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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  城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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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8:0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A】寒春夜雨

在这个城市,春夜,每周都会落几场雨。雨是大的,会持续几个小时,哗哗地响。这是不同于乡村的雨,乡村的雨如丝如雾弥漫着与大地融为一体,而这雨,在白色的街灯下,是一颗一颗的,绝不相连的,独立的精灵。像一群彷徨游弋的流浪者,教人寒冷。雨一下,街道便空空荡荡了,偶有行人步态也是匆匆的,即使那些爱在街头漂荡的婀娜多姿的少女,也快步往回赶,毕竟这个时候没有人留连她们的风景。
某个旧的居民区,又逢雨停电了,某间老宅,正点着蜡烛,在光的边缘,散落四角的木柜,桌椅黏糊成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把一大家子正在打牌的人拢在其中,像大动物温暖的怀抱。一个没有合同家人谈笑的男孩,正在撑着腮,痴痴地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陈旧的屋子,他还小,他不懂得,当他真正离开了这儿后,要花多少年才能重新把这么暖和的地方找到。
大学的自修室里也只剩了寥寥几个人,平时要熬夜看书很晚才归的学子们,早早回了寝室,钻进被子里。于是卧谈会开始了,他们互相谈着某个心仪的女孩,互相挤兑,气氛热烈起来后,不时会有人冒出几句妙语,赢来一阵会意的笑声。
在城市一隅的某个酒巴,一群准备回家的少男少女,推开玻璃门才发现门坎已经被水淹没了,于是他们又留了下来,怕名牌休闲鞋被混浊的雨弄脏。他们的手机开始不停地响,远处是牵挂他们的父母。他们索性关了机,然后没完没了地唱歌,没完没了地让五颜六色的易拉罐摊开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寂寞。
最害怕雨的是那些正在漂泊的寒春夜行人,他们走在空旷的街上,踏着水往那陌生的旅馆赶去,在某个十字路口,或某个巷子拐角,忽然遇到了一首用沙哑嗓子唱出来的歌,在哗哗的雨声中那歌声是渺茫的,像你在黄昏时看到的一只模糊鸟影,于是他们的眼眶就湿润了,也不管这是某个男孩送给正靠着他的幸福女孩的。

【B】彩虹来临的黄昏

  黄昏,彩虹来到了这个城市。这个时候,城市东边仍飘着绒毛似的雨,阴沉沉的云遮满了天空,西边的云则散了一些,金色的太阳从那方块大的蔚蓝中探出头来,阳光斜斜地把这个在阴霾中生活了一天的城市照亮了。身上嵌着密密蓝色玻璃的楼群开始闪烁起来,也许因为它们在昏暗中浸了一天,所以现在它们身上的光显得格外耀眼。这些把彩虹衬得黯淡了,不再如架在乡村时那般华丽,有些飘渺也有些苍白。
在路上行走的人眉头仍是皱着的,下班回来的他们还来不及放松自己,就发现刷好的油亮皮鞋将要蹚过这流满泥浆的马路,心情便恶劣起来,穿梭而过的气车也不解他们的心思,仍要把雨水溅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脸都是沉的,头都是低的,嘴都是骂的,步伐都是快的,没有人查觉自己上空发生了什么。
查觉的是在尚未砌好的楼顶上干活的工人,但是他们是无所谓的,他们在家乡已经看惯了彩虹,那儿的比这儿的更鲜艳也更亲切,这儿的和这个城市一是冷的,就像他们的脚,这些脚已经在屋顶厚厚的雨水中泡得冰凉麻木,他们所想的是简易宿舍里洗脚盆中那一刻的暖和。
这时某个正在街头买两份澄汁的男孩抬头后意外地发现了天上那神奇的风景,他跌跌撞撞地向街对面赶去,一头扎进了公路汹涌澎湃的车流中。他就像投进河中的石块,虽然渺小,却惊起了各种各样的喇叭声和刺耳的刹车声,惊起了无数诧异的目光,他一边跑一边还兴奋地朝谁招着手,似乎是要把这个美好的时刻告诉某个女孩。一个出租车司机停了车,关上了车上的音乐,迷惑不解地问他是不是要上车啊,他没有回答,继续微笑着像鱼一样往对面游去。

【C】出故障了

对着镜子反复端详了自己的脸,看是否还有尚未刮净的胡子,然后年轻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束鲜花,看了看日历,确信这就是那个属于情人的节日,便放心地出了门。
他穿过幽暗的楼梯间,在梯口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却是盲音。他有点不相信地再打,还是盲音。几个小时前她的电话还是通的呵,是不是她们已经聚在一起了?他开始一个个地拨打自己朋友的电话,可都打不通。他在楼前站着,发现在楼前操场晃悠的还有几个年轻人,只是都不认识,这栋大楼除了守门的老伯他谁都不认识。他忽然感到一种无端地恐惧,他往前方抬抬眼,往前走吗,那可是一片茫茫的灯海。他开始埋怨他们约会养成的习惯,他们老是换地方,约无定所。这个时候,他觉得这个城市倏然陌生了,似乎自己是一个旅人,似乎这并不是他了如指掌的城市。他有些不甘心地跑到近处的小卖铺去打公话,可听到的还是一片雪花声。于是他掉了头,有点要回家等电话的意思,挨近大楼后,他才记起他并没有在这套新租的房中装座机。在这不知所措的一刻,他见到了买烟归来的守门人,便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有些温暖。

守门人已经在这栋楼守了半年,这儿和他那个遥远的家乡是不同的,邻居之间是从不暄寒文暖的,或许是因为里面的许多套间是用来出租的吧,它们眼花缭乱地换着临时的主人,但是住户们都认识他,因为他们经常在凌晨时分用粗暴的拍门声敲碎他的梦境。这天似乎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许多年轻人都捧着大束大束的鲜花神彩飞扬地走出楼梯口,可是令他奇怪的是,有一些人留了下来,迷茫地在操场上反复踱步,其中一个还推开他的房门,客气地称他“老伯”,和他聊天,这让他受宠若惊。年轻人微笑着询问他的经历,收入,于是守门人努力使自己的回答生动活泼点,害怕教这个难得的访客失望,可是他的语言依然是支支吾吾的,紧张的。这项不着调的交谈终于让年轻人的兴致冷了下去,年轻人不断地翻看他的手机,就在年轻人第七次把手机从腰上取下的时候,它响了,年轻人按捺不住兴奋地跳了起来。守门人听得很清楚,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说移动公司已经把网络修好了。这个时候,楼前的年轻人全散去了,留下的又是凄凉的样子。
2004-4-5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5-14 22:02:3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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