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张大民的性生活

batz

张大民跟冯奶奶说话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就在他身边扔沙包。我们左躲右闪，上窜下跳，玩的好不痛快。谁也没有听清张大民说的什么。他的话就跟下雨的雨声，虽然哗啦哗啦的，却没什么意义。知道现在正在下雨罢了。
所以，当冯奶奶告诉我们几个孩子，礼拜六到张大民家去喝喜酒的时候，我们才模糊地回想起今天下午张大民的只言片语。好像的确提到过什么“不分开住”、“旅行结婚太花钱”、“您一定要去”等等的字眼。

张大民要结婚了！
我们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为什么，心头都一阵轻松。幸亏跟他结婚的不是我。同时，心里暗暗同情他那个未来的媳妇。

张大民自认为是有幽默感的，他记住了很多俏皮话，但凡遇到机会，就清晰洪亮地说出来，然后闪动着他善良的眼睛等着你笑。
比如，他听到别人说：“这是什么话！”
他不管那人是否正在气头上，不管说话的对象是不是自己，便抢上去，来句：“名画！”
如果别人没听懂，皱着眉看他。他就带着兴奋的笑容解释一番，“你不是问什么话吗？我说了，名画啊。名画！”
那人可能善意地笑笑作为回报，多半会转身不搭理他。他可不管这个，下次听到别人这么说，他照样来这么一句。
这样的话还有：
“为什么？”——“喂小米。”
“你方便吗？”——“我刚刚方便完了。”
“吃顿便饭吗？”——“大便饭还是小便饭？”
......

其中不乏让我们孩子笑的前仰后合的回答。可是后来，我们发现他不止一次地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依旧这么兴奋，便渐渐地对他失去了兴趣。有时候，我们还没等他说出来，就抢在前面异口同声地替他幽默了。他也不生气，我们都替他脸红。
可能是他发现身边的人都不笑了吧，他改去恋爱了。对象是街坊李大妈介绍的，在天拖上班，一个很白净的姑娘。
人家那天来找过李大妈。
我们一看是她来了，都不玩沙包了，静静地听她说话。她一看我们都在瞅她，脸红了。李大妈赶紧把她让进屋里。我们就是趴在窗台上，也没听清。
不过后来我们还是根据大人们的议论，了解了大概情况。
当时可能两个人走在街上，张大民说：“王小姐，我能抓住您的手吗？”
我们可以肯定，张大民这是一种流氓行为。我们还能记得，人家王小姐在屋子里说话的情景。又扭捏，又激动。
我们估计人家王小姐是拒绝他了，因为张大民接下来说，“咱们都交往了四个月了。人家都在拉手，咱们为什么不能呢？”
他后面的话，好像是说什么“身体的接触是必须的”之类的。具体是什么，我们也记不清楚了，只觉得太过深奥。当时，我们从窗台上下来，看到李大妈把王姑娘送出去，说，“这个孩子心眼儿是顶好的，就是不会说话。回头我说说他。”
后来，我们又看到李大妈对张大民悲天悯人地说，“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呀。”
这句话再加上人们议论着件事儿时脸上带着的那种暧昧的表情，使我们越发意识到，张大民当时的那句“王小姐，我能抓住您的手吗”是极端下流粗鲁的。能用“抓手”吗，要说，也应该说“握手”啊。
后来，我们一见到张大民就起哄“张大民，我能抓您的手吗？”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这句话可以刺激他。你看他脸都红了。

星期六，一大早我们几个孩子就冲进了院子。放鞭，扔彩花，抢红包，在新娘王小姐的婚纱下钻进钻出，让摄影叔叔给我们照像，玩的可高兴呢。后来，我们累了，一个个都坐在窗台上看他们说话。
说话最多的还是张大民。别看我们小，街坊四邻正式的婚礼参加的也不少了。一般新郎都是装作很不好意思的，听人家摆布。人家说怎样，便是怎样。别人开玩笑，自己也只得受气，不能还嘴。
张大民可好，整个婚礼就他说的话最多。可怜的司仪光在那儿喝水玩儿了。你听听。
“刘老师！您来啦。”
“呵呵，恭喜你啊，张大民。”
“咳，恭喜什么呀。您结婚的时候，我可没恭喜你。”
......
“嘿！张大民，你管不管，新媳妇不让闹。”
“废话！想闹找小姐去，这是我媳妇！”
......
“司仪，我这随礼的钱给谁？”
“噢，王科长啊。给我，给我。正好最近缺钱花。”
......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过去说“名画”、“大便饭？小便饭？”的表情——期待别人的发笑。可是对方没有，甚至在婚礼上也没有给他这个面子，只是讪讪地笑笑，看看新娘，找个机会躲远了。
后来张大民说的有些渴了，走到我们这里喝水，朝我们挤了挤眼睛。

我们觉得无趣，只好回家了。中午给我们孩子的饭开的早，下午都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可能是中午我们偷偷喝了酒吧。

小诗仿拖着没擦的鼻子来找我，我一开门，发现大哥哥冷静、小胖子张建、九卦、王威、柴胡都在。
“走，”冷静挥了挥手，“去晚了就没有了。”
我们赶紧跟在他后面，一行人去敲丫头的门。原来涟漪、樱樱都在她家。

我们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沿着墙根溜到了张大民的新房窗户底下。
冷静突然蹲下，我们也学着他蹲下了身子。诗仿不敢去擦，用手接着流过嘴的鼻子。

四周静悄悄地，除了窗户里面传出的声音。

“今天真累啊。”是张大民的声音！
“嗯。”是王小姐！
“哦，有件事儿。我觉得是个时候说说了。”
“什么事儿？”
“人家一般都说，结婚的当天不适于.....那个......不适于那个。”
王小姐没说话！
“我想，这是这是对于那些想怀孕的人来说的。”
“嗯。”
“但既然咱们不想怀孕，为什么不......那个......那个呢？”
王小姐又没说话。
“但既然不想怀孕，就得戴着......那个......戴着那个。”
“嗯。”王小姐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光听见张大民流氓一样的声音。
“不过，有资料证明。第一次就戴那个来做那个是不好的。但是不戴那个呢，又有可能怀孕。”
一阵细碎的声音，王小姐抱着被子枕头说，“我去客厅睡。”
“不，不，”张大民说，“巴尔扎克说过，新婚的第一夜关系到整个婚姻。”
“那么你想怎么样？”
王小姐可能生气了！
“我想咱们可以那个，但是我不那个。这样不就行了？”

张大民就在屋子里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风静静地吹，树叶哗哗地响着。

后来不知道怎样了。我们几个人都困了，就回家睡觉了。

白木潮汐

呵呵，我这人有个毛病看帖必回。
感觉这文字语言散漫，但漫得有一种味道。什么味儿呢？
大概不是什么洗脚水的味道吧。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