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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tttyu 于 2011-1-31 04:37 编辑
我在图书馆里看书,查找一些医学方面的书籍,书籍的分类很混乱让我没有办法找到我想要的具体的那一类书籍,陈旧的书籍上落着灰,我心里隐约的觉得不安。从图书馆出来,看见一楼的保安和一个小姑娘发生争吵,好像是因为她没带图书证的原因,保安似乎开始动手撕扯女生的衣服,因为前面有些人围着我没看清,本来想仔细看清楚女生的脸,可是从人群的缝隙中我只看见她穿着一条豹纹打底裤。
从图书馆出来,外面下着小雨,我没带伞走在雨里,觉得心底有一种湿漉漉粘糊糊的东西,可是又说不好是什么,在雨水里有些细小的声音传到我耳边但是马上又消失了。“还是找不到啊。”我在心里面对自己说,那究竟是什么呢?
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在医院里病人们穿着蓝色的粗布,神情冷漠的从我身边走过去,这种光景即便是看见护士小姐推着香气四溢的餐车也让我没有了胃口。我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的袋子,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我把它夹在腋下,看来今天的医生并不是很友好,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睛没有一点耐心,那个袋子即使不拆开作为医生也应该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一点也不关心那个袋子里的东西,而是不耐烦的在病历单上写下千篇一律的东西塞给我然后让我去抓药,我觉得他在应付我,愤怒的站起来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一些人窸窣的议论声放佛想指责我但是又不敢让我听见。装在袋子里面的东西开始跳了一下,我用力夹紧它,过了好一阵我想应该把它夹的快要窒息了才松开。在医院的走廊里,中午的阳光很明亮,充满生命力,我边走边向每一个经过的房间窥视着,有的病人在哭,有的病人在焦急的等待,还有的病人发现了我的目光,木讷的望着我,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低着头,他们知道我在看他们但是又不愿意抬头看我,就像我在小学的体育课上打了人,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刚进门的时候老师不在,冲着墙低头站着另一个班的孩子,他知道我进来了但是并不看我也不说话,懒得发出一点声音的感觉。
阳光下我看见我的衣服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泥点,是昨天下雨时候淋上去的,我用手搓下一些灰土,拍了拍衣服。看来在我身体没腐朽的动不了住进医院之前他们是帮不到我什么忙了。
我在偌大的书架的影子下面找我想要的书,眼前这些都是病理学的书籍,顺着书架从左往右看着每本书的名字然后与我脑海中想要的进行比较排除之后我向更里面的书架踱步,走到书架的拐角处我突然发现一个人在那里,也许很早便站在那里但是之前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书名上并没有注意到她,她背对着我,我认出了她那条豹纹的打底裤。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从心里对她产生一种类似亲近的感觉,我想要从后面和她打一声招呼,我刚要开口,她好像刚好收拾好东西,抱着手里的书头也没回的快步走远了。在她刚才放书的桌子上我看见一张纸条,我把它摊平,上面写着“病因不明,无病史,无感染前兆。”
我继续找我想要的书,随手把刚才那张纸条放在了我的裤袋里。我想知道豹纹小姐是否找到了她想要的书以及她来这里的目的还有那张纸条的含义。
大约一个星期白天我都呆在图书馆里,事情没有任何的发展,我觉得有一种出奇的平静,那个袋子里装的东西再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特别的变化,我决定再去一次医院。
这次来到了另外一家医院,这次来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但是当我见到医生的时候事情有了一些微妙的发展,他看着我,并不像之前的医生一样不了解情况,他用手指着我放在桌子上的袋子对我说,我知道,那个袋子里面装着什么,那里装着病。他说在2周前有一个女患者找过她,她带着同样的一个袋子,但是医生告诉她,她根本没有生病,医院也看不好她的病。我突然有一种轻松感,这些天我的心里一直紧紧的绷着一直被一个巨大的阴影所笼罩着,每天晚上泡在浴池里,仔细观察自己身体的时候甚至有过一丝绝望。我向医生要那个女患者之前来看病的记录,在上面找到了她的电话,我把电话存在了手机名片上,才出医院就拨通了这个号码,接听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他的声音很深沉,他说,这个号码的主人已经在三天前去世了。
我心里有些紧张,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无法预测也找不到一丝线索,在我满身疲惫回到家之后,我收到了另外一个袋子,我清楚的看见那个牛皮纸颜色的袋子就在我家门前,上面写着收件人,我的名字。当我再一次出现在图书馆的时候,我开始寻找的东西又多了一样,一样着实存在但是又未知的东西。我已经有了2种病,但是我不知道这种病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它装在袋子里,它不是别人的,它只属于我。
图书馆里的人很多,但是在图书馆里这个区的人很少,我找不到书,便开始观察站在书架前看书的每一个人,在以前我会很欣赏那些追求知识的人,书籍永远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在这里渴望知识的人代表着人类积极一面的心态,但是现在我开始有些不理解,书籍是由语言组成的,人类通过语言将知识和信息记录下来然后一代代流传下去,可是我所寻找的东西他不具有被语言表达的能力,但是我却很明确的知道他是什么,我知道我想要找的书就在这无数本藏书中,很明确的知道究竟是哪一本书,它和我的病有着一定的关系,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文字上的联系,仅仅是依靠一种感官。
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脸虚弱的豹纹小姐,她左胳膊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右手拿着一本书,但是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书的表面,或者根本就不在看那本书。我心脏好像被某种力量攫取,猛烈的跳动着。我几步走到她身边,她还是没有注意到我,我停住脚步稳定了一下心绪,右手从兜里拿出她上次掉落的纸条举在她面前问,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她认出了那张纸条随后抬头看我,我看着她突然有一种即视感,她面色憔悴。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我还在这里。”
“我知道你生病了可是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可是当我丈夫把袋子烧了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已经死了,因为即便它们是病,但是它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如果烧毁它们我也会死去,我记得那时我的确死了,可是现在我还在这里。这是为什么?”
我不说话了,从豹纹小姐的话里我找到了线索,并且我也知道这些病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了。我牵着她的手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我问她,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但是他们仍然存在着,只是为了某些人而存在着。她不说话,我突然开始疯狂的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压抑在我心里的恐惧感终于释放了出来,我一边笑一边唏嘘着,恐惧让我的呼吸开始抽搐,我紧紧抓着她的手对她说其实你不觉得吗,一些事情已经开始脱轨了。
在一所空荡荡的废弃的大楼外面,大楼的四周好像校园一样有操场和围栏,操场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我和豹纹小姐躲在围栏的外面注意着里面的场景,过了一会从楼里面传来一些女人的歌声,好像是一些女人在唱诗,又过了一会从楼里面走出几个衣衫破烂的女人,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牛皮纸的袋子。我和豹纹小姐说,我们的病都是从这个地方邮寄给我们的,那些病上写上我们的名字以后,它便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与此同时我们也成为了“它”的一部分。你说你觉得那时你已经死了,但是你还活着,是因为你已经不是一个生命个体,我们已经变成作为和母体同时存在的一种生命体,只要母体还活着我们就永远不会灭亡。现在我们的母体就在楼的最里面。
“但是我永远不想进去”豹纹小姐说,“病被烧着的时候有一种很特殊的气味,那种气味让我想起在大学时第一次堕胎,胎儿在死去的时候留在我肚子里的气味,从那之后无论我怎么用香皂洗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将那种气味去除,直到一年以后它才自己慢慢消失。”
其实我也不想进去,我对那个楼里面的东西在内心中充满了恐惧,我无法理解那究竟是怎样一种与自己有着关联的存在,我开始不明白,只是想在图书馆里的无数图书中找到它,那时候它是一本书,它是病的一种表象的存在形式,可是我找不到那本书在哪里,虽然我知道它一定在图书馆的某个角落。
我拉着豹纹小姐的手说,我们还是逃跑吧,我害怕。
可是这一切已经开始了,我只知道除了恐惧我内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别的情绪,一旦这一切开始了,那么它就像一个永远无法结束的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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