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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用一束束金色的麦秆儿扎成了个稻草人,用木头架子竖在田边上,给它穿的是一件用粗蓝布裁的短衣,头上戴着破斗笠。
干完了活儿,农夫打了个哈欠,说:“好累哟!我要回去吃饭了,你就站在这里看麦田吧。”农夫走了,心里记挂着农妇煮的盐水马铃薯,加快了步子。
太阳渐渐收起耀眼的金色,把天也染成一片红霞。大地罩在沉沉的暮色中,那金红色也一点点随着太阳隐没在群山后面,慢慢退去了。辽旷的山野泛着一种宁静的幽蓝,偶尔飞过的鸟,荒凉地叫着划破了宁静。
几只乌鸦呱呱地飞进田里啄食农作物,有一只说:“伙计们!放心吃吧!这时农夫正在家里吃饭呢,据我所知——他现在来不了。”优雅的乌鸦,它说的可是法语呢。又有一只用英语说:“唉,那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人呢!凭它怎么会吓到我们嘛……真是……”
稻草人默默地听着,它当然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人,可它一样有要恪守的职责呢!微风拂过,送走了聒噪的乌鸦,撩起稻草人的帽檐,它谦卑的低着的脸上竟露出那不变的微笑来。
日晒雨淋,稻草人默默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守着麦田,尽管没有人想起它,鸟儿们多数也不怕他了,他不在乎。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当有一天稻草人不能再像往常一样——在没人的时候低声地唱歌,仰起头看看天上的云时,它发现自己已经太残旧了,金黄的麦秆有些发灰发绿,脚下的木棍上泥泞不堪,蓝布短衣也残破极了,下摆被一些鸟儿扯得一条条的,袖口毛了边儿——正当它默默地打量自己时,农夫领了孩子来——这时孩子已经可以自己下田了。孩子说:“爸爸,多破旧的稻草人啊,咱们扎个新的吧!”“好的,亲爱的儿子,是该换新的了。”于是农夫准备动手把稻草人从田里拔出来,可是不知是否由于他看见了什么——在稻草人坚毅的脸上——他停下来说:“儿子,咱们明天再来换它吧,好吗?暂且让他在这再守一晚上吧。”“好的,爸爸,听您的。”农夫和孩子回家去了。
傍晚渐渐地过去,天黑得更厉害了,稻草人睁大了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仔细看着田里可爱的农作物,低声说,我要离开你们了。他站得太久了,太累了。突然,一颗流星划破了黑色的夜空,一道圣洁而柔和的白光出现在稻草人的面前——是一位美丽的天使。稻草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力量,他试着想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再像干草似的僵硬而脆弱了!他透过田中水洼里的积水望着自己——自己是人了!他不能置信地望着,望着,天使说:“你,恪守自己的职责,执着于信仰,上帝授予你人的灵魂。看见了吗?刚才那划过的流星就是你已经完结的生命,但你拥有了与人一样不灭的灵魂。天使轻轻吻过稻草人——哦,现在是个漂亮的年轻人了——轻轻展开了光洁柔韧的翅膀,携着他的手飞上了天空。
第二天清晨,农夫与孩子来了,他们不见了稻草人,只看见麦田里清亮亮的、水洼中的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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