为什么呢?”其后的对话简直是俗不可耐,在西塘桥上,阿卡一直没有说要追求小杜的话,小杜也没有说自己想和阿卡交往的话。
两个人在西塘周围转来转去,西塘有一夜情的称呼。小杜听到“一夜情”这个称呼的时候,张大嘴疑惑:“我怎么没有听过。”阿卡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小杜说:“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约你来这里。”阿卡说:“你也没有在这里订房间,这里房间很紧张,晚上要住在这里,有点困难的。”小杜楞了一下,阿卡又说:“不过我们可以开车回去,你可以住我那。”
西塘的风景算不上好,小杜恨死了为什么要邀请阿卡来西塘,阿卡一个尽地说西塘是上海的后花园。两个人走在西塘的石头地砖上,除了拌嘴还是拌嘴,天渐渐就暗下来了。
小杜站在一个射箭的摊子那边,不愿意走。阿卡说:“喜欢就要说,试一试?”
小杜说:“好。”
射了一局,小杜的十支箭全中了,但环数不高,小杜跟老板磨嘴皮子,小杜特别想要老板摊子里的小奖品绒毛壁虎,但小杜还差五环。阿卡的十支箭上了八支,掉了两支,阿卡说:“老板,你看我都是靠正中心的,就给我们一只壁虎好了。”
拿着壁虎的小杜很开心,小杜说:“阿卡,你看怎么都不像壁虎。”阿卡说:“那像什么?”小杜说:“像龙猫。”阿卡说:“龙猫哪里有那么恐怖呢?”
酒吧是西塘的特色,一到晚上到处都是亮起灯的小酒吧。阿卡和小杜做在一个“W”酒吧里,阿卡为小杜点了苏打水,为自己点了汽酒。苏打水一点也不好喝,有点漂白水的味道。酒吧顶端的台子上,有抱着吉他唱歌的歌手,唱得字句小杜是不记得了,小杜只注意着喝酒的阿卡,阿卡嘴里说了几个字,小杜没有听清,阿卡又大声喊了几句,小杜听清了,是“我想吻你。”小杜摇头,大喊:“听不清。”
汽酒应该不会醉吧,阿卡拉着小杜从酒吧走了出来,其实两个人不算是走出来的,小杜是被阿卡一路拽出来的。阿卡说:“我刚才说,我想吻你。”小杜低下头的时候,就被阿卡吻住了。之后的小杜回忆起这个吻,小杜对小可笑着说:“我能听见牙齿打战的声音,我觉得阿卡会认为,这个吻是世界上,最糟透的吻。”
目送走阿卡的小杜,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阿卡应该是听见小杜的哭声了,而他却装没有听见。小杜不停地打阿卡的手机,阿卡永远是拒绝接听。其实与阿卡接触的日子,是富有趣味的。这种趣味不是只平凡的交往,逛街,牵手,吃饭,购物。阿卡交会了小杜如何完整地读完一本小说,小杜说:“阿卡,我一定要把小说给读完么?”阿说:“那当然,你是我那么久以来见到的小天才,你一定能读完小说的。”小杜说:“我不喜欢读小说,我宁愿去看电影。”阿卡说:“虽然我是个蹩脚的小说家,但是你却是有天赋的孩子。”小杜说:“虽然我比你小几岁,但是已经不是孩子了。”阿卡说:“嗯,对于孩子的称呼,一律指没有做爱过的孩子。”小杜说:“那我的姨娘都四十岁了,是个处女,也算是孩子吗?”阿卡说:“你别暗示我,我可不愿意等你到了四十岁,才答应同我做爱。”
小杜最喜欢阿卡的样子,是埋头写小说。阿卡说:“其实以前交往的女子,都是喜欢看我写小说的样子。”小杜没有对阿卡说过我最喜欢看你写小说的样子,小杜只是说:“我很喜欢看你抽烟的样子。”
小可说:“你是个好孩子。”小杜说:“好孩子,就应该听父亲的话,对不对。”
小可说:“他都不坚持,又凭什么要你远离你的父亲呢?”小杜说:“孩子长大了不就是要离开父亲么?”小可说:“或许那时,我错了,小杜,阿卡他不适合你。”小杜说:“哪里不适合。”小可说:“你是个还没有确定自己目标的孩子,阿卡都不能确信给你幸福,你能确定同他在一起,你可以给自己幸福么?”
最后一次同阿卡交谈的时候,小杜说:“你能养活我么?”阿卡抽着烟,小杜觉得阿卡抽烟的动作的确是比写小说的样子好看多了,而此时小杜被阿卡的烟团熏得哭得稀里哗啦。小杜说:“你只要说能,我什么都可以学。”阿卡说:“你别傻了,我当初追你,只是想把你哄上床,但是你太他妈的难搞了。”小杜说:“好吧,你说什么我都信。那你同我说的那些你的过去,都是假的?你就是爱编故事?”阿卡说:“假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小杜可以听见阿卡声音颤抖,小杜不傻,她是可以分清阿卡日夜所说的那些故事都是真实的。
阿卡生活在一个偏僻的村庄里,在村庄里只有一个瞎掉眼睛的奶奶。在很小的时候,阿卡的父母就离开了,他们到很远的地方去挖煤。读书的时候,阿卡总听大人们说,挖煤的人一辈子都要陪着一个黑色的洞度过日夜,而那个洞里白天也是黑的。在黑色的洞里面,长满了壁虎,蜘蛛,还有奇怪的可怕的怪物,说不定哪一天就把挖煤的人给控制住,然后变成石头。阿卡对小杜说黑色的洞的时候,阿卡是一副很绝望的神色:“你能知道,看见最亲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么?”小杜说:“我能知道。”
那天天应该是第一次那么的白,放暑假的阿卡来到父母挖煤的地方。那个早晨天真的很亮,父亲母亲对阿卡说,阿卡来看爸爸妈妈带来了好天气。阿卡手里挎着小竹篮陪着爸爸妈妈去黑色的洞,爸爸妈妈在洞里,阿卡在洞外捡煤渣。很突然地,黑色的洞放了一股很强烈的声音,像一只几倍大的恐龙放的屁,阿卡那时就站在那,被那股黑色的屁团得乌黑。那是阿卡最后一次见到爸爸妈妈,而阿卡也获得了“死亡等于永远成熟”的概念。
长大后的阿卡顺利当上了空军驾驶员,阿卡多次同小杜感叹:“我好想与我分开的兄弟。”小杜说:“那我们一起寻找。”阿卡说:“我是个不吉祥的人,同我一起生活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还是不要找他了。”
其实小杜也只是知道阿卡的兄弟叫阿十,退伍后的阿十回到了家乡很幸福地生活,而阿卡失去了与阿十的联系方式,只知道阿十生活在南方。
离开阿卡一年了,小杜时常怀念与阿卡一起生活的点滴。而今,小杜对小可说:“那也谈不上是爱了,只是会偶尔想起来,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还会爱他。“小可说:“听说他过的很好。”小杜说:“那时,要是他坚持从我父亲手中带走我,说不定我现在就是他妻子了。”小可说:“小杜,听说他已经结婚了。”小杜没有再谈阿卡的话题了,同小可聊起了小杜下周要去巴厘岛表演钢琴的事情。
此后很久很久,小杜再也没有提起阿卡。有一天,小杜来到一个叫X的岛屿,小杜去一家照相馆取定制的宣传画的架子,老板是个男的,给了一张名片。小杜其实已经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小杜又将名片给掏了出来:“老板?”老板个子不高,一米七二,三十几岁。“你叫阿十?”老板说:“是啊。”小杜说:“那你认识一个叫阿卡的人吗?”老板说:“我不认识。“小杜极力描绘一个叫阿卡的人的样子。阿十还是不认识,小杜说:”你确信是叫阿十?“老板说:”是啊。“
“你以前是空军?”
阿十说:“不是,我当过兵,不过是炮兵。”
“那你真的不认识阿卡?有个叫阿卡的人找叫阿十的人很多年了。”
阿十说:“我真的不认识叫阿卡的人。”
小杜哦了一声,很遗憾地转过身,離開了照相館,她並没有注意到阿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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