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三年没写小说,如小说中所说的一样。慢慢恢复。大家指正。原来ID的密码正在找回来。先用这个新ID吧。
短小说《嫖客文忠》
这下难办了。我要写的这篇小说就是《嫖客文忠》。在三年前我就想写了,怀着很强烈的想法,结果没写。一拖就拖了三年。后来有一次回到桂林,听我小叔说起,嫖客文忠死掉了。小叔曾经在那个水泥厂承包过工程,他清楚一些事情。嫖客文忠死了?我不由地感到诧异,继而感到有一些伤感,先是觉得人生无常的很,接着又是生死由命的感觉。情绪反复了一下,其实什么结论都没有,老生常谈了一回。我觉得要马上要把这个小说写出来了。结果我顺着三年前写下的那个开头,怎么也写下去。于是我另开了一头,写了一千字,越写越不顺畅通,也让我毙了。这几天我看美国的NBA,看火箭队,结果在打灰熊时,姚明领队的火箭队输了。我认为我写不下去的原因在于火箭队输球了,它影响了我的心情。今天火箭队打老鹰,打赢了。在中午的时候看到了赛果,我就认为我晚上应该可以把小说写下来了。等到晚上开电脑写,开始还自以为顺手,结果写到两千字时,又开始怀疑这样写下去是否对劲了。这时诗人赵旭如发来信息,他表示要搞一下小说。我说你要咋搞,并把我写的两千字的《嫖客文忠》发给他看,让他提些建议。我刚发过去,我又后悔的,是真的写的不好。马上决定把这两千字也毙掉,好让自己省心。就对老赵说,你就当我没有看小说给你看,我怪不好意思的。他说你继续写吧。我说行,我就不信这个小说写不出来。结果就是:这下难办了!我真写不出来呀。
真写不出来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嫖客文忠。老赵说了,小说要体现一种力量感。我说知道他讲的那种力量感,是不是像诗一样啊。我问他。他却表示不是的,他说是那种独特的感觉。有点儿说不清楚的意思。老赵建议我看一些作家吴晨峻的小说,他说老吴的小说有一种不是纯讲故事的诗一样的美感。老吴的小说我看过,但是我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把嫖客文忠这个人给写出来。我为什么要写嫖客文忠呢?要说明一些什么问题和想法呢?我无从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写他,而且这个想法由来已久。
嫖客文忠是一个蛮滑稽的水泥厂工人,他向我们承认他是嫖客文忠,我觉得他这个人蛮好玩的。我认识他时,应该在99年至2000年。我对那时候的时代感觉是:性器整体性地恢复知觉的时代。一切都与性有关。黄色笑话、黄色暗口、黄色聊天;再加上街上成片的发廊屋和发廊妹,组成了那时极具肉感的肉色天空。我那时在桂林二塘水泥厂上班,我在熟料段。熟料段分:运输(运熟料至料罐)、微机房(专事按时按量放料至磨机里)、磨机。嫖客文忠是磨机工。我则是运输工,和一个叫吴桂女人共事。我们运输工是间歇开工的,只需两次把罐装满,就完事了。上班时间有一大半时间就坐在休息室里,用无聊、沉默的方式打发时光。我那时刚从学校里出来,坐上老家开往桂林的火车时,我还是一个穿着青蛙背心的乡村少年。在这个水泥厂的打工时光是极为沉闷的,我那时还没有看到那些智慧之书,我的眼神像一个已知天命的中年失败男那样,无光而惨淡。
我也不知怎么样打发那些休息的时间,我不知道无聊,只是闷头闷脑,经常会走神,走入到另一个虚无飘渺的时空里。这时候嫖客文忠晃悠到了我们的休息室。他走进来,从角落里翻出一个提升机的料斗,倒过来,扯来了一块纸皮,就坐了下去。他把腿舒适地伸展开来,也显示出他散漫、无所谓的性格出来了。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提起了神,也让和我共事的吴桂珍从椅子上直起来身段,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起来。这个吴桂珍把身段放的很高,脸上的两块横肉也相当可观。其实她脸黑的也跟一个农民差不多,但她的工人身份看不起身为农民工的我。我对这些倒是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如果我前面还是一片黑暗,哪天我不爽起来,我就结果掉我自己。在学校那会儿我差点儿就这样干过。
嫖客文忠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操得你妈,老子前天和几个狗如去花街玩,差点被扫黄打非了。我听到他这样一讲,精神便集中起来,但我还是不动声色。我一直都是这样,我什么都不想说。吴桂珍也来劲了,她扯掉嘴上的口罩问,后来哪样了?哪样了?他们两个像是磁铁一般,嫖客文忠一进来,他们就铆上了。嫖客文忠讲了他上临桂县花街去嫖妓的一些事情。讲他到为了不被扫黄的扫帚扫进去,在和妓女干那事儿的时候,只脱掉一半裤子,裤头就搭拉在膝盖上。他还说站在窗口边做那事,为的是能看到窗外的情形。我不知道吴桂珍是不是对嫖妓的事情感兴趣,还是和嫖客文忠交流那些性事,而感到兴奋。她就一搭没一搭地接着嫖客文忠的话,把他干的那档子事儿全引了出来。而我在旁边听着,觉得好奇,沉入其中,不知不觉,时间飞快如磨机转动。往往是门砰地一声响,有人进来了,是下一班人过来接班。于是嫖客文忠和吴桂珍收起了话匣,站起身来。嫖客文忠拍拍屁股,穿着上班时才穿的烂皮鞋走了。而我快速地写好交接记录,走出休息室,从一排冷清的路灯下穿过,回到栖身的住所。我冲一个冷水澡,然后躺下,接着手淫,接着睡去。我都没有时间去想,嫖客文忠晚上是怎样渡过的。他会手淫吗?还是在一个妓女身上寻找他想要的温柔?吴桂珍呢,她丰满的腰身,蕴藏着丰富的性欲,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这个厂的效益不好。我的工资只有五六百块。每天呼吸那肉眼看不到的水泥微尘,损耗健康的呼吸道和肺,就为了这五六百块钱。我感到有一些荒谬,但这种感觉也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是我像一个机器一样,执行着生活扔过来的代码。由于效益不好,隔一段停产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停产不停工,我们还是照样来报到,打杂,清理那些水泥微尘结构成的水泥块。磨机下面是主要的清理的地方,有时两三班的人一起聚在一起,一起干活的场面,有点儿生产队出工的样子。我是农民工,我自觉地拿起钢钎凿磨机下面形成的那块水泥。作业的地方有些窄,只能容一两个人同时作业,别的人就站在一边吹牛,轮番上阵。我从水泥块的底部开始凿,用钢钎向前凿,回抽,再送出去,用力之下,水泥块飞溅,飞到脸上,挺疼的。我凿水泥块的这个动作让嫖客文忠吃吃笑起来。他在我的身后,和那些女工说,黄花仔就是黄花仔,一下就是一下,生猛有力的很。黄秋惠说,你哪懂他是黄花仔。嫖客文忠说,我懂咯,我看人多了,看一眼就懂。你没信可以试一试。黄秋惠说,你癫!他是没是黄花仔有什么卵,你肯定是一个空心的大萝卜了。嫖客文忠笑着说,你以为是哪个人把我淘空的?还不是你们女人!黄秋惠则嘲讽他说,妈的咧是哪个女的更卵贱,掏你干什么卵。嫖客文忠不以为然,依然笑嘻嘻地说,你回家问你老公看,掏男的人卵干什么。黄秋惠嗤了一声,撇了瞥嘴,像是遭了莫大羞辱,脸一阵一阵黑。黄秋惠体胖,脸肥,毫无性感可言,看到她可以断了任何的性的遐想。她一般不会参与这些意淫的口交聚会,因为放不开。她像似被封闭在那一坨一坨的肥肉里而抬不起头来。嫖客文忠说完之里,看到班长谢福荫拿着钢钎在一边吃力地凿水泥块,就乐呵呵地走上去说,老谢,让我来,你昨晚公粮交多了是咩?嫖客文忠的打趣,逗得旁边观阵工人们都笑起来。老谢的老婆韦春利就在另一个班,今天也一起来做清理。他们就缠着韦春利开玩笑,玩笑的范围离不开床第之欢男女之事。谢福荫让嫖客文忠接过钢钎,说道,我看你这个空心萝卜能搞得几久!嫖客文忠接过钢钎,笑道,久不久你要问你老婆才得。谢福荫捡起一块水泥,朝嫖客文扔过去,笑骂道,你这个卵嘴巴贱得很。嫖客文忠笑嘻嘻地躲开了。吴桂珍这时喊道,哎,大家没要这样粗好咩,这里还有黄花仔,没要教坏人家小孩子。吴桂珍开起我的玩笑来了,我不理他们,手上用力更猛,水泥块飞溅起来,向四外散落。谢福荫在一边抽烟,他朝我喊,小张,你是不是黄花仔,今晚喊这几个阿姨试试看。那几个女工听到谢福荫这样一说,个个乐不可支。我站直身来,因为用力而感脸热,因为他们的玩笑,而感到背上在不断地冒出细汗。我浑身发痒,汗水也从额头冒了出来。我朝他们笑笑,把钢钎交给另一个人。我站到一边休息。他们看到脸红,便说我害羞了。我不搭他们的话,他们便觉得无趣,继而转向别的话题了。
唯有聚众意淫,才会让他们舒展笑容,让他们倦屈已久的心,突然间灿然开放。反之,他们则显得黯淡无光。有时候嫖客文忠走到我们的休息室,恰巧吴桂珍串岗到生料段去玩了。他也在料斗上坐下,掏出根烟来抽,不说话,但有些闷骚劲想要释放。可是对着我,他便讲不出口。穷极无聊,便向我进行一般性的聊天。无非问及我的老家啦,家庭状况啦,住哪里啦等等。我一一作答。他问起这些,倒是让我感到有些惊讶。在这里,这些从农民转换成工人的人们,他们自视极高,对我这种合同制的农民工,是看不进眼的。出于礼貌,我也简单地问了他的一些情况。比如他有一个哥,叫文武。又比如他哥住在老爸留下的一套二居室的房子里,而自己则住厂里面的那种平房里。说到这里,他又表示说,自己并无心理不平衡的意思,反而认为,自己一个人住,乐得自在。关于他的这种自在的感觉,他的意思是,可以随便带女人回自己的住处。哪怕是妓女,也没有人管得住他。总体说来,嫖客文忠虽然是一个嫖客,但还是一个比较实在的人,反正我并不对他有反感之意。虽然我不参与他和吴桂珍的意淫交流,但也在一边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打发了好多空虚到要死人的时光。
我极少听到别人对他的非议。如果有,那就只有黄秋惠会说他。有几次,在嫖客文忠和吴桂珍交流到一半,因他的磨机出现了问题,不得中止他们欢畅的意淫。嫖客文忠一走,黄秋惠就进来了。黄秋惠对吴桂珍说,那个卵又在和你板逼啊。吴桂珍说,乱板咯,又没得事。黄秋惠又露出鄙夷的表情,说没懂得这个卵就想这样过一辈子?你还真爱和他板这些逼毛事。吴桂珍就讲,狗有狗法,人有人样。人家爱这样,你管他做卵毛啊。黄秋惠就说,妈的呢,我发现这个厂什么事情都有。生料段的那个小陈,左手抱着厂长的前妻,右手还吊着人家段桂香。这俩女的是不是有病啊?吴桂珍笑呵呵地说,文忠讲的好,他讲小陈卵上长花,人家爱嘛。黄秋惠啧啧两声,用口罩捂住嘴,走了。厂长姓白,一个矮而胖的中年男人。他把那个脸上长满横肉的黄脸婆子一脚蹬了后,就把化验室的韦厂花娶进了家门。我经常见他用口罩捂住鼻和嘴,匆忙地从熟料段走过。他的老婆离开他之后,就吊上了生料段的小陈。这个小陈同志身体健壮,高大,白净,是那些寡居的中年女人必杀良器。而这个小陈同志还不简单,不单是把厂长前妻压下跨下,还同时收藏了熟料段段桂香的那颗不甘寂寞的心。段桂香三十有几,姿色尚可,不乏争芳斗艳之心。曾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后又鬼使神差地把心和希望放在这个小陈身上。他们三个人的灵肉纠葛、两女使一夫的风流韵事,已成人们的意淫聚会、饭后茶余之间的谈料。
若吴桂珍在休息室,而时间又粘稠的有些混沌,就是嫖客文忠释放闷骚心情的良辰美景。嫖客文忠照样坐在提升机的料斗上,屁股下面,是他不会忘记垫上的纸皮。掏出一根烟来抽,已是招牌动作了。我虽然斜躺在椅子上,但我的注意力像似一对狗耳朵,竖起来了。吴桂珍也调整好姿态,准备进入意淫的唤醒阶段。嫖客文忠的开口第一句话就问吴桂珍:你看三级片咩?吴桂珍便搭上去了:看啊看啊。吴桂珍说,上次我和老公去租了几片三级片,看了,觉得没有意思。开始还刺激,后来就觉得像是两头猪在交配。那白花花的肉身翻腾,跟猪一样的。听到吴桂珍这样讲,嫖客文忠象是电视剧里的那些党员,找到了组织和同志那样的激动,眼睛像火柴头一擦,就亮了。嫖客文忠笑哈哈地说,妈的你都没会看的。三级片要看带情节的,不要太露,太露看多了反胃,会起到反作用。上次我借了一个碟子,讲一个男的想杀掉他的老婆,就出钱请了杀手。这个杀手晚上去杀人,看到那个女的正在洗澡,身材好的很。杀手起了淫心,就想,反正都是杀,不如先用了再杀。于是两个人就干上了。没想到一路做下来,上了瘾,做出了感情。那女的就请杀手去杀她老公。杀手就帮她杀。杀了之后,他们又一起做。做到高潮时,这个杀手爽到要死,就被那女的一刀割断了喉咙。最后的结果是,这个女的爱着另一个男的,老公死了,财产全部归她。最后的镜头就是,这个女的和她的新男友站在出海的海轮船头,海风在吹,她的男朋友没有留意到,有一颗泪从她的眼角滚落。嫖客文忠讲完这部三级片,吴桂珍就问他说,意思是讲,这个女的也喜欢上那个杀手了?从最后的那一颗眼泪来分析。嫖客文忠说,有可能。电影里全是讲她和那个杀手在做,肯定要做出感情出来,那么多的高潮没是假的。吴桂珍说,哎,我讲你去花街,那么多女的,有没有哪个女人喜欢你呀?你也给了她们高潮嘛。嫖客文忠的眼睛一亮,得意地说,肯定有的。有几个,但有一个对我最好。还和我去逛街,有时候吃东西也是她给钱。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在她身上看不到这种讲法的。你懂得咩,她喜欢坐我的大肚皮。嫖客文忠拍拍自己的肚皮,接着说,而我最喜欢的是坐她的奶子。吴桂珍就讲,哪你就没想讨她做老婆嘛。嫖客文忠听到这话,神情沮丧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常态,只不过不复刚才的神采飞扬。嫖客文忠说,虽然讲重要的是人品,对你好才是真的好。可我怎么受得了她和那么多男人做过的实情。玩玩罢了,图个开心而已。这种事情,动了真情是要伤的。话说到这里,嫖客文忠突然站起来,和吴桂珍说,我去看一下磨机。就走出去了。我看他走出去的步法有些凌乱,不知是不是坐久了,腿麻了。吴桂珍有些诧异,看着嫖客文忠走了出去,便在椅子上躺下来,闭眼睡觉了。
我在这个水泥厂呆了两年,和嫖客文忠在一个班共事一年零三个月。其间听了无数他和吴桂珍讲的那些风流韵事,他和那些叫小兰、小凤、小覃的妓女的皮肉交合。他嘻嘻哈哈,无所顾忌。在工作的事务上,如有共同协作的部分,他都表现出责无旁贷的责任心,和我一起上阵。他表现的很阔达。有几次我在街上碰到他,他穿的人模狗样的,并不是在厂里穿着工作服的那幅懒散的邋遢样。相反,还相当帅气,肚子也凸得相当有型。我只见过他有一次表现过窘态。那是在一次和吴桂珍聊天的时候,他提出向吴桂珍借四百块钱。但吴桂珍却婉转地拒绝了。嫖客文忠认为吴桂珍会借给他,得到这个回答,他显得很窘,觉得有些尴尬,就借口走了。此后,嫖客文忠就很少来休息室聊天了。就算来,也只站一会儿,和我扯两句白话就走了。至此,我就没有听到他那些和妓女的故事了。过了一段,嫖客文忠在一次岗位调整中,调到另一个班去了。我看到嫖客文忠的机会就更加少了,偶尔看到他,也是在接班的时候,他穿着他的烂皮鞋,从我们的休息室门前走过去。他走路拖地,扬起了一片尘埃。过了一段时间,厂里突然间四处传播出了有关嫖客文忠的爆炸性的新闻。事件是这样的,嫖客文忠带了一个女人回宿舍,俩人在浴室里洗鸳鸯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煤气中毒,瘫倒在浴室里不省人事。幸亏他哥有事找他,发现不对劲,最后从浴室外面破窗而入,捡到了嫖客文忠的一条命。那女人却不幸死掉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只听到消息在四处流窜,但却不见嫖客文忠其人。又过了一段时间,嫖客文忠浮头了,他已不太合群,孤独自处。我们再也没有见到嫖客文忠在人群中嘻嘻哈哈说那些不动皮肉的荤玩笑。有时我想,嫖客文忠否已经意识到,手淫那才是孤独的人终生为之不疲的事业。在手淫过后,欲望归零,心灵和身体通透明亮,超乎灵肉之间,那没完没了的斗争。
此后,我渐渐接触到了那些智慧之书。我渐渐地看到了遥远的地平线上的一点光亮,我不知疲倦地向它奔去,就离开了这个小水泥厂。有时候我常常想起那个嫖客文忠,并有想把他写入小说的想法。结果想法越强烈,却动笔艰难。一直拖了很久,有时候我差不多忘记了嫖客文忠这个人了。直到前不久,路过桂林,碰到了我的小叔。我的小叔曾在水泥厂承包过工程,他对那里的工人和工人们之间的风流韵事了如指掌。他曾对里面的某个女工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在这种念头荫芽之初,便被我的小婶一巴掌拍死在胸口。他也有几次去嫖妓的事迹。有一次他借口外出,回来被我小婶扒开裤头,结果下身湿透,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至此,也没有听到他在这方面有任何劣迹,估计被扒了一回裤头,整个人都软掉了。我向他问及嫖客文忠的事情。小叔告诉我,自从他煤气中毒之后,整个人便变得孤癖起来,还开始酗酒。他的经济状况似乎也出了大问题,厂里面有一些原本外包的工程他也试图去接手。有一次厂里要对水泥罐进行清理,他努力地接了下来。下水泥罐作业之前,他喝了酒。在清水泥罐的过程中,他的保险绳意外地出了问题,人就掉下去了。十几米深的水泥罐,里面残留的水泥也有几米深,掉下去就是一条死路。找他的尸体都花了好几天时间,办法很简单,就是把水泥放出来。三天过后,嫖客文忠的一只手出现了。
嫖客文忠居然死了,我不免要唏嘘一阵,像众多的人那样,有一些想法,也仅仅老生常谈。《嫖客文忠》这个小说我是没有办法写下去了。我想,既然他死掉了,就算了吧。没有必要再把他的事情翻出来抖露一翻。我也就断了要写这个小说的想法。在离开桂林的时候,火车经过那个小水泥厂。那里有我两年的青春,也有我留过的血汗。除了一点点记忆,它对我已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嫖客文忠也解脱了,他的生命代码已被执行完毕。火车把那座越来越破败的水泥厂抛在了后面,也把嫖客文忠的风流韵事抛撒在了风中。那些工人们也要渐渐老去,曾经被汗水和分泌液浸湿的肉体,到最后,也会被生命的过程风干。代码再长,也有达到末行的那一天。
2008-12-12
[ 本帖最后由 张弓长1 于 2008-12-12 19:16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