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疼痛

小羊

漂泊的疼痛

我每次醒来的时候，才不得不承认，昨夜的睡眠并不完美。因为我清晰地看见了疲劳的残渣。在还没醒来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它，但我的眼睛闭着，只专注和衷情于睡眠；并翻来覆去，躲避它一相情愿的纠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它的元素复杂、顽固，连一向所向披靡的睡眠都融化不了它。可是，愈翻来覆去，它把我缠得愈紧。我就像一个失去了策动力的陀螺，在翻来覆去的摩擦中，渐渐熄灭了对睡眠的专注和衷情。醒来。

我走到屋外。阳光被我凌乱的头发打碎，沐浴着我。虽然是中午，但天气并不张扬，我感到了一种黄昏温煦的残情。眼前的菜地和脚下车辙斑斑的泥路一仍其就地平静与刚毅。我和它们相识两个多月了，可每次看到它们，我都觉得像是第一次；但又是那么地亲切。我不禁有点惶恐不安。“菜地！我时不时地屠宰你几棵同胞，而且是又壮又肥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干吗还这么没有尊严地向我传达你的平静和亲切？”我吼完了才发现自己这么自以为是，这么任性、自私、可鄙和丑陋。我转身就想往屋里躲。可是，这是，青菜们异口同声地说：“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们长了就是被你吃的。 你不要走。”它们的声音里充满了千苍百孔的温情。我突然想哭了。“不。不要哭。你早就埋葬了你爱流泪的眼睛。顶多再祭奠她一次。不能让她回来。她回来会淹没你要走的路。”我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对我当头棒喝。但这个声音我很熟悉，它像我的影子一样与我相依相随，永不分离；因为它爱我。它对我的爱，就像滴水之于顽石：看不到滴穿完成的一天，也看不到停止的绝望。每当我固执地走向幼稚的悬崖时，它就会拉住我。它对我永生永世地死命爱恋着、抽打着，就像上帝对他的选民一样。 “我不哭。但是要走、要离开你们。可我现在还不走。可我是要走的！”我像呕出了几块淤血。“镇静。镇静。”它平静而坚毅地说，“就算今天是末日，也是漫长的，也要平静地度过。”“好吧。”我的声音透着一个人倾空后的虚弱带来的舒适的平静。

命运的轨道外

“三斤六两。一块八。”那个老气横秋的小姑娘冷漠而又坚硬地说道。她并没有面对着我说，我也没注意她究竟往哪个方向吐出了这句话。我在想的是：她会有多大呢？因为，从她的声音里，我听不出来；还有，年复一年的生活已经把她磨得粗糙不堪：黑不溜秋的干燥的脸蛋、蓬乱的头发、脏兮兮的扣得紧紧的衣服、简单的似乎空无一物的眼睛……这种眼睛，已经失去了小孩子天真的灵气，但还没有注入新的东西。不，是和失去的东西一样好的新的东西，而不是满眼简单而木然的卖菜关切。但我想，也许永远不会有了。我想，她一定比我小许多，虽然看上去比我“沧桑”。一定。

我到她这里买过不多的几次菜，每次都带着复杂的欲望东看西瞧，最后，总是只买一棵大白菜，还要挑小的、干净的。这应该是最“底层”的菜了，才五毛钱一斤。我记得上次买的时候，是八毛钱一斤。这么低廉卑微的身价，还要一跌再跌，真是悲哀啊。我不知道它有没有显贵之日，对此，我总是充满矛盾：怕它显贵了我吃不起，因为我喜欢吃它；又怕它总是这么低廉卑微，让我在吃它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和它同命。其实，我一向觉得自己很高贵，但现在还只是一颗种子，还没发芽、开花、结果。所以，总是因为被不具慧眼的人冷落而感到凉丝丝的卑微。但有时也被肤浅、别扭的抬爱搞得不尴不尬。唉。

那个小姑娘之所以这样对我，肯定是因为赚不到我什么钱，虽然我今天买了很大的大白菜；也看不到我似乎隔着肚皮的高贵种子。

最后的冬天

江边、天边和路的尽头，一片灰蒙蒙。不，可能是我的眼睛灰暗。一阵风，吹拂了我的头发，亲吻过我全身时，我突然惊觉：冬天没了。啊，冬天。冬天你怎么这么快就停止了对我的折磨。每当残阳将尽时，我就开始忙碌着为你守夜。一夜一夜地、一夜一夜地坐进寂静的夜里与你死守。可你总是被晨曦稚嫩的红色惊扰，匆匆退场。我被你的离去逼上孤独的床。但是，在我醒来，在熟悉的暮色背后，你来得更凶。而这一次，你好象永远地走了。不，不，其实是我不知道下次。是我的漂泊的未知；不是你的轮回的周期。再会吧。那下一次，远得就像在来世。

2004-2-28
南京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3-1 14:04:13编辑过]

batz

修饰性的词汇太多
建议读几篇老舍，先学会平铺直叙

立意是好的

小羊

谢谢：））
初学，多多指教~~

半条命

语感上第二篇好一些，相比较第一个稍松

贾斯丁

语言稍显烦琐,再精练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