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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童年——彼得·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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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6: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近日做了一个梦,梦见童年见过的小池塘和阵阵麦浪(现在是住宅区了)。有人说开始回忆童年就是开始变老。想起那个不再长大的孩子,不愿意长大的孩子,有时候真想不再长大,像他一样有多好,没有烦恼和忧愁。
  虽然是个故事但给了我很多希望,希望有一个梦中NEVERLAND。


                                  第一章 彼得·潘闯了进来

  所有的孩子都要长大的,只有一个例外。所有的孩子很快都知道他们将要长大成人。温迪是这样知道的:她两岁的时候,有一天在花园里玩,她摘了一朵花,拿在手里,朝妈妈跑去。我琢磨,她那个小样儿一定是怪讨人喜欢的,因为,达林太太把手按着胸口,大声说:“要是你老是这么大该多好呵!”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可是,打那以后,温迪就明白了,她终归是要长大的。人一过两岁就总会知道这一点的。两岁,是个结束,也是个起点。

  当然罗,他们是住在门牌十四号的那所宅子里,在温迪来到世上以前,妈妈自然是家中主要人物。她是个招人喜欢的太太,一脑子的幻想;还有一张甜甜的、喜欢逗弄人的嘴。她那爱幻想的脑子,就像从神奇的东方来的那些小盒子,一个套一个,不管你打开了多少,里面总还藏着一个。她那张甜甜的、逗弄人的嘴,老是挂着一个温迪得不到的吻,可那吻明明就在那儿,就在右边的嘴角上挂着。

  达林先生是这样赢得他太太的:她还是个女孩的时候,周围有好些男孩,他们长成大人以后,忽然一齐发现他们爱上了她,于是他们都跑着拥进她家向她求婚;只有达林先生的做法不同,他雇了一辆马车,抢在他们头里来到她家里,于是就赢得了她。达林先生得到了她的一切,只是没有得到她那些小盒子最里面的一只和那个吻。那只小盒子他从来也不知道,那个吻他渐渐地也不再想去求得了。温迪心想,兴许拿破仑能得到那个吻,不过据我估摸,拿破仑必定试图求吻来着,可是过后却怒气冲冲地甩门而去。

  达林先生时常向温迪夸口说,她妈妈不光爱他,而且敬重他。他是一个学问高深的人,懂得股票和红利什么的。当然啦,这些事谁也搞不清,可达林先生像是挺懂行的,他老是说,股票上涨了,红利下跌了。他说得那么头头是道,就像随便哪个女人都得佩服他。

  达林太太结婚时,穿一身雪白的嫁衣。起初,她把家用账记得一丝不苟,甚至很开心,像玩游戏一样,连一个小菜芽都不漏记。可是渐渐地,整个整个的大菜花都漏掉了,账本上出现了一些没有面孔的小娃娃的图像。在她应该结账的地方,她画上了这些小娃娃。她估摸他们要来了。

  第一个来的是温迪,接着是约翰,随后是迈克尔。

  温迪出生后一两个星期,父母亲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她,因为又添一张吃饭的嘴。达林先生有了温迪自然是得意非常,可他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他坐在达林太太的床沿上,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给她算开销账。达林太太带着央告的神情望着他。她想,不管怎么着也得冒一冒风险看,可达林先生的做法不是这样的。他的做法是拿来一支铅笔一张纸算细账。要是达林太大提意见搅乱了他,他又得从头算起。

  “好了,别插嘴了。”他央求说,“我这儿有一镑十七先令,在办公室还有两先令六便士;办公室的咖啡我可以取消,就算省下十先令吧,就有两镑九先令六便士。加上你的十八先令三便士,合计三镑九先令七便士,我的存折上还有五镑,总共八镑九先令七便士——是谁在那儿动?——八——九——七,小数点进位七——别说话,我亲爱的——还有你借给找上门来的那个人的一镑钱——安静点,乖乖——小数点进位,乖乖——瞧,到底让你给搅乱了——我刚才是说九——九——七来着?对了,我说的是九——九——七;问题是,我们靠这个九——九——七,能不能试试看对付它一年?”

  “我们当然能,乔治。”达林太太嚷道。她当然是偏袒温迪的,可达林先生是两人中更有能耐的一个。

  “别忘了腮腺炎,”达林先生几乎带点威胁地警告她,接着又算下去,“腮腺炎我算它一镑,不过我敢说,更大的可能要花三十先令——别说话——麻疹一镑五先令,德国麻疹半个几尼,加起来是两镑十五先令六便士——别摇手——百日咳,算十五先令。”——他继续算下去,每次算出的结果都不一样。不过最后温迪总算熬了过来,腮腺炎减到了十二先令六便士,两种麻疹并作一次处理。

  约翰生下时,也遇到同样的风波,迈克尔遇到的险情更大。不过他们两个到底都还是留下来养活了,不久你就会看见姐弟三个排成一行,由保姆陪伴着,到福尔萨姆小姐的幼儿园上学去了。

  达林太大是安于现状的,达林先生却喜欢事事都向左邻右舍看齐;所以,当然他们也得请一位保姆。由于孩子们喝的牛奶太多,他们很穷,所以,他们家的保姆只是一只严肃庄重的纽芬兰大狗,名叫娜娜。在达林夫妇雇用她以前,这狗本没有固定的主人,不过她总是把孩子看得很重的。达林一家是在肯辛顿公园里和她结识的。她闲来无事去那儿游逛,把头伸进摇篮车窥望,那些粗心大意的保姆总是讨厌她;因为她老是跟着她们回家,向她们的主人告状。她果然成了一位不可多得的好保姆。给孩子洗澡时,她是多么认真一丝不苟啊。夜里不管什么时候,她看管的孩子只要有一个轻轻地哭一声,她就一跃而起。狗舍当然是设在育儿室里。她天生有一种聪明,知道什么样的咳嗽是不可怠慢的,什么时候该用一只袜子围着脖子。她从来都相信老式的治疗方法,比如用大黄叶;听到那些什么细菌之类的新名词,她总是用鼻子不屑地哼一声。你若是看到她护送孩子上学时那种合乎礼仪的情景,真会大长见识。当孩子们规规矩矩时,她就安详地走在他们身边;要是他们乱跑乱动,她就把他们推进行列。在约翰踢足球的日子,她从不忘带着他的线衣;天要下雨的时候,她总是把伞衔在嘴里。福尔萨姆的幼儿园里,有一间地下室,保姆们就等候在那里。她们坐在长凳上,而娜娜是伏卧在地板上,不过这是唯一的不同之处。她们认为她社会地位比她们低贱,装作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其实,娜娜才瞧不起她们那种无聊的闲聊呢。她很不高兴达林太太的朋友们来育儿室看望,可要是她们真的来了,她就先扯下迈克尔的围裙,给他换上那件带蓝穗子的,把温迪的衣裙抚平,匆匆梳理一下约翰的头发。

  没有一个育儿室管理得比这个更井井有条了,这一点达林先生不是不知道,不过他有时还是不免心里嘀咕,生怕街坊邻居们会背地里笑话他。

  他不能不考虑他在城里的职位。

  娜娜还在另一个方面使达林先生不安,他有时觉得娜娜不大佩服他。“我知道,她可佩服你啦,乔治。”达林太太向他担保说,然后就示意孩子们要特别敬重父亲。接着,就跳起了欢快的舞。他们唯一的另一位女仆莉莎,有时也被允许参加跳舞。莉莎穿着长裙,戴着女佣人的布帽,显得那么矮小,虽说开始雇用的时候,她一口咬定她早就过十岁了。小家伙们多快活呀!最快活的是达林太太,她踮起脚尖发狂般地飞旋,你能看到的只是她的那个吻。这时要是你扑了过去,定能得到那一吻。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单纯、更快乐的家庭了,直到彼得·潘来临。

  达林太太第一次知道彼得,是在她清理孩子们的心思的时候。凡是好妈妈,晚上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孩子们睡着以后,搜检他们的心思,使白天弄乱了的什物各就各位,为明天早晨把一切料理停当。假如你能醒着(不过你当然不能),你就能看见你妈妈做这些事;你会发觉,留心地观看她是很有趣的。那就和整理抽屉差不多。我估摸,你会看见她跪在那儿,很有兴味地察看里面的东西,纳闷这样东西不知你是打哪儿拣到的;发现有些是可爱的,有些是不那么可爱的。把一件东西贴在她脸上,像捧着一只逗人的小猫;把另一件东西赶快收藏起来,不让人看见。你清早醒来时,临睡时揣着的那些顽皮念头和坏脾气都给叠得小小的,压在你心思的底层。而在上面,平平整整摆着你的那些美好念头,等你去穿戴打扮起来。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见过人的心思的地图。医生有时画你身上别的部分的地图,你自己的地图会是特别有趣的。可是,要是你碰巧看到他们画一张孩子的心思地图,你就会看到,那不光是杂乱无章,而且总是绕着圈儿的。那是些曲曲折折的线条,就像你的体温表格,这大概就是岛上的道路了。因为永无乡多少就像是一个海岛。到处撒着一块块惊人的颜色。海面上露着珊瑚礁,漂着轻快的船。岛上住着野蛮人;还有荒凉的野兽洞穴;有小土神,他们多半是些裁缝;有河流穿过的岩洞;有王子和他的六个哥哥;有一间快要坍塌的茅屋;还有一位长着鹰钩鼻子的小老太太。若是只有这些,这张地图倒也不难画。但是还有呢,第一天上学校,宗教,父亲,圆水池,针线活,谋杀案,绞刑,与格动词,吃巧克力布丁的日子,穿背带裤,数到九十九,自己拔牙奖给三便士,等等。这些若不是岛上的一部分,那就是画在另一张画上的了;总之,全都是杂乱无章的。尤其是因为,没有一件东西是静止不动的。

  当然,各人的永无乡又大不一样,例如,约翰的永无乡里有一个湖泊,湖上飞着许多红鹤,约翰拿箭射它们。迈克尔呢,年纪很小,他有一只红鹤,上面飞着许多湖泊。约翰住在一只翻扣在沙滩上的船里,迈克尔住在一个印第安人的皮棚里,温迪住在一间用树叶巧妙地缝成的屋子里。约翰没有亲友,迈克尔在夜晚有亲友,温迪有一只被父母遗弃的小狼宝宝。不过总的说来,他们的永无乡都像一家人似的彼此相像。要是摆成一排,你会看到它们的五官面目大同小异。在这些神奇的海滩上,游戏的孩子们总是驾着油布小船靠岸登陆。那地方,我们其实也到过,我们如今还能听到浪涛拍岸的声音,虽然我们不再上岸。

  在所有叫人开心的岛子里,永无乡要算是最安逸、最紧凑的了。就是说,不太大,不太散,从一个奇遇到另一个奇遇,距离恰到好处,密集而十分得当。白天你用椅子和桌布玩岛上的游戏时,一点也不显得惊人;可是,在你睡着前的两分钟,它就几乎变成真的了,所以夜里要点灯。

  达林太太偶尔漫步在孩子们的心思里时,发现那里有些东西她不能理解,最叫她莫名其妙的,要算是彼得这个名字。她不认得彼得这么个人,可是在约翰和迈克尔的心思里,到处都是这个名字;温迪的心思里,更是涂满了它。这个名字的笔画比别的字都来得粗大,达林太太仔细地打量着它,觉得它傲气得有点古怪。

  她遗憾地承认说:“是的,他是有那么点傲气。”。她妈妈问她来着。

  “可他是谁呀,宝贝?”

  “他是彼得·潘,你知道的,妈妈。”

  开头达林太太不知道他,可是她回忆起童年的时候,就想起了彼得·潘。据说,他和仙子们住在一起。关于他,故事多着呢;比如说,孩子们死了,在黄泉路上,他陪着他们走一段,免得他们害怕。当时达林太太是相信的,可现在她结了婚,懂事了,就很有点怀疑,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人。

  “而且,”她告诉温迪,“到现在,他该已经长大了。”

  “噢,不,他没有长大,”温迪满有把握地告诉妈妈,“他跟我一样大。”温迪的意思是说,彼得的心和身体都和她一样大。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知道。

  达林太太和达林先生商量,达林先生只微微一笑,说:“听我的话,准是娜娜对他们胡说的,这正是一条狗才会有的念头。别管它,这股风就过去了。”

  可是这股风没有过去,不久,这个调皮捣蛋的男孩竟然使达林太太吓了一跳。

  孩子们常会遇到顶奇怪的事儿,可是毫不觉得惊恐不安。例如,事情发生了一个星期以后,他们会想起来说,他们在树林子里遇到死去的父亲,并且和他一起玩。温迪就是这样,有一天早上,她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一件叫人心神不安的事。育儿室的地板上发现有几片树叶,头天晚上孩子们上床时明明还没有;达林太太觉得这事很蹊跷,温迪却毫不在意地笑着说:

  “我相信这又是那个彼得干的!”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温迪?”

  “他真淘气,玩完了也不扫地。”温迪说,叹了一口气。她是个爱整洁的孩子。

  她象真有那么回事似的解释说,她觉得彼得有时夜里来到育儿室,坐在她的床脚那头,吹笛子给她听。可惜她从来没有醒过,所以她不晓得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知道。

  “你胡说些什么,宝贝!不敲门谁也进不了屋。”

  “我想他是从窗子里进来的。”温迪说。

  “亲爱的,这是三层楼呵!”

  “树叶不就是在窗子底下吗,妈妈?”

  这倒是真的;树叶就是在离窗子很近的地方发现的。

  达林太太不知该怎么想才是,因为在温迪看来,这一切都那么自然,你不能说她在做梦,把它随随便便打发掉。

  “我的孩子,”她妈妈喊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忘了。”温迪不在意地说,她急着要去吃早饭。

  啊,她一定是在做梦。

  可是话又说回来,树叶是明摆着的。达林太太仔细察看了这些树叶,那是些枯叶,不过她敢断定,那绝不是从英国的树上掉下来的叶子。她在地板上爬来爬去,用一支蜡烛在地上照,想看看有没有生人的脚印。她用火棍在烟囱里乱捅,敲着墙。她从窗口放下一根带子到地上,窗子的高度足足有三十英尺,墙上连一个可供攀登的喷水口都没有。

  温迪一定是在做梦。

  可是温迪并不是做梦,第二夜就看出来了,那一夜可以说是孩子们最不平凡的经历的开始。

  在我们说的那一夜,孩子们又都上床睡觉了。那天晚上,正好是娜娜休假的日子。达林太太给他们洗了澡,又给他们唱歌,直到他们一个个放开她的手,溜进了睡乡。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安,那么舒适,达林太太不禁对自己的担心好笑,她于是静静地坐在火炉旁,缝起衣裳来。

  这是给迈克尔缝的,他过生日那天该穿上衬衫了。炉火暖融融的,育儿室里半明半暗地点着三盏夜灯。不多会儿,针线活就落到了达林太太的腿上,她的头,一个劲儿往下栽,多优美呀,她睡着了。瞧这四口子,温迪和迈克尔睡在那边,约翰睡在这边,达林太太睡在炉火旁。本来该有第四盏夜灯的。

  达林太太睡着以后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永无乡离得很近很近,一个陌生的男孩从那里钻了出来。男孩并没有使她感到惊讶,因为她觉得她曾在一些没有孩子的女人脸上见过他。也许在一些做母亲的脸上,也可以看到他。但是在她的梦里,那孩子把遮掩着永无乡的一层薄幕扯开了,她看到温迪、约翰和迈克尔由那道缝向里窥望。

  这个梦本来是小事一桩,可是就在她做梦的时候,育儿室的窗子忽然打开了,果真有一个男孩落到了地板上。伴随着他的,还有一团奇异的光,那光还没有你的拳头那么大,它像一个活物在房间里四处乱飞。我想,一定是那团光把达林太太惊醒了。

  她叫了一声,跳了起来,看见了那个男孩。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他就是彼得·潘。要是你或我或温迪在那儿,我们会觉得,她很像达林太大的那个吻。他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穿着用干树叶和树浆做的衣裳。可是他身上最迷人的地方是他还保留了一口乳牙。他一见达林太太是个大人,就对她龇起满口珍珠般的小牙。





                                   第十七章 温迪长大了

  我希望你们都愿意知道别的孩子的下落如何。他们都在下面等着,好让温迪有时间做解释;他们数到五百下的时候,就走上楼来。他们是沿楼梯走上来的,因为,这样会给人一个好印象。他们在达林太太面前站成一排,脱掉了帽子,心里但愿他们没有穿海盗衣。他们没有说话,眼睛却在恳求达林太太收留他们。他们本该也望着达林先生,可是他们忘了看他。

  当然,达林太太立刻就说她愿意收留他们;可是达林先生很不高兴,孩子们知道,他是嫌六个太多了。

  “我得告诉你,”达林先生对温迪说,“你做事可不要做半截子事。”这话里有气,孪生子觉得是冲他们来的。

  老大比较高傲,他红着脸对达林先生说:“先生,你是嫌我们人太多吧?那样的话,我们可以走开。”

  “爸爸!”温迪激动地叫了一声;但是,达林先生还是满脸阴云。他知道,他这样做很不体面,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几个可以挤在一起。”尼布斯说。

  “乔治!”达林太太惊叹了一声,看到她亲爱的丈夫表现得这样不光彩,心里很难过。

  达林先生突然哭了起来,于是真相大白。他说,他也和太太一样,愿意收留他们;只不过他们在征求太太的意见时,也应征求他的意见才对,不该在他自己家里把他看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图图立刻大声说,“你呢,卷毛?”

  “我不觉得,你呢,斯莱特利?”

  “我也不,孪生子,你们呢?”

  到头来,没有一个孩子认为达林先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说也荒唐,他竟心满意足了。他说,要是合适的话,他可以把他们统统安置在客厅里。

  “合适极了,先生。”孩子们向他担保。

  “那么,跟我来。”他兴冲冲地喊,“请注意,我不敢肯定我有一间客厅,不过我们可以假装有一间客厅,反正一样。啊哈!”

  他跳着舞步,满屋子转着,孩子们也全都高喊“啊哈!”跳着舞步,跟在他后面,寻找那间客厅。他们究竟找到客厅没有,我也记不清了;可不管怎么样,他们总可以找到一些旮旯儿,满合适地住下了。

  至于彼得,他飞走以前还来看了温迪一次。他并没有专门来到窗前,只是在飞过时蹭了一下窗子,如果温迪愿意的话,她可以打开窗子呼唤他。温迪果真这样做了。

  “喂,温迪,再见了。”他说。

  “啊,亲爱的,你要走了吗?”

  “是的。”

  “彼得,你不想跟我父母谈谈那件甜蜜蜜的事儿吗?”温迪有点迟疑地说。

  “不。”

  “关于我的事,彼得?”

  “不。”

  达林太太这时走到窗子前来,她现在一直在密切地监视着温迪。她告诉彼得,她已经收养了所有其余的孩子,也愿意收养他。

  “你要送我去上学?”彼得机警地问。

  “是的。”

  “然后再送我上办公室?”

  “我想是这样。”

  “我很快就要变成一个大人?”

  “很快。”

  “我不愿意去学校学那些正儿八经的东西,”彼得愤愤地对达林太太说,“我不要变成大人。温迪妈妈,要是我一觉醒来,摸到自己有胡子,那该多别扭!”

  “彼得!”温迪安慰他说,“你有胡子我也会爱你的。”达林太太向他伸出两臂,但是彼得拒绝了她。

  “太太,你靠后站吧,谁也不能把我变成一个大人。”

  “可是你到哪儿去住呢?”

  “和叮叮铃一起住在我们给温迪盖的小屋子里。仙子们会把它高高地抬上树梢的,她们夜里就住在树上。”

  “多可爱呀。”温迪羡慕地喊道。达林太太不由得把她抓得更紧。

  “我以为所有的仙子都死了呐。”达林太大说。

  “总会有许多年轻的仙子生出来。”温迪解释说。关于仙子的事,她现在可说是个行家了。“因为,每个婴孩第一次笑出声的时候,就有一个新的仙子诞生了;既然总是有新的婴孩,就总是有新的仙子,他们住在树梢上的巢里。绛色的是男的,白色的是女的,蓝色的是些小傻瓜,说不准他们是男是女。”

  “我乐趣可多了。”彼得用一只眼瞅着温迪说。

  “晚上一个人坐在火炉边怪寂寞的。”温迪说。

  “我有叮叮铃做伴。”

  “叮叮铃有好些事干不了。”她有点尖酸地提醒他。

  “背后嚼舌头的家伙!”叮叮铃不知从哪儿钻出来,骂了一句。

  “那没关系。”彼得说。

  “彼得,这有关系,你知道的。”温迪说。

  “那好,你跟我一起到小屋子去吧。”

  “妈妈,我可以去吗?”

  “当然不可以,你好不容易回家了,我决不让你再离开。”

  “可是他真需要一个母亲哪。”

  “你也需要一个母亲啊,乖乖。”

  “那就拉倒吧。”彼得说,好像他邀请温迪去只是出于礼貌。但是,达林太太看到彼得的嘴抽动了,于是她提出一个慷慨的建议:每年让温迪去他那儿住上一个礼拜,帮他搞春季的大扫除。温迪宁愿有一个更长远的安排,而且她觉得,春天要等很久才到来。但是,这个许诺却使彼得高高兴兴地走了。他没有时间观念,他有那么多冒险的事要做,我告诉你们的,只不过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点点。我想,大概温迪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最后向他说了一句这样悲伤的话:

  “你不会忘记我吧,彼得?在春季大扫除以前,你会忘记我吗?”

  当然不会,彼得向她担保;然后.他飞走了。他带走了达林太太的一吻。她的吻是谁也得不到的,彼得却不费力地得到了,真滑稽。可是温迪也感到满足了。

  自然,孩子们都给送进了学校;他们多数人上第三班。不过,斯菜特利先给安插到第四班;后来,又改上第五班。第一班是最高班。他们上学还不到一个礼拜,就已经懊悔,觉得他们离开永无乡真是冤枉;可是太迟了。他们很快也就安下心来,像你、我或小詹金斯一样过日子了。说来怪可怜的,他们渐渐失去了飞的本领。起初,娜娜把他们的脚绑在床柱上,防止他们夜里飞走;白天,他们的一种游戏是假装从公共汽车上掉下来;可是渐渐地他们发现,只要不拽住那根绑带,他们从公共汽车掉下时,就会摔伤。到后来,帽子被风刮走,他们都不能飞过去抓住它。他们说,这是因为缺少练习;其实,这话真正的意思是,他们不再相信这一切了。

  迈克尔比别的孩子相信得时间长些,虽然他们老是讥笑他;所以,第一年末彼得来找温迪时,他还和温迪在一起。温迪和彼得一起飞走时,身上穿着她在永无岛时,用树叶和浆果编织成的罩褂,她生怕彼得看出这罩褂已经变得多么短了;可是彼得根本没注意,他自己的事,他还说不完呢。

  温迪盼着和他谈起那些激动人心的往事,可是新的冒险趣事已经从他脑中挤走了那些旧的冒险趣事。

  温迪提起那个大敌时,彼得很感兴趣地问:“胡克船长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温迪惊讶地问,“你是怎么杀的他,救了我们大家的命?”

  “我杀了他们以后,就把他们忘记了。”彼得漫不经心地回答。

  温迪希望,叮叮铃看到她会高兴,但又怀疑这一点;彼得问:“叮叮铃是谁?”

  “啊,彼得。”温迪万分惊讶地说;即使她做了解释,彼得仍旧想不起来。

  “他们这种小东西多的是,”他说,“我估摸她已经不在了。”

  我想彼得大概说对了,因为,仙子是活不长的;不过,因为她们很小,所以很短的时间,在她们看来也显得很长。

  还有一点也使温迪感到难过:过去的一年,对于彼得来说,仿佛只是昨天;可在她看来,这一年等起来真长啊。不过,彼得还像以前一样招人喜欢,他们在树梢上的小屋里,痛痛快快地进行了一次春季大扫除。

  下一年,彼得没有来接她。她穿上一件新罩褂等着他,因为那件旧的已经穿不下了;可是,彼得没有来。

  “彼得许是病了吧。”迈克尔说。

  “你知道,彼得是从来不病的。”

  迈克尔凑到温迪跟前,打了个冷颤,悄悄说:“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吧,温迪!”要不是迈克尔哭了,温迪也会哭的。

  再下一年,彼得又来接她去进行春季大扫除了;奇怪的是,他竟不知道他漏掉了一年。

  这是小姑娘温迪最后一次见到彼得。有一个时期,为了彼得的缘故,她努力不让自己越来越痛苦。当她在常识课上得了奖时,她觉得自己是对彼得不忠实。但是,一年年过去了,这位粗心大意的孩子再也没来。等到他们再见面时,温迪已经是一位结了婚的妇人,彼得对于她,只不过成了她收藏玩具的匣子里的一点灰尘。温迪长大了。你不必为她感到遗憾,她属于喜欢长大的那一类人,她是心甘情愿长大的,而且心甘情愿比别的女孩子长得更快一点。

  男孩子们这时全都长大了,完事了,不值得再提起他们。你随便哪一天都可以看到孪生子、尼布斯和卷毛提着公文包和雨伞向办公室走去。迈克尔是位火车司机。斯莱特利娶了一位贵族女子,所以他成了一位勋爵。你看见一位戴假发的法官从铁门里走出来吗?那就是过去的图图。那个从来不会给他的孩子讲故事的有胡子的男人,他曾经是约翰。

  温迪结婚时,穿着一件白衣,系着一条粉红饰带。想来也挺奇怪,彼得竟没有飞进教堂,去反对这桩婚礼。

  岁月如流水,温迪有了一个女儿。这件事不该用墨水写下,而应用金粉大书特书。

  女儿名叫简,她总带着一种好发问的古怪神情,仿佛她一来到世上,就有许多问题要问。等她长到可以发问的时候,她的问题多半是关于彼得的。她爱听彼得的事,温迪把她自己所能记得起的事情全讲给女儿听。她讲这些故事的地点,正是那间发生过那次有名的飞行的育儿室。现在,这里成了简的育儿室;因为,她父亲以百分之三的廉价从温迪的父亲手里买下了这房子。温迪的父亲已经不喜欢爬楼梯了。达林太太已经去世,被遗忘了。

  现在育儿室里只有两张床了,简的床和她的保姆的床,狗舍已经没有了,因为娜娜也死了。她是老死的,最后几年,她的脾气变得很难相处;因为她非常固执己见,认为除了她,谁也不懂得怎样看孩子。

  简的保姆每礼拜有一次休假,这时候,就由温迪照看简上床睡觉。这是讲故事的时候。简发明了一种游戏,她把床单蒙在母亲和自己的头上,当作一顶帐篷。在黑暗里,两人说着悄悄话:

  “咱们现在看见什么啦?”

  “今晚我什么也没看见。”温迪说,她心想,要是娜娜在的话,她一定不让她们再谈下去。

  “你看得见,”简说,“你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就看得见。”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我的宝贝,”温迪说,“唉,时间飞得多快呀!”

  “时间也会飞吗?”这个机灵的孩子问,“就像你小时候那样飞吗?”

  “像我那样飞!你知道吧,简,我有时候真闹不清我是不是真的飞过。”

  “你飞过。”

  “我会飞的那个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回了。”

  “你现在为什么不能飞,妈妈?”

  “因为我长大了,小亲亲。人一长大,就忘了怎么飞了。”

  “为什么忘了怎么飞?”

  “因为他们不再是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只有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才能飞。”

  “什么叫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我真希望我也是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

  或许温迪这时候真的悟到了什么。“我想,这都是因为这间育儿室的缘故。”她说。

  “我想也是,”简说,“往下讲吧。”

  于是她们开始谈到了大冒险的那一夜,先是彼得飞进来找他的影子。

  “那个傻家伙,”温迪说,“他想用肥皂把影子粘上,粘不上他就哭,哭声把我惊醒了,我就用针线给他缝上。”

  “你漏掉了一点。”简插嘴说,她现在比母亲知道的还清楚,“你看见他坐在地板上哭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

  “我在床上坐起来,说:‘孩子,你为什么哭?’”

  “对了,就是这样。”简说,出了一大口气。

  “后来,他领着我飞到了永无乡,那儿还有仙子,还有海盗,还有印第安人,还有人鱼的礁湖;还有地下的家,还有那间小屋子。”

  “对了!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我想我最喜欢的是地下的家。”

  “对了,我也最喜欢。彼得最后对你说的话是什么?”

  “他最后对我说的话是:‘你只要老是等着我,总有一夜你会听到我的叫声。’”

  “对了。”

  “可是,唉!他已经完全把我给忘了。”温迪微笑着说。她已经长得那么大了。

  “彼得的叫声是什么样的?”简有一晚问。

  “是这样的。”温迪说,她试着学彼得叫。

  “不对,不是这样,”简郑重地说,“是这样的。”她学得比母亲强多了。

  温迪有点吃惊:“宝贝,你怎么知道的?”

  “我睡着的时候常常听到。”简说。

  “啊,是啊,许多女孩睡着的时候都听到过,可是只有我醒着听到过。”

  “你多幸运。”简说。

  有一夜悲剧发生了。那是在春天,晚上刚讲完了故事,简躺在床上睡着了。温迪坐在地板上,靠近壁炉,就着火光补袜子;因为,育儿室里没有别的亮光。补着补着,她听到一声叫声。窗子像过去一样吹开了,彼得跳了进来,落在地板上。

  彼得还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温迪立刻看到,他还长着满口的乳牙。

  彼得还是一个小男孩,可温迪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她在火边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又尴尬又难堪,一个大女人。

  “你好,温迪。”彼得招呼她,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两样,因为他主要只想到自己;在昏暗的光下,温迪穿的那件白衣服,很可看作是他初见她时穿的那件睡衣。

  “你好,彼得。”温迪有气无力地回答。她紧缩着身子,尽量把自己变得小些。她内心有个声音在呼叫:“女人呐女人,你放我走。”

  “喂,约翰在哪儿?”彼得问,突然发见少了第三张床。

  “约翰现在不在这儿。”温迪喘息着说。

  “迈克尔睡着了吗?”他随便瞄了简一眼,问道。

  “是的。”温迪回答,可她立刻感到自己对简和彼得都不诚实。

  “那不是迈克尔。”她连忙改口说,否则要遭报应。

  彼得走过去看:“喂,这是个新孩子吗?”

  “是的。”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现在彼得该明白了吧,可是他一点也不明白。

  “彼得,”温迪结结巴巴地说,“你希望我跟你一起飞走吗?”

  “当然啦,我正是为这个来的。”彼得有点严厉地又说,“你忘记了这是春季大扫除的时候了吗?”

  温迪知道,用不着告诉他有好多次春季大扫除都被他漏过去了。

  “我不能去,”她抱歉地说,“我忘了怎么飞了。”

  “我可以马上再教你。”

  “啊,彼得,别在我身上浪费仙尘了。”

  温迪站了起来;这时,彼得突然感到一阵恐惧。“怎么回事?”他喊,往后退缩着。

  “我去开灯,”温迪说,“你自己一看就明白了。”

  就我所知,彼得有生以来,这是第一次害怕了。“别开灯。”他叫道。

  温迪用手抚弄着这可怜的孩子的头发。她已经不是一个为他伤心的小女孩,她是一个成年妇人,微笑地看待这一切;可那是带泪的微笑。

  然后温迪开了灯。彼得看见了,他痛苦地叫了一声;这位高大、美丽的妇人正要弯下身去把他抱起来,他陡然后退。

  “怎么回事?”他又喊了一声。

  温迪不得不告诉他。

  “我老了,彼得。我已经二十好几了,早就长大成人了。”

  “你答应过我你不长大的!”

  “我没有办法不长大……我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彼得。”

  “不,你不是。”

  “是的,床上那个小女孩,就是我的娃娃。”

  “不,她不是。”

  可是,彼得想这小女孩大概真是温迪的娃娃;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短剑,朝熟睡的孩子走了几步。不过,当然他没有砍她。他坐在地板上抽泣起来。温迪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才好,虽然她曾经很容易做到这一点。她现在只是一个女人,于是她走出房间去好好想想。

  彼得还在哭,哭声很快就惊醒了简。简在床上坐起来,马上对彼得感兴趣了。

  “孩子,”她说,“你为什么哭?”

  彼得站起来,向她鞠了一躬;她也在床上向彼得鞠了一躬。

  “你好。”彼得说。

  “你好。”简说。

  “我叫彼得·潘。”他告诉她。

  “是,我知道。”

  “我回来找我母亲,”彼得解释说,“我要带她去永无乡。”

  “是,我知道,”简说,“我正等着你哩。”

  温迪忐忑不安地走回房间时,她看到彼得坐在床柱上得意洋洋地叫喊着,简正穿着睡衣狂喜地绕着房间飞。

  “她是我的母亲了。”彼得对温迪解释说;简落下来,站在彼得旁边,她脸上露出了姑娘们注视他时的神情,那是彼得最喜欢看到的。

  “他太需要一个母亲了。”简说。

  “是呀,我知道,”温迪多少有点凄凉地承认,“谁也没有我知道得清楚。”

  “再见了。”彼得对温迪说;他飞到了空中,不知羞的简,也随他飞起;飞行已经是她最容易的活动方式了。

  温迪冲到了窗前。

  “不,不。”她大喊。

  “只是去进行春季大扫除罢了,”简说,“他要我总去帮他进行春季大扫除。”

  “要是我能跟你们一道去就好了。”温迪叹了一口气。

  “可你不能飞呀。”简说。

  当然,温迪终于还是让他们一道飞走了。我们最后看到温迪时,她正站在窗前,望着他们向天空里远去,直到他们小得像星星一般。

  你再见到温迪时,会看到她头发变白了,身体又缩小了,因为,这些事是老早老早以前发生的。简现在是普通的成年人了,女儿名叫玛格丽特;每到春季大扫除时节,除非彼得自己忘记了,他总是来带玛格丽特去永无乡。她给彼得讲他自己的故事,彼得聚精会神地听着。玛格丽特长大后,又会有一个女儿,她又成了彼得的母亲。事情就这样周而复始,只要孩子们是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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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6:34 |只看该作者
贴的是第一章和最后一章。开头和结尾总是那样令人期待。但愿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彼德·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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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6:34 |只看该作者
彼得潘的童话也许应当与《贼王》对照着看,那里是一个渴望迅速长大的男孩。

拒绝长大和渴望成长。

切斯特顿有篇文章批评了彼得潘。至少可以参看一看。
朱颜日复少,玄发益以星。
往事真蕉鹿,浮名一草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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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6:34 |只看该作者
这个是谁翻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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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6:34 |只看该作者
(翻译:杨静远,OCR/校对:文学视界 Xylitol。 www.fairydream.net Alley 校对整理)小书法儿童文学网上下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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