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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我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执意要我回去相亲,时间就定在劳动节。她知道那时候我会有三天假期,有足够的时间从一座城市穿越到另一座城市,目的就是找一个未知的女人,先认识,熟悉,再结婚生子。
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建立一个家庭非常必要,这似乎是人生注定了要走的路,正如死神或者上帝对你的宣判,你被执行走进地狱或者升入天堂,别无选择。
于是我对此漠不关心,像是正视这种常规的事实发生或者正在发生。
现在墙壁上的指针刚好走到八点,我像往常一样熄灯睡觉。睡觉之前我会先喝一杯水,这是我的生活习惯,我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抽烟,如果你看到我房间里满地的烟头,你的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你简直就是一个烟鬼。
是的,我嗜好吸烟,如果你认识我,很多时候你都能看见我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在各种场景里吞云吐雾。长期的吸烟使我的手指变得焦黄,原本洁白的牙齿也变得漆黑,连我的被子也被嘴里呼出的气息熏得发臭。幸好我没有女人,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如今我就要找一个女人了,虽然我对于相亲这件事并不在意,但脑子里还是会不经意间想起,然后定格。
我躺在床上突然变得烦燥起来,隔壁的邻居此时竟然在炒菜,那香气透过天花板的缝隙钻了过来,然后窜进我的鼻子,使我更加难以入眠。
我睡不着觉,第一次失眠。
我觉得很好笑,又觉得很难过,于是爬起来,决定出去走走,等隔壁那一家子吃完饭,等他们家锅里的香气沉淀到地上,等房间里只有香烟混杂的空气再回来睡觉,那样也许我很快就能沉沉睡去。
四月的夜晚温度仍旧很低,我披了一件黑色的羊皮袄子,然后戴了一顶灰色的牙舌帽就出门了。傍晚下过一阵小雨,街道上此刻泛着零星的水光,行人甚少,树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之声,使人仿佛突然置身于孤独之中。
这种感觉让我头脑清醒,心绪平静,但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感觉很矛盾,人在清醒的时候最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而我却不知道。
我漫无目地在这清冷的街上游走,路灯一盏盏从头顶飘过,城市的霓虹映照着空旷深遂的天空。我抬头看天,竟然有一轮新月。这发现让我感到很惊喜,似乎天空本该没有月亮竟然突然出现一样的让人感到意外。
“大哥,可以借个火吗?”一个红衣服的女子突然站在我面前,使我原本平静的心泛起了涟漪。
我很意外,但还是不由自主把手往兜里伸,这动作使她像看到了希望一样,满脸的期待。我把火机掏出来递了过去,顺便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子。卷曲的头发,额前一抹流海遮住了眼睛,月光下她的脸蛋泛着饱满的光来。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大哥,有烟吗?”她接过打火机然后又问我。
我觉得她这么问显得十分唐突,但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什么也没说,直接从烟盒里掏出一枝香烟递到她手里。
她点燃了烟,然后把打火机递了过来。
“你一个人?”
“嗯。有问题?”
“没有,只是这么晚了你一个男人在街上闲逛,我肯定你没有女朋友。”说完她就哈哈大笑起来,差点被烟呛到。
“嗯。你说得很对。”我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闲逛,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那到没有,我怎么会跟踪你呢?我们又不认识。”
“这到是。”我也乐呵呵的笑了一声,然后掏出一枝烟点上。
“你抽烟很凶?”
“你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我猛吸一口烟,抱着好奇的心态问道。
“我只是从你吸烟的动作看出来的。”
“只是动作吗?”
“还有身上的烟味。”
“是的,一定很难闻。”
“不,我喜欢这种味道。”说完她便把目光透向远处的一棵榕树,像是在窥探什么。
我觉得我该走了,于是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在后面叫道:
“大哥,等一等。”
“什么,还有事?”我回过头去。
“嗯……”她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使劲的把它踩灭,然后走到我跟前,两只手握在一起,很腼腆的问我:“你有钱吗?”
我心里一凉,该不会是找我要钱的吧!现在社会上这种人甚多,经常会有一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在夜色来临的街上找人要钱。
“我没有。”很坚定的回答。
“哦!”她好像很失望,然后朝我笑了笑,“我只是有点饿了,谢谢你的烟。”
“没什么。”看着这样一个娇弱的漂亮女子,我的心突然柔软起来。
“我也有些饿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我朝她微笑道。
“真的?”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
我点头,然后带着她在街上寻找可以填饱肚子的饭馆,但是我搞错了时间,此刻的街道上除了路灯格外明亮,整个城市都几乎笼罩在黑暗之中。
“现在饭馆都关门了,怎么办?”她忧虑的说道。
“没关系,对面还有24小时超市,我去买些面包来,你在这儿等我。”
“好!”她满是感激的样子
我迈着轻快的步子朝马路对面走去,从未有过的一种真实,在这过程中我脑子里在思索着一个问题,我在干什么?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大哥!”她又在叫我,此时我己经站在了她的对面,隔路相望。
“什么事?”
“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我嘿嘿一笑,她是担心我就此离开她吗?
“你千万别走!要不我等会儿找不到你!”我朝她大声的喊道,那语气就像是我害怕她离开,她就像是我的情人。
在找到超市之前,我一直想要是回去她不见了,我会不会真的去寻找她呢?她会不会此刻又搭上一个陌生的男人,问他要烟,向他表示肚子饿了,向他投射求助的目光。
这个女子真可怜,这使得我的内心更加迫切的想要帮助她。我买好面包还有水,然后原路返回。她还在那里,她看见了我,然后猛的向我挥手。我忽然有一种救世祖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感到很自豪,我真是一个善良的男人。
我们找了街边的一把座椅坐下,然后捧着面包大口的吃起来,她吃得很欢,但并没有饿极了那样狼吞虎咽。
她吃了几口,然后喝了点水说道:
“大哥,你真是一个好人。”
“没什么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哥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这……”我用手压了压头顶的帽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大哥你相信爱情吗?”她又接着问道。
爱情?对于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我,说实话我的确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不知道,不过听别人说爱情是讲缘分的,缘分没到,何来爱情?”
“缘分!缘分!”她念叨了两声,然后就用手捧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怎么了?”我把手放在她的肩头,安慰的问道。
说实话我最难忍受的就是女人的哭声,那声音会使我突然变得非常的无助,又使我想尽一切办法去抚慰一颗受伤的心灵,这真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
“你知道我和他多有缘吗?”她突然放开手,抬起脸看着我,月光下她的眼睛泛着泪光,嘴角上残留着的面包屑显得十分的刺目。
“擦擦。”我掏出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去擦了擦眼角,并没有擦去嘴角上的面包屑,这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疑惑的问道。
“你嘴上有面包屑。”
“是吗?”她也笑了起来,显得有些害羞。
我喝了两口水,然后点燃了一支烟递过去。
“来一根?”
“算了,我其实不会抽烟。”她拒绝的说道。
“怎么了?他伤害你了?”
“嗯。”她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我爱他,好爱好爱,可是他却不要我了。”
“他为什么不要你了?”
“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要不然我跟他会永远在一起,厮守终生。”她咬牙切齿。
“你是说他另有新欢?”
“是的,你不知道以前他有多么的爱我,疼我,我们能够走在一起,就跟你说的是一场缘分。”
“我们是多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呀!”她突然侧面看着我,全身发颤,简直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才有的颤抖。
其实我并没有安慰一个受伤女子心灵的经验,不过我还是对她说道:
“别去想他了,他已经不爱你了。你可以重新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
“重新找吗?不,我太爱他了,爱到发狂的地步。”
“那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可是他已经不爱你了啊!”我有些感叹,难道爱情是女人活在世上惟一的追求,难道喜欢上一个人不能够在一起真的有这么令人痛苦吗?
幸好我没有爱上过任何人,除了我的父母。
我们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当零星的车辆从我们面前驰过,那些刺眼的照明灯透射过来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然后迅速消失,我发觉原来我们都是那么孤独。
“你很漂亮,一定会有喜欢你的人出现,所以你不要难过了好吗?”我试着安慰她说道。
“我想不通,我不甘心。”她似乎没有听到我对她说的话,在那里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倾诉。
“我比那小妖精漂亮、聪明,他竟然会选择她而抛弃我。”她抱着膝盖又开始抽泣起来。
“我只不过比她大几岁而己。”她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没有了底气,“难道年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此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她旁边显得手足无措。如果我是她朋友或者亲人,至少可以让她靠一下我的肩或者抱一抱她,让她在我怀里痛哭一场也好,她显得是那么的让人疼惜。可是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是狭路相逢的两个陌生人。
“我们一起逃吧!”她突然停住了哭声,拉着我的手说道。
“逃!逃到那里去?”我莫名其妙,看着她闪烁的泪光,如果她再哀求我一声,似乎我真的就要跟她一起逃走一样。
“你看!”她用手指着对面的马路说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见正有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朝我们这边走来,他们穿着西装,戴着墨镜,手拿砍刀,即使看不到他们凌厉的眼神,也能感觉到那种气势凌人的杀气。
“快逃!”她突然站起身来,不容分说就拉着我的手朝前飞跑,我不自觉的也跟着她跑了起来,似乎停下来半刻就会有性命之忧一样。
我边跑边回头看,此时那几个手拿砍刀的眼镜男也跑了起来,是的,他们跑了起来,砍刀在路灯下闪着寒光,难道他们是来追杀她吗?这想法使我感到十分委屈,如果真是追杀她,那我岂不是自找烦恼,说不定还会性命不保。说实话我还不知道这个女子叫什么名字,如果因为她而丢了性命,实在冤枉。如果说我英雄救美,这也说不过去,因为此刻她拉着我飞奔到是有点像她在救我一样。
如果说我爱上了她,那么,也许,我就会心甘情愿了。
路灯在我们的飞奔下不停的向后飘去,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街道,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还跟在我们身后,寻找着我们,然后把我们一刀刀砍成碎片,再一块块嚼成肉酱。
我忽然恐惧起来,这恐惧让我四肢乏力,如果今晚我没有失眠,如果今晚隔壁家的晚饭不那么香,也许我正在被窝里做着让人快活的美梦。可是现在,我竟然跟着一个陌生的感情受挫的女子在城市里逃亡,真是太可怕了,我稳了稳心神,不再去想这些让人烦燥的事。
我们终于停了下来,在一堵灰白的墙壁边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眼镜男们的身影。
“我们安全了!”我喘着气笑着对她说道,像是从大难临头中幸存下来的那么欣慰和欢喜。
“嗯。”她也朝我微笑着。
此刻我们就像患难的情人,彼此安慰着对方的灵魂。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我怀着一种好奇的心理问她。
她突然僵住,然后蹲下身子号啕大哭。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啊?”此刻我完全忽视了她可怜得让人怜悯的境况而被这样一个问题纠缠起来。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微笑着对我说:
“不是我,是我们!”
那微笑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我蹲在她面前用手抱着她的双肩摇晃起来,显得极度烦躁。
“我们?为什么是我们?”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宁静的夜色里传出很远很远。
“你快说啊!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我的忍耐几乎到了极点,她瘦弱的身子像是一颗在春风中舒展的小草,脆弱得只要我再用点力她就会拦腰折断。
“逃不了的。”她终于开口说话。
“为什么逃不了,为什么?”我几乎疯狂起来,不停的摇晃着她的双肩。
“哈哈……”她疯子一般的笑了起来,“逃不了的,逃不了的……”
“你他妈还笑。”我顺手捡起一块砖头就朝她头上砸去,“你还笑,你还笑……”
我不停的砸,似乎在手里握着的不是一个让人同情的瘦弱女子,而是一堵挡住我去路的城墙,我要砸烂它,把它砸得烯烂。我使劲的砸,用尽我所有的力量,直到虚脱。
我笑了,站起身子,看着地上躺在血泊之中的女人,她现在再也笑不起来了。这时候一只猫窜上了墙头,它用绿幽幽的眼睛瞪着我,不停的“喵喵”的发出叫声,于是我顺手就把砖头扔了过去。
“他妈的,真是一只老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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