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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厨师被彻底解决
“而今,艳阳高照的某一天,已是某一天的十一年之后。
而今,我穿着一件膝盖上打着对称补丁的牛仔裤。仿佛穿着一件新买的大衣,回归这多年前离去的街道。我的意思是:这裤子来得不容易,虽不是奢侈品,却是珍藏版。”
摘自斯皮尔伯西《你不是一个人在泄密》
1、
我听着复读机,里面重复播着一个英语单词。我怎么也记不住这个单词,这个单词翻译成汉语是“日本”。
“夹……本……夹本”
关了复读机就想不起读音了,于是拿出笔在书上“Japen”这个单词上面标注上“夹本”两字。
我发现这样做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觉得有了一种依托。我有一本民国时期的学外语的书,上面都是用汉字的发音来标注英语单词。我准备下周带到学校来让同学们当笑话书看。
我继续埋头读英语,过了一个小时我抬起头来,恍惚间觉得已经经过几世几劫。有点头晕的我,随手关上英语书,躺在床上,想想自己记得的单词,第一个就是“夹本”,但我有点记不起这个单词是怎么拼写的了。
我拿起盅子去打饭,嘴里嘴像复读机一样念着“夹本……夹本……夹本……”
走到了学校的林荫道上,首先看见一个穿绿衣服的女生抱着一本地理书,看见我不停念叨着的样子低下头微笑着,然后我远远看见三十米外一群女生哄笑了起来,我有点怀疑那是因我而起的笑声,就停下了过于勤奋地朗读声。
我在林荫道上边走边咳嗽,有点着凉了,那是昨天晚上睡觉时因为热蹬掉了被子。我发现我每咳嗽一声树上就有鸟儿在跟随我的声音叫唤。直到走到餐厅门前。班长看见了我。
“秋儿,我们晚上去放橘等灯,你去不去?”
“到哪儿放?得看你们去湖里还是溪水里。”
“我们想去海边放呀。”
2、
吃过饭,我和班长他们,一共六个人坐上了去海边的车,一觉睡到了夜里三点,他们说天亮就能到海边,我从包里拿出速写本,画了一幅车里的速写。除了冰蕾过来看了一眼,说,好爱学习。别的人都要么睡觉,要么聊天。画完了一幅,我看看表,才三点过二十分钟。我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海边好远。”
我又拿出速写本,这回我只画出每一幅画的构图,只构图,不深入地画。并且每幅构图都稍微夸张一点,比如把过道画宽一点,让两边的座位看起来隔得较远;或者把每个座位画瘦长一些;又或者把车顶画得很低,感觉到压抑。每画完一幅都自己用惊异的目光加以欣赏。
画了三幅这样的速写,车就停了。我有点不明白的是,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到海边了。我们坐在车上等天亮,冰冰坐到我旁边的空位上,摘下我的眼镜,用她的手在地下摸几下,然后在两个镜片上擦了几下,又戴到我脸上,我看出去看到的人、过道、人拿着的照相机,都模糊一片了。冰蕾说,印象派,哈哈!
我说了声“讨厌”,就拿出帕子擦眼镜。擦了一遍再戴上,觉得看所有东西的轮廓都朝外面象章鱼似的伸展,擦第二遍戴上,觉得看照相机的轮廓在朝照相机内部收缩。
3、
下了车,我们穿过一片树林,经过树林的时候,我咳嗽了声,树上的鸟儿回应似的跟着我叫。冰蕾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还在生气呀?”我一时语塞,说:“生……生什么气?”我们两个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朝前面走着。
翻过一座沙丘,就看见大海出现在远处的视平线。我们欢呼着奔向海边,这时候我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一切都是大海衍生出来的。”
我就自言自语道:“一切都是大海衍生出来的。”冰蕾看着我,说:“为什么呢?”
“是啊,一切名称都是大海衍生出来的。大海就是一切。”
“我觉得大海就是人们的爱情!你说呢?”
两个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走得离海边近一些,才发现海里翻着浪。一行人坐在海边边聊天边吃橘子,还是很惬意的。班长剥了一个橘子的顶,把橘子瓣一瓣瓣拿出来,再点燃蜡烛,滴点蜡在橘子壳里,放进蜡烛。他用最小心的姿势把橘灯放到海水里,橘灯在我们的注目下,剧烈颠簸着朝风浪里前进着,不到一分钟就被卷进了海水里。我们叹息一声的同时,冰蕾尖叫了起来,扑进我的怀里。我们看见一具消瘦的尸体浮现在橘灯消失的地方,又过了一会儿,一顶厨师帽也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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