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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生铁 于 2009-12-1 00:48 编辑
今年XIAOWU搞的鬼故事接龙。我也写了个。这是我第一次以异性的视角写小说。
另外我还觉得,偶尔写个这种小故事,对我当下的写作,是种很好的酸碱中和呢……
在这里再留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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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几个朋友陪小吴在火锅店吃完晚饭后,洪洋提议去唱歌,我们都没有异议。KTV里的王者永远都是洪洋,我们只是在那边抽烟、高声地说话和继续地喝酒。后来不知道是谁提议去生铁在这个城市的新居,于是我们几个人从吵人的KTV里走出来,到外面去打车。
说实话,这一行6、7个人里,说都是朋友,但我只和小吴比较熟。我们以姐妹相称,在陌生人多的地方如果有她在,气氛就不那么尴尬,仅此而已。不过感觉她和这几个人都很熟的样子(虽然好几个也是第一次见),特别是和洪洋。他们都是在一个叫蓝黑的文学论坛混的。
因为人多,一辆出租车坐不下,我们叫了两辆车。我们当中只有小吴和洪洋认识这个叫生铁(这名字搞笑哇?)的人的新家,所以他俩分别坐进两辆出租车给司机指路。当时一乱,有两个人刚坐进小吴那辆车,车就开走了。丢下我和洪洋及另两个男的。
洪洋是个瘦子,还留个长发,因为喝酒兴奋的缘故,嗓门比刚才大了些。在路灯下也能看出他脸一直红到脖子。他把抽剩的烟头丢在地上,接着就钻进副驾驶的座位,同时招呼我和另外两个人上车。我只好和那两个男的一起挤在后座上,算了,反正估计路也不远。
洪洋和司机交代了要去的地方,然后就转过头和那两人讲话、笑。我一时也插不上话,就挨在车门边的位置上,往车窗外看。车开了好一会儿,又上了城市高架桥。我能知道他们几个人聊的是蓝黑的什么什么人。洪洋好象怕冷落我,还问了我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我今年三月才来的,那时分公司刚开业。”
“哦不是,我是问你什么时候来蓝黑的。”
“哦……是小吴,她介绍的。”我辞不达意,又想开口,但他“哦”了一声,又开始和另两个人聊别的,我也作罢。说了他也不会记得的。
想不到这个生铁的家并不近,我觉得起码车开了有30分钟了。我边上那男的很胖,他每次一笑往后一仰头,紧绷绷的大腿就要挤我一下。算了,就腿挨腿吧,我就是再瘦小,也没地方再让了。
说实话我觉得真无聊。我一点也不想去那个人的家玩。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现在车开到哪里去了我完全不知道,我刚到这个城市不到3个月,又是和这些不太熟的人,他们聊的事其实我也毫不感兴趣。我很后悔刚才没有和他们告辞,否则这会儿我应该已经在我的屋子里上网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又郁闷起来。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洪洋突然说了一句:“坏了,坏了,妈的别人托我件事还没办。”他连说几个不行,要先下车,但他不在,我们也都不认识生铁的家。洪洋先是试图把生铁家的地址跟出租司机讲清,讲了半天,司机有点不耐烦。最后他说:“要么这样,你们先陪我回家一趟,我取点东西,然后咱们再一起去生铁家,耽误不了二十分钟,怎样?”另两个人兴致很高,都说没关系,这议案就这么着算通过了。我一个字没有讲。结果出租车从高架路上拐出来,从一个桥洞下面掉个头往回开。
又开了十几分钟,到洪洋家。洪洋住的地方也是租的,比我那里强不了多少,小区里道很窄,也没有路灯。到了一栋很老久的高层建筑下面,洪洋很自信地叫司机不要开走,在这里等他,他两分钟就下来。
结果这一等就是15分钟。
另两个人也从车里下去,站在一边抽烟。我这才从仔裤右边兜里拿出手机来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司机坐前面一声不吭。另两个人在外面不时傻笑两声,其实感觉他们彼此也不很谈得来。一会儿那胖子走过来拉开车门对我说:“我们上楼催他下来,你等我们。”我说好。然后两人蹦蹦跳跳上了台阶,还听到那胖子骂洪洋:“妈的这死鬼干什么去了。”
我坐在车里,看着前面司机用力地左右扭着自己的脖子,一会儿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呼气声。外面一片寂静。我想,这可真是个绝妙的夜晚!
记价器又跳了一个字。我再次拿出手机来看,离前一次看表,过去了整整20分钟。换句话说,就是那两个人上楼,也已经有十几分钟了!手机这时“嘟”地响了一声——是缺电提示。
我突然再也坐不住了,我挪到座位另一边,打开车门,那司机扭过头看着我,我跟他说:“师傅,抱歉让你久等,我去催他们一下。”我从车里出来,关上车门,还没迈出两步,那司机就从车里钻出来,很不客气地冲我说,还没有结账是不是想跑单。我想发火,但也很无奈,先把现在计价器显示的41元给了他,又对他说对不起,让他继续等我们。
但其实进到楼道里,我才意识到,我并不知道洪洋家在几层。但不管怎样,我也实在不想再在汽车里陪伴那个出租司机了。走廊里灯突然全黑了。我跺了跺脚,灯又亮了,我拿出手机给小吴拨电话。
电话铃响了半天她那边才接,我问她在哪儿,她说到了,问我们怎么还没到。她电话那边出奇地嘈杂,不像在人家里而像在舞厅,而且信号还非常不好。我跟她讲我现在在洪洋这里,她也不听我讲为什么,就接着对我说:“你们就在洪洋家玩也行,不用过来没关系的……(嘈杂声)……我们这里也快散了。”当我再想问她知不知道洪洋家在几层几号时,电话就断了。手机彻底没电了。
这使我感到有些烦躁。我又走到楼门口,往外看,发现那出租车早已开走了。外面一片黑,只有那条水泥小道泛着白。我动了抛下他们回家的念头,可我又想起件事,我拿出钱包来看,发现里面就剩下两张10元的纸币还有几个钢蹦儿了。今天本来没预备出来玩,身上带的钱就少,刚才K歌AA制又花了些,又交了出租车钱,现在的钱根本不够我回家的。
现在我感到不仅是灰心,而且有些心慌了。这么晚的天,到哪儿去找提款机呢。
楼道里的灯又一下全灭了。在一片黑暗中,我看到电梯门边的液晶板上显示着的红字:17。好象刚才自打那两个人上楼,就再没见过有人进楼门,我抱着试一下的心理,按了下电梯按钮……
17层到了。从电梯间出来,又是一片漆黑,我跺了跺脚,但这次毫无用处。
空气里一股子垃圾发酵的味道。
我推开走廊一侧的防火门,就听见洪洋的谈笑声。我顺声过去,看到发出声音的那扇屋门只是虚掩着的。“我靠你个流氓!”洪洋大笑起来。我敲了两下门,然后把门推开。屋子里只点着一盏台灯,我看到洪洋就坐在离门口不远的电脑桌边,面朝我这边,翘着二郎腿正在打电话。他看到我,颇惊讶的样子,用手捂住话筒,问我:“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我、我来找你……他们俩呢?”我问。
“他们走了啊,”他继续捂住话筒,“他们没告诉你么?刚小吴电话我说让我们不用过去了,我让他俩跟你说可以回家了啊,今晚不聚了。”
“没有啊……”我心里冒出无数个问号,可嘴又跟不上。
“他们没下楼去么?早就从我这里走了啊。”他对话筒里说:“少等一下啊!”然后又捂着话筒,站起来看着我,“不可能啊,我特意跟小彭说让他送你一段的啊……”看得出他也挺意外。
“没事没事,”我急忙退出门来,“那我就回家了,打搅了啊!”
洪洋拿着有线电话,也没法送我,只连说“好好好!”关门时能看到他冲我致歉式地招招手,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话里。
我关上他家门,向电梯走去,心里骂:他妈的什么事嘛!有没有搞错!晦气!
我按了几下电梯按钮,心里犹豫要不要和洪洋借点钱,突然防火门“吱”地一声又打开了,他半探出个身子看着我,“太好了你还没下去。”他走过来递给我一样东西,“这个你拿着!”他说。
“这是什么啊?”我捏在手里的是一个冰凉的金属圆筒,好象是那种装灭蚊喷剂的罐子。
“你拿着它,这是防身的,如果有人侵犯你,你就象这样喷他的脸!”他还在黑暗中给我示范了一下,两手捏着铁筒,好象电影里掏枪的样子,还半弓着腿,动作非常夸张。
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可洪洋没有笑。“你一定要把它拿紧了,别让人抢走。”他说。
我又笑了几声才忍住,又问他是否可以借点钱给我。他不加思索,立刻从兜里掏出一百元给我。
“谢谢啊,回去就还你。”
“没事,按电梯了么?”
“按了。”我朝电梯一看,发现电梯按钮没反应。
“坏了,大概11点了,我们这个楼就这点不好,一到11点就关电梯。”他又作出抱歉的样子,“那么你只好从消防通道下去了。”
等我摸着黑从17层的消防通道往下走时,洪洋还探出头对我说:“今天抱歉了啊!”
我没回头,抬抬手说没事,才意识到那手里正捏着他给的那个滑稽的东西。
在城市里,就没有比半夜里高层建筑的消防通道更吓人的地方了。在里面走着,我脑子总忍不住想到以前读到的那些在消防通道里用琴弦勒死女性、用刮胡刀片刮烂她们的脸并用碎酒瓶奸污她们的尸体的变态狂的案例。
正想着这些,在一个台阶拐角处,我一脚踩到了一个很软的东西,那东西突然大叫一声,然后用它的爪子死死抱住我的脚腕。我也尖叫起来,并本能地用洪洋给我的喷雾剂冲着黑暗里一通猛喷。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那种不正常的香味。我对着那堆软软的东西乱踩乱跺。
“好了好了!停!停!STOP!”两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黑暗中。有人点亮了手电:“是我们!”
我一看,是洪洋那两个朋友,小彭和那个胖子,他俩一站一蹲着,我刚踩到的就是那胖子的身体,到现在我的一只脚还被那胖子紧紧攥着。
“有病啊你们!”我歇斯底里了,我把手里的空气芳香剂狠狠扔在地上。
两个人愣在那里。我在黑暗中走下楼去,我突然觉得自己倍受屈辱,我哭了起来。我听见他们两人在嘀咕“生气了生气了……”。
“我们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嘛。”“就是,别生气了,好吗?”两个人尾随着我,还用手电帮我照亮前面的楼梯。
“有你们这么开玩笑的嘛!”我用女人最尖利的声音冲他们吼。几个月来在异乡的辛酸和委屈似乎都在今晚化作高潮。
他俩被我震了一下,离我远一点,继续跟着我,不再讲话。
等到了公寓的一层,我夺门而出,楼门被我重重推开,接着听到门上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时我看到大楼门口又被一辆车堵住——还是刚才我们打的那辆出租车,同样是那个死变态的中年司机,阴沉沉站在车门口。当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突然举起手臂,用他手里拿的一根铁椅子腿拦在我胸前,他碰到了我的胸。
那一瞬间我认为他也是和他们一伙的,我推开他胳臂,“你干吗!”但他不为所动,一把将我推到在地,我被摔疼了。
这时小彭和胖子也出来了,司机又用那椅子腿指着他们俩:“小赤佬,你们耍老子一晚上,不晓得老子养家糊口的辛苦。那好,我今天也要你尝尝我的苦头。”他从我身体上迈过去,胖子开口要说“你干吗”,但我只听到他说了“你干”两个字,就被那司机一棍打到头上,杀猪般嚎叫起来。接着那个叫小彭的手里的手电也被打在地上乱转。
在黑暗中,我只听见那铁椅子腿抡在人肉上的声音,没几下,两个人都不支声了。那司机又朝我转身走过来。边走好象还边在做解裤腰带的动作。
这时,我身后,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一字一顿地响了起来:“ 狗 司 机 。”听那声音好象还是在笑着。
这司机听到这么有针对性的称呼,也一下停住,又把腰带扣好了,四下里看。我们几乎同时看到,在出租车的车顶上,站着一个身穿黑风衣的男人,他右手里还提着一个大个的液化器罐子。他是什么时候爬到车顶上的?我不禁问自己。
他从车顶迈到车鼻子上,然后又从车鼻子跳到地上,他的身子挡住了车灯刺目的白光。
“你没事吧?”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嘴又跟不上了。这么黑,他一定看不到我点头,可他又是谁呢?
“你,”他用左手指了指那变态司机,“把裤子脱了。”
“你是什么人?”那司机很诧异。
“我就是生铁。”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继续说。
司机似乎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这个名字,最后认定他脑子里的谷歌没有这个词条,“去你妈的生铁熟铁,你敢踏老子的车,老子抽死你,再叫你家属赔我修车费!”
说时迟那时快,他骂完这几句,几乎还没有挪动步子,穿黑风衣的男人右手就抡圆了液化器罐砸在他脑袋上,连我都清晰地听到骨头碎裂的闷响。他持续而高速地猛砸那司机的头,以至于当他瘫倒在地上时,脑袋已经被拍没了,只剩颈子上连着点皮。
我彻底惊呆了,趴在地面一动不动。
那黑衣人把液化器罐立在脚边。然后揪了揪他手上的黑皮手套,冲我伸出手,我连想都没想,就接过他的手,由他把我拉起来。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就是生铁,蓝黑的人都喜欢开过火的玩笑,请你原谅他们。我是小说版的版主。”
我只“哦”了两声,脑子里基本一片空白。
他右手拉着我,左手拎起液化器罐,抬起头,望着黑沉沉的大楼说,“走,是和黑天才算总账的时候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依稀看见大楼17层的一扇孤窗,亮着血红色的光。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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