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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老年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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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6 17:12:4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fclx 于 2011-2-16 17:14 编辑

彦芳老了。
一天看电视,彦芳指着那些扭秧歌的老太太问儿子:“我有他们那么老吗?”儿子笑笑说:“没有,妈一直都那么年轻漂亮。”
于是彦芳想,看来真是老了。
还有一个事实帮助彦芳确认了自己的衰老——晚上睡眠时间越来越短。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每天微光刚从帘缝里漏进来,彦芳就醒了。有时彦芳想强迫自己多睡一会儿,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闭上眼睛都无法再次入眠。彦芳的每一天似乎都是这样从不情不愿开始的。
给儿子做好早餐之后,彦芳便有大把大把的空闲。她的时间像迟滞的千年老河,在经年的河道中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动,沿河两岸一成不变的风景常常让她昏昏欲睡。
有时彦芳也会想起年轻气盛的时候。那时她有很好的身体,可以一口气从水底泅过家乡的小河,在稻田里收割的速度完全不输给身强力壮的大哥。可即便如此,大哥毫不留情的责骂仍是家常便饭。彦芳一心想要逃离那个当时觉得受尽委屈的地方,于是在一次激烈地争吵过后,毫不犹豫地跟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领了结婚证。
彦芳如同挣脱牢笼的鸟儿一样欣喜若狂,全然无法预见今后的日子里漫漫无期的风雨飘摇,也不知道结婚证上大红的印章其实是她为了获得自以为是的自由而与命运签下的卖身契。
结婚一年,儿子还在彦芳肚子里孕育的时候,她便开始为当初的负气付出代价。
那个懒惰且风流的男人,在彦芳怀孕期间的某一天压制不住身体蓬勃的欲望,在外面找了个女人企图满足生理需要。他以为睡过之后付了钱便各自相安无事,他仍将回到怀孕的妻子身边,准备成为一个新生命的父亲。然而就在他脱下裤子,迫不及待地把女人压倒在床上时,一个男人破门而入。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按在床边,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绑死。他一丝不挂地跪着,窗缝漏进来的阳光投在他雪白的屁股上,明晃晃地强调着他的耻辱。他就以这个耻辱的姿态接受了男人的审判——你**了我老婆,要么给我们精神损失费,要么就去坐牢。他望向那个女人,那个刚刚还对他柔情蜜意的女人此刻已是泪眼婆娑,依偎在“丈夫”的肩膀上抽噎着讲述他是如何对她图谋不轨。
他为此损失了并不丰厚的全部积蓄,也拉开了彦芳苦难的序幕。
三年后,他们离婚。彦芳几乎是以当初逃离大哥家的奋不顾身离开了这个或许将与她纠缠一生的男人。而他们仅剩的无法摆脱的联系,是彦芳简陋的出租屋里熟睡的儿子。彦芳看着儿子,知道自己今生再也无法获得自由。
那时的彦芳已不再青春,却依然风姿绰约,婀娜多姿地走上大街时,甚至能够比少女时代更能吸引男人灼热的目光和口哨。彦芳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并且在那段不短的岁月里,很好地利用了自己的美貌,以及身体。

回想起那些时日,彦芳总有一种难以归类的心情,如同一股潜流在彦芳的意识里乱蹿,让她坐立不安。这种情形常常在午睡初醒的时候出现。彦芳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缓慢地溯回记忆的河流,然后在窗外无遮无拦的阳光和蝉鸣中陷入无法躲避的虚空。一直到有大片的云朵飘过,遮住了阳光的温热,彦芳才能挣扎着起身,提了菜篮去市场买菜。
市场的肮脏和热闹让彦芳觉得真实,并且能够有效地帮助她从那些久远的记忆里全身而退。
可是这天很不巧,彦芳在市场里看见前夫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女人化着浓妆,嘴唇鲜红得让人恶心,亲昵地挽着前夫的胳膊,翘起兰花指故作斯文地在一堆排骨上挑三拣四。女人的嘴唇和排骨上的肉是一个颜色,在彦芳看来甚至同样散发着膻腥味。
彦芳本来想给儿子做一顿红烧排骨,可是远远看见他们,便避开了。他们走了之后彦芳也没去买。她不要那个女人挑剩下的东西。这一点彦芳倒是占了上风,因为那个女人的男人正是她剩下的。彦芳为此一时沾沾自喜,然而转瞬之间,又如鲠在喉般难受起来——他们也许要结婚了。没有人告诉她,她是听到儿子和前夫打电话才知道的,她还知道前夫要儿子给他买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
你们什么都瞒不过我,别以为我老了就糊涂了,其实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彦芳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若无其事地理了理依旧乌黑但早已失去青春光泽的头发,买了菜回去放到冰箱里,下楼去和邻居们搓麻将。
“你老公要结婚了哦,你晓得么?”终于有人向彦芳印证了这个事实。世界那么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在闲来无事的中老年妇女当中以台风过境的速度传播开去。
“我哪来的老公?碰!”彦芳若无其事把一对红中摊开来,拿过上家打出来的那张,背面朝上摆着,可突然又觉得一对红中红得那样成双成对真让人讨厌,于是又把那张牌翻过来,三张红中一顺摆在右手边。
手气差得不得了,彦芳的脸一直紧绷着,看着手上的臭牌,没有一张如意顺眼。又放了一炮之后,彦芳把牌一推:“不打了,煮饭去。”
在淘米洗菜的过程中,彦芳的脑海里满是那个男人的嘴脸。一想到儿子要给他买房结婚就觉得非常不痛快。两年前,彦芳和儿子刚刚搬进这套大房子的时候,前夫也想搬进来,被她一口回绝了——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未曾尽过父亲的责任,凭什么来坐享其成?
彦芳的念头胡乱冲撞着,忘了把电饭锅的底部擦干,按下开关之后便听见吱吱的声音。彦芳懒得理会,琢磨着该如何让前夫买不成房子结不了婚。

儿子吃过饭如常在房里忙。彦芳把餐桌厨房收拾干净,洗了澡,在头发上洒了点花露水,香喷喷地出门了。彦芳来到前夫住的地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把思绪理清,然后拍响他的房门。
前夫光着膀子来开门,看见是她,愣了一阵,让进屋去。
屋里没有女人。
那是一个单间,进门迎面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摆着一个电磁炉,一个电饭煲和一些大小不一、花色各异的餐具,右边是一张大床,床头边是一张木沙发,对着床脚的柜子上,一台21寸的彩电播着一套很多年前的电视剧。
彦芳在木沙发上坐下。曾经同床共枕的两个人许多年未曾这样面对面,于是眼神相互躲闪着,仿如海中央的飞鸟在寻找落脚的地方,最后终于都栖息在电视上。电视正在上演生离死别,窄小的屏幕上挤满了哭哭啼啼的男女老少。
彦芳原想按照计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他先别急着买房子,儿子的事业刚刚起步,别给他太大压力,谁知一开口却变成了这样:“我想找个人结婚,你有没有好对象介绍?”
这样的开场此时此刻听来十分怪异,连彦芳自己都觉得惊诧,一时不知如何接着说下去,于是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前夫的目光从电视上转过来,仍旧不敢停留在彦芳那张虽然已经衰老,但在同龄的女人中仍算得上略有姿色的脸,只飘忽着在她四周游荡。前夫说:“这么多年了,还结什么婚,回头跟我一起过算了,免得儿子为难。”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底气,可彦芳一字不漏地听清了,瞪大眼睛望着他,为这个男人的厚颜无耻感到十分愤怒,粗鄙的语言几乎就要从胸口爆裂而出。但彦芳到底忍住了,迅速回复到平静无波的神色,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温柔的光。
“那今天跟你去菜市场的那个女人怎么办?”彦芳故意让自己的语气里带着酸味。
前夫的目光不再躲闪,直直盯着彦芳雪白的脖子,挪了挪屁股靠近她:“我跟她就是玩玩而已,她哪能跟你比。”
多么烂俗的对白。年纪一大把了,还模仿电视剧里纨绔子弟的台词,以为我还是十八少女你是富家少爷吗?彦芳心里这样想,却没有挣脱被他握住的手。

从前夫那里出来,外面起了风,卷挟着路上的纸屑和塑料袋从彦芳的脚边迅速掠过。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裹住彦芳的脚踝,被彦芳用力一甩便又随着风飞远了,继续逃命一般躲避即将来临的暴雨。眼看着就到楼下,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瞬间将彦芳从头到脚浇得湿透。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让彦芳觉得莫名畅快。她在雨里站了一会,用那早已失去弹性的皮肤感受着雨点肆无忌惮地击打。这样年轻的感觉,许多年没有尝过了。
然而这年轻的感觉只造访了短短一瞬间,就被暴雨冲刷殆尽。彦芳像从一场春梦中突然醒觉,而后羞愧地从滂沱的雨中逃出,躲进亮着暖黄灯光的楼道里。等电梯的时候,雨水从彦芳身上滴滴嗒嗒落下来,在彦芳脚边积成一小滩,暧昧不清地映着灯光。
进家门的时候,儿子正拿着电话,看到彦芳进来便放下了,说:“妈去哪了?这么大雨,我刚想打你电话呢。”
“跟他们出去逛逛,刚回到楼下就下雨了。”彦芳一边往房里走去,一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儿子线条流畅的胳膊。前夫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拥有这样年轻美好的强壮身体?想不起来了。
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一闭眼就会想起刚刚在前夫那里的情景。彦芳又一次成功地利用了自己的身体来达到目的——至少他口头上答应了。彦芳对此十分熟稔,这是她年轻时惯用的手段,多年之后并没有因为年老而变得生疏。事实上,当前夫从彦芳身上满足地离开时,彦芳似乎有那么一点儿觉得自己依然年轻,对自己的身体和剩余的人生又重新充满了信心。或许这正是彦芳刚才在倾盆大雨里短暂停留的源头。
于是彦芳满足地翻了个身,面带微笑睡去。

第二天早上,彦芳竟然没有在天色微明的时候就醒过来,是儿子的敲门声把她从凌乱的梦中惊醒。儿子进来,把手背放在她的额头:“是不是因为淋雨生病了?”
彦芳拿开儿子的手,因为刚刚睡醒,声音哑哑地透着慵懒:“没事,就是睡过头了,你先去洗脸吧,我给你煮早餐。”
彦芳打个哈欠,起身到厨房里煎鸡蛋,为自己的贪睡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怕因此而泄露了昨晚的秘密。
今天前夫应该会给儿子打电话吧?如果他胆敢反悔,一定让他不得好死。彦芳手中的小煎锅一抛,鸡蛋翻了个面,吱吱溅着油星,煎过的那一面色泽金黄,和窗外的太阳一样冒着热气,十分漂亮。

过了几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彦芳若无其事地问儿子:“你爸是不是要你给他买房子?”
儿子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咬着筷子说:“说是有合适的就买,可我一时没那么多钱。”
“他买房子干嘛,结婚用啊?”
“没说结婚。买就买吧,算是给他养老。你不让他过来住,他年纪越来越大了怎么办?我又不能不管他。”
彦芳不说话了,细细嚼着那些饭粒,直到它们在嘴里变成黏稠的糊状物,实在没什么可嚼了才咽下去。
他不守信用。
彦芳咬牙切齿地盛了一碗汤,咕嘟咕嘟往肚子里灌。
儿子吃过饭,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新闻,又进房去了。彦芳洗了碗,随便换了件衣服出门去。
彦芳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前夫家那道木门上,把门框拍得几乎要从墙壁里松脱出来。前夫好半天才来开门,刚露出半边脸就被彦芳用力推了个踉跄。
彦芳抢进屋去,看见那个女人坐在床边,挑衅地看着彦芳,艳红的嘴唇得意洋洋地撅着。
“叫她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彦芳知道这种时候怒火中烧的人永远处于下风,于是努力把怒气压在心底,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口吻镇定有力,像电视上的贵妇那样优雅地在木沙发上坐下,看也不看那个女人一眼。
“你先出去一下。”前夫拉那个女人的胳膊,半逼半哄着。
女人一甩手挣脱他的拉扯,几缕头发散下来贴在脸颊上:“她算老几啊,凭什么让我出去!”
彦芳这时才把目光投在女人脸上,轻蔑地定了几秒,一句话也没说,又意味深长地望着不知所措的前夫。前夫似乎从彦芳凝结不动的目光中得到鼓励,手上发了力,不由分说把女人从床上拉起来推出门外,然后迅速关上门,反锁,任由女人在外面扯开嗓子叫骂。
彦芳长长地吐了口气,坐姿也松散下来,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前夫像犯了错的孩子局促不安地坐在床边,等彦芳发话。
“你没跟儿子说?”
前夫搓着手,似乎搓出了泥来,伸出去拍了拍之后放在膝盖上,说:“那天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有套房子养老,要不然我怎么过下半辈子。”
彦芳蹭地站起来,一连串的咒骂就要从喉咙里冲出来了,可就在那些词句到达嗓子眼的瞬间,她突然想明白了,早些年里她利用自己的身体从男人那里换来许多好处,可那些好处里并不包括“承诺的兑现”这种东西。像是宿命似的,这一次彦芳也没能成功让前夫的承诺兑现。无论年轻或是年老,男人的承诺都只是一种传说。
这一瞬间强烈的宿命感让彦芳突然变得软弱而六神无主,跌坐回硬梆梆的木沙发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去好好想想,再想想。彦芳失魂落魄地向门口走去,忘记了外面还有一个骂骂咧咧的疯女人。女人在彦芳打开门的瞬间向她扑过来,那气势和彦芳刚才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但女人比彦芳年轻,也比她更狠,瞅准她的脸脆生生就是一个耳光。这一耳光刮醒了彦芳,她正准备以牙还牙的时候,前夫已经抢在前面出手了。女人哇地哭嚷起来,挣扎着又要向彦芳进攻,却被前夫一把推倒在床上,脖子被他的胳膊卡得喘不过气来。
彦芳看了一眼那两个在床上挣扎扭打的人,觉得十分丑陋不堪,双腿发软地离开了。
外面的空气非常闷热,没有风。路边有光着膀子乘凉的老男人面无表情地坐着,他们目光呆滞,定在无法捉摸的地方,没有人因为彦芳的路过而移动自己的视线。彦芳已经不在意了。
回到家的时候左脸仍然残留着被抽打后的火辣感觉,可彦芳没有心思做任何处理,没洗脸也没跟儿子打招呼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彦芳的脑际被这个念头含糊地搅动着,根本无法思索。彦芳甩甩头,倒在床上,枕头软绵绵陷下去,温柔地支撑着她的脑袋,可这对她的思考没有一点帮助,就像她此刻望着的天花板,雪白雪白安安静静的存在,没有任何可疑的或者惊喜的迹象。
老了,再也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纷繁的事情表象清出条理,找到捷径。
彦芳就这样一无所获地睡着了,做了许多凌乱的梦,都是一些无法连接成段的场景碎片。唯一清晰的是,在那些碎梦里,她还很年轻。

早上洗脸的时候,彦芳留意到了稀疏分布在脸上的老年斑,好像颜色特别深。彦芳用儿子给她买的美白洗面奶按摩了很久,直揉到指节快要痉挛才罢手。彦芳凑近镜子凝视着自己的脸,那些深色的斑点依然顽固地停留在它们原来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化。
让他搬过来吧。彦芳关掉洗漱间的灯,灵光突现一般做出这个决定。让他住那个最小的房间,无论如何不让他结婚。那样彦芳将继续站在胜利的顶峰,用许多时间看着他无法依照自己的意愿欢享余生。他将永远无法摆脱彦芳的纠缠,就像彦芳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彻底把他排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一样。
于是彦芳哼着小调开始洗衣服,拖地,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努力想要去掉的那些老年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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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7 13:24:58 |只看该作者
个人感觉这种写法很概括化,浓缩化,把人物处境,前因后果,心理言行,等等,都归纳表达得很透,加上题材本身不是很新颖的,表现手段又陈旧的话,很难让人留下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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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8 00:04:4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fclx 于 2011-2-18 00:05 编辑

asui的意思是,这样写把所有东西都表达得很直接很简略,因而在叙述失败?不知我理解得对不对~
写的时候是希望能够通过细节的描写来让人物和情境生动,现在看来不只没有做到,反而是粗暴地把自己的揣测和情绪强加在人物身上了。
“题材不是很新颖,表现手段又陈旧”,题材方面,个人觉得无所谓新与旧,套用某句常被引用的话“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关键是能否把感受传达出来。所以,表现手段的确是要不断改进。
呃,也不知道有没有正确理解asui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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