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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单元102室是严义的家。他跟妻子和不到三周岁的女儿住在里面。严义在电厂上班,每天只工作半天,上午或者下午。周六日不休息(法定节假日休息)。也就是说他一星期总共上三天半的班。他的妻子是中学英语老师,学校的升学率不高,老师们的工资也平平。自从有了女儿,严义感觉有些压力,于是从双方父母处借了点钱,在城市的繁华地段开了一间茶叶店。严义的人缘儿很好,朋友、同学都捧他的场,甚至个别闲着没事的家伙,总爱到他的店里讨一杯茶喝。严义总是笑呵呵的,为来人撕开一小包新茶叶,烧上水,一边闲聊,一边喝起茶来。
十多年前还在上高中,我和严义是同桌。吃喝拉撒睡几乎都在一起。在生活上我一向大手大脚,没钱了就找严义要,等发了生活费再还给他,如果生活费也不多,就不还。严义也从不说什么。我们俩都属于“蔫土匪”,爱玩不爱学习。高三临近大考不到两个月的时候,我突然很烦闷,就用胳膊肘碰碰正在课桌上熟睡的严义,我说,我们去外地玩玩吧。严义并不睁眼,只迷迷糊糊地问,啊?去哪儿?我想了想说,去石家庄吧。严义啪嗒啪嗒嘴说,不去,去一万遍了,没劲。我盯着讲台上,数学老师的屁股看了一会儿,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但还是显得很年轻,而且她总是喜欢穿那个时候很流行的脚蹬裤。下身的大小曲线暴露无遗。我说,那我们去济南,你看怎么样?严义睁开眼,看看我,没去过啊。我说,没去过才去啊。严义坐起来,揉揉眼睛,搓搓脸。说,行啊。不知道车票贵不?
我们俩夜里三点到达济南市火车站,一出站就被三四个流里流气的出租车司机围住,问我们去哪儿。我们在石家庄见惯了这种阵势,头也不抬的往前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有人接。我们就顺着车站前的一条大街往前走。街上没有车,也没有人,路灯亮着,梧桐树叶漏下斑驳的树影。我们很高兴,一点儿也不困。可是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就这么往前走着,随便说着话。走到浑身发热,我说,我们总要去个地方吧。严义说,是啊。我听说济南趵突泉很好,我们去逛逛?我说好啊,我们就又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我问他,趵突泉在哪儿呢?他抬头看我,说,我哪儿知道?我们俩就哈哈大笑。大半夜的,两个小伙子在灯影恍惚的大街上哈哈大笑,颇为诡异,惊动了一旁正准备扫大街的保洁大妈。我们走上前去,问她趵突泉怎么走?她说趵突泉要坐公共汽车,多少路到什么地方,再转多少路。我说,听上去有点远啊,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玩的地方。大妈怀疑的问,你们是干嘛的?严义随口说到,旅游的。大妈又怀疑的看看我们。说,前面路口左转,一直走是大明湖。我们并不知道大明湖是什么地方,反正很高兴的谢谢大妈,就又往前走。
谁知道路还是有点远,我们到大明湖公园的门口已经五点过了。天蒙蒙亮,公园还没开门,六点开门。我们两个就在公园门口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坐下来,我摸出一支烟点上,让严义也抽一支,他照例不抽。我们就这么坐着,等公园开门。不时有个老头老太太,径直进入公园里面,也没人阻拦。我很纳闷,严义说他们都有年卡,天天来晨练。我说,真是一帮怕死的人啊。掐灭了烟,我跟严义说,我们去打劫一个老头怎么样?严义看看我,你没看出来啊,老头儿们都会太极拳,一根小手指头捅你,你就得翻个跟头。我思考了一下说,那我们就打劫老太太。就这么闲聊着到了六点,严义买了两张票,我们进入到大明湖公园,大明湖真是挺大的,我们溜达了不到一半,天就亮了,暖洋洋的。我们心情很好,景色也很优美。我说,等我们有了老婆孩子,我们两家再一起来这里玩。严义说,好啊好啊。
我那个时候朋友也不少。马杰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去上了技校。那时的技工还不像现在这么值钱,所以技校也基本上跟少年看守所没什么区别。每学期都有一两名学生被公安局的车带走,每学期也都会有一两名女学生因为怀孕而被劝退。马杰有个姐姐叫马英,刚从技校毕业。下面几届的小兄弟还非常买马英的账,再加上马杰本身也是个“狠角色”。一进技校就把最高届的“铁三儿”给打了。从那以后,马杰这名字在技校甚至整个城市东区的小混混里变得如雷贯耳。有一次我跟他去技校取东西,我们俩进了技校在甬路上走。不时有个迎面过来的同学跟他打招呼,“杰哥!”“杰哥干嘛去?”“杰哥来啦?”“杰哥好”。我在马杰身边不动神色,很随意的跟他聊天,但是心里觉得很牛逼。
每逢周末,马杰会带着一帮兄弟在高中门口等我,喝酒,打台球,泡马子。时间久了高中的同学们也对我“尊敬”起来,有一回邻班的两个男生在教室里打起来轮了凳子,有同学过来叫我,让我过去劝劝。我心里一通小鼓,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没想到两个人都给我面子。立刻松手不打了。后来想想,其实他俩心里早不想打了,只是没人敢劝。马杰有一帮兄弟,最铁的一个叫王勇。但凡马杰打架,王勇就会在他身边。王勇小时候练过通背拳,一两个普通人进不得身。我初中时和马杰一个班,一起拽女生辫子,偷考试卷子,还经常一起站在校门口挨罚。时间久了也算他的兄弟之一。后来马杰和王勇同时爱上我们学校的一个妞儿,叫侯飏。我们一开始不认识“飏”字,就喊她飚姐。飚姐长得娇小玲珑,但是性情刚烈,且酒量非凡。有一回马杰、王勇他们在大街上吃烧烤,看到侯飏骑车路过,便上前拦住她,端着一口杯的衡水老白干(大约三四两56°白酒),说不喝了不让回家。侯飏二话不说,拿过来一口气干了。喝完杯子一摔,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走了。兄弟俩愣了会儿神,然后就发誓要把她搞到手。最后还是王勇抱得美人归。我一开始不明白侯飏到底哪儿好,在学校整天沉着个脸,号称冷美人。直到她和王勇好了,经常见到她。才知道她笑起来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而且她的牙很小,很白。那阵子马杰总是一个人,闷闷的。不到周末也来学校找我喝酒。我是每喝必陪。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天马杰来找我,说侯飏和王勇分手了,具体因为什么马杰也没告诉我。只是说王勇去找侯飏道歉,侯飏不肯原谅他。王勇就买了瓶老白干,坐在女生宿舍楼下一边喊侯飏的名字,一边喝。直到教导处主任赶来,教导主任是退伍军人,但是和王勇过了两招发现不敌,恼羞成怒叫宿管大妈把侯飏喊了下来。王勇跪在侯飏面前猛抽自己耳光,请侯飏原谅他。侯飏不为所动,只说你走吧,咱们以后没有关系了。说完转身上楼。王勇将酒瓶打破,拎着瓶口的茬在自己小臂上来回划。噙着泪狠狠地喊,行!侯飏,我他妈就当这辈子没见过你,你是个婊子!
就是在陪马杰频繁喝酒的那段时间,我认识了廖静和袁莉莉。在技校廖静比马杰高一届,盘儿亮条儿顺,抽烟喝酒钓凯子,也算技校的一朵霸王花。自打马杰进了技校,廖静突然温顺了很多。而且总爱和马杰泡在一起。马杰高兴了喊个静姐,平时就喊静儿。后来大家都以为廖静跟了马杰,都喊她“嫂子”。马杰不解释也不承认。有时候喝酒也带上她。袁莉莉是廖静的小学同学,初中毕业升入重点高中。学习也是一塌糊涂,据说家里有些权势,所以也并不着急。袁莉莉爱和廖静一起玩,自然也就和我们混到了一起。都是上高中,说起考学,分科,老师之类的话题,和我还能聊聊天。不过我一向对这种瘦瘦的假小子式的女生没感觉。现在看来在我的中学时代女人审美就已经定格了。我“自幼”就喜欢莫妮卡·贝鲁奇那样的女人。成熟、丰腴、内敛。马杰多次怂恿我,让我对袁莉莉下手。我那时候还不明白“下手”的含义,再加上对袁莉莉没感觉。就总是胡乱搪塞。
离大考越来越近,我和严义上课不是睡大觉,就是侃大山。有一次教导主任找我和严义谈话,说出了学校对我们的最大期望,主要分成两点:第一,上课说话、嗑瓜子、吃方便面、打游戏机的声音尽量放低;第二,睡觉不能打呼噜,影响到周围正在复习的同学。这次谈话的结果是我和严义开始频繁逃学。这时候严义的爸妈已经为严义设计完人生,一毕业先去本地的电业大专培训两年。培训完就可以在电厂上岗。他们还为严义买好了房子,三室一厅,在城市南面刚刚建好的凤凰城三期,三单元102室,钥匙交给严义。这里几乎还没有人入住,整栋大楼都是空的,我和严义逃学,冬天无处可去,就随便再找俩愿意逃学的到他新房去玩扑克。新房里几乎什么也没有,客厅放着一张长沙发、主卧里一张双人床、厨房一台海尔冰箱。我们给冰箱填满东西,然后租来DVD机和电视机,天天在房间看碟。一天看他七八张。从《教父》、《卡萨布兰卡》到《第五元素》、《泰坦尼克号》,从浅仓舞、饭岛爱到小泽圆和铃木麻奈美。
那天周五下大雪,严义跟他爸回老家去看奶奶。我闲着没事去台球厅挂杆儿,正好遇见马杰、廖静、袁莉莉他们。别看马杰学上得一塌糊涂,台球却打得极好。最爱玩挂杆儿。挂杆儿就是赌球,三毛两毛到三百两百。马杰打球时相当专注,而且每打一个重要的球之前,一定要扬扬眉毛,看上去帅极了。很多年后我淘到一个片子叫《金钱本色》,年青的汤姆·克鲁斯让我想到马杰。天黑了我们就在街上一个小馆子吃饭。王勇也过来了,带着一个我没见过的漂亮女孩。吃完饭我们直接去102看影碟。我有钥匙。
王勇说今儿家里来人,得先回家。就带着妞儿走了。不一会儿袁莉莉也要走。马杰拦住不让走,商量了一下,廖静陪袁莉莉出去打个电话,告诉家里今天晚上袁莉莉在廖静家住。回来的时候,这俩女生一人握着一个雪球,进屋后绕到看电视的我们身后,一把拉开脖领,塞到衣服里去,我们凉的哇哇叫。怎么能吃这亏?翻出雪球,又抓住她俩。我塞到袁莉莉脖子里,马杰直接塞到廖静胸口去了。闹半天不闹了,准备打扑克。由于三期新建成入住率低,暖气烧得不热。我们四个就坐在双人床上,披着羽绒服,一人一个被子角盖着腿。中间垫几张报纸打“拖拉机”。我和袁莉莉坐对家,廖静和马杰坐对家。第一轮廖静和马杰一路领先,一直打到J,结果一把被我和袁莉莉给勾回了2。再打时马杰就不好好打了,一边打牌一边用话挑逗两个女生,本来很正常的牌语,从他嘴里出来变得异常轻佻好笑。“谁的俩桃儿啊?我可摸啦~”“一娘们儿(Q)别动,别动,我这儿有杆枪(A)”……,廖静和袁莉莉就在被子里不停地拿脚踹他。后来被子上面的报纸、牌都乱了。实在玩不下去,马杰提议玩一种新玩法,叫“皇上”。我们都不会玩,马杰说容易,我教你们。检出两副牌里面的八张“A”,其余都不用。八张A背面朝上洗好铺开。喊一二三,大家每人抢两张牌。如果看到手中是两张相同花色的A,就赶快喊“皇上”表明身份。皇上有权让另外三个人做任何事。如果四个人都没有同花A,那么就按顺时针抽下家一张牌,抽到同花A就喊“皇上”,同样有特权。廖静一听说不玩,马杰你太坏。跟谁都能玩这个,就跟你马杰不行。马杰立刻有点不高兴,说行啦静姐,知道你是贞节烈女。不就是玩么。我保证不使坏。于是开始,第一局袁莉莉拿到同花A,喊“皇上”。马杰说那你说吧,袁莉莉说我说什么啊?马杰说说什么都行我们都照办。袁莉莉指着我对马杰说,那你打他一下。我说啊?袁莉莉你施虐狂。马杰说少废话,过来。然后给我胳膊一拳。下一个,袁莉莉让我刮廖静鼻子。我刮了轻轻一下。马杰立刻不满意,说太轻了。廖静踹马杰一脚。马杰说本来就是,我打他那么大劲儿,他刮个鼻子还轻轻的,不行。我就使点力道又刮了,廖静很配合的叫了一声儿又擦擦鼻子。然后袁莉莉让廖静拧马杰一下,马杰立刻反对,不行不行,你不知道她拧人多疼啊,不能拧不能拧。廖静一边笑一边搓手,说乖,我轻轻的。啊~!马杰惨叫着扑倒袁莉莉怀里,袁莉莉在墙角坐着,也躲不开,只好抱着他。第二局没有人摸到同花A,顺时针抽牌,上局输家马杰先抽。他从袁莉莉手中抽一出一张牌。立刻喊皇上,哈哈哈可算到我啦。马杰指着我,袁莉莉你亲他一下。袁莉莉侧过身亲了我脸颊。马杰说不行不行。这哪算亲啊,这只能算握手。得亲嘴。袁莉莉不干。马杰说不许抵赖,都说好了的。快快。袁莉莉说谁跟你说好了?这过分。马杰说哪儿过分了?你都让廖静拧我了我都没说过分。袁莉莉说那你让我拧他不就得了。我赶紧拦住说凭什么啊,你就亲吧,我发誓今儿没吃蒜没吃韭菜。大家乐。袁莉莉拗不过马杰,只好侧过身,我以为也就在我嘴唇上印一下就完了,没想到她很认真的吻了我,如果不是我向后闪开,她可能会一直吻。马杰也愣了一下。然后让我吻廖静。我用嘴唇印了一下,廖静倒无所谓不躲不闪。然后马杰说,廖静你亲袁莉莉一下。廖静说马杰你太色了,姐也豁出去了。莉莉来。说着话一把拉倒袁莉莉,来了个湿吻。第三局廖静是皇帝。她要马杰吻我。我说你们杀了我算了。马杰说怂样儿,过来,咱不能输给女的。然后拉过我吻了起来。吻完了我们俩都疯狂擦嘴。马杰一边擦一边说,你丫不是说没吃蒜么?我一边擦嘴一边说,我是肯定没吃蒜,但是你丫刚才在那小馆肯定狂吃腰花来着,太他妈臊气了。听我们互相埋怨两个妞儿乐得东倒西歪。
不知不觉时间可能过了夜里两点,游戏已经升级。大家把羊毛衫、线裤都脱了。羽绒服内都是单衣单裤。我们把客厅里的沙发推入另一个房间。然后带过去一床被子。输掉的人要两个一组去沙发上待五分钟,盖着被子关着灯。第一组是我和廖静。沙发不算小,但是无论如何也躺不下两个人。廖静背对着我躺在里面,拉过我的胳膊搂着她。马杰把灯关了把门从外面关上。说,我五分钟后再来开门,然后就没声了。黑暗中我尽量不让自己贴着廖静的背。廖静大概感觉到了,说没事你别太靠外了,小心掉下去。我说,没事,我瘦。廖静说,你是怎么认识马杰的?我说我们是初中同学。老在一起调皮捣蛋。廖静说,你觉得马杰这人怎么样?我说很不错,人很义气。愿意帮朋友忙。廖静说,没让你拍他马屁。说说不好。我说,他有点太过性情,脾气有点暴,不听劝。廖静说,嗯,他就是混球一个。我呵呵傻笑一声算是回答。接着进入沉默,我搭在她胸前的手有点热。廖静没话找话的问,你家住在哪儿?我说就在道北,粮食系统的家属楼。廖静说,哦,我有个妹妹也在那边住。我说是吗,叫什么?廖静咂咂嘴,叫什么来着?挺文静的,带个眼镜儿。叫白什么菲,每次见我都静姐静姐的,嘴很甜。我想了想,叫白雨菲吧?对对廖静说,叫白雨菲。是你们那片儿的吧?嗯我说是。在8号楼,我们父母认识。廖静说,嗯那姑娘不错。然后又沉默了。我没想到,五分钟也挺长的。过了一会儿马杰在外面敲门,喊我的名字,说拔出来吧,我要开门了。廖静笑着小声骂,这个流氓。
马杰和廖静进了小黑屋。我从外面把门儿带上。我也喊,马杰你其实用不了五分钟啊。马杰在里面喊,放屁。哥哥我一小时起步。我笑着坐回床上,袁莉莉坐床上冲隔壁喊,你俩别累着。我披上羽绒服,袁莉莉对我说,你把羊毛衫穿上吧,你这么瘦别冻着。我说没事儿,不冷。袁莉莉笑我,是刚才抱静姐热的吧?我说那可不,一会儿我再抱你。袁莉莉忽然盯着我说,你现在抱吧。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这个话茬儿。正巧隔壁廖静啊的尖叫了一声儿,隔了几秒又尖叫一声儿。大概马杰在报刚才拧人的仇。我赶紧笑笑,说马杰太能闹了。紧接着就听到马杰一连串夸张的尖叫。袁莉莉把双手扩到嘴边,对着隔壁喊,静姐加油~。五分钟到了,没等我去开门,马杰举着胳膊就过来了,给我和袁莉莉展示,看看,看看这娘们儿,太他妈狠了。后面廖静笑着跟进来,从容的钻进被子,披上羽绒服。说,活该。谁让你拧我。
黑暗里我搂着袁莉莉。袁莉莉正面对着我。呼出的气很轻,但是很热。袁莉莉说,你觉着我这人怎么样?我说不错啊,挺漂亮的。袁莉莉说我不是问这个。我说你挺聪明的,而且是很有主心骨的那种女孩子。袁莉莉说,你就敷衍我吧。我说,没呀,我真感觉你是。她就不说话了。沉默很短,她又问,你周末净干什么?我说没事啊,就是瞎玩儿。袁莉莉说,那你来找我玩吧。哪儿找你?我问。到我家。就在东大桥一小区。我说不去,你家有什么好玩的。我家有好多好吃的,还有我姥爷从日本带回来的游戏机。你来吧。我说我想想,袁莉莉说想什么啊,来嘛。我说好吧。又跟一句,到周末再说,袁莉莉说,那不行,答应就要来。我说好。来。袁莉莉说不行,不信你了。她把手伸到我脖子上摸摸,捏着我脖子里的挂坠说,你把它取下来。我说干嘛?她说你先取下来。我拗不过,就抬头摘下来给她。她说,这个先在我这儿存着。你来我家取。
快凌晨四点了。马杰和袁莉莉去小黑屋已经超过五分钟了。我过去开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上了。我笑马杰这小子又使坏。袁莉莉在里面喊我名字,快开门。我说开不开,里面反锁着。然后门缝忽然有光,里面灯开了。听到袁莉莉又喊,马杰你让开。马杰说不让。然后又听见马杰咯吱袁莉莉,袁莉莉一边笑一边求饶。廖静听见声音,披着羽绒服过来拍门。说马杰开门。马杰在里面喊困了困了,分屋睡吧。廖静说,那让我和袁莉莉一屋。马杰说,那多没劲。廖静脸就有点沉下来。说马杰你别胡闹啊!马杰说不胡闹。你们睡去吧。我们要睡了。袁莉莉就喊,静姐救我。还没喊完就又被马杰咯吱起来。廖静喊,马杰,你混蛋。快开门。马杰仍不开。廖静用很大的力量砸门。门被她砸得咣咣响。我在一边暗想,幸亏这整栋楼都是空的,要不邻居非打110不可。袁莉莉又喊我的名字。廖静也对我说,你把门踹开。我说我不。然后听见马杰说,真的困了。他又问袁莉莉你困不?袁莉莉说废话当然困了,早就困了。马杰说,我保证不乱来,咱睡吧。我从外面听见袁莉莉还在笑。不睡,我跟静姐睡。马杰说那不行。袁莉莉说那我跟他睡。马杰顿了一下,说那也不行。这时候门这边我看见廖静站着,盯着门听。猛地她抬起一脚踹门。马杰,开门!门震动了一下没有开。门上留着半个脚印。静静地几秒。马杰在那边吼出来一句,廖静你他妈给我滚边去!接着听到袁莉莉说,马杰你干嘛呀?冲静姐吼。马杰还在对外面吼,你他妈少管我!然后听到袁莉莉仿佛在打圆场,静姐,算了,量他也不敢怎么样,睡吧。我也困了。廖静听见,一跺脚。对我说,走,回屋。
我们盖着一床被子,中间缝隙很大,灯开着。廖静说,你先睡吧。我说好,我也真困了。我翻了个身,脸朝里闭上眼睛。我听到背后廖静在用手机发短信。我猜是发给隔壁房间里的某一个。过了一会儿短信铃声响了。大概隔壁的人回了她。然后她又发了一条过去,这次隔壁的人回没回我没听到。因为太困了,我睡着了。平时开着灯我是绝对睡不着觉的。但是这一夜折腾有点累,闭眼就睡着了。模糊中有点冷,我就拽拽被子。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被子都在我身上。旁边没有人。廖静天亮之前离开了。我去卫生间小便,然后刷牙洗脸。从卫生间出来我发现隔壁的门还关着。我走过去拧了拧门把手。仍然是从里面锁住的。我摒息听了一下,没有声音。我穿好衣服。将扑克收起来,把床整理好。穿上羽绒服,蹑手蹑脚出了大门,带上。来到街上,天已经大亮,地上都是雪,一片白花花刺眼的反光。空气很冷,吸到鼻子里略微有些疼痛,风刮在脸上也有点疼。不过感觉很舒服。我决定周末不去袁莉莉家,虽然那个挂坠还是很值钱的。
没多久高考来临,我竟然胡弄过关,考上外地一个很烂的本科,父母当然很高兴,假期就帮我打点好行装。秋天到了,我坐火车去另一个城市上大学。很快认识了不少新朋友。有一天我正和他们拼酒,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信号不太好,但是我模糊能听懂。说马杰这个十月一就要结婚了,我说和谁?他说和袁莉莉。我愣了一下,电话那头听我没声儿,又问,你到底来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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