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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去看看那家熟悉的服装店进没进新货,再去那家新开张的点心店买些好吃的,或者就去河边转转。”伍月骑着她新买的电动车缓缓行驶在下班路上,思量着怎么打发时间。她不着急回家,回到家等着吃饭的这段时间她不知道怎么打发。婆婆忙着做饭,孩子忙着做作业,伍月或者检查孩子作业,或者无所事事地晃来晃去。待在卧室里不出来吧,老人心里不舒服:一下班就钻房间里,也不知道搭把手。去厨房帮忙吧,婆婆都准备好了,也没什么可帮忙的。去串门吧,别家也都忙着做晚饭呢。检查孩子作业能查出一肚子气来。
且别说下班回家这段时间了,就是吃过饭,嘴一抹,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与丈夫相跟着在大路上走走,看看来往的车辆,蒙一身尘,但也总比呆在家里好。说些有味的无味的话。其实即使是有味的,说了这么多年也无味了。大多时候只是默默地走着,权当饭后散步,促进消化。走上一个来回,看看天光不早了,回家,回房,看电视的看电视,上网的上网。伍月什么都占不着,地板该拖一拖了,早上没来得及洗的衣服的洗了。卫生间的水龙头一直哗哗响着,无嗔无喜。
伍月想着回家等吃饭这段时光的难耐,还不如迟点回家。身旁不时有汽车、摩托、电动车越过她,都是下班回家吧。他们都着急回家干什么呢?或许是家里没人做饭吧。伍月不由得对自己的悠闲有了几分优越感。手握着车把,眼睛却扫视着路过的景、物、人。刚刚越过的女人背影真美,长发飘飘,伍月都有想要摸一下的冲动。很久没有去做过头发了,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不是蓬头垢面的?伍月对自己没有信心,心虚地寻找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眼神中的信息。那个拾荒的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吧?也不见得就是小辈不孝,被迫出来谋生。其实这么出来动动筋骨也蛮不错的,况且又有收入,两全其美。伍月想起因病赋闲在家的婆婆一日日的叹息。自己老了的时候会不会有这么硬朗的身子骨?出来听听风,闻闻花香,顺便捡捡垃圾,换俩个小钱。很快越过拾荒的老人,伍月不由得笑了,想哪去了?想那么远干吗?即使身子骨硬朗,即使很想捡垃圾,既锻炼身体,又有钱赚,可是面子呢?拉得下这个面子吗?人活着不就一张脸面吗?
穿行在繁华地带,心里想了千万个不回家的去处,车子却一直朝着家的方向不疾不缓。
远远地看到女儿在院门口玩耍,未及靠近,心里也有了几分怒气。
“妈妈!”孩子欢快地迎过来。
“怎么不做作业?”伍月毫不掩饰自己的生气。成绩这么差,还不自觉。
孩子立刻蔫了,低声回答:“我明天再做。”
伍月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了。千遍一律的日子,记不得昨天今天明天都是些什么日子。孩子的惯例星期五的傍晚放松。这也情有可原,现在的孩子负担实在太重。伍月知道自己错怪了孩子,但是家长的威严不容侵犯,色厉内荏地说:“你就不会在今天做了,反正是一个做,今天做了明天就不用做了。你非要拖拖拉拉地,拖到考试的时候临时抱佛脚”
明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伍月还是连指责带骂地说了一大堆。
孩子耷拉着脑袋,不敢接茬。
伍月自顾自停好了电动车,从前面的车篮里取了包,不理会孩子,径自往屋里走。尚未进屋就闻到一股红烧肉的浓香。
“好香!”随手把包往椅子上一扔,伍月大声说着进了厨房。厨房里忙碌着的婆婆转过身眉开眼笑。这话就是对她的肯定。打开锅盖让伍月看她烧得红烧肉。今天买了十三块钱肉,本来想要买些香豆腐干一块烧,想想家里还有好些毛豆没吃呢,所以做成了毛豆烧肉。那个肉摊老板太黑心了,这么点肉还短了五钱。八块钱一斤,五钱就是四毛。四毛钱呢,去超市买东西短人家一毛钱都不行。
婆婆拉拉杂杂汇报一天的事情,让伍月看看毛豆烧肉汤汁是不是太多了,红烧的东西汤多了就走味了。这都是伍月平日的话语,婆婆都记下了。每次炒菜只要伍月在家,婆婆必定征询伍月的意见,哪怕炒青菜是用菜油还是用色拉油这样的小事,婆婆也要讨伍月个准信。讨好中的客气,亲热里的疏远提醒着伍月是这个家的外人。夸了婆婆几句,伍月离了厨房。还是找女儿说话去。女儿早就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妈妈,妈妈”缠着说她今天的新鲜事。门外有小伙伴呼唤,女儿立刻离了伍月,玩去了。伍月不自觉地跟了几步,女儿早就不见了身影。望望大路——丈夫怎么还没到家?
正想着是去卧室打扫一下卫生,还是去串串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丈夫又不回来吃饭了?这个时候的电话通常就是丈夫打来的,且是为了同一个理由。还没接电话,心里就有了几分失落及恼怒,似乎是丈夫把她扔下了。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一个同学的名字。不记得什么时候存的号码,平时不怎么联系,偶尔打个招呼也大多是在网上。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不会是请吃饭吧?伍月狐疑地按下了接听键。
“伍月?是伍月吗?知道我是谁吗?”对方一副调侃的口气。
“刘慧琴嘛,我存着你的名字呢。”伍月一点都不配合。这一点都不好玩,说不定早就丢了我的手机号码了,以为我也丢了她的号码。
果然,对方一阵轻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把你的号码弄丢了,问了月娟才知道,所以这会给你打电话。”伍月没吭声,对方还没说到主题呢。
“想请你吃饭呢。好久没聚了,我们几个熟悉的同学聚一下。”
熟悉的同学?过了这么多年熟悉的也变陌生了,伍月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另一番风景:“吃饭啊!真是太好了。在哪儿?多少人?”说得又快又急,似乎很兴奋很荣幸。这或许就是对方想要的效果。刘慧琴听上去很高兴,没说地名,只说过会月娟会来接你的。
月娟是平时联系最多的同学。月娟咋咋呼呼,跟谁都和得来,每次同学聚会必定是她在招兵买马似的把大家拉一块。同学聚会伍月并不想参加,隔了这么多年,同学早已都是隔行如隔山,没多少共同语言,可是想到可以离开家出去透透气,伍月不经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即使偶尔过一会夫妻生活也像例行公事,伍月觉得自己就像玻璃缸里的金鱼,尽管看着很精致,很养眼,却怎么都觉得憋闷,就想跳出鱼缸透口气。
不一会儿月娟就打电话过来了,车在路口等她,丈夫的车也缓缓驶进了院子。
看着丈夫听说她要去外面吃饭的表情,伍月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也不知道报复什么。说实话,丈夫是个好男人,不赌不嫖,按时回家,即使有事不回家也必定报告行踪。朋友都说伍月有福,摊上了一个好男人。而此刻,伍月急急地往外走,似乎急于摆脱什么。
月娟很快到了,开车的是刘慧琴的老公,一个憨厚的男人,车子前段时间才买的,按着刘慧琴的喜好,买了辆大红的,当然是属夫妻共同财产,只不过刘慧琴用的多些,自然也是因为刘慧琴的收入比其丈夫的收入高。金钱与地位从来都是双生子。
与月娟一路说着话,很快到了饭店。其它同学早到了,清一色娘子军,刘慧琴的丈夫是唯一的男性。到了才知道今天这顿饭是为了庆贺刘慧琴的升迁之喜。刘慧琴从一个小小的财务助理一跃成为财务总监,成为一个大公司的财务部长,在公司炙手可热,如日中天。
刘慧琴的丈夫只喝了几杯聊作应酬即推说有事提前退场了。剩下清一色的女性自然轻松多了。女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丈夫孩子,以及穿衣打扮。从月娟最近新买的胸衣说到她的婚姻问题。月娟从来都是融合剂,是所有久不联系的同学共同的话题。月娟的离婚马拉松持续了几年,早已是同学圈公开的秘密。今天人少,更是百无禁忌。
一个同学新近离了婚,刚刚出得围城,却心不甘情不愿,痛陈男人的不是。男人还不如一条狗,对狗示好,狗还会对你晃晃尾巴,对男人示好,男人反而咬你一口。说得义愤填膺,似乎她的离婚只是一种手段——痛击男人的手段,男人受了教训就又会回转身摇尾乞怜。力劝月娟赶紧离了,趁着年轻再找一个好男人。月娟的丈夫早就搬出去跟另外一个女人同居多年,离婚官司打了几年却一直因这样那样的原因红卡没有换成绿卡。离不离婚姻都只是一张纸了。伍月看着这一桌同学,插不上嘴。自己的男人此时在干什么?
正想着,手机响了。丈夫的号码。
“喂!”
“什么时候回家?”
没有招呼,没有称呼。
“就吃完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看看你什么时候回家。”
“哦,吃完饭就回家了。”
“不行,吃完饭我们去唱歌!”大家故意大声说着起哄。
伍月笑着挂断了电话。
这么一起头,真的开始嚷嚷要去唱歌。伍月本不想参加,两点一线了多年,真的不习惯那些热闹场所了。可是大家兴致正浓,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况且也没有车送自己回家。
刘慧琴已经在打电话联系了,听话声是打给她的老板,让他先订间KTV包厢。刘慧琴对大家解释,他对那些地方熟悉。伍月看着巧笑倩兮的刘慧琴,前些听得一些闲言碎语,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了KTV,刘慧琴的老板早就在那自顾无人地唱上了。与其说他在唱,不如说他在喊,拿着麦克风,死命地喊着。伍月担心地看着他颈间暴凸的青筋。一曲终了,男人笑容可掬地递过麦克风,又礼貌地招呼大家吃水果,喝茶。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声色犬马的男人。月娟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水果时,刻意看了一眼,又不由得歉意地笑了一下——自己都在瞎想什么呢?
新近离婚的同学在唱着《青藏高原》。她的嗓音很适合这歌,尽管在高音处很让人有些担心,但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整唱了下来。热烈的掌声鼓舞了她,再接再厉了一首《天路》。刘慧琴在电脑前给大家点歌,依旧如学生时期的清秀,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伍月无法把刘慧琴跟绯闻联想到一块。刘慧琴曾经是那样单纯,甚至有些迂腐。月娟依旧咋咋呼呼的,这儿撩拨几句,那儿大笑三声,即使在震耳欲聋K歌的间隙也能听到她尖锐的声音。还有几个同学只是木然地坐着。伍月想着她们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不习惯这样的环境?或者是被生活压迫惯了,形体被释放出来了,心灵还不曾开得枷锁。
在同学的一再邀请下,伍月也放歌了一首。伍月在校时就是唱歌好手,曾经代表学校参加过多次歌咏比赛,只是如今已荒废多年。唱着唱着渐渐找到了感觉,不觉又连了一首。毕竟多年没唱了,两首下来嗓子有些吃不消。静坐着听人唱歌,或者说是听人吼歌。尤其是刘慧琴的老板。伍月想起哪儿看过一篇文章中的一句话“他的耳朵饱受摧残”,不由同情起大家的耳朵来。一曲结束,伍月依然起劲地鼓着掌,这不仅是礼貌,也是赞赏他的无畏精神。可以如此酣畅淋漓无腔无调地唱歌,值得人敬佩。这儿本来就是娱乐放松的地方。伍月就做不到放松,轰鸣的音乐刺激着神经不得轻松。
丈夫和女儿此刻在做什么呢?不用看也知道,一个在上网,一个在看电视,间或互换一下。若哪一位不愿换,一定又起争执了。尤其是女儿,不顺着她的意思,一哭二闹,还好没学会上吊。然后丈夫以盖过孩子的嗓门把家长的威严发挥得淋漓尽致,其实也就是他自己还没玩够游戏,不愿让出电脑。伍月烦不胜烦,有时候觉得都快被逼疯了。构想着自己出逃一次,去哪儿没想好,但是至少应该有着鸟语及花香,而不是“我的袜子找不到了,我今天穿什么衣服”之类。此刻听着歌,喝着茶,吃吃水果,不时有侍者过来侍候。可是被人侍候的感觉并不是很爽。大概是自己侍候人惯了吧?伍月暗笑自己奴性太盛。
如果这会在家就该侍候孩子洗脸睡觉了,且不会顺顺利利一会就完了,必得横生许多枝节。刚在盆里放好水,嚷嚷着玩具找不到了,好不容易拖过来,还没拧毛巾,又想起要喝水了,洗着脸忽然惊叫今天的课文忘了背。伍月觉得自己就像一座表面沉寂的火山,底下的岩浆活动得厉害,地壳稍有活动,只怕就要喷发。但是地壳一直很稳定,这个火山也渐趋死火山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又想家里干嘛。伍月对自己摇摇头,真是被奴役惯了。收回不着边际的思绪,专心听歌,大声跟身边的同学聊几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掏出来一看,已有了几个未接电话,同一个号码——丈夫的号码。到得门外,按下接听键。
“喂,有事吗?”伍月同样没有称呼。似乎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像公式化了。
“没事,我看看你什么时候回家。你不在家,我不知道做什么。”丈夫说得吞吞吐吐。
这是什么话?在家他又嫌唠叨。自己忙得团团转,他眼都不抬一下,玩他的游戏,说他几句,就给人扣帽子,说更年期了,可以谅解。伍月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今天不在家,你尽可以痛快玩了。
伍月把满肚子抱怨的话消化了一下,终于没有出口。隔着手机,似乎各自多了几分温情。
“我这才开始呢,大家正在兴头上,恐怕还有些时候才能回家。”伍月稍稍有些撒娇的意味。如同一个晚归的孩子生怕家人责骂,先就心虚地陪上了笑脸。
丈夫只“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也没说再见即挂了电话。
再进去时,伍月吓了一跳,还以为走错房间了。
豪华KTV的隔音效果相当好,到门口还没听到声响,一打开门,声音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瞬间把伍月淹没了,缭乱的灯光让伍月不敢动弹,待眼睛稍稍适应了才看清,刚才还灯光雪亮的歌厅,不知什么成了蹦迪的场所。声音开到了最大限度,关了大灯,开了几个旋转的小灯,几个同学在拥挤的包厢里扭着。尚有几人扭扭捏捏,想上又不敢上的样子,在边上轻轻晃动着。刘慧琴走过来,在伍月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伍月没听清,估计就是要她一块跳的意思,于是大声回话:“我不会跳,你们跳吧。”就好像两人隔着一座山在喊话。
这般轰鸣的声音实在让人受不了,简直是在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伍月忍耐地坐着,看月娟耍猴似的胡乱扭动一气,忍不住发笑。月娟越发夸张了,扭动的幅度更大。真的很佩服月娟,她的生活在别人看来早已千疮百孔,她却依然自得其乐。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伍月有些不耐,都九点了,除了老公再不会是别人。出得门外一看,果然家里的电话。烦不烦的?他经常外出应酬晚归,自己催了吗?
按下接听键,不由没好气地说:“干嘛?什么事?”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是女儿的声音,似乎很委屈。只怕又跟她爸争执过了。
“宝贝,怎么了?妈妈过会儿就回家了。”听到女儿的声音,伍月不由放柔了。
“妈妈,你快点回家嘛,现在就回家。”女儿又开始撒娇耍赖了。
“到底怎么了?爸爸又骂你了?”
“她把茶杯打翻了。”听得丈夫的声音在话机里由远而近,似乎接过了电话。
“没有,不是我打翻的,是爸爸碰了我一下。”女儿的声音离了话机,话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喂,什么时候回家?”
又这问题,我也想回家了,可是我回得了嘛。
“你们俩又闹上了?你就不能让着她点,你这爸怎么当的?”话语里开玩笑的味大于指责。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听他们父女俩的争执,似乎也成了一种享受,至少比刺激心脏的音乐动听。
丈夫在电话那头“嘿嘿”笑着:“你不回家,她不肯睡觉,我搞不定她。”
唉!伍月叹了一口气。伍月确实想回去了,可是大家正在兴头上,难得聚一回,自己也不能太扫兴了。
在电话里跟丈夫解释了几句,正准备回包厢。一转身,看见刘慧琴的老板背着身在打电话。听得一连串不耐烦的话:“知道了,知道了,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做生意总得应酬,我不也是为了你和孩子。”电话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又是一连串不耐烦的“知道了”。挂了电话。伍月正想赶紧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男人却已回过头了。伍月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偷听了别人的秘密。男人却是神色自若,绅士风度地请伍月进去。
刚跨进房间,手机又有动静了。
又退出房间,恼怒都没有了,只有叹气的份。
“要不要我来接你?”刚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喂”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老公急急的声音,似乎生怕被伍月责怪电话太频繁。
“呃?”伍月没反应过来。这会来接她?这么远的路?
平时上下班刮风下雨让他接一下,他都要推三阻四,找上很多借口。
“你不是说无聊,又不好意思催大家散了嘛。我们在家也无聊。你不在家,女儿不肯睡,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还是来接你吧?”此时的丈夫就像一个跟母亲撒娇的孩子。
伍月心里暖暖的。
四十多分钟后丈夫的车出现在视野中。期间又打了好几通电话确认路线及地址。这儿伍月也不熟悉,又问了刘慧琴。大家打趣伍月,家里有个没断奶的孩子呢,还没玩够就急着回家。伍月没有解释,只想赶紧回家。笑着一一道别,坐上回程的车。
车里一如往常的沉默,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伍月打开了音响,音乐旋即在夜色中流淌。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勾勒得原本安静的建筑流光溢彩,热闹非凡,在繁华的街道看不到这个城市背后的荒凉,谁能想象这光鲜背后的满目疮痍?而即使这些炫目的光环,在疾速的车上看去,也如浮光掠影般地往后去了,唯有黑暗在灯光后面无限延伸着。早已驶离了灯光如昼的城市,在没有路灯的乡道上,这一星灯光似乎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遥遥地看到家,看到家里暖暖的灯光。其实并没有看到,还离着老远呢,但是伍月知道女儿一定竖着耳朵在看电视,院门一有响动,女儿就会跟小狗一块欢扑出来。想到女儿,伍月的嘴角微微上翘。收回目光,舒展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还是回家好。”叹息般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丈夫说的。丈夫掠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伍月,却没找准伍月的手,拍到了袖子,也只是一个安抚般轻拍的姿势。没有说话。伍月也没再说话,似乎没什么可说,似乎也无需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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