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的故事 题记
2010年夏天的某个下午，我在苏果旁等待一个女孩的到来，却看见一个男孩拖着笨重的
行李箱朝我走来。我坐在路边的破台阶上，看不清他的面庞，只看到漫天扬起的灰尘，空 气里带着鱼腥的味道。他走到我面前，停了下来，端详了我半天。我知道他也看不清我， 那天的风沙实在太大，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把所有的声音都掩盖，让人感到近在咫尺却相 距千里。许久，他终于朝我笑了笑，忽然说：哥们，知道大成怎么走吗？我站起身，拍了 这里是仙林，有着成片的树木和阳光。我们在去往大成的路上，离开了马路，进入了林 荫小道。树叶的影子在地面摇晃，成群的蚂蚁在洞穴和食物之间爬来爬去，我忙着低头走 路躲着它们，生怕踩死一片。但其实死亡不可避免，身边的男孩紧紧地跟着我，大步走着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我完全没有注意他，可怜地看着地上被他杀死的蚂蚁们。林荫 道的远处是围墙，围墙里面是一所又一所的大学，而我们的目的地就在看似不远的地方。 大成，那是一座四层的商业楼，网吧饭店KTV旅馆台球厅，什么都有，学生的天堂。 我吹着口哨，这条路我走了无数遍，从晨曦到黑夜，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则和某个姑娘。 男孩在我身边，不停地说着他的经历。我的脑子里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充满了对自己往 事的回忆，完全没有在意他说些什么。我想起四年前的某天深夜，也是在这条路上，我牵 了心爱女孩的手，两个人悠闲地散步，在阴影中接吻。一年前同样的深夜，我和兄弟们在 街道中央和另一帮男人打群架，用了木棍，我满头的血痕。半年前我自己退学，如同孤魂 野鬼般半夜在路上游荡，曾经的那些女孩和朋友像气泡一样破灭。如今，我走在阳光下面 ，和一个男孩。他似乎没有看出我的心思，还是自言自语般地向我诉说往事。
“你知道吗，我不是南京人，我以前一直在西安生活。西安是个好地方，天气好生活散
漫，有很多美食，还有好听的摇滚乐队，也许走在路上就能遇到张楚。那些日子我几乎不 上课，白天在大街小巷穿梭，寻找一些好玩的东西；夜晚就去酒吧和地下室看乐队演出， 顺便刺激自己的神经。我花着爸妈的钱，做着他们不敢想象的事情。我有很多朋友也谈过 一次恋爱，她是一个摇滚女青年，喜欢穿吊带衫牛仔裤，哪里有摇滚音乐节就往哪里跑。 我们是在深蓝酒吧认识的，第二天就上了床，她说她今生最爱的是两件事，唱歌和性。她 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用手抚摸我的脸，我却把她推开了，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平静。对视 了一会儿，我对她说：做我女朋友。她听了这句话转身就走，我跑上前拉住了她，把她按 到床上。她在我们做完爱之后对我说我们不会长久，我说我不需要长久，我不相信长久。 然后，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失落。果然，我们的确在一起了，我每天都去看她在酒 吧的演出，听她激情而咆哮的歌声。她不久之后开始说爱我，并且对我如同妻子般体贴， 再过了一段时间她甚至连酒吧都不去了，天天在小屋里等待着我的回来。我对她的这种改 变无所适从，我发现我不喜欢她的变化，我喜欢的居然是以前的那个她，热爱刺激热爱男 人。当我明白这一点后，我开始故意冷淡她，不和她过多地亲密和做爱。谁知道越是这样 ，她反而越来越想亲近我，对我好。人是喜欢作践自己和别人的动物，她对我越好我就越 觉得不舒服。夜晚两个人躺在床上我很少能提起兴趣，她每天都问我是不是不想和她一起 了，我在第九十九次摇头之后终于点头。她愣了几秒钟忽然又抱住了我，请求我的饶恕， 我甚至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但那晚我始终没有再和她说话，我决心离开她。结果出乎意 料，第二天，她似乎又成了曾经的那个摇滚女孩，穿着暴露的衣服出门，看都不看我一眼 。晚上我去了她以前天天去的深蓝酒吧，看到她在台下某个角落里和一个瘦瘦的男人激吻 缠绵。我承认我是嫉妒了。我冲上去一拳打在那男人太阳穴，然后拉着她就往外走。她喝 了酒，脸泛着红晕，没有反抗。回到家她倒在床上便睡着了，无论我的心情如何，她是醒 不了的。我在床边抽烟度过一晚。之后的日子，一切仿佛倒转，变成她每天对我冷淡，出 门见各种男人，晚上泡吧到深夜，往往都是我去接她回家。我仿佛恢复了对她的热情，总 是渴望能和她在一起，我说过人都是犯贱，不能够得到才是最好。终于在她一次彻夜不归 后我完全失去了理智，第二天晚上我把她堵在家门口不让她出门。她如同困兽般企图挣脱 我，但无奈力气太小挣脱不开。我俩在门口僵持了很久，她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我说我想 和你好。她摇了摇头，说：我给你机会了，你不珍惜，现在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我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终于她挣脱累了，安静了下来。她对我说：我们去买些烧烤 和啤酒吧，今天晚上我想喝酒。我说好，于是我俩忽然像没有吵过架一般手牵着手散步到 烧烤摊边，买了很多的鸡排和羊肉串，经过超市时又买了一扎雪花。然后我和她回到了拥 挤的家里，默默吃掉所有东西喝掉所有的酒。我听着浴室里她洗澡的水声，忽然觉得这个 世界就剩下那种声音，纯净剔透。那天晚上在床上，我很用力地干她，她一直喊疼而我完 全不搭理她。第二天天亮，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她躺在身边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她见我 醒了，从口中只突出了一个字：“滚。”我知道我俩这次是真的完了，于是我朝她笑了笑 ，没有说话，起身穿好衣服，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脸。我仿佛听 见了她的哭泣，但我转过头，大步走出了房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她 它是一个和西安完全不同的城市。毕业之后的我坐上轰隆隆的火车，又开始在南京游荡 。我不想找工作，打了份临工，用大部分的时间观赏南京的大街小巷。在鼓楼和四牌楼的 老街上散步，两旁的梧桐树让我感到无比的幸福。于是我乐意每个月坐着公交车，投进几 块钱的硬币，穿梭在城市里。公交车如同慢爬的甲壳虫，而城市则是它的森林。我透过窗 户看着街边那些商店和网吧，喝着矿泉水，在夏天的无数个下午靠着冰冷的座位昏昏睡去 ，直到终点。后来我发现了每天早晨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骑着自行车绕玄武湖，锻炼身 体。湖里有很多丑的可爱的小鱼，我迎着朝阳慢慢地骑着，耳边都是晨练的老头老太的聊 天与欢笑声。这一年的日子都是一个人度过，快乐而孤独着。没事的时候我会去鸡鸣寺烧 香拜佛，在老家的时候我就会一层一层地上塔跪拜，然后坐在十层的塔顶幻想。鸡鸣寺据 说是求姻缘的好地方，我却从没有求过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女人，只是每次默默祝福他人 ，命运如同南京的天气般冷热交替。毕业后我没有问家里要过钱，自然生活过的很窘迫。 我养成了去夫子庙买东西的习惯：二三十块的衬衫 ，各种南京的小吃以及电影碟片。我和 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经常傍晚坐在秦淮河边的走廊里，要几杯清茶，谈论着现实或不现实 的事情与梦想。光影在河面上晃动，显现出从前的香艳，未来的茫然。今年的春节我没有 回家和父母一起，而是选择留在南京。原因是结拜十年的妹妹在南京，她哭着求我留下来 和她度过除夕，不然她会孤单一人。她是让我心疼的人，父亲病死，母亲自杀，我觉得我 没有理由拒绝她。于是在寒冷的除夕夜，我和她牵手走在新街口旁边抄纸巷里，寻找着能 够吃便宜年夜饭的地方。最后我俩在一家小饭馆里点了一桌菜，很开心的吃完。晚上，我 抱着她躺在床上看春节晚会，相拥而睡。第二天，春节早上，我还是走了，没有带着她， 我想让她一个人保持坚强。正如后来她给我发来短信：不管发生什么或是彼此没有了联系 ，你是我永远的哥哥。彼此不用话语，心里存在就好。在南京这么长时间我并不是没有接 触过女人，相反，我有一段时间夜夜在1912的酒吧里待着。酒吧是个好地方，情人在角落 里私语，朋友们三三两两喝酒聊天，我也见过无理由无目的的争吵和斗殴，或是男人把酒 醉的女人拖进厕所。我无所谓，这个世界太丰富，错综复杂。深夜，我喜欢听着爵士安静 的坐着，有时也去跳舞晃脑，伴着激烈的音乐。在酒吧里我看到过无数的女人，也和其中 的几个发生过关系，就是那种ONS。一般她们在床上很主动，但事后也很绝情，再也不会联 系你。我倒是经常在床上聊天的时候和女人半真半假地聊到以后，因为我发现自己总是不 自觉地想起她，也是酒吧相逢，也是惨淡收场。我不会忘记的是一个叫周敏的女孩。她主 动地邀请我晚上一起，我当然欣然答应。于是我去了莫泰7楼的某房间。她穿着一身白色睡 衣躲在门后，我进门发现里面一片昏暗，只有暗黄色的灯光。她从后面抱住我，吻我的脖 子。我自然不会害羞，转身抱住她，两个人从门口纠缠到浴室，又从浴室到床上。那晚我 不知道和周敏做过几次，唯一记得的是她的叫声。黑暗中我们谁都没有看清彼此，但欲望 却不会因此减退。天亮后，我睁开眼睛，看着怀里陌生的面孔，那是一张略胖却绝对漂亮 的脸。我居然忍不住吻了她，她被我弄醒了，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我要上班了。”我 轻轻地说。她朝我微笑，说：“去吧。”于是我裸露着站起身，穿上衣服，刷牙洗脸，拿 起包，开门走人。她一直在床上躺着，安静的看着我。以后的一段日子，我无法忘记这个 姑娘，也许是幻觉，我总觉得周敏有着她的影子，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漫长后的一天，我 居然又收到了周敏的短信，内容很简单，她又想我了，依然要我去莫泰的那个房间，晚上 她在那里等我。估计她肯定我一定会去，才会这么自信。但结果肯定让她失望了。我虽然 犹豫了几分钟，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删了她的号码，然后立刻忘记她。晚上，我早早钻 进被子呼呼入睡，第二天，我看到手机里有陌生号码的短信和好几个未接电话。周敏在短 信里用幽怨的语句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我莫名其妙的笑了笑，依然没有回周敏。我知道 自己是怕了，害怕悲剧重演。一夜和两夜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我知道自己又在想她。 大雨时的南京让我沉迷，整个城市被雨水冲刷，干净而迷人。在那样的一个雨夜，我在 和朋友的闲聊中无意间听说她也来了南京，在仙林的大成工作。于是我决定拖着行李来仙 我说我饿了，他激动的眼神略微收回。我对他说不如一起吃顿饭，然后我帮他一起找。 他说好。于是我和他一起来到四楼的一家饭店，点了满满一桌菜，两箱雪花啤酒。我们就 像老朋友一样喝酒聊天，却再也没有提起女人。终于他喝到大醉，趴在桌上不醒人事。我 我看见他从四楼的栏杆上跳了下去，在空中飞翔，然后血肉淋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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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6 01: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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