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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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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7 22:53:0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鬼才





高考的最后一科结束后,我们这一群被应试教育搞了十二年的同学一下子变的不知所措。你觉得一个老妓女从良的前夜会想些什么呢,大概我们也就是那样子吧。

那天下午我们从考场中挤出来,一个跟着一个。这是否是该庆祝的时刻呢?于是我们去吃自助餐,唱K,让自己保持一个快乐到不行的表情。事实上在吵死人的包厢里我已经累垮了,但我就是不想走,不想散场。我更害怕发现自己不高兴,我更害怕承认自己的青春根本没有什么可发泄。我不能让自己就一个人度过那样的夜晚。
然后我们坚持熬了一整个通宵,凌晨时还跑到公园里。我们东倒西歪,靠在树上,椅子上。我终于听到有人哭了,各种各样的哭声,各种各样哭的理由。有一天我们发现自己的青春根本就像方便面般平庸,所有的色彩和笑脸只是哄你消费的广告时,有可能就哭不出来了。其实我也想像挤柠檬那样挤出点眼泪,只是我没做到而已。
幸好我们还有红头发女孩,她仍然为我们保持着青春的精力。她那酒红色的头发,一看就知道绝不是路边的发廊能搞出来的。她穿着那带褶皱的小短裙,又青春又放荡。我们每个人都爱死了。当她在路灯下自我陶醉地转圈时,我看到了她雪白的大腿,就算是进贡给皇帝的丝绸,也没有那么光滑。而我难过也被她转动起来:
令人着迷的红头发女孩,你不属于我这个做考卷的脑苦力。
你属于坏男人,没心没肺,连勾股定理的公式都记不住,脑子里只有涨潮一样的浪荡。
不久后一个喝醉的男生摇摇晃晃地靠过来,在她耳边猥琐地说:“我看到你内裤了!我还知道你最常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粉红色!”骄傲的红头发女孩面不改色,不屑地反问他:“是吗,你怎么知道?”
“鬼才哥告诉我们的!”
红头发顿时怔住了,随之马上露出憎恶的表情,越来越夸张,在惨白的路灯下,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鬼才告诉我们红头发女孩穿粉红色内裤的事情是在那天傍晚。那时我们都躺在宿舍的床上看参考书,鬼才很罕见地站在阳台上喝水。夕阳壮丽,即将消失在山林中,血色的残辉穿透了他手中的杯子,杯子中的水仍是满的,他无法下咽,把含在嘴里的水又吐了回去。因为恐惧,在高考倒计时的最后二十天,他再也读不进任何东西,如同一台突然死机的电脑。

那时响起了一阵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他看到那个红头发的女孩从楼下走过。他冲进来把我们都叫了出去,告诉我们,他曾清楚地看到那个红头发女生的内裤,是真真切切的粉红色!我们听完一阵唏嘘,又进去看书。过了一会鬼才走进来,他说:“你们知道,没有人可以做到从容不迫地偷看一个女人的内裤,所以我并不能一口咬定说她的内裤就是粉红色。也有可能是白色的。”我们没有答应,他不说话了,但没多久又说:“其实黑色的更有可能。”然后他倒在床上继续思考,等到我们都放下书,准备闭上眼眯一会时,鬼才突然跳起来大叫:“我知道了!其实她可能什么都没有穿!”
我们被吓了一跳,招呼一声,爬下床按住他,扰他痒痒,弄得他死去活来。那时我们都说鬼才假正经这么多年,压抑自己的本性过久,终于导致他今天的变态爆发。的确,在这之前,鬼才是个相当保守的人,连夏天睡觉都穿着长裤。他似乎认为自己太过暴露的着装会诱发我们同性恋的潜能。我们说黄色笑话的时候,他从来不笑,装作没有听到。他戴着一个大黑框眼镜,或者说他的样子更像是有个爱恶作剧的人在一根木头上画了个大黑眼镜。真的,除了读书,我还没看见他干过其他什么事。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有天给我们讲了个罗里啰嗦的故事,整个故事单调的只有一条内裤,却把我们说到勃起。


车子陆陆续续地驶上弯弯曲曲的山道。今天是星期天,我们的探监日。高三那年,学校把我们送到一座在山里的分校就读。那里是学校专门为高三的学生建造的,校方说这是为了给我们一个最理想的不受打扰的环境。为了这种理想的环境,校方煞费苦心地把其他方面的经费抠出来,建成了四座高大坚固、可以跟监狱媲美、应付突发战争的围墙!校方甚至细心地考虑到我们有可能细胞突变成蜘蛛侠一类的生物,特意在围墙上加固了铁丝网。刚来这学校的那几天起床,我睁开眼看到那恐怖的围墙,总会忐忑不安地怀疑自己是否已锒铛入狱。然后我开始为自己假想各种罪行,比如**校花或者毒打校长、拿机关枪扫射出卷老师之类。只有星期天,家长才能来看我们,送点营养品,还有最新最热门的参考书。这一天,我们称为探监日。
那个星期的探监日,鬼才站在那座龌龊的宿舍楼下等他的父母。他无助到不可自拔,很想告诉别人自己脑子突然卡住这件怪事,但是他又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任何人说,他以前就没有朋友,高三时更不会有。假如他把这件事跟我说了,我首先会为少了这么个可怕的竞争对手感到激动,然后再虚伪地为对他说些感到遗憾这类的屁话。如果他跟父母说,他父亲首先修理他一顿,然后他妈妈泪流满面地求他争气。反正,鬼才死定了。再挣扎几下也要死,别人或许还说你弄出的声音打扰他,死的更憋屈。
事实当然也是这样,等了那么久,一见到他父亲,一顿臭骂就劈头盖脸而下。鬼才疲惫已极,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红的吓人,干涩地挤不出眼泪。鬼才妈妈在一旁使眼色,示意特别时候,应该要有爱的温暖。于是鬼才爸爸接过她手上的人参鸡汤和参考书,递给鬼才,开始温和地跟鬼才说话。但在说完第十句后就说不下去了,这时鬼才妈妈上场,使出浑身解数,一口气说出了五十句,当然,这里面包含很多重复的。最后他们又和在一起说了几句,才稍微满意地走了。
当他们走远后,鬼才毫不犹豫地把交给他的那些东西扔到地上,就像丢垃圾一样。他驼背向前拖行几步后又突然冲回来,疯狂地踩那些书向它们吐口水,愤怒地大吼道:“你们这些榨人钱财的狗屎,伪知识!”
干完这些,鬼才还是觉得不爽,于是他抓起那瓶汤冲到墙边,使劲地扔出去。保温瓶没有越过高高的围墙,撞破瓶盖后落下来。就这样,滚烫的汤汁洒到了鬼才身上。顿时,鬼才如鬼般尖叫起来,条件反射地一边狂奔一边把炙热的衣服脱下来。过路的同学纷纷停下来围观,叹息又读出了个在光天化日裸奔的疯子!
他看见父亲气冲冲地走来,就已经差不多明白他找老师谈话了,老师会说什么他更清楚:你最近在干什么,都这个节骨眼你上课还走神,考出这种分数,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玩火自焚我告诉你……
他想拔腿就跑,但是又没有忤逆父母的经验,就像猪不能了解猪圈外的世界一样。他只能这样,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走远,手里还要拿着那些所谓的权威教师出的很赚钱的参考书。
其实,我的成绩下滑的比鬼才厉害多了,但我爸爸来时没有修理我,还拍着当我的肩膀说:“儿子,好样的!有我当年的风采!”就凭我老子这句话,这篇小说绝对要再虚构一句:我爸是当年高考的省状元!
鬼才之所以会被称为鬼才,不是因为他才华太过横溢,而是他读书时就跟鬼一样。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不停地背书做作业,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现在鬼才在节骨眼上抛锚,由鬼变成了人,阴阳之隔,差别如此巨大,班主任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乘着鬼才人形未定,班主任决定立即捅他一刀,让他重回鬼道——高个子的鬼才从最后一桌被独自调到第三桌严加监视。当然,这对鬼才的噩运并没有什么帮助,除了他上课时会装的认真点。
那个鬼才被调去第三桌的下午,他再一次成功的从人山人海的小食堂挤出来。他不忍再回想刚才是如何在这山里的食堂吃饭的,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像在槽上吃食的牲口。
那个从食堂挤出来的下午,鬼才站在门口暗自庆幸自己仍然四肢健全时,那个红头发女孩才迈着穿高跟鞋女人特有的步调,扭到食堂来。她因为有个苦命的男朋友每天挤在人海里帮她打饭,所以可以很轻松的就餐。她就是那种一年四季都需要男朋友的女人。这个山里的男朋友要是换到城里,为她跳河她都不会看一眼,但是因为他身材高大威猛,挤在人海里打饭很有优势,所以目前不会被抛弃。鬼才朝她那边看过去,冷不防地大叫了一声:“啊——”红头发女生见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带着一种虚荣心得到愉悦的表情继续向前走。然后再装出不经意的转过头,却发现,鬼才吃惊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那只鸡——它正边走边啄地上的东西,头上的鸡冠抖一抖。她觉得鬼才这是在变戏法地讥讽她,在炙热的夏天,脸燥的都是热汗。
尽管如此,她回到宿舍后还是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哎,刚才有个带黑眼镜的男生很白痴咧,一直看着我......真是有病.......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就是那个年段前五名的.......他可能有.......病吧.......”但是从那以后,她开始仇恨鬼才。本来想找机会勾引鬼才,狠狠的折磨完后再甩掉,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让她从此断绝了这种想法。
而鬼才几乎是一口气跳回宿舍,踢开门对我们大喊到:“鸡,我看到鸡了!这个破学校里竟然会有一只鸡!”自从鬼才脑子短路后,我们就经常见到他发这样的神经。我们只是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响应他:“你傻了吧!那只阉鸡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发疯一样的鬼叫,你到现在才知道!”看到我们不以为然,鬼才颓丧地坐到床上叹息道:“哦,鸡......”
“瞧你那没开过荤的样子,不就是鸡嘛!下回我妈带东西来的时候分你一点行了吧。”说话的是麻棍。麻棍人称麻棍,长的也跟麻棍一样,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说话时总是会提到他妈。他之所以这么殷勤,全因为他经常问鬼才题目。但是每次问完后又总是怀疑鬼才在误导他,所以他做每道题目都会要为正确答困扰。而这次沉默寡言的鬼才突然主动开口说话,正是拉拢他的好机会。
鬼才不屑道:“你以为我稀罕!我是说,你们去烤鸡过吗?就是一堆人围着篝火说说笑笑到天亮那种轻松适意的晚会.....我操,他妈的简直是远古人的style!”

“哎呀!对呀!等高考一结束,我们马上就把阿房宫烧了来烤鸡!一直烤到他妈的世界末日!”这是小扎说的。之所以叫他小扎,因为在这山里读书,衣服破了得自己缝,而小扎缝衣服时因为嫌麻烦,从不把衣服脱下来再缝,哪怕是缝内裤。夏天宿舍很热,除了鬼才,我们只穿着内裤睡觉,小扎睡觉老是翻来覆去,所以他的内裤经常被蹭破。那个时候,我们隔三岔五的就看到小扎在床上一边扭出各种姿势为自己缝内裤,一边被扎得惨叫!缝完后他的内裤也血迹斑斑。

“为什么现在不呢!”鬼才轻轻地说出这句话。
“有病!”小扎很古怪的回答道,宿舍马上恢复了那种可怕的安静。大家又抓起自己的书来看。鬼才也不例外,只是他再也看不进去,他的脑子充满了那只动来动去的鸡。
在那个鬼才与鸡邂逅的下午,我们要上两节班主任的课。上次的考卷已经评讲完,理所当然,这两节课将会考试。我们都在麻木地做着考卷,教室里就像一座从没人到过的树林般死寂。鬼才双肘放在桌上,望着阳光中纷纷扬扬的灰尘出神,就像一只在隐藏自己的变色龙。他低头看下自己空白的考卷。这些题目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然而他现在的大脑却无法完成对它们的思考,就像堵塞的抽水马桶一样。他一下笔,脑子里的李白杜甫白居易、1234XYZ,ABCDEFG就疯狂跑出来扭打成一团,马上要炸开了。
“我分明看到,刚才班主任进来的时候,身后藏着一把锤子!把他手上的书发疯似的砸进我们的脑袋,还喊着嗨哟嘿哟的劳动号子........"他莫名其妙地这样对自己说,班主任已不知不觉地踱到他的身边,看到他开考很久却一片空白的考卷,顿时勃然大怒,一下子抓鬼才的考卷扔出去,然后再抓起鬼才一把扔到墙角。鬼才吓得脸一下青一下白,差点就软下去了。班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呵斥我们:“不要看!继续做考卷!”
鬼才惊魂未定地缩在在墙角,过一会儿才敢用眼角瞥正在答卷的同学们。突然那些低下的头中有颗红色的抬了起来,与他的目光撞在一块。他的心猛然一惊,马上把头贴到墙角,感到更加难堪。
鬼才在墙角不久后站麻了腿,他的脑子也像被电击后的麻痹。他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瞥那个红头发女孩。他发现了她的皮肤是油性的。她的桌上放着一包吸油纸。他还看到了她那件大胆暴露的衣服,透过那件衣服,他还知道了她今天穿着黑色的裹胸,她的胸部还挺丰满。高三年时,我们被重新分了班,毕业时还有很多同学的名字不记得。而现在鬼才终于想起,其实在比这更早以前,他见过红头发女孩,甚至,还看见了她的内裤。
放学后,鬼才理所当然地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教训上一顿。他先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了一遍,告诉鬼才高考在即,时间紧迫,而他又是多么愚昧无知,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然后他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把刚才的话几乎是完整的重复了一遍。最后,他又把二者撮在一起说了一遍,鬼才这才被暂时地放了回去。
鬼才回到宿舍,想起刚才班主任的训导,烦恼得没有食欲,于是他倒了杯水站在阳台上。但是他疲倦到连把水咽下的力气都缺乏了。这时那个红头发女生走了过去,在夕阳中,她的身体变成了跟头发一样放纵暧昧的红色。她朝食堂走去,去吃那个苦命的男友早就为她打好的饭。一瞬间鬼才回忆起了下午她抬头看自己的眼神,现在感觉那种眼神充满了**,即使不**,他也一口咬定那就是**。他贪婪地盯着她红色的头发,想象着她在床上的慵懒,还有她那油性却富有光泽的脸;她饱满的胸部,她那大胆前卫的衣服下大面积暴露出来的雪白的身子........这一切顿时让鬼才勃起了,硬地像石头一样,直挺挺顶着他的牛仔裤。让他压抑的同时又迸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快感。他充血的**竟战胜了这黑暗的恐惧,于是他尝试紧紧地抓住这跟稻草,他想兴奋地大叫起来........最后,在那声莫名其妙的“她可能什么都没有穿”后,他让我们围到一起,给我们讲了个关于一条内裤的故事。
鬼才说,故事发生在高一年时。那天我去书店买了一大堆最新的参考书回家。当时我的手上一共拿了五本,书包里还有十几本。传说这些书都是最权威的老师编的,只要一本在手,高考绝对没问题,而那时这样的参考书我一共有上百本,我感到........好好好,我马上说主题。那时我抱着一堆沉甸甸的昂贵的废纸走过一座天桥,看到那个红头发的女生正往上爬。她穿着高跟鞋,走在铁质的楼梯上,发出“当——”的响声。她穿着超短裙,走起来裙摆飞啊飞。于是处在低处的我往上一瞥,就........我就发现楼梯刚好与地面呈45°角。只要我们测出天桥所对的地面的长度,就可以用三角函数算出天桥楼梯的长度。只要再测下她上桥用的时间,马上就可以知道她上桥的速度,还有加速度。哦,那位同学就问了,(其实我们谁都没搭理他)那女孩孩正在往上走,但为什么她不会漂到天上去呢?这个问题相当经典,答案就是地球引力!如果我们知道她的体重,就会知道她的重力。再如果这时她想不开往下跳,我们可以用单摆测出当地的重力加速度,马上就可以算出她自由落体要多少时间........好了,我马上说正题,瞧你们一脸的**!我是说,当时她的手上拿着一包烟,可以推测她是出来为她那时的男朋友买烟。因为女为悦己者买烟嘛!他们这次出来,肯定是去附近的旅馆开房间,因为孔子曰:食色性也!ok,ok,孔子又曰过:吾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你们干嘛动手嘛!我说到哪呢?哦!我抬起头,瞥见她的内裤,那颜色是......you know,it is too far to see the colour of her underwear! 那个距离,就好像是用肉眼去看草履虫,很不清楚。受当时光线的影响,看上去她的内裤像是黑色的。氧化铜就是黑色的,用氢气可以还原,公式为.......我不正要说嘛,不要乱打我呀!我怎么能只看一遍就断定它是黑色的呢!本着科学的实验精神,我又继续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让我发现是——跟牙龈差不多的颜色。口腔中含有大量的酶,牙齿,teeth,复数为tooth。哎呀,控制不住嘛!那就是,粉红色!But,当我得出这个结论时,她也得出我是个色情狂的结论——她发现了我的行为,眉头攒起来,露出一个讽刺和轻蔑的笑容,你知道她那是什么意思!那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熟女在嘲笑可怜的处男!然后她就扭得更厉害的走了........
鬼才就是这样把带考卷霉气的黄色故事讲完,但是我们勃起了。我的发育是正常的,我的性取向也是平凡的。我从来不觉得我可以用三角函数、英语单词、化学公式使自己我勃起,但是鬼才做到了。他拉起勾股定理、力的相对论、余弦定理们的手,组织我们,就像去看电影一样,看了红头发女孩的内裤。
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男人同时硬起来,气氛很尴尬,大家都不敢动。我用舌头舔着嘴唇,在等它软下来后溜回自己的床,我想大家也是这么考虑。
鬼才不再说话,独自走到阳台上。引导我们集体意淫后,他的内心突然一片平静。他往下看去,发现了那只鸡正在悠哉游哉地走来走去,咯咯地叫。这是一只生管养的鸡,长相与习性与生管也相差无几——除了每天疯狂地叫我们起床外一无是处。至于他为什么养鸡,很可能就是嫌待在这座山里太过无聊和缺少虐待我们的帮凶。这时食堂的大师傅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那个一给我们打饭就剧烈手抖的人——吓到了那只鸡,它扑腾着自己短小可笑的翅膀,在短暂而吃力地滑翔了一段距离,又落到地面重新愚蠢地咯咯叫唤。
“可笑的蠢货,更可笑的是你身上那双不能算是翅膀的翅膀,简直是种讽刺!你这只被天空抛弃的家禽!”他说完,不想再去看那只鸡。
自习的铃声响起后,我们条件反射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书匆忙地赶向教学楼。大家都没有说话,楼道里只有凌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我一直觉得这些脚步声是有意图的,它们只是为了拼出一记沉重的叹息。

那个鬼才给我们讲完内裤的故事的第二天,气温骤然升高。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一颗疯狂燃烧的太阳!中午的第四节结束后,饥肠辘辘的我们冲向破破烂烂的食堂。炙热的阳光晒地皮肤发疼,鞋踩在发热的地面被烫软了。当我们走进食堂,眼前一下子漆黑一片,过了好久才看得见东西。那天下午我们都在不停地流汗,浑身浸透了夏天的乏力感。而下午他妈的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上的课,想开小差都不行。

热气像火灾一样翻滚进教室,窗户上那几块海带一样的窗帘可有可无。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扇子、纸板或者书,无济于事地懒懒扇动着。班主任转过身写字的时候,露出了他汗津津的背,桌上放的凉茶已被他喝光。“这种题型在高考中出现的几率很大,分数在........”我们的笔在手下不停滑动,眼睛有心无力地盯着黑板。鬼才弯腰坐着的时候,一颗硕大的汗滴从他的背面疾速滑过,让他背上的每根神经都痒了起来。

终于下课了,班主任马上溜了出去。大家也咒骂着出去透风。鬼才却没有出去,他知道外面根本没有风,跟里面差不了多少,而且待会从外面走到里面只会觉得更热。他看见红头发的女生咯噔咯噔地跑出去找她可怜的男朋友,站在走廊上愁眉苦脸地相互说出些什么。鬼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乏向他压来,他把头靠在桌子上,烦躁的闭不上眼睛,只感到衣服正贴着自己又热又湿的身体。这时小扎走了进来了,他的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头上,一脸落魄。
“鬼,你知道不,我的内裤又破了个洞,还是在正前方。”
“哦,晚上没事的话就早点睡,不浮想联翩就不会破了。”鬼才一说话,下巴就把他的头撑起来,使他的头一上一下。
“不过也没关系,我刚才就缝好了!”小扎得意地说。
“什么!你小子太牛了!真缝了?那儿扎着了没?”鬼才惊讶地把头抬了起来。
“可不,现在还疼着呢!我真想拿这个当借口去请假。只是还要到我们地女校医那里去打证明。你知道,她满脸的青春痘,太吓人了,我怕有去无回。我还听说她以前是干兽医的,因为走了后门,所以才到我们这个破分校来当校医。我如果要她给我量体温,说不定她会习惯性地把温度计插进我的肛门!”
“你这种人都有,这世界太疯狂了!来,帮我扇会儿,我快热死了!“鬼才又趴了下去。
小扎迟疑了一下,不情愿地拿起一本比较硬的书给鬼才扇起来,微弱的风流过鬼才的身体,他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来。
“鬼啊,刚才文综的考卷发下来,我又考砸了!我那么拼命地念文综但是没有一点效果,哎,我都快哭出来了!”
“真的吗!”鬼才如回光返照一样地弹了起来,他的眼睛出现了一瞬间地狂喜。难道不是吗,在那段黑色的岁月里,能让我们高兴的事只有两种:自己考好了和别人考砸了。此时脑子短路的鬼才,再也没有什么比听到别人考砸更能让他高兴了。鬼才转过头,看到小扎满脸地不高兴,连忙坐了下去。
“你文综不是很强吗,有什么秘诀吗?”小扎说完,也不顾彼此身上都散发着热气,靠近了鬼才,那样子好像是要从后面抱住他。鬼才显然感觉到了,挪了下位置说:“你听过一个高考状元的故事吗?他有个学习方法,就是将自己做错过的题目都抄到一个笔记本上,然后一有空就翻翻看。他很明白,把守高分的关卡就是对每种题型地了解和掌握,而牢记自己会错的题目,那得高分地机会就大了。当然,没有谁可以完全做到,所以最接近这个结果的人赢的机会也就越大。这是每个中国孩子在青春时代都要做的事,你知道,这种无聊的损害我们想象力的事情那是相当的f u c k,但是谁又有办法呢……”
鬼才停止了说话,小扎也马上放下那本书,不再给鬼才扇了。他觉得鬼才他妈的不跟他讲诀窍尽讲这些虚无缥缈的废话,搪塞了一个快上课的借口就溜了出去。事实上,过了好一会儿铃声才响起来。在外面的同学顿时叫苦不迭,进到教室里时更是一片骚乱,这就使原本闷热的教室更热了。
第二节要上的是数学课,这科是鬼才的弱项,只要他稍微有些懈怠,成绩就会很明显地下滑。数学老师是教导处主任,长的跟牛一样壮,嗓门更是大的惊人,且他没说完一句话就会后缀一个“啊”。这让我们每次听他讲课,都犹如被踹进一个乌鸦横飞的坟场。
铃声已经响过很久,仍不见数学老师的身影。教室开始热的要咬人。大家都在默默祈祷数学老师不来上课。果然,不久后教室门口探进一张油光满面的脸,告诉我们数学老师临时有事,这节课改为自习。大家听完精神一振,神奇般地凉爽了一下。随后空气再次沉闷萎靡下来。
那个坐在前排的女生,她的位置刚好会被太阳照到。于是她把一把伞在自己的位置上撑开。她的嘴一直在叽里咕噜地动着。听说她已经可以一字不漏地把所有的历史书背出来。但此时她大汗淋漓,整个背部都湿透了,所以我看过去,她动来动去的嘴,像是在纸上吐血。在我旁边坐着的一个兄弟,一边做题目,汗一边滴到书上,他不停地用手擦眼睛。他皮肤本来是就很干燥,现在又这么出汗,简直逃成脱水蔬菜了。再往前,就是鬼才后面的那个女生,她的排名不上不下,这比什么都痛苦。虽然此时她就好像是泡进了汗水里,但是她手中的笔还是像被猎狗追赶的兔子那样飞快滑动。接着她又换了一把对答案的笔,她看来错了很多,越划越疯狂,最后手放在湿乎乎的头上快抓狂了。她抬起头,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到墙上死死贴着的年段排名表,头又扎了下去。
鬼才此时困得要命并且他早就做不了什么题目了。他转过头看了下四周辛苦奋战的同学们,心里不由得感到恐惧。他又瞥了下就坐在他隔壁组的红头发女生。她的桌子上有把小风扇,可惜电池用光了。桌上那一包吸油纸也用光了,此时她的脸上油光闪闪。她正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给她男朋友发短信,估计不是发骚就是发牢骚。的确,她是这座监狱或者人才加工厂里最显眼的,她穿高跟鞋,把头发染成红色,换男朋友如同换衣服,但不会有有老师敢找她麻烦,学校的各种规矩对她形同虚设。很明显,她的爸爸不是高官就是巨富,她只要坐在家里就可以领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或者她上大学干什么,她这辈子还愁什么混文凭愁什么找工作。天知道她家里人发了什么疯,还是真想让她吃点苦,把女儿送到这个鬼地方来。但不管怎么样,鬼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在念书的人,有了点心理平衡。
他把头俯在桌面上,感觉热气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他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和别人的。他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恶毒的想法:数学老师不来上课,极有可能是出事了。他越来越肯定,甚至想象着在这个炙热的下午,数学老师匆忙地往山上赶,遇到了山体滑坡被活埋了。但是他又想今天的天气不可能出这种意外,所以他再假设数学老师酒后驾车,冲下了悬崖........总之,他以后再也不用上自己最害怕的数学课了!他叹了口气后脑子继续了另一种想法:数学老师翘辫子了,学校当然会马上再补一个。而现在的数学老师是教导处主任,教学经验丰富,我们也已经习惯了他的教学方式,要是再换.........算了......还是让他活着吧........
已经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了。疯狂而单调的知了声时起彼伏,听着让人觉得这声音像从火星四溅的打铁铺里传出。空气闷的可以绑住燕子的翅膀。我们一边背书做题,一边痛苦不堪地唉声叹气。
鬼才渐渐地合上了眼皮,他的意识越来越接近接近模糊,教室里的扇风声、背书声,搬桌椅的声音都慢慢地在他的脑中远去。
燥热的空气在教室里盘旋不散,风埋进了我们的臭汗中。
有谁能够拒绝太阳,或者太阳一样的暴力!
教室的楼下沉默地站着一棵半死不活的树,它瘦瘦的树干上耷拉着百来片树叶,都在烈日下,变得苍白。那棵树再过去,就是高高的围墙投下的阴影。墙脚下长着茂盛的野草,但都很低矮。在草丛附近,那只鸡就躲在那里乘凉,它的窝也在这附近。靠着着高的出奇的围墙,这只鸡逃过了提前受烤。
炙热变得让人绝望时,天空黯淡了下来。雨滴啪的摔到滚烫的地面,激起尘埃,慢慢散开,随后大雨落了下来,击打出泥土干涩的味道。雨越下越大,高大的围墙上慢慢蒙上一层水雾,水洼里落满了积水。那只胆小的鸡尖叫着冲回了它的窝。
大风像数不尽的马车一样奔驰而来,桌上的纸如同白浪翻滚,哗哗直响。清爽的风让我们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我们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几乎要随风而去。鬼才蓦地睁开眼睛,看到乌云压到了远方的树梢。一道明亮的闪电落到了地上,映照出他苍白的脸。紧接着一道炸雷,震得教室的窗户都抖动起来,吓得全班的女生失声尖叫,鬼才却露出了微笑。天色阴沉,而学校的电闸还没拉上去,没有电灯的教室里一片昏暗。每个人都让自己停下来,黑暗中只听得见雨打在玻璃和树叶上的声音,沙沙沙沙……在沁人心脾的凉爽中,那短暂的时间里,我们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心中充满了无以言表的安宁。我至今难以忘怀,那种宁静曾把我带向另一个世界:完美、永恒、不可捉摸。
不久后乌云渐渐散开,向更远的天边移去。明媚的光线一点点透进来,喷薄进教室的阳光如同慢慢从空中落下的丝绸,空气中揉进了泥土与青草的芳香。鬼才的目光向外探寻。小鸟们在挂满水珠的树枝间跳跃、梳理被打湿的羽毛。不知刚才不安的休眠中他做了什么样的梦,只是不断感到无边无际令人哀伤的寂寞。雨停后,那只鸡发了疯,突然间到处乱窜,叫的跟要被杀一样,引得大家纷纷去看它。当那只鸡终于闯进女厕所的时候,所有男生发出一阵胜利的欢呼。但是粉红色内裤故事的作者,冉冉升起的新一代色狼鬼才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下课了,我们蜂拥而出,呼吸刚被大雨冲洗过的空气。鬼才在走廊上遇到了麻棍,他一直大惊小怪地跟鬼才囔囔山里的天气有多怪,然后无不例外地说:“下雨了,我妈在家该出来收衣服了。我妈可会洗衣服,洗的可快了!”他的话只像幻觉一样在鬼才面前飘过。鬼才的注意力全在那边的红头发女生身上。她正在跟他的男朋友靠在一起,看那撒娇的样子应该是在说刚才打雷她好怕之类。
“鬼哥,你就不用再看了,虽说你有一窥她内裤的缘分,但终究人鬼殊途”麻棍指着她男朋友说:“这女人只喜欢猛男啊!你凑进去会被他撕碎的!”
“哦,我看她就是喜欢她了!”
“你就不用掩饰了,你那**的眼神已经出卖一切了!”
“我呸!”鬼才冷不防地抓住他的手,疼得他叫起来,鬼才毫不理会,把他的头硬扭向那边说:“你看你看!那个红头发女生的前额!是不是有个很大的痘痘,看到了没有!就在她前额,被她的头发遮过去,我观察的就是这个!”他把试图挣脱的麻棍抓的更紧说:“你再看她男朋友的眼神,他没有办法不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痘痘上,而那个红头发女生却没有发觉这一切,你看,她还在撒娇。哎哟!这感觉怎么说,是不是很让人别扭啊!”
“放开我啊!”瘦弱的麻棍两只手都用了也没挣开。
“很难受吧!真的,你看那个女生,平时那么注意打扮,今天却出糗了,忘记挤掉那个该死的痘痘!你再看看她男朋友的表情,简直像要跟垂死的老太太亲嘴似的!哎呀,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是吧?”鬼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觉中喋喋不休道。
“我操!难受的是我才对!你他妈的捏够了没有!你难受个鸡巴毛!”麻棍终于用双手把鬼才的手指掰开,生气地要掉头走开。
鬼才又抓住他说:“麻棍,会疼吗,怎么会疼!我一点都不重啊!你看,她脸上…….”鬼才看到麻棍的嘴张大,从那样子知道它必将喷出一大堆脏话,于是马上放开他。麻棍果然骂骂咧咧个不停。
“麻棍,你刚才看到了吗?”鬼才又叫住他。
“什么?我早就知道了!那个该死的骚货每天都穿着一条**的粉红色内裤,你跟我鬼扯过了!”他不耐烦地回应道。
不是,我是说那只鸡,它刚才在下面很招摇地跑进女厕所了!”
那只鸡跑到你裤裆里都不关我的事!”
它竟敢在我们面前跑来跑去,你不觉的可恨吗!”鬼才把头向他倾过去。
“呸!可恨什么!你好好一个人竟然跟畜生过不去!”麻棍刻薄地讥讽道。
“怎么不可恨!它是一只鸡!两只丑陋的爪子,一个肉瘤一样的鸡冠,一身恶心的毛,最恐怖的是它还有一双多余的残疾的短小的不会飞的翅膀!这难道不可恨吗!”鬼才靠近他,越说越激动,再说下去麻棍非要被他摇起来不可。
麻棍被他吓了一跳,防备地跳开,骂了一句:“神经病!”逃走了。他看走出有一段距离后,突然转过来对鬼才喊道:“你这个变态!疯子!疯鸡!”一说完就溜进了教室。
鬼才怒不可遏,但麻棍已逃远了,他对着他的班级狠狠骂道:“该死的恋母狂,娘娘腔,你是你妈的可怜小鸡仔!”


事实正是如此,我从没有看见过一个人仇恨鸡到鬼才这个地步。几个月后,我们宿舍的人一起去医院探望鬼才,除了小扎和麻棍。他对我们的到来不以为然,只看了一眼,就一把夺过我们手上提的烧鸡,撕下两对鸡翅,抛进嘴里,咔嚓咔嚓疯狂地大嚼起来,就像粉碎机一样。我们在一旁全看呆了,心想送烧鸡来还真是送对了。谁知他嚼了半天后竟把骨头残渣都吐到我们身上。我们吓到退后,他就追着我们吐。然后瞪着我们,像是要穿透我们一样说:“别以为我恨它,我这都是为了它好。你想,它明明长了一双翅膀,但却根本不能飞。你说那些鸟从它头上飞过时它不会痛苦得发狂吗!”他对我们挥舞着那只没了翅膀的烧鸡接着说:“哈!你们看,现在我吃掉它那双被驯化的翅膀,看起来是不是顺眼多了!”他说完就把那只烧鸡扔出窗户,还在凶恶地加上一句:“我说你倒是飞给我看呐!哈哈哈哈……”
我们不由得骇然。走出医院,大家不住地为鬼才感到惋惜。时维九月,秋意渐浓。那天晚上我们考上大学的几个同学最后一次聚到一起喝酒。大家起先都感慨地提起鬼才,说着说着就说到女人,然后无可挽回地堕入色情。最后我们都喝醉了,醒来后各奔前程。
医院里鬼才的表情让我想起那个雨过天晴的傍晚。我们一回到宿舍,鬼才就将门反锁上。然后他迅速地将衣服脱下,眼看着他身上最后一条内裤就要被拉下,我们失色惊呼:“你要干什么!鬼才!”他神秘兮兮地答道:“嘘!小声点,我马上就要变成鬼才·查拉图斯特拉了!”就这样,鬼才赤身裸体地站在我们面前,抓起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使自己看起来像穿着袍子。
兄弟们,太阳就要沉入大地,像一个身披火焰赶路的巨人。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壮美。它要把那光明运向何处?为什么它不是向我们走来。啊!谁又能够攫住太阳的光辉!”
鬼才你疯了吗,不要再耍猴戏了!”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些疯狂的举动,当中有个人忍不住叫了出来。
难道有谁不是在耍猴戏!”他对着那个发言的人突然吼道:“难道生命不是盲目的!难道我们不是在虚空中胡乱摆动着四肢,难道我们不像被戏耍的猴子!”
兄弟们,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们就没有问过自己:我们的生活是什么?让我来回答你们,我们的生活是一张考卷。那我们又是什么?我们不过是考卷上的分数!”
而我们的那些老师呢?那些在讲台上拼命胡扯的人,一样的可怜!他们是在帮助我们求知吗?不!他们只是在教我们做题目!他们在把我们带向真理和希望之路吗?不!他们只负责将我们带向考场!他们是看守我们的羊倌,挥着鞭子不停地训斥道:“你要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考卷上只需要一个答案吗!”
正如那个过度膨胀,没有被节制的权利告诉我们:你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我!我们所谓的学校,不过是给这个权利卖命的工厂,用这个权利打造的模板,加工规格雷同的‘人才’。而我们这些“人才”还必须再从它胯下爬过,才能维持虚假可耻的生活。你知道,兄弟们,你曾无数次可怜巴巴地轻蔑过它,但又恨不得俯伏在它的脚下,舔它的脚趾,让它像养狗一样养你。”
如果你是个有洁癖的人,那你还是离群索居吧。我们的社会太肮脏了,所有人都在金钱与功利的臭水沟里翻滚不够。没有人指望你的心灵是纯洁的,没有人在乎你非凡的生命特质被糟蹋什么样子。只要看到我们有一双抓取钞票的手,他们就庆祝我们成功了。”
哦,兄弟们,我们当痛苦!曾今我们都是一群独特的、充满想象力的孩子,有一天我们背起书包去了一个地方,回来后我们就堕落成一个平庸的大人。”
兄弟们,把耳朵靠近我,让我最后告诉你们一条真理:我们是什么?我们不过是一只翅膀残废,也再飞不起来的鸡!我们的教育又是什么,我们的教育不过是一个将野鸡驯化为家鸡的过程!”
鬼才.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当初鬼才就是这样悲怆而激情四溢地发表了他这篇演讲,他不停地挥动着双手,做出各种极具感染力的动作,如同18世纪狂热的传教士一样。
鬼才说完这些话就把头埋下去,过了一会儿突然抬起来。他跳过去用双手牢牢钳住麻棍细瘦的双肩,目光如炬地盯住他说:“兄弟们,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今晚,我们就一起溜出去把那只鸡抓起来烤了,让我们围在篝火边找回被教育剥夺走的一切!让我们反抗这荒诞的一切,为了保卫生命的本质,我愿流尽我的鲜血!”
麻棍被鬼才的眼睛吓的虩虩发抖,他懦弱地哭了:“放了我吧,鬼才哥,我会跟着你杀了那只可恨的鸡……”
麻棍这么一哭,大家的情绪终于被煽动到了高潮。那一会儿,所有人都幻想自己今晚会用火烧死那只倒霉的鸡,继而从那可怕的围墙里逃出去。
但是过了一会儿,有个比较谨慎的人小声地说:“我们住在2楼,晚上下面的铁门会被锁上,我们怎么下去……”突然发现的障碍又让大家又都灰心了。
找根绳子缒下去不就行了。2楼根本就不高,我们每次睡过头铁门被关上,还不都是直接跳下去。晚上的时候跳比较危险,有绳子的话一定可以。”鬼才说。
可是绳子呢?”马上又有人接上去。
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刚哭过的麻棍在可怜兮兮地擦鼻涕声。
我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解决不了!”小扎沮丧地说。
“绳子…….”鬼才痛苦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突然他把被子褪下,猛地在上面咬了一口,再用力一拉,被子被“哗”得撕成两半。“这不是绳子吗!”鬼才得意地说。他赤身裸体地站在我们面前,手里抓着那两段床单,耷拉着**,阴郁地看着我们。
我们被眼前的裸男吓了一跳。
“去不去!”
“明天还要上课,会起不来的......”
“那只鸡今晚一定要被扎透心脏,在火边,为我们被剥夺的一切献祭。”
“鬼才哥.......”麻棍又哭哭啼啼起来:“我妈不让我在天黑以后乱出去......”
“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非得这样糟蹋自己的脑子,当我们自己也发觉这种愚蠢却还会本能地逼自己继续下去!”鬼才低沉地怒吼道!
所有人都灰头土脸地站在原地,就像参加葬礼那样的晦气。
直到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吐出:“还有半个月,就高考了.........”
一下子大家蠢蠢欲动的幻想都胎死腹中,我清楚的记得,那时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迅速压迫上我。连鬼才都不再说话。他想起几天前班主任把他抓去训话,回来后他站在阳台上脑子痛的要炸开。他恐惧地想大哭,以前明明很会啃题目的脑子现在一抓起书手就控制不住地发抖。夕阳就像红色的软巴巴的带子挂在他的身上,红头发女孩穿着高跟鞋走了过去。被她勾起的性欲让鬼才终于忘记一切。他疲惫不堪地想:就这样吧,这样很好.......
鬼才又疲惫地走到窗边,又“哗”地把被子撕成四段,然后系成一条,绑在窗户上。他转过来,已经勃起的**直挺挺地对着我们,他的眼神变得轻蔑和冷漠,狠狠地对着我们说:“我去!”


我更加清楚地看到那个红头发女孩五官几乎扭在一起的表情。这种表情在她脸上凝聚了一会慢慢散开。最后她走了,我的眼光始终无法离开她裙摆下晃动着那细长白皙长腿。原来她的腿才是最漂亮的。可惜鬼才在讲那个内裤的故事时没有强调过。她走到她新男朋友身边。在山里学校每天为她打饭的那个男友一出山就被她一脚踢开。那个可怜的人现在还不知醉倒在哪里,咒骂着女人的薄情。她现在的男朋友是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色魔,跟她说话时老是用眼睛斜睨着她的胸部,一副恨不得扎进去的样子。后来他们一起离开了公园,泛白的天色中,霓虹灯变得惨淡。
我几乎要倒在地上睡过去,但是我的内心却拧着一股痛楚。多年后,当我听到谁谁谁发迹的消息后,总是哼出一声:这种人也能!如同那时我眼看着红头发女孩跟那个男的去开房,我万分不甘地呼喊:其实我跟他一样糜烂,为什么就轮不到我!


鬼才赤身裸体对着我们的那个晚上,我们又有一场文综考试,做了一整晚,收卷后大家都呻吟着跑向厕所,班上空无一人,这时候鬼才在走廊上遇到了那个红头发女生。
作为对上次的报复,她趾高气昂地从鬼才身边走过,没有看鬼才一眼,好像他真的是鬼一样。其实她的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不久后就将鬼才搞到手,让他用干枯的身材为她打饭,再狠狠地玩弄一番,然后像吐口香糖一样吐掉他。
鬼才叫住了她。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可笑地喊:“同学,前面的同学.......”
她一转过头,鬼才就闪电般钳住她的双肩,把她按到墙上。她吓了一跳,一边反抗一边大叫:“你干什么!”鬼才的力气大的惊人,她根本无法挣脱。当鬼才开始抓住她的头部,她的脚本能地抬起踹向鬼才的睾丸。然而鬼才早有防备,他的两腿迅速地张开收紧,反把她的一只脚牢牢夹起来。这下她单腿着地,更难动弹了。鬼才把脸靠向她,她把头扭到一边。鬼才又把双手伸向她.......终于,她因疼痛大叫了一声,血流了出来........
干完这一切,鬼才放开了她,充满了自豪感,开心地说:“啊!你看!我帮你把痘痘挤出来了!你还不知道有这颗痘痘呢,因为被你的头发盖住。但是你男朋友发现了,跟你讲话的时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鬼才说着,还把手指伸到她的鼻尖前,托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指尖上黄色的东西。“这下太好了,你以后可以尽情在男朋友面前撒娇,他再也不会觉得怪怪的,像要去轻吻垂死的老太婆一样。”
我可怜的红头发女孩瘫软在墙上,她张开嘴哭了,戴假睫毛的眼睛泪汪汪的,一种特别恶心的感觉卡上她的喉咙。鬼才走了,他跑下楼梯,整座破楼空寂地回响着“当当”的脚步声。这时她的五官开始扭到一块,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那夜接近凌晨的时候,鬼才把绑好的被子扔出去,顺着它晃晃悠悠地缒到地面,接着下来的还有麻棍和小扎。鬼才的坚决的行动又重新将他们的情绪煽动起来,大家突然义愤填膺,发誓怎么也要杀了那只鸡为这么多年受到的考试的摧残报仇。
麻棍最后一个着地,他长舒一口气,向上面招手,压低声音喊道:“都快下来吧,没事!”但没喊几声,宿舍的门就关上了,再也没有动静。麻棍和小扎险些大叫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们说好先下来,现在他们怎么把门关上了!”
“我不玩了,妈妈说在学校里不能这样.......”
他们之间出现了一阵骚乱。麻棍第一个退却。他抓起被子往上爬,好不容易硬撑到一半,被子在空中荡来荡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于是麻棍立刻像猴子一样跳了下来,抱住鬼才的胳膊哀求道:“鬼才哥,我好怕啊,咱不玩了吧,就叫生管拿钥匙回去吧,挺多通报批评,快高考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怎么样.......”他说着说着,脸都湿了。
突然出现的变故打乱整个计划,他们被整个宿舍的人背叛了,或者这也有可能是一个阴谋,一个排挤高考竞争对手的阴谋。麻棍和小扎脸都被吓白了。鬼才看了他们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走了。从小到大,总有人告诉你要怎么做。妈妈说,爸爸说,老师说,没有人说这世界就乱套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自己要做出抉择的时刻,他们却怕得无法思考。鬼才没有说,但是他们还是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片宿舍楼投下的斑驳阴影,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在月光的寂静里。寂静里拖鞋踩在沙子上声音那么响,那么惊心。当风吹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走的太着急,连衣服都没有穿,全身只裹着一条短裤。走在凌晨的夜色中,他们打起了哆嗦。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外面的温度。
这个时侯,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也还有些人拿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书,勤奋地让人发麻。不久前,鬼才也是这种行列中的一员。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隐约地听到有些宿舍传来的磨牙声。

他们慢慢地接近了鸡窝。


“我们把鸡抓走,明天生管发现了怎么办?”麻棍如同耳语般对鬼才说。

“我早就想过了,只要弄点痕迹,他就会以为是山里的野兽干的,不用担心。”

他们对鬼才的想法很不以为然。


走到鸡窝边,鬼才说:“你们先在这等会儿,我进去就出来。”


鬼才说着钻进来了鸡窝,果然只有一阵短促的咯咯声和扑腾声,他就倒提着那只鸡,满嘴鸡毛地出来了。那速度,那手段,黄鼠狼都要怕三分。


鬼才一出来,就不停地吐嘴里的鸡毛,最后干脆连手也伸进去弄。他说那只鸡太难捉了,双手都不够用,还好他当机立断,用嘴咬住了它,否则它一跑出来计划就泡汤了。麻棍和小扎听完,不由得毛骨悚然,张大嘴巴盯着他。突然觉得即使明天跟生管说鸡是被恐龙抓走的都会有人信。


他们提着那只鸡往回走,一路上那只鸡毫无反应,估计是被鬼才那一嘴给咬晕过去了。他们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鬼才的被子依然被挂在那儿,被风吹得荡来荡去。麻棍和小扎立在那里,睁破眼睛往自己的宿舍看。午夜的宿舍楼只有风声。他们迟疑了一会儿,又跟上了鬼才。他们要去的是学校操场那边的一片小树林。半路上鸡突然醒了过来,挣扎着翅膀,咕咕地乱叫。这让他们心头一阵颤栗,好像抬着一具会响的棺材赶路一样。


那片被月光氤氲的小树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像一幅油画的背景。林子里有股下过雨后树木特有的味道,地上的泥土是松软的,树叶和草丛里有些微弱的沙沙声,是一些夜间活动的昆虫发出的。鬼才在那儿扭断了那只鸡的脖子,因为那只鸡越来越吵。鬼才闭上眼睛,双手用力一拧,牙齿咬的咯咯响。“卡擦!”发出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只鸡再也不叫唤了。这一下扭得麻棍和小扎浑身颤抖,扭得他们不敢再直视鬼才的脸,连忙手慌脚乱地去找干柴。而刚才鬼才叫他们去捡柴的时候,他们还是无动于衷。


那只被扭断脖子的鸡已扔到地上,不久后那个地方又多了一堆干柴。鬼才看了一眼,满意了,于是说:“都准备好了,可以点火了,你们谁有打火机或者火柴?”


“谁会带火柴啊,而且学校里又没有卖。”小扎有点高兴地说,他想这场可怕的闹剧似乎终于可以结束了。


鬼才突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神色。“我早考虑好了!”他说完从内裤里掏出一个放大镜来。值得一提的是鬼才穿的那条内裤是有口袋的。我也有很多条,就在我们街角那边,有一个妇女,常年推着一辆小车叫卖,各种内裤堆成小山一样。这个卖内裤的妇女并不是一般的小贩,因为她很会喊各种各样的口号。有政治口号:为了构建和谐社会,买条有口袋的内裤吧!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买条有口袋的内裤吧!认真学习八荣八耻,买条有口袋的内裤吧!也有节日口号:庆祝XX节,买条有口袋的内裤吧........总之她看到不同的人就喊不同的口号,绝不会对一个小朋友喊做社会主义的合格接班人,而是换成为了奥特曼的胜利.......当我转过街角,她突然疯狂地对我喊道:想上名牌大学,想高考夺冠吗!买条有口袋的内裤吧.....我怎么可能抵挡的了如此有诱惑力的口号,所以我的房间里那样的内裤到处都是。事实正是如此啊,在我们这里,会喊口号的人总是混的比谁都好。不会喊的人,这辈子总是受尽各种各样口号的欺骗。

当然,当时鬼才那条内裤并没有引起麻棍和小扎这么多联想。鬼才得意地说:“聪明吧!”
然后鬼才就去找了几片干草,全神贯注地拿着放大镜聚光取火。
“别耍我们了,鬼才。我们还是想办法回宿舍吧!我想你的被子应该挺结识的,让我先爬上去,然后再把你们拉上去。怎么样?”小扎浑浑噩噩中,竟然也男人起来,想自己去冒下险。

“对啊,对啊!你怎么不早说!我们还是快走吧!”麻棍听了他的话像被抢救过来一样,他的脸凑向小扎,几乎要吻进去。

如果要脱身,他们必须一起走,因为其中一个人被抓住,谁敢保证自己会不被抖出来。他们三个下到地上的时候就成了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风吹树叶,夜色一片静谧。鬼才置若罔闻,非常认真的玩他的放大镜。麻棍忍不住在一旁唧唧歪歪,小扎也不时插几句补充他计划的其他细节。

那些干草仍然毫无反应,鬼才依然锲而不舍,麻棍和小扎的争执声越来越失去控制,接近崩溃。猛的,鬼才把放大镜摔在地上。他懊恼地大叫:“怎么不行!怎么不行!书上不是说凸透镜可以聚光取火吗!”


“那也是在阳光下,现在天上出现的是月亮你没看见吗!这根本就不是同一码事!难道你让我们陪你折腾这么久就是为了看你做这个他妈的的实验!”

“算了吧,鬼才哥,天都快亮了,那只鸡也被你弄死了,再不走会有麻烦的,我们就按小扎哥说的去做吧,他会把我们都拉上去的.......”

鬼才像脑子被通了电似地拉直了身体,过了一会儿暴跳如雷地吼起来:“你们懂个屁!我刚才模拟考有道大题做错了!原来是不同的概念!啊——该死,好大的一道题,全错了,全错了!我用错了解题思路!”

“我说现在说这个有个毛用,我们还是.........”
“我说你懂个屁!”鬼才跳了过去,几乎要把他们撞倒。他撕心裂肺地喊道:“那是多少分啊!多少分!那可是我的命啊!不行,不行,要是高考的时候又做错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越来越无力:“要是高考错了,那.......那太可怕了!天啊!太可怕了!分数,分数!丢了......”说到最后他像是在喃喃自语,蹲了下去。他把手插在头发里,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突然他又抬起了头,目光浑浊,跟老人一样,他的五官几乎扭在一块,像临死前说遗言那样吐出:“我错了.......分数.......分数.......好大的题,错了.......”
麻棍和小扎忍无可忍,他们相互递了个眼色,不理会痛不欲生的鬼才,径自向宿舍的方向走去。那晚夜色深沉而恐怖,他们疲惫不堪,周围的一点动静都让他们感到害怕。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回到浩浩荡荡的人群中,永远拥挤相处倾轧的人群,盲目荒诞,无法意识到自己是一种生命,而不是文明和群体的附庸。通过教育,他们已经永远属于了那里。
鬼才抬头看到他们在走,刹时惊醒,手慌脚乱地追上他们。
“不准走,我们的烧烤晚会还没有开始,鸡才刚杀好,毛都还没拔。我们都还没有开始快乐,怎么可以走!”鬼才拦住了他们。
“神经病!你他妈的搞自己去吧!”月光凄寒,三个人都止不住颤抖。他们胆怯地看着着魔的鬼才,发现他的眼睛和嘴角都沾了鸡毛。两个人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义无反顾地拔腿跑起来。
鬼才气急败坏地追上去,他们越跑越快,吁吁地喘气。鬼才借着一个跟麻棍距离拉近的机会扑过去,抓住了他的后脚跟。他们顿时跌倒在地,身体猛烈地在地上滚过。鬼才马上抱紧了麻棍的双脚,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奔逃中的小扎向后瞅了一眼,没有停下,更加慌乱地消失在茫茫的月夜中。
平时干瘦的鬼才此时力气却变的大的惊人。他没让小扎动几下就又扑过去,先将他牢牢按住,然后狠狠地打了他几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淌血,从喉咙中沉闷地哼了几声。
鬼才又把在身下的麻棍压住,像骑在一头仰面倒下的牲口一样。他们的心脏像发动机一样跳动,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一会儿,鬼才有冷不防地给了麻棍两拳,速度快的连麻棍喊疼都来不及,直接把他打昏过去。接着他爬起来,又喘了几口大气,抓起麻棍的脚跟,双手用力把昏迷的麻棍拖回去,像拖拽货物一样野蛮地拖着。
麻棍赤裸瘦弱的身体从粗糙的沙地上被拖过,划出一道道血痕,布满伤口的身体又从沾满露水的草地上被拖过,火辣辣地刺疼。一路上他不停呻吟,他哭了,鼻涕流进了嘴巴,微弱地喊着;“妈妈哟…….”
终于拖回了那片小树林,鬼才把麻棍的脚跟掷下。
“他妈的,都说一起烧烤嘛,你留下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狂怒的鬼才对麻棍吼道。
突然,他又变的十分温和地对麻棍说:“棍子啊,天快亮了,我们马上就可以生火了。我先把鸡毛拔了,待会我们烤着吃!”
他说完找到地上的那只鸡,抓起疯狂地拔起毛来。霎时鸡的绒毛纷纷扬扬如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漂浮在惨白的月光中。这时那只鸡却出人意料地又叫了起来。原来它还没有死,让鬼才这么一拔,又疼得醒过来。它的叫声虽然凄厉但是虚弱,它的身体在鬼才手中扑腾扑腾地颤抖,但是鬼才根本不为所动,拔的更加疯狂。月亮此时淡淡的,如同天空渐渐破裂的一个缺口。那只鸡的惨叫与鸡毛纠缠在一起,打在鬼才的身上,死死地粘住了。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鸡毛已经掉落一地,鸡也渐渐叫不出来。鬼才拔毛之余,转过头看了下麻棍,发现遍体鳞伤、肮脏的他正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已逃出一段距离。他的手脚因恐惧而发软,如同一只垂死的老马苦苦地向前挣扎。

鬼才马上把那只秃毛的鸡扔到一边,抓起柴堆上一枝树干追了过去。麻棍见了几乎魂飞魄散,四肢刨着地向前疯狂跳窜。但马上树干就沉沉地落在他的脊背上,马上再沉沉落下来,一次又一次落下来。麻棍污黑的背上顿时出现了好几条鲜红的血痕。
“老子叫你跑!说好一起玩的,你跑了我怎么办!”
麻棍无力地抬起手挡着鬼才的抽打,他叫唤着,痛苦哀求着:“不要再打了,求你不要再打了,疼啊,我好疼啊…….”
鬼才走火入魔般地继续抽下去,像抽牲口那样不停地抽着。
“给我唱歌!烧烤的时候怎么可以没有人唱歌!”
    “我唱,我唱,我唱…….求你不要再打我了……”麻棍奴才般的哀求道。

“快给我唱!”鬼才终于停下了手,但那树枝却仍然高高的举在空中,好像随时会落下来一样。

“呜啊啦……..咿啊啦呜呜呜呜………”赤裸的麻棍肮脏不堪,浑身尽是尘土、伤口、鲜血。他一边咳嗽一边用压抑扭曲嗓子叫出一段恐怖的声音,每停顿一下,他的身体就剧烈的颤抖一下。

那恐怖的噪音在天色泛白的校园中乱窜。落到天边的月亮变大了,如同一座遥远的废墟。那黯淡的月光照着鬼才身上粘到的鸡毛,使他看上去像背负着什么重物,又像什么东西被折断垂了下来。而鬼才投下的阴影,横亘在半死不活的麻棍身上。
“对,就是这么唱!”鬼才竟为这种难听的呻吟陶醉起来,满意地闭上眼睛。
“啊,就是这样,我多么的快乐啊!多么自由…….这才是我要的生活!”鬼才说着,他紧闭的双眼淌出了汩汩的泪水。
宿舍那边的灯光这时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嘈杂混乱的呼喊声渐渐响了起来,越来越靠近这里。
“啊!该死!上课了!又上课了!”他朝那边看了一眼,扔掉那根带着血的树枝,一身的赤裸和脏乱,恍恍惚惚地向那所谓的亮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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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的藩篱 不过是五感的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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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8 10:22:03 |只看该作者
写得很认真,但没意思,用大众的语言,从同样的角度,写同质的生活,表达同样的内涵,这样的作品,有太多人写过,作品的世界单调乏味,反映不出作者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反映不出作者经历过丰富而深邃的现实,只反映出一点情绪,而且这点情绪也是借用前人写滥了的方式表达出来。事实上文章的第一句“高考的最后一科结束后,我们这一群被应试教育搞了十二年的同学一下子变的不知所措。你觉得一个老妓女从良的前夜会想些什么呢,大概我们也就是那样子吧。”就已经让人对这篇作品不抱什么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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