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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最晚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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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9 10:59:3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在离家还有五十米远处我又转向左边的米花巷,这样我就能再晚一刻钟到达那个我已经居住了十六年的家庭了。但事实却是在半途中遇见的一对斗气的陌生夫妇让我这倒数第二次的归家之旅再次推迟了五分钟。走进家门前隔壁的老杨像往常一样边修剪着他那些心爱的牡丹花边微笑着冲我打招呼。“花开富贵。”三个月前一个霞光溢彩的傍晚他意得自满的告诉我。不知为什么当时我脑海里转瞬而过的却是“招蜂引蝶”这个四字词语。我不同以往地没做出任何回应,我实在没有他那样的闲情逸志做这些毫无意义的基本礼数。一只散发着淡淡的绿色荧光的白头翁飞过头顶站在往两方无限延伸的电线上。第二只鸟儿越过高山划过平原轻轻地飞来之后我低着头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那样推门进入房内。
    我母亲坐在棕色的沙发里眼泪汪汪地看着已经连续播出了一周之久的电视剧,纠结了六集的三角之恋在增加一人后演变成为了四人的相互插花。我父亲在看今天的晚报,我相信他不会放过中缝里的任何一条征婚启事。
    “你今天怎么又来那么晚?”吃晚饭时我父亲问我,“不尽快回家,你干嘛去了?你想要怎样?离家出走?”
    “不,”我说,“我是不会离开这个家的。我之所以来的迟了些是因为学校老师补课了。”
    “给你一个人补课?”我父亲说,“你的面子可真大。”
    “不,全班人都在。”我说。
    “这可就怪了,每天推迟一个小时为什么不直接把放学时间定在晚上七点钟。”我父亲说。
    “关于这件事你应该对我们学校领导说。”我说。
    “对啊,对啊,顺便再反映一下学校是怎么把昔日的乖孩子教成一个整日对家长说三道四的死妮子的。”我父亲说。他再一次毫无保留地伤害了我的早已满目疮痍的自尊。我看看这个养育了我十几年的男人,他把在单位里所受到的所有怨气都撒在我身上。也许他也剩下对自己的女儿进行横眉冷对的权利了。
    “还说女儿呢?你呢?你怎么不好好管管你自己。”我母亲说。
    “我怎么没管自己了?”我父亲夹一口菜说。
    “你自己知道。”我母亲说。
    “我还真不知道,”我父亲说,“你倒是说说看。”
    “你还真想让我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吗?”我母亲说。
    我望望母亲,她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只在烈士陵园的悲哀肃穆的氛围里才会出现的神情。
    “我想吃萝卜,我吃不到你面前的那盘萝卜了。”我父亲说。
    “即使你不为我想,”我母亲说,“也为这个家想想。”
    “把你面前的那盘红萝卜递给我。”我父亲冲着我的正在喋喋不休的母亲说。
    我回想起一年前孙一圣请我去电影院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坐在我们前排的光头不停地往他临座的女士怀里钻。大映幕里美国商业片《火线保剽》的暗光流影划过人们兴奋莫名的脸庞。男主角咬着红萝卜打出第二次架时孙一圣偷偷地牵起了我的右手。我毫无反感的表情助长了他在以后岁月里的嚣张气焰。
    “你真应该好好想想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还是我行我素的话会酿成严重的后果的。难道你想步有些人的后尘弄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才满意吗?”我母亲说着话时已经逐渐地慷慨激昂了起来。
    我父亲站起身,他的身体挡住住了我远望的视线,我看不见那幅《八骏全图》的中间交错的三匹马。我父亲的拍案惊起威喝住了我母亲。“我说你有完没完,我现在只想吃一片红萝卜。而你也只需让那盘红萝卜滑过来就行。”
    然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母亲并未因我父亲的怒气冲冲而低眉顺眼。我母亲浅笑的面容如同风过之后荷花池中泛起的点点涟漪。经过一刻钟时间的侵蚀我父亲的强烈愤慨已被平息了下来。他以一种谁也不可侵犯的表情绕过餐桌走向我母亲端起红萝卜又庄重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我默默地数着,我父亲来回踱出二十一步,如若一天一步则需要三周的时间。
    “我吃饱了。”我说。
    “你先别急着离开,”我母亲说,“还有事情问你呢。”
    “我又说错什么了?”我说。
    “不是你说错什么了,而是你做错什么了。”我母亲说。
    “我做什么了我?”我说。
    “你仔细想想。”我母亲说。
    我父亲抬头望望我。他的奇异而漠然犹如夜晚中旖旎的霓红灯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抵达我的身后。那是从我有记忆起就已经生活在我家的达芬奇的临摹画。雾气朦胧的河流中一条渐行渐远却又不见前行的帆船。
    “我想什么呢?”我说。
    “我和你爸在你这样的年龄的时候还不认识呐。”我母亲开始进入了她思虑已久的话题。
    “那又怎么样?”我说。
    “当我和你爸开始交往时已经到达了人生成熟的阶段,而不是你现在所处的花样年华。”我母亲说。
    “我不明白。”我说。
    “难道你还没听出来?”我父亲说,“你妈的意思是你现在的需要做的仅仅是好好学习,不要整天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父母是你的榜样。”母亲说。
    “那是你们生活的年代,不是我的。再说,”我说,“我也没乱想什么啊。”
    “好吧,”母亲叹了口气,“我问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为什么不呢?”我说。
    “那个孙一圣是谁?”母亲说。
    “我们的邻居啊,你们也都认识的。”我说。
    “正因为我们也认识他,所以才问你呐。”我母亲说。
    “我不认为他有什么不妥。”我说。
    “我也不认为他有什么不妥。”我母亲说。
    “既然这样你们还问什么呢?”我说。
     “我的意思你们很不妥。”我母亲说。
    “我们?”我想起了孙一圣第一次送给我玫瑰花时紧张得表情,他动作可笑地揉碎了一片片深红色的花瓣。一对亲昵的小情侣从我们之间悠然穿过。“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们都看见了。”我母亲说。
    “什么?”我说,“看见什么了?”
    “你们之间的秘密约会。”我母亲说。
    那不是约会,只是两个孤独的心灵的相互慰藉。“既然你们有着所有的家长们都具有的偷窥的优良习惯,今天晚上我们再约会一次为你们提供条件。”我说,“怎么样?”
    “你怎么能够这么跟你妈说话?”我父亲说。
    “那我应该怎么说?”我说,“我低声下气哭哭啼啼地说‘妈,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不跟那个什么混蛋孙一圣说话了,不理他了,当然更不会跟他约会了,你就原谅我吧。’你是想让我这样说吗?但是你们会轻易地饶恕我吗?不会的。”
    “你,你,你”我父亲再一次猛然站起来,他的胳膊抬起来指着我的面容。窗外的晚风将白炽灯吹起,我们的影子在四面墙壁上东奔西走。“翅膀硬了,父母的话都不听了。竟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母亲拉开椅子,走到我面前。她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窗外路灯下投石子的孩子们。但是她只停留了一会儿就开始仰望着天花板走来走去。她在苦思冥想着应对她玩劣女儿的策略。最后当最后一只夜虫撞向白炽灯掉落下来后我母亲紧紧地抓住我的左手腕向我诉苦。可能是她太用力了,三个小时后的灯火辉煌下我还能清晰地看到环绕我手腕一圈的青色瘀痕。她讲述她是如何痛苦地将我生下来,又是如何如何含莘茹苦地将我抚养成人。她还说她所付出的艰辛和劳苦是我无法想象的。她这种极富煽动性质的演讲将她内心深处的悲伤情绪表达的淋沥尽致,甚至是充溢在房间里的每一个罅隙里。我母亲是在窗外的树枝逐渐伸进我家之后结束了她的口若悬河的。
    我父亲邀请我母亲小心谨慎地坐下后走到我的身前。他们的轮番上阵让我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我父亲并没有像我母亲那样先是预先设想了很长时间而是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他将挡住他去路的红椅子踢倒在一边,落在壁厨门上,砸碎了闪烁着淡绿色光芒的玻璃。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些散落的蒲公英的种子随着夜风飘舞,它们降落伞一般缓缓地落在桌面上、地板上以及我父亲呈亮的皮鞋上时我父亲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这是我第二次受到父亲这种形式的惩罚。第一次是十年前一个寒冷的雪夜,那是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由于儿童的天性我总是将数学老师教授的阿拉伯数字3写成英文字母m,于是气极败坏的父亲就给了我平生第一个巴掌,之后在我心中躺了很久的m也直立了起来了。我父亲踩着咯吱咯吱的碎玻璃激动地指着门说:“你给我滚,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刚开始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我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我默默地走在海市蜃楼一般繁华的柏油路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拂着我长发,我进入了内心由来已久的空旷。坐在垂柳下摇着芭蕉扇乘凉的老人们谈论着他们的不孝子孙和跋山涉水的苦难历程。那些散发着衰老气息的回忆随风飘远,直至遥远的天堂。
    当我走进花香四溢的玛丽亚花园时我才意识到这里是我经常和孙一圣偷偷约会的地方。周围排列成各种式样的郁金香和紫罗兰散发着令人着迷的芳香。练太极拳的白衣老人从西侧打到东侧。玩捉迷藏的孩子们穿梭于花园里的花草之间。隐于树丛中偷偷接吻的恋人被其中一个调皮的孩子撞见,他冲着尴尬的他们做鬼脸。我坐在大理石雕像旁边的长椅上一一看过我们曾经停留的地方回忆往昔的欢乐时光。有一只鸟儿从我的头顶飞过,我以为我也会乘风归去,然而却没有。我静静地坐在这里,看着一一离去的人们内心更为焦躁不安。一个小时以后,夜凉如水,已经空荡荡的花园里的枫树簌簌落下绛红色的枯叶。
    我以为我会在这个寂寞的夜晚里孤独地死去,然而孙一圣的突然到来却弄的我不知所错。他像个幽灵一样从我的背后悄然而至。
    “你怎么来了?”我惊奇地询问。
    “你是知道的,我父母又吵架了,所以我就偷偷地跑出来了。”他在撒谎。
    “我也是。”我也撒了慌。
    他拉起我的手带着我走进蜿蜒曲折的花园小道。我们转了好多圈以后还在沿着这些我从未走过的陌生道路一直往前走。我有时一度以为我们走在博尔赫斯的小径交岔的花园里。
    “我们这是到哪里去?”实在经受不住内心的好奇,我问他。
    我跟着他到达目的地时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望着面前的一堵色彩斑斓的墙壁我甚至怀疑我们是否尚在玛丽亚花园之内。这里有着不可思议的光亮,完全不像是夜晚,周围奇怪的树叶上闪着七色的光彩。我挣脱他的手后退了三步,看着似乎是无限辽阔的墙壁我说:“这是什么?”
    “这是我像达芬奇学习,以《最后的晚餐》为蓝本创作的一幅壁画。”
    “可是这怎么和我记忆中的《最后的晚餐》不一样呢?”我说。
    “这是我的画,我的画里没有耶稣,没有犹大,当然也没有耶和华。我的画里面所具有的都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
    看着这巨幅壁画我摇摇头说:“我怎么看不懂啊。”
    “它还没完成呢,你当然看不明白。”他说,“就剩最后一个美丽女孩了。”
    “你想怎么完成?”我说。
    “这得需要你的帮助。”他说。
    “可是,”我说,“我对绘画一窍不通啊。”
    “没关系,”孙一圣说,“你只要走进这幅壁画这个伟大的工程就完美谢幕了。”
    “可是我怎么才能走进去呢?”我说。
    “顺着这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一直往前走,然后直接走进墙里面去就好了。”他说。
    我像个无所畏惧的勇士那样走向弥漫着雾气的小道。在我即将走进墙壁时我回头望着他殷切期盼的目光说:“我进去了还能再出来吗?”
    “不能,”他说,“你将会永远留在那个奇异的世界。”
    我在孙一圣的亲切鼓励下犹如走出镜子一般走进了这幅奇异的壁画里。这时身在异地的我知道我会在我出生的世界上彻底消失不见。但是令人沮丧的是刚刚还站立在枫树下的孙一圣也已渺无踪迹了。随着这幅画作的完工我不知道他将去往何处。
    我以为我已经与原来的世界断绝了关系,但当第二日清晨玛丽亚花园里鸟儿的啼鸣传入我身处的画中世界时我还看到了玛丽亚花园歌舞升平的美丽景致。三只喜鹊依次从壁画前飞过之后我却意外地看到了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我以为他们是前来寻找他们的女儿的。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却对他们身旁的壁画开始品头论足。他们相互向对方询问壁画上为何比以前多出个在他们看来格外熟悉的小女孩。他们痴迷地望着壁画,像是在阅读一部引人入胜且情节诡异的幻境小说。
    “别管她了,”最后我父亲忍受不住长时间的沉默说,“我们还是赶快回去照看我们的尚在摇篮里熟睡的女儿吧。”
“但是,你注意到了吗?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壁画里小女孩的左手腕上带的那只青色的翡翠玉镯。”我的母亲双手托着她年轻的脸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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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9 11:27:2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阿姨…别这样 于 2010-4-9 11:30 编辑

小说在操作上存在“刻意”的痕迹,尤其体现在人物对话和一些修饰繁复的长句里,这容易给人华而不实的感觉(读者可能对此见惯不怪,而不会得到因为作者自身经验提炼所传递的感同身受之感),如果楼主是20岁左右年纪(纯臆测),这种“刻意”的出现概率是比较大的(多半是阅读影响的后遗症),但也是需要警惕和割裂的。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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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9 13:35:36 |只看该作者
有些对话在操作上有点放不开,不像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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