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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女子之间的七宗罪(一)——色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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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3 18:46:5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女子之间的七宗罪(一)——色欲


      我跟海灵说我不喜欢去酒吧,可还是敌不过她的热情,被她硬拖来旅馆楼下的一家pub。
      “pub文化是英国文化的精髓,不去泡一次pub我们的旅途就不完美。”
      我刚想说现在我只需要**睡一觉就完美了,可酒馆里的现场乐队的音乐声已把我淹没。马上我们跟酒馆里的人一样,沉浸到一锅浑浊而刺激的浓汤里,那里面有歌声、吉它声、谈话声,还有牛排味、炸薯条味、啤酒味、原木味、体味。像被暴风雨突然袭击那样不知所措,像置身漩涡那样身不由已。虽然好像没有任何人有空搭理我们,我还是浑身不自在。我很快地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坐下,吉它声还是一样震耳欲聋,简直无处可躲。海灵在我对面坐下,一边还回过头去往酒馆中间张望。酒馆中间从天花板上吊下来两个贴满碎玻璃片的球体,把彩灯反射到四面八方,出奇不意地照射到某个尽情发泄的人的脸上。左面的吧台旁坐满了人,酒保是个虎背熊腰的女人,英国人特有的白晰皮肤,动作利落、神情坚定带有男人的粗犷,唯有丰满的胸部骄傲地标榜着她的性别。跟法国的酒吧相比这地方——里面的装修和人的着装——都有欠格调,可是它却有种天然的、跟酒精更相衬的豪放。我注意到面前的海灵侧着脸随着音乐摆动起来。灯光下的她的下巴轮廓小巧而圆润,肩膀不时轻轻缩起来,风骚得引人怜爱。这使我回想起白天的一幕。

      从剑桥坐火车到伦敦的火车上,我们遇到两个年青的英国男孩。结伴旅行的年轻女子被男人搭讪是常有的事,搭讪的目的却因人而异。那两个英国男孩,自称在剑桥念书,开始问了我们几个关于中文的小问题,然后又问我们的背景。海灵流利的英文马上占了上风,我便微笑着看着她周旋于两位英俊男生之间。

      我跟海灵算得上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当没有男人在场的时候。在法国读书两年来我俩都是同甘共苦的姐妹。大家深知在异国他乡遇到不但谈得来、还可以住一起的朋友是多么地不容易。这段情谊也就是在我们双方这种很现实的珍惜下小心冀冀地培植起来的。我问过自己:如果在国内,我还会跟她成为“至交”吗?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有许多缺点——不爱打扫,晚归总把我吵醒,借我的书总会弄脏,经常白吃我做的饭,诸如此类,我都拿出前所未有的耐性忍受了。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我大概永远也无法接受的只有一件事:她对男人的态度。她可以跟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出去喝咖啡,一喝就是一个晚上。不止一次我跟她有过类似这样的对话:

      “海灵,不是我多管闲事,可你对男人……也有点太随便了吧,这样对你自己不好。”
      “呵呵,这有什么不好的呀?我喜欢!”
      “你这样,会遇到真心待你好的人吗?难道就一辈子玩下去?”
      “一辈子?哈哈……小吉你真逗!”
      见我生气不说话了,她又会哄我说:
      “小吉你真不明白?你是有主的人了,我可不一样,我还得给自己找个主呢!”
      借口。什么“有主没主”,明明是在嘲笑我拖着个异地恋的男朋友,不能像她那样胡作非为!我不喜欢跟她深入讨论这件事。

      每次我们一起参加聚会——中国人的或法国人的,我们总结伴出行。一到场她必定马上把我甩开,像一条脱缰的野马(母的)一样,扎到男人群里去,一晚上也不跟我说一句话。我像个陌生人一样被扔在一旁,呆呆地站在那里,自己也嘲笑自己是个被戴绿帽的傻丈夫。那个时候我最恨她,也看不起她:这算什么?同性间的竞争吗?如果这就是你所精通的游戏,那海灵你可真是什么也不懂啊。

      因此当火车驶过一片片冒着湿气的英伦草坪时,我脸上很体面地摆放着“被冷落者”的微笑,欣赏眼前这出伦敦口音版的调情剧。

      火车到伦敦站的时候,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年长一点的男孩问海灵我们下榻旅馆的名字,说以后可以约出来一起逛伦敦。海灵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以为她要问我旅馆的名字——一路的车票、住处都是我预订的,她什么也不经手——可她没说什么,回过头去抱歉地对两位男生说我们还没有订旅馆。他们两人就把他们下塌的旅馆和房间号码写到一张报纸上,互相道别过就离去了。等到晚上在旅馆安顿下来之后,我才问海灵是不是要联系那两个英国男孩。她正坐在地上整理一大堆剑板的明信片,头也没抬:“我把报纸扔火车上了。”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错过这样的艳遇?我不能多问。心里热腾腾地冒出一阵让自己莫明其妙的感激。这是我跟她之间第一次有这样的默契。两个女孩之间若有若无的亲密感,在愉快的旅途中终于流成一条深深的护城河,不让任何入侵者破坏这种感觉。

      现在坐在这嘈杂的酒吧里,我好像更清晰地听到内心的声音。我不想让她跟陌生男人走掉。随便叫它什么也好:妒忌,保护欲,女人间的依恋,在异国他乡产生的孤独感……什么都有一点也都不是,——什么都好,只有这种感觉是真切的:现在我只想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可我凭什么?我只是她的“朋友”。多么可怜的一种关系!“朋友”,连把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的力量都没有。

      我坐在那里品味自己酿制的又酸又苦的液体。酒保过来把桌子收拾干净,我点了一杯啤酒,海灵点了一杯我不认识的鸡尾酒,端过来是粉红渐变猩红的液体,上面装点着一颗染成绿色的樱桃。颜色跟她身上穿的桃红色薄毛衣很衬。

      海灵盯着舞池看一会儿,又回过头来神秘地笑着说:“金发碧眼其实也挺可爱的。”她以前跟我说过她偏爱褐色头发、棕色眼睛的欧洲男人,因为更像亚洲人,她坦言自己有很深的“恋父情结”。
      “是吗,你在看谁?”
      她低头咬着塑料吸管说:“那个穿红色衬衣的大块头。”

      我其实刚才就看到他了,那晃眼的红色,不过一点也没注意。英国人说:“When in doubt, wear red.(若不知穿什么颜色,红色准没错。)”红色在这里是安全的大众化选择。那红衬衣正跟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跳舞。那女孩跳得很疯狂,把看的人也轻易感染。她身体每一部份都在尽情地表达,不管四肢如何随意地摆放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女孩离开他跳到另一个男人面前。原来他们并不认识。一首歌结束,那男人走到吧台前,站在另一个坐着的穿黑色短外套的人旁边。他跟那男人说了几句话,喝着啤酒开始环视周围。没错他有完美的身材,是个典型北欧帅哥。但他没有任何引起我兴趣的地方,眼睛也很空洞。

      两首歌之后,红衣男人跟他的同伴过来我们桌子坐。我不自在地看看海灵,见她明明完全被眼前这两个人吸引住,我便没有必要再说什么。

      又是那样简单的对话,你是什么人,哪里来,在这里呆多久,去了哪些地方逛,之类。只是在酒吧里我们都得大声嚷才能进行最简单的沟通。我很快就沉默了,让海灵代我回答。黑外套比红衬衣更少话,他只是偶而补充一个问题,但他们两人都明显盯着海灵看。

      以上那些基本问题都问过了,我们得到对方是德国人,因工作关系经常来伦敦,这些信息之后,对话的第一回合便宣告结束。大家开始怀视周围,一边喝酒一边对第一印象进行评估、思考下一轮对话的话题。这红衬衣可以算是很有魅力,得体、入时,在酒吧里游刃有余。如果人可以用数值代表的话,把所有上酒吧的人都加在一起然后找一个中间值,就得出这样一个男人。他可以算是完美,因为我在他身上挑不出有什么需要加减的地方。可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人,因为他不过是一个中间值。他旁边的黑外套呢,是个助手,学徒,从一开始就甘拜下风的华生型的人物。他不会成为故事的主角,至多是陈述故事的配角。

      我突然想到我自己,如梦初醒。眼前的游戏多么幼稚,规则如此明显。男人跟女人走到一起总要配对,主角配主角,配角找配角。自以为头脑清醒、洞察一切的我,也不过是个不够魅力充当主角的配角。

      “你还好吧?一直没怎么说话?”黑外套突然问我。
      “没事,有点累。”我没生好气,只稍微挤了挤嘴角以示礼貌。
      “酒吧可不是休息的好地方。”黑外套望着我说,脸上还带着体贴的笑。
      他现在就开始勾引我了吗?
      “你别管她,她喜欢一个人安静呆在一边。”海灵插嘴说。
      我心里一阵怒火,真想扔下她回房间睡觉去。可是我没动,像石像一样坐在那里。

      他们继续聊天,开玩笑,红衬衣开始请海灵和我喝酒,我没要,只是慢慢地喝着自己点的啤酒。喝到1点的时候,红衬衣提出换一间酒吧,为了让我们“尝试不同风格的pub”。我再没心情跟他们去,就自己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在一片混乱中睡过去了。早晨10点多醒来,另一张床依旧整齐地摆放着毛巾、香皂。海灵没有回来过。我匆忙洗了个澡就马上出去了。像逃跑一样离开那个房间。

      我很讨厌自己。
      
      一个人就不能享受旅游的乐趣?

      我还不够独立?
      
      我竟然在妒忌她?

      不是这样的。我清楚地感觉到,我跟海灵之间有些很珍贵的东西被破坏掉了。这次旅游我们两人之间慢慢酝酿起来的信任,女孩间微妙的亲密感,突然因为两个男人的加入,被无情地践踏。一旦有男人出现,女孩便降格成了竞争的奖赏,这突然就变成了一场残忍的配对游戏……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我恨她。

      她逼我参与我不愿意玩的游戏,然后把我的名字载入失败者名单。我以前鄙视,现在憎恨这样的游戏。

      我决定回房收拾东西离开。继续旅行也好,一个人回法国也好。我不想这样跟她挤在一起了。

      回房间遇到她,还是那熟悉的小心讨好的表情和撒娇的声音,昨天晚上还算可爱动人的这张脸,现在只让我的眼神更加冷漠,双唇闭得更紧。就这样我在她面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摔上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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