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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黑树枝上落下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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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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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8 16:29:1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魏虻 于 2011-5-8 21:34 编辑

悬铃木和枣树的树枝上都接着厚厚的雪层,三棵白色的树体,和一大株仍带着未落尽叶片黑色的树体,其中枣树上仿佛安静的淌着水,树干和细枝湿漉漉的漆黑,格外清爽,其枝桠间的黑刺和曲茎卡住了一簇簇团状的雪。而悬铃木的果实和错落的细密枝条却很少挂雪,只显出一片牙黄色颜色深浅不一的表皮,在大枝条曾经断落的地方露出滚圆光滑的角质般麻木的形成层。
他们把靠阳台侧的门打开,将桌子搬在门边喝茶,城市远处巨大醒目的招牌上各种符号都让位给了雪,雪几乎占据了所有的视线的停留处。他把水在炉火上放好坐回来递她一根烟:“你说说那篇文章,我听听看。”

我的手指抽出座椅的空洞里的海绵,只等着这旅途快点结束。现在是下午六点,车厢里飞着一只苍蝇。几分钟以后,车又向前开动了。巨大轮轴翻动着向前,碰撞着铁轨发出了声响。整片远处的房屋水泥平板的顶上,站台,站台远处乌绿又低矮的冬青和石楠球上尽是雪,天也阴暗暗的,到处窜动着冷气,火车在慢慢加速,向后那些常绿灌木微微的旋转着。我用卫生纸擦擦火车的玻璃,车厢内全是灰色的光芒,令人想起火葬的烟雾和殡仪馆周围的荒凉。两个年轻人挤着走在过道上,脚踩着深红色的铁地板,另一个人被撞着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张着嘴巴笑了起来,并没有发出声音。
我此行匆匆的赶去正是因为我患有精神障碍朋友的病逝。消息两周前到达我这里,我停在原地两周迷迷糊糊的没有行动,就像被斩了头还原地打转的苍蝇,这不是因为通常无法马上脱离生活运转惯性的弱点,而是想给自己一些准备时间,如果有谁迫使我直接赶去,我恐怕也是根本做不到的。我会忽然就陷入处理,观看,确认他的死这样的困境中,而当他的死已经在我的脑海中告一段落,仅仅是两周,我却能忽然慢慢打起勇气,觉得事件已经不太真实扎眼了,我的生活依然罩在他活着时候的体系之下,他的死和生连在一起了。因为徐缓的接受,对孤独的惧怕也慢慢被虚无吞没。他的死的消息被封在一封笔迹精美的信里。他死前一定预感到他就要死了,他有病,年老而且贫穷,死是必然很快要发生的事情。此前最后一次看他时,他带着匆忙般的焦急不断找机会和我单独谈话,迫不及待的将他自己告诉我,他太孤独了,在衰老和疾病面前他完全的看清楚了这一点,可他竟然有勇气预见自己的死吗?他的懦弱就和他惨白的面色一样鲜明突出。那次会面也是一个冬天,在火旁,他把下巴紧缩在自己的脖子里,裹着已经许多年都不见人穿了的军大衣,从袖口的破洞里必定掉出了一些发暗的棉花,他就用这个裹住自己,而他内一层正穿着一件他妻子做的棕色厚袄。没有办法控制咳嗽的他,习惯从他呼呼喘气的肺里的拉扯般喘出焦黑痰液。比如他斜过身去,俯仰着身子做着他咳嗽时不得不进行的全身颤动,然后他把自己大衣裹得紧些,从背面吐出一口,羞赧的将它们戳平于厚鞋底下的水泥地面上,他一直不看我,他知道我怎么想,他知道我想着他就快要死了。而那痰在火光中仍旧从他的座椅后反着一星暗光,这痰的细部的连接一定还是在的,带着的死亡气,血一般固执的贴平在地上想要爬起来。被我翻动的火盆里的碳火,冒着暗处看不大清楚的烟,我不断换着方向躲避,而他却坐在原地不住的因为烟咳嗽,他的肺完全坏了。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听他用年轻人才有的激动讲着自己的遭遇,他激动,而他不讲疾病,虽然疾病也像墙一般挡在他前面,是残忍而且完全不考虑他的卑弱的压迫着他的势力之一,而他却最终因为完全忽视着疾病,送了命。我想他终身都囚困在他的阶级性之中。我甚至觉得他与疾病竟是同质的,他本身就是自己的疾病,他把自己关在自己这疾病里,而终于得其所了,他死了。这样说来我是他苦难坚强的旁观者。

对面的中年女人将脸靠在车窗模糊肮脏的玻璃上睡着了。泪水一样排布的皱纹从鼻子两边流落下来。她的手放在两个电脑箱子旁边,没有着力。这列火车从武汉直达刍州,中途已经停了两次,而我和面前这妇女依然一句话也没说,仅仅是因为我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我已经无法把他得死放在第一位,这是自然地,对死的重视其实说来难道不是认为的吗?有谁能说死在别人身上的痛苦真的不是因为人为的夸大造成的呢,因为见不到那你熟悉的人嚎啕大哭或默默流泪难道不能说这其实是因为你感染了那个死掉的人的自己的痛苦吗?这是奇特的,本身死了的人并没有因为死而痛苦。对灵魂散失这一现象,出于本能的移情般的悲哀了,因为我们自己终究也是会死。人的死亡直接改变生者就只有一种境遇,扩宽了空间,分散了资源,从这意义上所有的人是受益者。至亲的人免去了一桩税负——必须对那人倾斜的注意。输出和输入感情,不管哪一样都是沉重的。可是这种悲痛是多么真诚啊,我的默默地痛苦找不到原因。他的死意味着什么离去了?我两只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边,我盯着窗外,希望能从他们中找到一些可以缓解我或者寄放我忧虑的景物,然而到处千篇一律,没有旅行在通常人们的谈论中给人的错落而新奇的印象,仅仅忍受着肮脏劳顿,没有头绪。我完全妥协在自己是在旅途中这种认识之下,像自己从一生下来就一直在这列车上,再也没有下来,生活的一切意义都被消磨在无意义的行进当中,以往所有想法和价值,都在这无休止的劳顿和最不耐烦的沉默中自动退出消失了。旁边独自出行的一个老年人打开行李,掏出一瓶罐头,一本正经的带上从兜里掏出的在红色塑料袋里包着的假牙。
这时我听见火车开始通过隧道,轰轰的鸣响,像是一阵遥远吹过来的大风,散布要毁灭一切的假威胁。车厢里到处是金属,皮子,各种食品,人与行李混杂在一起的臭气。我只感觉着灰色的冬日的天的虚无,这冬日的火车正开向的虚无,我无需什么悲伤可想,可是悲伤不可抑制。这件事总算是到来了,我对他物质上怜悯和精神上的依赖的终结啊。我此时正涌起了奇特无法寻找原因的愧疚感,我又突然想到我必须知道他死前都说了些什么,不是什么临终遗言,而是死前他说了什么,他在哪句话里结束了。哪一句话最后确认了一下他传达给人的他现实的位置。对,那句话就必定如同他的名字般意义重大,应该成为他墓碑上文字的一部分。我累了,我该睡一会试着将这些事件放平躺下来,看它会发生什么变化。连续两天,我僵直的守在座位上,像守灵一般,不进食,睡也睡不着。望着周围的,我知道一切都没有出现问题,如果出现问题该多好,一个人跑来说他没死在,人家在刍州开修车铺开得好好的,你不用去了。这个苦难者,这西绪福斯的幽灵,这只坠在气球之下的秤砣以使作为寻找不到方向的气球的我们能够更明显的标志出风向。他使我生活的安定没有威胁,而他这贫穷苦难的忍受者,仅仅是一个沉默的不喜欢说话的偏执性精神障碍患者,而我则清醒的和丈夫互相忍受了20多年,就如同我忍受他无节制的淫欲和离婚后的自闭。我,在我自己的世界中,不断把自己推向了深渊。而在那边我看着他便好像看着自己的纯净。我与他交谈正是挽救着我自己的存在。在四十五岁的年龄我在他的死中发现了一切忍耐的能给出最终原因的可能性之幻灭,忍耐是没有边界的。
到他的家里去,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了一种默契的无条件相信的美。这种美以下面的这种形式呈现出来。他的精神痛苦为我所知,而他自己却不知道我的生活,我严守自己生活的秘密。他的妻子,两个女儿,他的心脏病,痴迷的书籍,对宿命的可笑的坚信,我全都冷静的体谅并沉默着不予评判。我并不是没有机会倾诉我的生活,我最初的拒绝使他们不敢贸问,我帮助他们,我留下钱以使他们度过艰难的时日。生活多么讽刺,我由此获得安稳道德的停靠点,这家人是我可以随时投奔的,一个我的虚假的善良和爱给自己的创造出的安慰,获取的方式可能真的一部分是因为金钱,但是他们会怎么误解我呢。我乐意以各种各样的猜测来判断他们对我的态度和特别的反应的原因。在这些无法揣摩的他们的看法中有没有压倒性的?当然有,他们极可能认为我生活没有规则,散漫不羁甚至**,乱交往男人做朋友。我的打扮太亮太显眼,我习惯穿一袭花色明亮的裤子,可那是因为我的孤独,我愿意使人看我,而我倾向穿的奇怪,我厌恶自己。
现在请看看我的处境,这样一个衰老的我要去见一直怀疑甚至可能妒恨我的他的妻子。如果她妒恨,这是不应该的,没有来由,因为我和她丈夫没有爱情,我倾听他,仅此,我甚至什么都没有说。我没有充分的理由再去爱另一个男人。因为严重的抑郁和自闭,我完全没有性欲。我全部感情可能只是欣慰。欣慰的是我的沉默符合了那个因志向破灭而沦落的脆弱灵魂的需要,而他忍受苦难的纯净却又为我所需,我需要看到苦难发生以暗示生活的卑劣。由此我满有把握,恶毒的仅仅将这出行看成我对这家人最后一次经济上的救助和支持。这种寻求枯萎而不寻求理解的不寻求积极的生存状态的苦涩的美感就在这一事件的沧桑中绽开了,露出自己鸟喙形状而柔软的邪恶的嘴,唆使了这美的形成,它就残忍的开在那受难人的尸体上。
那封信今年冬天十二月六号到达我,而他的去世却是上半年的事,我仅仅知道是上半年,因为信件里没有告诉确切日期。我展开信,极其不情愿的看着这行行字迹。读者也可以从信件之中辨识出到我重新拜访这家庭的难言的艰辛。


朱平:
你好。
“我是XX的妻子,不知道上次一别,你的生活是否顺利,生活还美满吧?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丈夫,但还是从我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指我和她丈夫的对话)了解到你家里有好几个孩子。

如果我有孩子的话,我有几个孩子的话,我忽然想我就有机会运用我的乳头喂养他们,如果我确实有,如果我确实有几个孩子,如果确实有。

谢你上次带到我们家的电饭锅,很好用,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们……。
我这次来信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噩耗,我的丈夫在今年春末已因心肺病去世了。这件事请对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打击,后事已经办妥,你不用挂念。
“XX这一生是痛苦的,一方面不能得展自己的报复,……却是因为精神上有问题,没有本事顾全这个家,……使一家人受穷,……无刻不在自责。我作为他的妻子也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能够使这个家站立起来,不被人嘲笑,……足够的钱,……这个家衣食无忧。……大部分时候我是埋怨他的,可是我对他是又爱又恨。……他去世我在当时简直瘫了,感觉天……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也要跟着他去了。……很长时间忙工作,没有抽出空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希望你能谅解我。另一方面也请你谅解上次你在我家时我照顾不周,我有时和XX吵架,……照顾客人没有那么周到,希望……谅解。……现在他已经去了,我诚恳的希望你和我们仍然是朋友,……。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接待……”


在下车之前,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就在重新读信的功夫我睡着了,直到一阵凉嗖嗖的风忽然把我惊醒,抬头一看,车上人已经新进了一大批人,他们捆扎结实难看的巨大蛇皮包裹停在过道里,而那张放在桌上被压在胳膊下的信纸已经不见。我从座位上站了一来,问了问周围人:“请问,不好意思,您见过我刚才拿着的一封信了吗,一张这么大的稿纸……圆珠笔写的字密密麻麻,绿色的横隔,最顶上页眉写有刍州市人民医院的”……“对,就是的,只有一张,而且写满了字,这位见了?”……“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看你挺累的,没敢打扰你,你刚才开窗了吧?”“哦,开窗了,但没有注意?”我站着,看了看周围没有被民工的行李的盖住的地面,光线阴暗,我戴着眼镜也仍然看不分明,我弯下,从桌子下面,看车厢夹道的地面直到尽头的小门处。全是乱七八糟排列的腿,有的一只腿压另一只,四只也有纠缠在一起的,或晃动或不晃动,有的把手安静的夹在两腿中间,拘谨的坐着,有的一定节制的控制自己两只腿的宽度,另有些美丽的腿,女人的腿自由的夹在一群腿中间,鲜明,带着本身就具有的呼吸顺畅的特性,简直像是在这黑暗的丑的肉体波浪之中散步。各种颜色的裤子,各种质地的腿的形状,把我看的眩晕,全旋转起来了,这可恶的腿的阶级性。我走出去两步随即又回来坐下,在拥挤中,为一张已经看过的短信,被我拿在手里稀烂了的纸到处打扰别人不得体。前面一个牛仔蓝,严重掉色且缝合口处开了线的行李包的侧面挂着一行鼻涕,地面上到处是烟头,塑料方便面桶和乱七八糟的食品袋子,我厌恶的盯着这群人,闻着一股口腔独有的混杂的异味。从我接着感受列车的行进的二十多分钟直到进了刍州站,我都没有再寻找那封信。
当我置身在这冬日清冷且带雪的空气中,踏着步子走在满是负载着雪的树枝延伸过来遮盖住的天空的非机动车道上道上时,除了刚下车后四肢解放的舒畅外,还带一种我特别熟悉竟然可以称作是轻微喜悦的感受,这莫名其妙的感受一下就控制了我。我站定仔细的回想,从自己衰老,处处都布满了妨碍关卡的记忆中,我张望着,闭紧耳朵,寻找这意念出现的原因。当我看到那边的水果店时,那个轻微喜悦的来源就终于幸运的浮现出来了。这浮现是一种实实在在存在在那里的已经物化了的悲痛的的排泄口,为软弱的人设备的扶手。九八年,唯一他把我送到了车站的一回,他正局促又小心翼翼的帮我提包,忽然就放下东西,径直走进路边的水果店,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买这么生动活泼的东西,他的严肃长期的阴沉和一丝不苟的读书姿态,使这突然的信任,感激和迁在我心中融合成了一股柔和放心的喜悦。他不怀疑,他知道,他即使被我的帮助,却仍然是独立的。而他就是站在他自己的独立之上保持了善意的默契而且怜悯我了,或者说是原谅了我。他可能确实知道我把他放在怎样一个至高无上的角色之中。他隐而不现的偏执的心理疾病同他日常表现的孤傲和不得志是相符合的,而他购买水果的细节却格外温和,他发现了我在精神上因为我对他居高临下的扶助而变得多么愧疚,多么提心吊胆。我看他远远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掏了一下,出来一把零钱,我想着零钱该掉了一地才对,可是没有,他小心的数着钱,以一个正常人很懂得生活的姿态把钱给了那名胖胖的妇女小贩,扯着一袋价格明显贵一些的柑橘走回来了,我又想这样一个笨拙的人,在他手里,在他向我走来时的一路,应该会把水果掉了一地,滚得哪里都是吧,然而他沉默的的低着头也不把水果递给我就又过来提起箱子,做了一个羞怯的手势,示意我继续走。我就双手空空跟着他走在明媚的三月的洪水般的风里,走在车水马龙的刍州市的机动车行驶的马路旁边的林荫道上。在车上我从他手里接过水果袋,看了看他的眼睛,平静而排满了血丝,我说你要注意休息。他把手迎上来似乎想要拖住我的水果袋,因为水果太多,他怕袋子破了。而我像是拎着一袋子鸡蛋般,小心护好一袋大红柑橘转进了车里,从车上看着他,直到再也再也看不见穿着的一身蓝布中山装。


于是这种喜悦使我意识到我毕竟是自由的,我的孤独使得我在这个世界上不特别的依赖,我的生活虽然像徘徊在事物表面般没有着落,只能从人们的生活中给养,但它还并没有形成使我感到必须参与的难堪的绝境。这感受使这漂泊的旅程突然有了一些牢靠的确信,类似一些间奏使人愉悦。这所城市冬天像塑料板一般没有生命气的常绿灌木,全被雪覆盖了,雪压在路旁落光了叶子的檗树,龙爪槐细碎的枝杈上。我停下来买了一包烟,我因为那和奇特的新鲜的喜悦不禁情绪高扬起来。借着这突然来的兴奋,我竟觉得我这样一个中年老女人去不去XX家竟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这个此行必须达成的目的竟然在我乍一喜悦之下变得模糊起来。我觉得这充满了悲伤地自由使一切都闪起了光,我不再能想起那起那封信件所给我的复杂对XX的妻子和他两个孩子道义上的责任,我必须帮助他们,尽我最大的能力,这是我此前早已想好要做的。现在这责任被搁在别的地方,和我现在的感受隔了一层,我知道我有能力忘记他的死对我的意义,我真的可以离开。这是因为意见悲惨的事件之上不应该再叠加更多悲惨,就跟死亡的作用就是重新开始。而且我又怕这样的情景。我和一个半百女人的尴尬。“嫂子。”“是你呀,朱平啊。”不,也可能不会太糟,我可能留下些钱,然后搭上今天晚上的一趟车直接回津沙,这可行。但终究我的来还是已经被考虑的太成熟了,太沉重了。
这时手机响了,它被装在提包第二层口袋,铃声是Extreme Ways。一个疲惫的理解了太多罪恶的歌手,冷静的被反射,被厌恶,用这种状态诠释人们是怎样定义孤独。对清醒的,畏惧惧荒谬和无目的的生活,畏惧疯狂的无意识的争斗和欲望的人们嘲讽,冷冷静静地看,如同落地的金属般不表明态度的发出声音。几乎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忍受了,生活的缺乏含义和称谓的诸多细节给人的重压,还不算很难的吸进地位,财富,虚荣被满足后的尾气,对许多人陌生,对许多人熟悉,包括这些组合在一起的诗歌,包治牛皮癣,签定合同,癒后付款,小姐上门,事后付款——癒后才付款,这是一句诗歌类似的话,玻璃门,上门电话刘1378796546,陈1374567387,碳素厂招工启事办证,美嘉尼一座综合购物超市,完美生活,美嘉尼,美斯特邦威半价抢疯了,银基楼座,十天家私芭布乐永邦欧洲城,最后的1000亩挪威森林,太平洋玩具批发城,帝豪经典,这座城唯一的学府佳苑,兴旺回风炉,治国电器电料批发商行,莫西干人的领地,的有一件事情是使人获得一种安慰的怡景花园,百姓大药房,中特数码影像,欧尼,中华神州文化联盟,华元天鹅堡,汽车站北三十米路东,福星花园,刍州欢迎您,5626877,天骄会多购物广场,绅士金足男人鞋,家联购物广场,世纪连华,箱包连锁,家家旺超市,苏果,新华联超市大润发超市沃尔玛,升起,你不能视而不见,山青塔长,钟鸣,因势而动,巨洋豪园,上品稀缺,新希腊风建筑群,最后的巴洛克之梦,居住是一种气质,围合式空间,BLOCK,上帝在细节中,恒基电子,打造刍州最长步行街,刍州和刍州车站。,丽都商场诚招两名收银员。男女均可,有两年工作经验者优先。纷乱,空洞。
请问是哪位?”我打了回去,说忘记了倒不如说是不情愿在乎漫游,“你是朱平吧,我啊,蔡X。”蔡X?……“是啊,我是要到她家去。”“已经到了?”“是啊,刚到,刚出来车站门口,还在报亭这里。”从这个陌生名字里我完全勾连不起一个具体的面部图像,连一个突出能够指出这一名字存在的最最模糊的向量似的东西也没有,没有标记,无影无踪的可能被记忆过的部分。“在哪啊?”“在火车站大门对面的报亭。”“等着不要动,我开车接你。”


他跑进去将暖瓶充满,回来在她的茶杯中加了一些水,茶香重新散开了,就像插在花瓶里的花第二天早上又开了一次,却因为开得过大,开得太松散,花色暗淡且香气不再浓郁和新鲜。
突然又冒出了一个人?你这样太冒失了。
“可是就让他出现,藏在暗处的情节,不行?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再安排一下的办法吗?

“要我怎么安排呢?为什么一定要安排安排?难道文字必须要有铺陈模式吗?为什么不可以突然出现?突然出现的首先就是生活。

“你这是在自杀,朱平。

“这件事情的主角迷失在城市和自己当中找不到确切的出口,作为人通常全体都可能处在的状态。必然要设置逼迫,她必须被逼迫,事情必须有一个她被逼迫的理由,就是这样没有其他办法,而逼迫她的只能是别人,你能因此产生一种拐弯抹角的同情吗?一种拐弯抹角的同情,我现在已经产生了。因为一个人,如果密闭自己便不会因为被误解被伤害。而现实生活中这个女人并没有得到过这种逼迫,迫使自己从以前的软弱中醒来,重新,装备一些以前可以忽视的东西,假性的觉醒,瞬间的结束感,瞬间假装顺从人们的庸俗的假定。然后立即进去到另一种确信,另一种无法摆脱的厌恶。另一种坚定,虽然我都不知道该是什么坚定。

“这跟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安排无关。改改吧,将中间截断稍微讲讲姓蔡的人。

她吸了一口烟,把烟灰缸又拉近了一点,她下巴平整,脸庞瘦削,鼻子流畅的划出了面部最重要的那部分曲线,皮肤焦黄。

我不愿意,这种突然是有些不对头,可是我不管,我只想讲述一个人。我反感的别人,我的灯光只照在那女人身上,谁都可以突然出现,我现在已经后悔给蔡加了可以被辨认出来的身份。这个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想让他突然出现,就像……”
“就像什么?

……
“就像突然击中弗雷德里克学院派油画的拳头。

“好吧,好吧,随便你怎么写,讲一个女人迷茫没有重点,乱七八糟的生活。

“一个庸俗陈腐的叙事,正在等着它的正确结局。而环境中能做什么?可以负担什么?其实在生活中她无法被满足,于是放弃她那份。然后把她自己也突然丢掉不要了。

“就像你说的,无法从生活中得到满足,即使换一千种生活状态也不能。最后她一定什么也得不到。

“不。

他把手伸过来放进她的大衣口袋里取暖说:“不,她什么也得不到……放首歌吧。

“什么?

“Three is an Orgy。”


你是津沙人?90年我去过津沙。做生意,卖根雕、石头。老X没跟你说过吧?我们一行人带上伙计四五个,在江边上,巨化山你去过的吧,有时候几个星期也寻不出成品,我和老X,”他拿干枯的粗糙手指比划着石头的大小,习惯性的把下嘴唇弯到上嘴片下面盖住,好像他说话时溅出了唾沫在下嘴片上,要把他们盖回到嘴里去,可是看多了便知道不是这样。他的眼窝深陷在两个脸颊上边,染得乌黑的头发发根处已显出黑白斑驳的杂色,“当时他也在我手下干,后来他手上不去,老X的精神上有问题了,自己也不在我那店里干了。他算是个鉴定石头的行家。老X精神失常了。”
从他从开的松花江里探出的浓密的头发,我变猛然间记起来。潮湿苍白的表皮松弛的手背上泛起的粗大青筋首先抢在了对他的全体印象,接着是他拖沓的优柔寡断的头发,和沉默深思熟虑的如女人般和蔼的说话声。事前我向XX的妻子通了一次电话,告诉他我的来。而为什么她会联系蔡接待我呢,我的心里泛起一阵屈辱和愤怒。我冷笑着在心里面忽然觉得事态在旁人的眼界下完全是明晰的。一个经常花枝招展找她丈夫的女人,一个女人和所有男人都愿意见面的女人,被认为道德卑下行为随便,没有原则,一个乱七八糟的人。可这样也不构成她断定我和蔡X之间相熟的理由啊。我忽然觉得一阵难耐的尴尬浮泛的滑稽。
那么看来我是不能直接去她家的,太晚了,不合适。”我说,“找个旅店吧。”在XX死后,我再去居住就不得不顶着硬着头皮行动的艰难。以前我总是和XX的一个女儿睡在一张床上,隔间外是他的妻子和另一个女儿。我总是难免偷偷地听一些对话;“我不想和她一起睡,我睡这里。上次已经是我了。这次该轮她了。”这女孩一定用正眼睛瞪视着哪里。不看着她的母亲也不看着她的妹妹。“听话,跟她睡。以后妈妈和睡一起不让你一个人睡里面。”……然后她打了自己的女儿。“她是个狐狸精,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让你爸跟她睡,是不是?你让你爸跟她睡吧!去吧!
“你不去了?
”……
“既然来了怎么能让你住在旅馆?

他说话总是死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以此加深说话时的与人对话的诚恳气。可我不喜欢看人的眼睛。他和XX的关系熟悉,平静。而我对XX的感情却不大自然,不对等,我的精神就像寻找依附的物体一样依附在了他虚空的精神之上。你好比我曾在夏天观察他修车,我穿着对当时的年龄来说花色已经过于鲜艳的裤子拿着把蒲扇就坐在他的修车铺的矮棚里,我看着他把明显出于经常读书的人的理性全神贯注的照拂在在修理自行车上。他呆在里时修车铺面前,像一个苦恼甚至——如果这样说不会让读者错觉他的日子是美好的话——和缓的,深刻的体力劳动者。他一直心甘情愿的用劳动的换取食物,在我看来,在他妻子看来这却是卑屈耻辱。他一丝不苟的慢条斯理的装卸零件。他把工具以惊人的整齐排放在一张铺展在地面的大黄色帆布上,螺丝刀,戳子,气筒,许多种类的螺帽,挡泥板,各种大小的扳手,辐条,盛放机油黑黄而半透明的矿泉水瓶,补轮胎的橡胶贴皮,用于擦手的早就看不出颜色,也不需要被看出颜色的破旧毛巾,盛放在没有撕去标签的药瓶里面的钢珠……什么都被一一排好顺序,放在固定的地方,他从棚子里里把工具拿出来,抛扔在正确的位置。他跑来跑去,表情庄重如同分发救济的食品般严肃和意义重大,最后把半盆水压在帆布的一角上。他确实是病了,而且从来也没有向外人表现出过这珍贵的疾病,他的沉默和孤独,偏执不接受其他的生活方式,对生存的无能为力,对女儿的溺爱,与周围树林之上耸在云端的玻璃高楼繁华的明亮形成鲜明对照的他的耳聋目盲正是他的疾病。

就像这样我从来都也不刻意了解XX,因为我自己大多数时候的沉默和他一贯的沉默,但即使这样我也却已经获得对那人之于我有用的最重要的一切细节——他的生活贫困没有意外的喧闹而且由于苦难越来越鲜明突出的纯净。对我,XX是一个实体的精神的存在,他的悠然空茫使我一次次确定自己的根基。他如一尊无法搬动的神。其他有关于XX细节的呈现,从别人口中而不是我的眼睛里出现使我的心里泛起了从未有过的妒忌心,XX被陌生化了扭曲了一些,而我惧怕这些细节最后终于侵占了我对这人少得可怜的认识。而现在对蔡X的看法,我必须大方的接受,因为对自己的不信任同样是毁灭性的。那么现在那表面像本来空盈盈的平静安宁的城堡里,忽然居住了一两个人,而幸好它不管怎么变化始终都不可能金碧辉煌的挤满人开起宴会。
知道我的根雕展览吧?”

我没有说话。为表示尊重仅看了看他。
……
在岞山风景区老介山顶。可以带你去看看,你经常来的,老X也没有带你去看过。

“老X经常和我谈起你。

我呆呆地望着车外的高大破旧的建筑,那贴在水泥墙面的玻璃正一片片的剥落。

你跟老X很多年了吧?现在人都死了,说说为什么跟他吧?” “跟他?” “做他的小。我说话不好听。”…… “不过你凭良心说你是对不起嫂子。呵呵,朱平,你不要介意。” “你怎么知道?”我细声细语的说话,尽量使语气自然。可是其中的刻意仍然明显的暴露了。“这件事你也瞒不住啊,……我是向着你。我知道你对老X情意深重,这也是有目共睹的。” ……“你怎么认为是这种情况?” “其实不是啊,我和老X……”我在寻找恰当的可拿得出外面来,给他们听,准确也完全不勉强的措辞,可是怎样定义,我竟然也不是那么明了。 “我也是个老牌理想主义者。……站在你和老X这边。”他用手拍了拍方向盘笑了笑。 “老朱啊,你一直都是个美人啊。老X那家伙和我讨论过说你有不经意的沉默的媚态的。这是他的原话。你们关系那么复杂,可能难处理一半倒是因为你的长的好。”…… “老X这家伙张口闭口就是我的朱平怎么怎么样,张口闭口的。呵呵。”他定定地看我。“老X跟你怎么那么健谈啊?”我笑了。“他?他自闭那是装啊。有次,其实这事是不该对你讲出来,有次,他到我这里问我是不是下次把你赶走,不能让你再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老婆不愿意啊。我说:‘你就忍得了心,舍得了?’猜他说什么?”……“他说你折磨的他上上下下家破人亡。哈哈,我说‘是你的福气。’”…… “说实话我袒护你,你有情有义啊,是个烈女子,我打心眼里佩服。……断断续续的来。那么坚定。”


就是这样,多么熟悉的情境,我陷在里面过了一辈子。事物最惯常设给你圈套,将一种痛苦的苗头施加给你,迫使你承认自己确实搞错了,当你再去看时,事情突然以相同的结果,却在因果关系上游掀起一场革命,突然不是他所是的样子。就好像我在津沙,火车站之前,必须乘坐一路公交车,正在我在眼前十多米的地方,头上包着围巾的叫卖报纸色情杂志的经常会见到的汉子刚似乎要上车来了,还没有来,他在等人们都上了车再进来。我就计算着他什么时候来,他的来与不来,而当车一等满了人,他还是没有夹着他的报纸过来推销。通常这对我意味着一次简单的没有来由的失落,仅因为他的不来,仅因这冒冒失失固执的的预期,就能在心上引发一次不太严重的却真的存在了的失衡,我以为他的不来验证了什么许久就存在的东西,因为这次简单的预计的扑了个空,便开了一扇门使人看见了,一个久已失修的不再能自由运转的自己病态的部分。但这次明显是由于我拒绝考虑周到,我深深地内疚了。一旦有机会,我就逃避生活惯常的逻辑顺序,就像看着一只苍蝇叮我的手背,我愿意直接将它打死在手掌下,我不取灭蝇罐,我不考虑窗户是否打开了,是门没有关好。我全不考虑。就在我回首过去拍它时,它跑了,发出的声音假装暴露了行踪,我恼怒敌视房间哥哥墙角,我叹口气,然后我仍然无动于衷。所以人们必定对我沉积了越多的误解,包括你对别人的,就像长时间不清扫房子,灰尘便会沉积挤占本可以使你生活愉悦的空间,从而使它触目惊心的可憎。而实质上,我却什么都没有做。我误解了别人,别人也误解我,这样交错的感受体系,一旦在结果上有了交集,事件本身不仅仅可以讽刺你,它还可以抽拔出你已经在脏器上插进了的利刃,你的破灭不可能责备别人,你要么固执的相信用别的什么补上那刀,再扎得狠些,就会好很多,无视拔刀的疼痛,要么就突然明白将一切推翻,生活重来,最悲惨却看似皆大欢喜的,拯救般的结局!我丝毫也不被怜悯的就抛掷在这理性的废墟之上。我居然有勇气这样生活吗?我究竟是在干什么下。我的不解释的固执究竟使我失去了什么或者既没有失去什么也没有得到,本质究竟显示在哪里,这边还是那边。

我点上烟望着旁边移动着人群和灰色柏油路以及广告牌。“这真是堆垃圾。”“什么?”“我说这些广告牌。”我听见我中年妇女沉稳,慢条斯理且倔强的声音出现在我和他之间的沉默里时也着实吃了一惊。天空和周围的雪是骤然开始暗黑了,像一阵黑色的风缓慢的跳跃不均匀的填补这雪造成的世界的空洞,道路两旁沿路几处地方燃起了火。我们就穿行在这些一团团火当中,紧靠在机动车道两旁,在由女贞墙和一排光秃秃的紫薇树的阻隔而成的绿化带的内面。“烧的什么?”蔡大概没有听见,我又望着这几团火,被遗弃的遗弃者。“为什么点这些火?”我清嗓子。“哦,烧的垃圾吧。”我将头抵在靠背上,靠背椅在我的头发后面散发着头发污渍的臭味。我慢慢的说“这倒省事,下雪了垃圾不好运出去,就地一烧。
有什么意义这里面,在我却全然不知这些表面世界和内心世界,整体的和各自的含义的前提下,我被强加的,我所呈现的给人的,我抛弃的人们在报复于我的。我到底无辜的,朱平只有一个。一个口口声声被人喊来喊去的朱平,一个来去没有影踪,谁也不知道底细的朱平。像一个真理般丰满,完整而确实。


我们这是去哪?”


她说:“这很有趣不是么?”他不说话,她接着说:“像个死者,这个人。”他说:“用马赛克把它们包裹起来,使人看不清楚线路这好像隐喻。” “这怎么是隐喻?你竟然也认为这是隐喻?”……最后她说“我没有能力写任何隐喻。我没有你博学和机智,XX。……抱抱我。”

后来我告诉蔡X我觉得他好,我也可以和他过。蔡X吃惊地瞪着我,不过那已经过去了。
现在我躺在一片从对着拉开的窗帘射进来的混沌的密密麻麻的月光下,光着身,手脚冰凉。两个老朽的裸体的并置,一幅尖锐的讽刺画。我被置放在了雷东充满诗意的画笔之下,松弛的腹部比少女结实的腹部的更充满想象力,她将所有的女人这一生的性幻想都表达成了一片由褶皱组成的图像,这片身体的底部沉积着意味深长色素。许多作家将乳房比喻做鸟,我也赞同这比喻,实在绝妙,将一只活动着一副精细骨骼和肢体无限舒展的鸟圈起来握在手心,胆怯惊慌的渴望,以及那鸟儿闭着眼睛被你握在手心里的颤抖,恒温的肉体从羽毛里散发出的生的馨香,这是一类光明和热量最短暂又最摄人心魄的停留。可是很少有送给老女人的中年女人关于她们乳房的比喻,但它们同样象鸟,比少女的更像,比少女新鲜的硕大的挺起的乳房更像是一只落在枝头上转头眺望的鸟,迟钝的冬日的雪地中的羽毛松散蓬乱的鸟。我感到我比任何时候的我都更加纯洁。我,裸露给这片冬日的雪的姿势就好比我裸露自己给死亡,死亡有一颗暗色的心脏。我经受着外面的一片雪地,还有这城市到处都是的隐蔽现实且暴露幻想的悬铃木树杈,悬铃木的果实带哲学思想般辛辣的气味散了进来。
我是怎样躺到这张床上的,一个中年妇女委身给还并不熟悉的老年人,随便什么人,组成了这冬夜一场颇隆重的悲哀的成人礼仪式般。我看着窗外和月光混成一片的雪和树杈,那是枣树的树叉啊,虬曲总在表达经受。我望望天花板及周围,在这陌生之地,一群退缩在室内暗夜里的石头,巨化山的江边的石头,一些树木根系的龙骨被阉割成庸俗的象征物。“你不是和XX好了那么多年了?那时候为什么不能和我呢?”蔡披着睡衣,在他领给我暗黑的仓房,因为排排货架上到处都是石头和嶙峋的树根,向房屋中间的灯光挤着一只只向外辐射感受的眼睛。它们似乎相比人还要更清醒,处在醒目的易于移动,拿走的位置,在我床头近处一盏台灯的亮光穿透了它们使它们从内部喷溅处一整片拖长重叠的影子。那影子打在蔡X的脸和看不清颜色的条纹睡衣上。“老X死前说了什么话?”“什么都没有说。”“一定说了什么。”他把嘴粘在我的肩膀上。“他说了什么?”“XX就是个精神病!妈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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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11-5-8 16:34:29
黑树枝上落下的雪……呀呀嘻嘻

                    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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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8 16:36:3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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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9 17:09:09 |只看该作者
魏虻的到来让人感到欣喜,特别是对女会员写小说日渐稀少的论坛来说,先表示欢迎。然后下面聊小说:)
这篇(其实你发的几篇都)显示了作者对词语和事物的敏感,这种敏感赋予了很好的写作才能,通过魏虻的小说,可以看出她很重视词语和事物的颜色、温度,以及投射到人物身上的感受和情绪,这些有利于作者营造暖色温香或冷静坚硬的情境。在这方面,是特色也是优势,而劣势在于,似乎女作者很容易产生的一种写作上的“姿态”,在减弱了作品的力量或者说分量。但这种“姿态”几乎是一种“习惯”,下笔自然就来了。肯定有人觉得这种“姿态”是好东西,但我觉得会对作品有害。
这篇中,还有一种叙述上的慌乱,在于事物本来的形体和叙述者重新赋予它形态之间的难以调和。多写可能会解决此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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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11-5-9 19:36:56
魏虻的到来让人感到欣喜,特别是对女会员写小说日渐稀少的论坛来说,先表示欢迎。然后下面聊小说:)
这篇(其实你发的几篇都)显示了作者对词语和事物的敏感,这种敏感赋予了很好的写作才能,通过魏虻的小说,可以 ...
陈树泳 发表于 2011-5-9 17:09


说实话看着这篇文章我实在是心虚的很。非常非常心虚,树树版主不要因为我不是男的就那么客气啊,那就太悲剧了。
姿态应该是讲述时作者的态度吧,克制的多和少,放纵的多和少,直接邀请读者的多和少,是这样吗老师??虚拟的讲述者的位置,这个特别的不是我自己的语气的感觉,其实是不好的,我在写文的时候真的没有那么清醒,几斤几两这样,不是的,就是文字组合出来,故事,情境,速度,阅读经验,我想要说出来,我可以说得出来的最重要的东西给我的感觉综合起来,我觉得这样合适我就写,没有那么精确的知道这是在干嘛,不是主动地,有点被动,还是写得少。您最后一句话真是毒辣!!一下就打中了!!!给你送花。。。。
还有大家啊说我的那两篇智性,其实那两篇是很愤怒和痛苦的,真的,不骗您,恩,表达不彻底的原因。。。
最近看张爱玲看的发了疯啊!!!哈,这家伙比鲁迅,比沈从文,比郁达夫都要牛得多,仅仅一篇文就足够力量使他们几个爷们儿全趴下了,那一篇呢??那篇《等》。啊是指在是太太神奇了,借机吐个槽。。。
再次感谢树树老师啊,多谢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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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9 19:42:58 |只看该作者
树版主,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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