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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
灯光开始在众多晃动的身影下失去重心,被一层层陌生人的躯壳所遮掩。我在方桌上排列的纸牌中抽出一张,黑桃K,我的肖像,在镜子中上下颠倒,左右对立。骰子在密封的壶中来回摇动,再摆放在桌上的中心点,供一群木然的躯壳来猜测它的数量,它的位置,它的大小。我站立在后排,手心握住仅剩的几个硬币,我只能孤注一掷,手心汗沾在硬币,在烟雾的光线下显得俞加光泽,深重,似乎我的最后精华渗入这几个赌注,至少是手臂向前,手指停留在某个位置,卸下硬币,伸回手心的一系列动作,等待某个判决:垒积硬币,或者一无所有。有一秒定格的时间,半开的骰子壶,阴影下的正方形块状,有某个红色的点,数量是多少并不明确,众多的目光都聚焦在阴影下的不明凹点,刺鼻的汗味,烟焦味,甚至酒鬼的酒精泡沫,都凝住在墙壁,皮肤,瞳孔的视网膜,亡命之徒的细胞里。众人焦虑地想做出下一个动作,却丝毫无法动弹,伴随思维的短暂空白,各式的人蜡像被异形地展览在舞台上,尸体固定在房间的全方位,丝毫看不出有哪个缝隙可以逃离,他们填补唯一的空缺。有条绳索悬在墙角的一侧,可供赌徒上吊,在绳索的下方则重叠流浪汉,单身汉,酒鬼,工匠的身躯,还有类似我这野兽的同族,在城市穿行,在酒巴狂欢,在地下室神秘宗教组织策划一系列殉道仪式。在废墟建筑塔楼,K是居住者,建筑师,也是拆卸者;基座在垒砌,塔顶在拆除,地平线分割悬倒的两个世界,穴居者摆放一张张塔罗牌,从左至右,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图案,撰写不同的剧本。那张黑桃K,它占卜我的另一个结局,在子宫的胚胎里,我的意识从零开始数起,轻盈的呼吸,心率在高低的小山峦曲线跳动。或许我的降生,是一种失败的试验品,赤裸地展示在城市的某个位置,丝毫不引人注目,确切地说,我是被遗忘的陌生人。我的姓氏在墙壁上被食指一划而过。孤立在桌面中间的黑桃K,我把所有赌注都押在这一张牌,我的肖像?我的称呼?牌中的人物握住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支枪,人物的目光侧向某个点,他在犹豫:站在塔罗牌外的那个陌生人,是否也在注视他。有那么一次目光相接的时机,面对手中的枪,我们有共同的意识:我可以进入下一个动作,在射程内。
2005\\1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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