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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floydbird 于 2010-1-23 22:31 编辑
O的旅行 ------à Cogito
那个行游的僧侣曾经说过, O的前世是一朵花, 现世也是. 至于究竟是哪一种花, 许是夕颜, 许是辛夷; 或生在角落, 或流落在山间, 他也说不清, 总之默默然开着, 飘荡在风里就是了.
O自从生下来, 便不识人间甘苦, 一切喜怒哀乐皆憾不动他. 那个僧侣又说了, 他说O并非没有感知, 只是现世那朵花依然开着, 开在遥远的婆罗岛. O感到快乐的时候, 那花便颤一颤身子, 散出一阵花香; O感到悲伤时, 花便落下片花瓣, 任风葬在土里. 那些O所经历的人世间悲欢事, 被统统压在了那朵花的花茎上. 而万里之外的他, 却懵懂不知. 只是在别人笑的时候, 他也笑 , 别人落泪的时候, 他也哭. 却不知其中滋味.
只有亲手摘下了那朵现世花, 那些感知才会回到O身上.
O少年时就决定要去旅行, 去婆罗岛, 亲手摘下那朵花. 他想从萦绕在他周围的, 别人扬起的纷纷扰扰的滚滚红尘中跳出去, 他想要有属于自己的悲欢离合.
母亲为即将远行的O采了一罐野蜂蜜. 喝一口, 甜到心里. O曾经问过母亲, 快乐是什么滋味. 母亲说, 就好像蜜一样.
父亲为O打造了一柄长剑. 拔剑出鞘的时候, 剑刃上寒光一闪, 寒到骨子里, 连整个天空的星辰都黯淡了. O问过父亲, 恐惧是什么样子, 父亲说, 恐惧就好像剑锋划过之处, 那些避之不及纷纷跌落的空气分子, 发出的嗡嗡哀鸣.
O把野蜂蜜放进行囊, 把长剑斜挎在背上, 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 就踏上了旅程. 他坚信, 那便是婆罗岛的方向.
O日夜兼程, 披星戴月, 穿过荆棘和森林, 淌过或缓或急的河流, 向前方大步迈去. 他总觉得背上暖暖的, 想必那便是父母凝望的目光带来的暖流. 然而千百次他回头去看, 却早已不见出发时的地方了.
痛的森林
一片奇异的森林挡住了O的去路. 他必须穿过去.
森林里的每一株树木都光秃秃的, 没有叶子. 一株挨着一株, 连地面之下都盘根错节的紧紧相依, 让人难以通过.
树木的枝桠都很坚硬, 尖峭锋利, 向四面八方伸出. 森林里黑黝黝的, 它们似乎都惧怕太阳, 那些高大的树木们长到一定高度, 便俯下身来, 为其身下细小的树木们遮住阳光.
O试着从一处空间稍大的, 两株树木之间穿过. 那两棵树的树枝便立即移动着, 封住了他的去路. 尖尖的枝桠划破了O的衣襟, 扎进了肉里. 他感到一阵奇痛难容, 连忙一步跳开, 下意识的长剑出鞘, 一剑斩断了最靠近他的树枝.
那条树枝落在了地上. 伤口淌出了血, 红色的. 多滑稽 ? 不是么. 像一口咬破了母亲煎的蛋, 蛋黄流了出来. 煎蛋会疼吗 ?
可那棵树却死了, 仿佛瞬间老去般的, 失血过多肌体萎缩后颓然倒下了.
这时该感到忧伤吗 ?
也许是吧. 林中刮起了一阵风, 悉悉索索的. 整个森林都在为之颤抖, 发出呜呜的声音, 好像失去亲人般的哀号.
森林那边有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响动, 目睹了那株树木的轰然倒下. 是个与O年龄相仿的白发少年. 白的像雪似的头发啊. 亮亮的, 多么漂亮.
母亲不是也有这么一头白发吗. 那么慈祥.
少年嚎哭着狂奔穿过森林, 全然不顾那些尖利的树枝划破他的衣服, 扎入他的身体, 血肉淋漓. 连白色的发梢上都沾上了血......
少年痛哭着跪倒在那株死去的老树面前, 流泪不止, 泣不成声. 留下手足无措的O ------ 他还没想起悲伤的样子.
过了好久, 少年的情绪沉静了下来, 停止了哭泣. 他问O, 是不是想穿过这片森林.
O点点头, 想说些抱歉的话, 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着这白发的少年, 觉得自己应该恭恭敬敬的.
‘没有关系的’, 少年说. 他似乎看出O的困窘.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局’.
说完他站起身来, 示意O跟在他的身后, 一起穿过森林.
少年大步走在森林里, 又如来时那般, 完全不理会血肉淋漓的痛楚, 甚至迎着锋利的树枝, 奋力擦身而过.
而树枝们在饱饮鲜血后, 便纷纷满足的垂下, 让开了一条道路, 使O得以通过.
森林的另一边是一片小村子. 稀稀疏疏的几座小房子. 村子的后面, 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原野, 也许通向另一个世界吧. 那么宽广, 让人愉快的摸不着头脑. 秋天的时候, 原野上就遍布着粉色和黄色的小野花, 可爱极了, 着实令人不忍落脚践踏. 可梅花鹿和兔子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蹦跳着追逐, 时隐时现.
夕阳西下的时候, 这里安静极了, 只有往来的风声匆匆掠过. 好像世界上就这么一个小村子似的.
白发的少年留O小住几天. 因为要穿过这片原野, 不知要多少时日呢. 多少该做些准备吧.
少年有一个妹妹, 妹妹笑起来像朵花. 但决不会像O似的, 是朵夕颜, 或者辛夷. 虽然都是花, 也有不同的灵魂和命运的. 看妹妹笑起来的眉眼, 或许是朵鸢尾吧.
少年告诉妹妹说, 爷爷死了.
妹妹还小, 不知愁滋味. 只是一个劲的追问, 怎么死的呢 ? 可少年不肯说, 怎么也不肯说.
少年让O安心休息几天, 他会再穿过森林, 去帮O准备些干粮.
干嘛非要穿过森林, 而不去另一边的原野呢 ? O看着少年卷起的袖子下累累的疤痕和他不相称的白发.
‘晚上你就明白了.’ 少年笑笑说.
夜间的原野, 风好大.
晚上村里将会有一场葬礼, 全村的人都会参加. 葬礼显得简单, 大家只是生起了一堆篝火, 然后就把死者埋在了森林里. 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又给坟头浇了些水. 没有人哭泣, 没有人哀伤. 早早的, 人群就散了.
第二天, 那块新坟上, 就长出了一株小树苗.
树苗长得好快. 又一天, 长出了尖利的枝桠. 它的亲人们, 就轮流挽起袖子, 划破胳膊, 让树枝吮吸自己的血液.
原来在这个村子里, 人们都不会死去. 只是换一种方式, 让生命得到延续. 那片森林里每一棵树的茎管里, 都流动着亲人的血液.
而真正让生命终结的, 是O那不经意的一剑.
O尽管不自知, 可他知道此刻他应该感到悔恨. 于是在某个月朗星稀的深夜, 在白发少年和妹妹沉沉酣睡的时候, 他收拾好行装, 来到那片森林前.
O放下包裹, 和那把身后背着的长剑. 脱去上衣, 忍着剧痛, 如白发少年般在森林里大步穿行着.
他希望这片森林能够接受他这种方式的悔意.
然后他走出森林, 拾起包裹和长剑. 带着满身的伤痕, 向原野深处走去.
落日咖啡馆
落日咖啡馆建在大漠里, 海浪般的沙丘之上.
远处有一列车马队经过, 却对咖啡馆视而不见, 目光只是望向远方, 那鼓起的沙丘之后的, 更为高大的沙丘. 像攀爬一座座高耸入云的的山, 山连着山. 而他们身后, 究竟有多少座这样的山, 已经被这样义无反顾的越过 ?
车夫直着嗓子吆喝, 催赶马匹前进, ‘呦 !呦 !’之声回荡在天际, 浑厚如落日沉降之时, 被天空留下的红云. 一排笔直的脚印和车辙印被洒在这大漠上.
车马队经过之后, 一阵沙浪扬起, 那些脚印和车辙印瞬即便被掩盖了. 也不知刚才, 是不是海市蜃楼留下的幻象.
‘一杯咖啡. 谢谢’. 当O跨进落日咖啡馆时, 他对着正在柜台上闲坐的老板说.
O并不怎么爱喝咖啡, 然而在此时, 长途跋涉的精疲力竭之后, 他突然想念那苦涩的滋味.
‘咖啡 ? 那需要等一会.’ 老板沉吟着说.
是啊. 在这片广袤干涸的大漠里, 狼喝的是血, 人喝的是酒. 多少年了, 往来的客里, 有谁曾点过一杯咖啡 ?
可门口的招牌上, 不是赫然写着 « 落日咖啡馆 »吗.
‘您可以先点一杯苦艾酒, 咖啡我这就现磨.’ 老板说.
老板四十岁上下的年纪, 身材魁梧, 有一双狼一样的红色眼睛, 坚硬的如钢针般的胡须遍布双颊, 透着一股狠劲. 这样的人, 披上战袍, 手持长剑, 立马横刀, 任谁都会不寒而栗吧.
O并不感到害怕(自然, 他也不知害怕为何物), 在他清亮的瞳仁里倒映的画面, 只是老板一勺一勺小心翼翼把咖啡豆送入研磨器的情景.
咖啡好香. 香气缭绕在咖啡馆. 那几桌寥寥的客, 都不约而同放下了酒杯, 不约而同想到了家.
‘老板我也来杯咖啡.’
‘我也是 !’
而此时咖啡馆外, 落日已经隐匿在地平线下, 气温骤降, 风吹的沙漠呜呜的哀鸣.
只有狼毫无惧色, 依然在远处长一声短一声的嚎叫.
O在咖啡馆的客房过了一夜. 客房里有雪白的被单, 白的好像没有过去一样.
一位骑士在第二天即将落日之时来到咖啡馆, 在门前呼喊老板的名字.
骑士身着银盔银甲, 和他手持的长枪枪尖一样, 亮到耀眼. 夕阳却把他整个染红了, 他身后蒸腾扬起的, 不再是沙, 是血的回忆.
他是来复仇的.
二十年前, 咖啡馆的老板也是一位骑士. 也好像今天这位骑士这么一身打扮. 他南征北战,
战无不胜, 杀人无数. 他还以为屠戮便是他一生的轨迹, 永远也无法跳出来.
二十年前的今天, 骑士完全杀红了眼. 击退了敌军之后, 又焚毁了一座异教徒的村庄. 熊熊火焰熄灭后, 他从灰烬中穿过, 经过一具蜷缩的女孩的尸体. 女孩手里还握着一本童话书, 书里的插页上画着一座海上的咖啡馆, 咖啡馆的名字就叫 ‘落日咖啡馆’.
骑士感到痛心疾首, 他幡然悔悟了. 可是那本书早已烧的焦黄, 他不知道那插画上画的海洋, 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是蓝色的, 还是本来就是黄色.
他脱下盔甲, 做了孤独的旅人. 四处寻访, 希望能找到一片黄色的海洋, 却遍寻不见. 直到若干年后, 他站在这片沙漠的中央, 恍然大悟, 百感交集.
而那位远来的骑士, 是那座被焚毁的村庄的幸存者. 尽管当年他还是个孩子, 但依然记住了这张脸, 这张遍布钢针般胡须的, 棱角分明的脸.
二十年来, 这张脸无时不刻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么清晰. 以至于有一天他照镜子的时候感到大吃一惊------不知不觉中, 仇人的样子已经悄悄爬上了他自己的脸庞.
复仇的骑士抬起枪尖, 直指曾经的骑士, 催动战马, 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 曾经的骑士却并不躲闪, 直到血光飞溅, 洒在 « 落日咖啡馆 »的招牌上.
复了仇的骑士并不罢手, 仇人面对银枪直取咽喉时的安详让他感到更为愤懑, 仿佛无处宣泄仇恨似的, 他开始焚烧 « 落日咖啡馆 », 并且屠杀咖啡馆的客人.
« 落日咖啡馆 »焚烧时扬起的冲天火光和天空中落日时分的红云连成了一片, 让人分不清究竟哪颗才是将要落下的太阳. 是在沙漠中央, 还是远在天边.
所有的人都在四散奔逃, 只有O 面无惧色. 他拔出长剑.
长剑迎着太阳, 汇聚了生命壮烈燃烧时那无可抗拒的光芒, 狠狠刺进了复仇骑士的身体.
鲜血四溅, 炽热的仇恨瞬间便被浇灭了. 只有那快速冷却时腾起的白烟, 和着悠悠往事以及乱麻般错综复杂的是与非, 袅袅上升, 消散在那片美到令人心碎的, 彤红的天空里.
O收起长剑, 转身向更深的大漠里走去. 留下身后那越来越黯淡的太阳, 还有灰烬上渐渐式微的烟.
而后风一吹, 扬起的沙浪将一切都掩埋了. 像海市蜃楼般, 沉入夜里.
无花岛
一条怒涛缠绕着婆罗岛, 翻滚着白浪, 百转千回. 任谁也靠近不得.
因为那岛上生着千千万万支脆弱的花, 花上承载着万万千千种感情. 感情在风吹雨打中飘零.
岛上弥漫着花香, 花瓣像三月的雨般洒落. 一个人都没有, 却尽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O站在婆罗岛的对岸, 背挎着长剑, 饮下最后一口野蜂蜜. 他要到对岸去, 摘下那朵自己的现世花.
而身后是他一路走来, 却没有感知的路. 一条处处风光迤逦, 却嚼之无味的路.
眼下婆罗岛就在面前了, 他觉得他几乎就要看见快乐的样子, 触摸到悲伤的形状了.
快乐是什么样子的 ? 快乐是归程浅浅的河道里鹅卵石的样子.
悲伤是什么形状的 ? 悲伤是母亲闪亮闪亮白发上发夹的形状.
他砍下些树枝藤条, 扎成一只筏子. 他投身怒涛. 怒涛会比二十年以来的感知汇集起来更汹涌吗 ?
O生来便是没有畏惧的. 即便有, 他也会用那把长剑把它砍成千片万片. 好像暴怒的白浪撞在筏子上碎成不计其数的浪花.
于是他登上婆罗岛时, 他微笑了一下. 他知道此刻应该值得高兴, 而属于他的那朵夕颜、或者辛夷花, 一定正迎着风, 用尽全身之力摇摆着, 释放一生所积聚的香气.
可是, 可是 ! 婆罗岛上数以万计的花, 哪朵才是属于自己的现世花呢 ?
他尝试着伸手摘下几朵夕颜, 又用剑砍下几株枝桠上的辛夷. 每次都小心翼翼的, 深呼吸, 屏气, 等待着出生至今二十年来的所有感情, 汹涌回潮, 袭上心头.
不是 ! 不是 ! 又不是 !
只有茫然 , 茫然, 还是茫然.
他束手无策的坐下来. 呼吸着弥漫在这个岛上的各种各样的香气, 沐浴在花瓣雨里.
他甚至连沮丧都没有 !
良久. O站起身子, 抽出那把长剑, 用尽力气, 疯狂的砍下那一朵朵品种不同, 香味各异的花. 他想只要他这么砍下去, 摘尽岛上所有的花, 总有一朵是属于自己的现世花.
一时间, 花海翻腾了. 到处都是花瓣扬起的浪涛, 到处都是香味掀起的气流. 那些现世花, 一排排静静的倒下, 又被远至的风吹起, 在空中飘一阵子, 复又落下, 永远.
O就那么不知疲倦的砍着, 风卷残云般斩落了大半个岛上的花.
直到半空中划过一道迅疾的闪电, 劈下一个惊雷. 吓了O一跳.
天空中突然风起云涌, 乌云与黑暗纷至沓来, 随之, 倾盆大雨也降了下来.
雨水顺着O的发梢流下, 顺着他脸上深深的疤痕流下------那是他在 «痛的森林»留下的纪念. 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啊, 雨水怕要把整个婆罗岛湮没. 他感到害怕.
‘害怕 ! 我感到害怕了 !’ ......
他几乎不敢相信, 转瞬又感到狂喜.
‘这就是快乐 ! 这就是快乐 !’ O手舞足蹈, 口中喃喃重复着.
他回过身去, 看着身后那倒下的花的海洋, 被雨水冲刷蹂躏着------想必那朵属于自己的现世花, 已经被自己不经意间亲手砍下. 如今静静的躺在花的海洋中, 依然不知道是哪一朵.
他还来不及感到惋惜, 又连忙坠入回忆里------踏上征途时父母那佝偻的身躯和闪亮的白发, 旅程里无数的点点滴滴......
O在狂风暴雨里, 时而仰首大笑, 时而寸断肝肠. 而风吹雨打更是令他站立不稳, 一时情不能禁, 被感情的怒涛湮没了.
他感到筋疲力尽了. 就躺在雨水里, 躺在倒下的, 花的海洋里.
突然他想起来, 那个僧侣说过, 在婆罗岛上, 开的尽是现世花. 只有亲手摘下属于自己的那一朵, 感知才会回来. 而自己如此这般便已摘下了岛上几乎所有的花, 那这个世上万万千千的, 像O一样没有感知的人, 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没有感知的世界里 ?
他刚刚重拾这种幸福, 却毁去了一千、一万个和他一样的人重拾幸福的可能.
O一时懵了, 随即是一阵暴怒. 他痛恨自己, 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感到至深的悔恨.
悔恨无用. 他决定逃. 逃离这个岛.
想到回家. 母亲雪白的头发又在他的心里闪亮起来.
他下了山, 来到那条怒涛边上. 想再扎一只筏子, 渡过去.
然而狂风暴雨之下, 怒涛更是疯狂, 河水暴涨, 卷起宏大的漩涡, 所经之处, 一切都被吞噬了. 一块礁石试图挡住巨浪, 却如螳臂当车般, 被劈的粉碎. 从山上冲刷而下的花瓣, 汇聚入河流, 铺在河面上, 久久不肯沉落下去, 被浪花掀起, 又扑向岸边, 抽打在O带着疤痕的脸上. 生生的疼.
那千朵万朵花的灵魂啊.
O望着茫茫怒涛的另一边. 另一边是归家的路.
返身必是粉身碎骨. 他不再无所畏惧, 他失去勇气. 他感到绝望.
诀别了, 茫然不知所以的过去的生涯.
诀别了, 母亲闪亮的白发.
O蜷腿坐在花香袭人里, 好像一颗跌落的空气分子, 发出嗡嗡的哀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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