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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8 12:19: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匆之 于 2009-12-8 12:21 编辑

铭文


——另一份涓生手记


    一九二四年腊月二十五日,下午和子君在长恒路街角碰头,我们都觉得这形势唯出走才是解决之道。子君对传言的革命很兴奋,当我对她的境况略表担心时她说:“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可子君仍保持细心,为保证成功出走,她建议我们先间断几个月通信,以给他们疏远的假象,并在期间考虑好之后的为生之计。此时她正有一同学从奥匈国回来,带有偶然所得的一位去世不久的作家的手稿,看我们是否能翻译它,一则熬过无通信的时日,二来也以此实验未来生计之路。我粗略一看,作者为Franz Kafka,手稿分两部分:一篇叫〈城〉的小说和几封家书——为助翻译而作为传记资料。我们商议小说归我,书信归子君。


    新年过后我开始译稿,速度很慢,不过我一想到几月后和子君的生活就并不感急促和烦闷。三月收到子君的口信,说她的工作很顺利,不出一月即可译完。而五月我便得知子君的死讯,天天躲着痛苦,梦里背诵着她的嘴唇,尝试自杀。而半月后却有一朋友悄悄告诉我子君还活着,死讯为她自己所造;期间与我疏远的假象确实起到了作用,她父母对她并无逼迫。至于子君为何要以假死与我断绝,不得而知,而我决定在弄清真相前不去找她。我自想待译的小说仿佛是和子君的约定,一完工便可再见到她。我非常难过,加之对作者一无所知,理解困难,进展很慢,时常失眠并梦镜纷繁。


   一九二五年六月六日
   又多睡了半小时,该就是这早晨的时间,却梦到你。我们从你家中出来,手没有分开,虽然在出门前我就决计要握紧一点,但你好象忘记了要挣脱。我很惶恐,生怕你记起;但你却只偶尔看我一眼,微笑——一直穿过一条街,还孩子般要踏过公园的草坪。旁边有一对老夫妇坐在草坪上看我们走过,你仿佛赌气,把握着的手高高扬起,然后我们对笑起来...

   一九二五年十月十三日
   桶中你有很多要洗的衣服,我帮你晾;在爷爷家门口,竹竿很高,你踮脚取下衣物弄干净;房中出来一位红色清代服饰的少女——“我过来时满16岁已半年”——她有红色的肚兜。我们相顾而笑,你进屋去,我独自翻着桶中泡着的你要洗的很多衣服......

   一个出版社对《城》的译稿表示兴趣,得知我因缺少资料而进展缓慢时提供了那份子君相近的书信,为Kafka给父亲和密伦娜的几封。一九二六年十一月我读到“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于是我知道:子君如她所预期的时间译完稿子,在等待的时日中想象或梦到我们同居后的生活,结局令人伤心,于是决定离开。两个月后传出死讯,期间她以我的名字记下了她的想象或梦境,并托人辗转几人而交于鲁迅。先生略作发挥——主要虚构了我的悔恨——于一九二五年十月二十一日写毕而使其作为恋爱青年之肖像。但出于怀疑其真实性而从未发表,也对于子君的死因不知细节而语焉不详,最终以《伤逝》为题收入〈彷徨〉出版于一九二六年八月。

   一九二六年五月二十四日
   你珍视的微笑,一闪而过。
   一九二六年六月八日
   一间小房,温暖的米和柴。

   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二日
   乡下一间旧房前的杨梅树繁茂而平静,我和子君听到园子中众人摇打果子的喧闹。那果子是石榴或柿子,是园主摘收后因树叶遮挡而遗留下的。二叔在争抢中忘却了衰老,我在地上拣起两个给子君,子君问可有给钱。我说可能是二叔的,再则园主已经不要的了,而她一定要我给钱。我坳不过她,但我找不到果子的主人。

   一九二六年腊月二十二日
   阳光,总不至于很冷的月份.家的长有草的小院中,太阳升起,我感到梦幻般的进行曲.我收到你的消息:你挑战而又淘气地让我猜这次你母亲给你相亲的男子是如何状况。我在心中祈祷:上帝或一切神以及魔鬼,如果可以,我将用我的剩余生命换十年和子君一起的生活。而魔鬼竟真到来,成交。惶恐而幸福的时日飞快,魔鬼希望我平静地交付承诺。一直以来我虽从未放弃通过说服或乞求他饶恕我的幻想,但我在内心颤抖的害怕中说:“爱和死不过是命运的日与夜”。当我醒来,安静地回想,又一次生死,却觉得那并非仅是绝望中一次颇为漂亮的灵感。

   一九二六年腊月二十九 凌晨二点三十三分
   胸口仿佛一把剑被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在里面,石头一直没松开。虽然我从未被刀剑刺过,但感觉就是这样。

   我走向一间如学校宿舍的传达室,一面和宿舍连接,另外三面是弧形,有很多窗户。我仿佛因定期光顾而觉得对它十分熟悉,这次感觉特别,里面的光很亮很白。我想先从正面的窗户偷看,子君和一位男子在白亮的灯光下非常清楚。我立刻逃向后窗想看个明白,但那男子仿佛早知道(或是子君告诉他)我会来一样而到后面请我进去。我被看作做错事而又被大人原谅的孩子而羞愧和愤怒。房子很亮,刚被装修过,简练典雅。在座的人都如是说,但都感到稍有尴尬,尤其是我。子君果然做了教师,里面有她的同事和领导,仿佛被请过来参加一个典礼。子君和那男子坐在一张新床上,我对他记忆深刻:洁白的西装,没有面孔或因五官标准到科学而无法形容,没人告诉我他的身材,而我却知道是一百七十六公分,八十五到九十公斤。当我的脑中完成这些分析,子君挽着他的手,面对着我们,微笑地靠在他端正的肩膀上!

   真是噩梦。可一切都会成为记忆。一部凭自身兴趣而时刻筛留、创造、消长的记忆之书中的一页——在此,梦和事实并无区别。我自导自演或重读此书——多会是略有传奇的小说,当然也可能因为久远而丰富成诗歌。而灵魂或曾期望(称为理想)的目标,在紧闭的肉体中时而黯然泪下、痛哭流涕,我何时给以抚慰,不过总是不闻不问,偶有同情也罢于无能。与魔鬼的打赌以及子君一次珍视的微笑终使我难以忘怀,仿佛神话或远古精彩的诗行,它们于记忆中流传而难以或永不能被再丰富和重新虚构。

   为更好的完成译稿,我开始读文学史并学习写作。我发现历史的较量不分老幼而以人为单位,因此大可不急不慢。而所有书中的描述和我梦中已经历的各种幸福、离别和死亡何有差别?我人生的各种可能早已经被梦所模拟(尤其是和子君),我的幸福和悲剧与众人大同小异并不新鲜,不应自怜。而我决定仔细生活和认真阅读、品尝词语和挑选调子、革命,不过是等待并希望把梦复述得稍微漂亮而做的准备,我愿看看时间的花样和命运的想象力。

   一九二七新年刚过,我便参加了北伐战争,革命失败后戴望舒等几人一起流落南京。七月,在一次悲伤地回忆往事中我提及子君,此事与诗人的诸多惶恐汇于当晚写下的《雨巷》。第二天与望舒别过,打算去四川支教,途遇车祸滚入金山江。死前我摸着《城》的译稿,见到子君在一个小学教数学以避免任何有关现实的思考。她自称寡妇,而从未有人了解其丈夫的任何信息,后来领养了一个孩子,不知男女。晚年一直赞助当地一个穷困的青年画家——却并不关心其是否冒牌——并在独自发誓永不见面中度过余生。

   至于是谁写下这些无从知晓,也许是梦境,我的一生早已在梦中完成。



   2008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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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8 13:38:31 |只看该作者
开头两段多好啊,后面差点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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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09-12-8 16:03:04
2# 阿姨…别这样

是吗,我自己好久没读了。最近想写小说,才拿出来,给大家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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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09-12-9 19:06:13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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