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感悟
一生都不会犯错,一生不能做同样的事。要这样看,时间可以静止。犯错与否完全取决于自己,如果你说你错了,那一瞬间,你同时做了一个正确选择,即--你发现了过去的错误。
世界是怎样的?我想应该这样说,如果你没有踢到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就不存在。世界永远改变,只有石头依然是石头。而不管世界怎样改变,一块石头总有自己的世界。
一切不是从起点出发又回到起点,不是的。是有这么一个点, 并且只有这么一个点,而路过的圆成千上万。
天空落下眼泪,大地问,你为什么而悲怆?天空说,我不过打个呵欠罢了。
意识到快乐不是快乐。所以,忘记它,再一次进入。
“你的手很有力量。”“不,手本身没有力量,而是因为你感觉到了力量。”
意义的价值只在它本身,与创造者无关,仅与感应者有关。
忙碌带来的充实,就如同站在起点不自知。那些因寻找而重回起点的人,才明白真正的过程和开始。
走向反面。走向反面的反面,走向反面的反面的反面。 这不是从正面走向反面那么简单,这其中变化无穷,难以描述。
与其做那满盛着水的盆子,我宁愿做一滴水,哪怕蒸发以至消失,总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用借他人炫耀。
他们获得了自由,而我获得了巨大的空间。或者是,他们获得了巨大的空间,而我获得了自由。
因为时间永不回头,所以一切都被可笑地默许着。现在终于证明了过去的错误,可是在当初,所有的错误不一样理直气壮?而现在的所谓正确,难保不在未来驳倒。
世界的第一要素就是延续,就算把这句话驳倒,也是一种延续。
当无形的时间凝固成有形的线索,人们便要自以为是的截取。在现实世界中,人们要前卫和先锋,在精神世界中,却执意复古。名著,永远的和当代不搭界--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
丰富飘逸如泰戈尔,写的小说却也不无枯燥。我会因此而失望吗?不。首先枯燥只是我的看法,就算事实如此,这也无损他的伟大。
是我跟不上速度,还是我在速度中终于无暇他顾?
如何区别评论和评论家?虽然我已思考千遍,但仍觉得答案就像一个万花筒。所以我不如这样想,万花筒虽然好玩,可是它借助的工具却只能是光。
如果一定要回到问题本身,那我只能说,真正触动我的评论,与评论家们毫无关系,它们总是来自各时代最杰出的思想者--他们的思想才是光。
好的小说是什么样的?我又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以前觉得让人看得下去是第一要义,不过我又很快发现这理由柔弱得站不住脚,试想,把一个个我没有看过的笑话依次排列下去,只要心情充分,时间充分,估计我是能依次不无愉快地看下去的。并且我已发现,所谓好只是判断和总结,是结束后的结束;好不能是一个马上就能实现的设想,不能是开始前的开始。
我们的一生都处于窘境之中,因为我们都不完美,就连我们身上最完美的品质都是不完美的。我们的窘境体现在一种两难的境地:我们时常想批判他人,因为对方是如此地值得批判,可是我们要批判的也许在自身或多或少地存在,或曾经存在。
我们应该放弃批判吗?那意味着我们失去了勇气。我们继续批判吗?那又显得故意忽略自己而显得不够光明磊落。我们是先把自己批判一番吗?那又与原意相悖。
幸好,窘境不是泥潭,只是包围我们的空气。于是我们得以一往无前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如同无意识地连绵不绝地大口呼吸。
用自己作尺子丈量自己的生活。
那庞大的平凡的人们啊,那隐藏在他们之中的非凡事迹是如此之多,又是如此地被我们忽视。而我们――人群中的一个平凡的小点,正因为我们的无意识的生活,造就了平凡之中的不平凡。这就够了,地球在转,而我们也习惯于这样平凡地活着,做着平凡的梦。
我越来越清晰地看到了那把尺子。要么自己成为那个尺子上的一个刻度,要么成为这个尺子将去丈量的东西。不管我们是不是同意,世界需要的仅是标准和尺度。各人的标准和尺度永在各自的心中。
无分贵贱的生活,也意味着尺子从此可以任意的缩短和延长。对习惯了尺子的人们来说,是不是一种混乱呢?对于身处其中的的抛弃了尺子的人们,他们是否自由呢?
世界每天变化,人也同样。昨天我错了,今天的我便以今天的正确来否认它。人唯一能拥有的只是此刻的正确。签于生命之路的连贯性,以及这连贯的线条上的每一点在那一时刻的正确性,那么可以说人在走着一条绝对正确的生命之路。
至于认识到的错误,永远只能是过去的错误,如果你决定在下一刻犯错,那你肯定也有决定犯错的在此刻所决定的正确的理由。
比如在歧路上,你终于做出决定向其中一条迈进。你当然因为不知是对是错而忐忑不安,但是你考虑的是要去尝试,你需要以到达目的地来检验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在这样一个大的前提下,你在那一刻的选择便是唯一正确的,因为这个选择是你在主观上认为正确的,也是在客观上唯一的。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知其所以所以然。这不是很有趣么?
如果不是带着自己的观点和疑问去读与理论有关的书,读书将一无所得,你读书时觉得你终于了解的,也正是你放下书本就将忘记的。
每一派哲学,它相当大的地基都是由错误构成的。我指的错误是那一理论所认定并且批判的错误。哲学对错误的批判是深入的,彻底的,也许哲学家们同样觉得乏味,但是他们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他们想象中正确的房子,他们需要错误的石块做地基。
如果一知半解就停留在了一知半解上而不能引发出任何兴趣并因这兴趣而前进,那么一知半解还不如对那一事物的无知无觉。
卢梭说:公民只不过是一个分数的单位,是依赖于分母的,它的价值在于他同总体,即同社会的关系。
这真是个了不起的比喻。人的一个最根本的困惑的来源,确实就是这个庞大的分母。
我鼻子里的异物是什么?也许它是死神的传令兵,也许它是灵感的纽带,也许它是一块石头--人们称之为癌,也许它是一种心病--我称之为恐惧。
与其说人是会思想的芦苇,不如说人是会思想的石头。一个会思想的人,不应当随风摇摆。
三流的诗人基本上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诗。二流的诗人已入门槛,但是他们习惯于套用过往格式,他们停留在对词语的追求上,他们像抓住一根根救命稻草一样对一些得心应手的词舍不得放手,他们甚至算不上一个归纳者。一流的诗人开始用精神与力量写作,对他们我已无法作任何苛求和指责。超一流的诗人才是集大成者,如无所不知的先知示我以语言和精神的双重魄力,带我前往神秘未知的去处。
我似乎回到了另一个时代,那个时代并不远。更准确地说我也同时回到了一个遥远的我此前并不知晓的时代--异族人的时代。这样我就仿佛同时享受了双重幸福。看书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种双重幸福甚至多重幸福的事。
第一个时代其实是一种浪潮,那种处于那一时代的人们被异族思维集体打动的浪潮。我想这种浪潮当初确实只拍打身处其中的人们,但现在它得到了一种历史赋与的重量,于是它可以依然拍打着我。
如果科学是意图做得严密,那么可以预计,在不久的将来,科学中许多论断将不得不加上“可能”二字。但是科学本身有另一个意图是“精确”,这样就使我对未来的科学开始抱一种好奇而怜悯的态度,我的意思是科学家们将彼此争论,甚至自己与自己争论,往前再跨一步将如此之难,只有越来越少的人可以在越来越长的时间间隔中取得暂时性的成功。(以上的想法是读《时间简史》时有感而发,第二天我在《时间简史续编》中看到史蒂芬·霍金1980年说“我宁愿是正确的,而不是严密的。”我想我和他说的是同一回事,但是在用辞上不同,显然霍金选择的是我说的第二种。我现在一时想不明白广义相对论以预言自己在奇点处失效的同时预言了自身的垮台是求正确还是求严密。)
也许世界上并没有时间,只有依次流逝的事物。
逝去的一幕幕就如同一部电影。但是处于过去那一时刻的一切要么是电影中的一个场景,要么是拍摄电影的生物和人,他们处于一种有意识或无意识地繁琐之中,他们的幸福仅在于他们可以看更早期的电影,这一点才是与现在的我未来的我相似的。
诸问题是构成这世界的重要因素之一,它得到了两个回答,一个是沉默的存在,一个是喧哗的想像。
如果一本书是照本宣科地诠释另一本书,这本书就不用存在。如果一本书是为了照本宣科地诠释另两本书或者三本书,同样不用存在,如果一本书是为了照本宣科地诠释无数本书,我认为,它还是不用存在。只有这本诠释之书由一个具有深刻见解的人写成时,它才是一本新的书,而不再是一本诠释之书。
你本来是请我喝茶,可是你太热情了,于是又加了菊花,又加了方糖,又加了可乐,又加了花生,又加了芝麻,又加了玉米,我问,这到底是茶还是八宝粥?
事实上,很多小说就这样变成了八定粥,劣等的八宝粥和变质的茶。
概念是什么?概念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概念。
在主观哲学中,一切错误的概念存在的理由就是它完成了一次归纳,这样,后来的人只需简单引用而不用再一次长篇累赘的解释。可是我们要知道,这一归纳是如此地顺其自然,就如当太阳被命名为太阳,它从此便成了千万人的太阳。在这里我要说的是,概念只是把抽象的事物具体表达。必须知道,概念不是真理,它只是达到言简意赅的一种工具。
世界由客观世界构成,但是对于有知觉得个体--即我们人类来说世界由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构成,为了形成概念,它们是首先产生的两个模型。客观世界的虚化就是常识和科学。主观世界的虚化就是文学(在这里提到的文学是广义文学。这只是一个概念,用以区分狭义文学。同样,狭义文学也只是一个概念)。必须把科学、常识和文学包含在各自的模型中以便于我们区别,但是同时,这一模型间的的包含也就是开放,因为包含所以把主观和客观区别开来,因为开放所以它们可以进入对方的领域。
关于真理,我理解的是它的绝对客观性。有时候它甚至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概念。一旦开始言传,它便近入主观,于是成了主观真理。主观真理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它在现有的理论中无比正确,甚至可以假设它无比接近客观真理,更甚的是我们可以并且也往往这样做了,便是认为它就是绝对真理。
主观世界的基础是认识与思想,这是一种内在的反射,它与客观世界的沟通借助于动作和语言。
世界是一个三重模型,即主观世界模型,客观世界模型和哲学模型。我所强调的是在我看来哲学是一个衍生模型。它并不主动干涉另外两个模型,而是像照相一样,把一切拍摄下来。
进入主观世界的哲学是一种解释方法,它解释科学,解释文学,也可解释自己。而哲学模型中的哲学,是待发现的已存在结论(意指在主观世界中我们视它如同结论)和已发现的已存在结论。但是已发现不等于正确。哲学的正确在于本身,而不在于研究。
在我们形成哲学这一概念之前,我必须要问,哲学是否是一种客观存在?在我的理解中,先默认哲学一直存在。
我们所研究的是哲学本身,但是我们却又只能在主观世界中来研究它,所以,我们所谈及的哲学,永远都是主观哲学。在前人的理论中,主观哲学中强调主观世界的哲学,就是唯心主义,强调客观世界的哲学,就是唯物主义。
哲学是基于这种包含和开放而来的衍生。只有它是单独的。因为如果它不是单独的,那么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将失去参照。甚至可以说,哲学是为了参照而生的(目前被广泛认可的说法是,哲学是对科学的反思。但是当哲学在维特根斯坦那里转向了语言研究之后,那也可以说,哲学之光同样照耀文学)。
也因为有了哲学作为参照,最初的“无”,这里可以理解为世界开始之前的“无”也并非彻底的无。
哲学只是一个衍生,它必须得到支撑,因为它包含于世界,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世界是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同样的,作为衍生物,哲学同样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因为认识主导性,科学和哲学不可避免地被引入主观世界,如果把哲学也看成一个模型,就是说在主观世界中生成了科学模型和哲学模型的虚拟模型。如同两面相对的镜子相互映射,影像没有穷尽。而在三个模型的相互映射中,失真正是矛盾之源。
哲学承认这种矛盾,在它本身的模型里,这种矛盾是一种必然。
过去的哲学家们来来去去含含糊糊,只因为他们尚在唯心论和唯物论间徘徊,也没有把哲学,文学和科学区别开来。若早点认识到哲学的客观性,他们也许就不会在主观上(这种主观可以参考主观唯物主义和主观唯心主义)陷入泥沼。
纵观整个哲学史,最伟大的论调是“存在即感知”。在这里不是说它对了,而是它简短有力地拉开了战斗。
梦的意义有多少?梦的意义能有多少?如果在做梦的时候被摇晃,那么在梦里也一定被摇晃着。说梦与身体器官的病变有联系也很自然,心脏方面猛的一跳,在梦里就变成无止境的坠落。至于梦里的预兆,只是反映了白天的期待和担忧,这样预兆似的场景在无数人的无数个梦里发生,偶然几个应验,并不能证明什么。
或者我们都有这样的体会,小时候的梦都是破碎的,没有关联的揉合,越是长大,梦境越是连贯,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脑子里越来越多回忆,越来越多故事,越来越多的幻想。一些多年没有想起的人,难道不是在梦里突然出现了吗?梦境以人的急智来制造故事,身体的感觉被放大了,大脑的记忆库被打开了,只要不是过份的迟钝和思想的贫瘠,梦境就尽最大可能的平滑。以上当归之于科学领域了。但是它是在主观世界中推断的,所以应当是主观世界中的科学。而从这一句起,它与哲学沾边。如果这一个拍摄似的全过程不进入主观世界,不被确确实实地说出,它便是哲学,可是不说便不是认识到,说了便是主观哲学。
哲学是不可说的。我们只是同时也是只能致力于主观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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