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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爱情我们究竟能作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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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3 20:54:3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要不是后来出了事,我才不会写s这家伙呢。他实在没什么好提的。年轻小伙子们把他当老家伙看,跳个舞,打打牌呀也从不会想到要叫上他凑个份;成家立业守着老婆挺着将军肚的老家伙们他也不想搭理。他和谁都不来往,就自己一个人。一个人骑车上班,一个人进食堂一口一口吃掉三两又干又硬的饭块,一个人把磕破了口的搪瓷盆子在臭烘烘的水龙头上冲洗干净,一个人钻进更衣室里抽上一口烟,将头靠在包着铁皮的更衣柜上打个盹,这是最好的时刻,可以用来恢复体力。

S
是干装卸的,给私人老板开的工厂干装卸。每天都得爬进爬出十几米深的大型集装箱把货物一包一包地塞进去,直到S得双手举过头顶将货包顶进集装箱顶板下的最后一丝缝隙为止。然后退出一步继续装第二排。集装箱只有一处是打开的,就是S从那儿钻进来的口子,其他各面当然是全密封的,冬天再大的西北风一丝一片都休想吹进来——当然,如果不是对着开口的话——对着,那就是S中头奖了。这样一个冰冷的百万大奖直到当天的深夜里还会纠缠着他的睡梦。

S
从不抱怨,别人都抱怨这,抱怨那,说什么冬天铁皮壳子里冰一样冷,夏天闷罐子里蒸着自己的汉来洗桑拿 S从不抱怨。有人说S不抱怨是因为他老婆,不,应该是前妻,五年前他就离婚了,也就是说刚结婚就离婚了。究竟为了什么谁都说不明白。S自己都不明白。反正是离了。此后S就是自己一个人,一直一个人。S不抱怨他前妻。也不再抱怨任何人,任何事。钻进集装箱最深的总是SS从不抱怨。一次,S他们一天下来正换了干净衣服要下班回家,却被门房老头叫住了。他们不能回家。他们得把装箱了的货物都搬下来,再把另一批货物装进去。仓库管理员发错了货。那是一截十多米长的集装箱,更像是火车,载重十五吨,也就是S他们五个搬运工每人还得用双手搬下三吨,再用双手搬进集装箱三吨。
    “是谁发错了货,嗯?”
    “老张……”是门房替老张转的话。
    “那就让他去搬。卸下来,搬上去,我们已经干完了。现在是他的事了。”
    “他年纪大了,有糖尿病,眼睛看不清楚……”门房老头说。   
    “他看不清?我可是腰都要折断了!”
    “断了就再也直不起了。”另一个搬运工也冲出来,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腰。
    “看不清就别干!”又一位嚷道,他激动地挥着手。
    “可货总得送出去啊。我再去找两个人一起帮你们搬吧。”门房老头说。
    “不是两个人,是五个。我们已经下班了。”
    “我留下,你们谁想走就走吧。”S终于说话了。
    大家都不说话。
    这时搬运工们听到在集装箱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张老头在集装箱里面急促的喘气声。
    “千万不能让老板知道啊,否则他就完了。”门房老头说。
   
    要在五年前,S早就走人了,谁要拦着他,就一把推个屁股敦。五年前几乎每个月都要惹出些事来。一次,他甚至把半片耳朵从一个小流氓的脑袋上撕了下来。但结婚后,也就是离婚后,S就再也没有出过手。这一转变似乎与他前妻有关,当然,没人能够说清楚。S也从不提起自己的前妻,似乎从未结过婚一样。但他也不找新的女友。每天下班后就直接回家。S回的是当时与他前妻一起住的家,也就是现在S一个人住的家。
    出事前一天,S就这样回了家,只是在小区拐角的音像店停了一下,他借了两张片子,据老板娘说是干劲十足的片子。晚上正当S看片子时,电话铃响了。这让S吃惊不小。因为这电话保持沉默已经是有年头的事了,以至S乍一听到还以为是片子里的电话铃声。几秒钟后,S才接起了电话。

   竟是前妻的声音。S一拿起话筒就听出来了。他的另一只手急忙抓起遥控器把电视机关了。


“深更半夜的打什么电话啊?嗯?你烦不烦啊?你是谁呀?嗯?我不认识你,听到没有?”

S
听不到回答,电话那头空空洞洞的,没有声音。
   “你究竟有什么要说的嘛?”S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变得空洞,没有把握。手脚发冷。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任何声响,彷佛连接的是一个无底的空洞。
   “别老再写信了,行吗?你的那些信让我感到恶心。”那头终于有声响传来了,尽管这个声音也是空洞的,“别再写信了,行吗?”
    “为什么?我搞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五年了,你为什么老是写呀写的,写呀写呀写呀,写个不停,我受不了你,知道吗?”
    “怎样你才受得了呢?嗯?要怎样你才受得了?要我从这个地球消失吗?你倒说说看怎样你才受得了?嗯?当初我们不是很好嘛?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了?嗯?我给你写信也只是想弄个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哪里出了问题?嗯?五年来它一直堵在我面前。一直堵在面前。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声音。
    “好吧。还记得结婚不久我做的手术吗?……对,就是那次。”前妻的声音就像是无线电广播里的天气预报,无色无味,“我小腹部绞痛,发高烧,这你都知道,接着就去了医院,你知道,就那家医院,当时你没去,因为我没告诉你,它疼得很奇怪,我怕是癌症,但你知道那家医院的,走廊尽头摆着黄色菊花的那家,我去了医院作了检查,说是左侧卵巢有肿瘤,但是良性的,后来就手术,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过月经,再去查才知道我的整个子宫没了,被切除了。”

S
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是这样,”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一块硬塑料,“你明白了吧。就是这样。”
   塑料话筒紧贴着S的耳朵,S感到浑身发冷。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电话话筒那一个个孔眼里散发出的塑料味。
   “他叫什么?”S努力地让自己想起前妻的样子,和手的触觉。
   “王坚强。怎么?你可不要干什么傻事。”
   “不会的。再傻也不会比现在更傻。”
   “再见。”
   “再见。”

    第二天早晨,S始终没有彻底醒来。因为整夜怎么也没法睡着。仰面躺着,压在右胳膊上侧睡,胸部压着枕头俯睡,或者翻过来背对着床沿压在左胳膊上侧睡,S始终觉得不自在,有什么牵扯着他,让他烦恼,让他不能完全入睡,一时间也醒不过来,准确地抓住它。那个什么老鼠似的爬遍他的全身,爬过他的内脏,,顺着他的脊椎一溜上上下下,爬进S的脑壳,抓挠S的眼睛,甚至在空调的梦中厉声尖叫着一穿而过。S觉得有什么事要做,做掉了就可以好好睡了。他在朦胧中锤打自己胸部和肚子,想把什么打出来,有几次隐隐出现了苗头,似乎是
被子没盖好,滑到床下去了,一会儿又成了S自己滑落到床下去了,只要爬上来睡睡正就可以了,有时又觉得是脚的位置不对,扭了,但所有这些似是而非的答案又很快都坠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S
就这样被粘在了床上,直到最后,从窗口射入的阳光把他的头晒得发烫,S才闭着眼睛翻身起来。
    早市差不多已经结束了,S买了副大饼油条,外加一包豆浆。S从点心铺骑车穿过整个菜市场,一片腥臭味,满地都是猩红的鱼腮碎片、鱼鳞,然后是鸡毛,白菜叶子,肉案上铁钩吊着一块块鲜红的猪肉,整个肌肉剖面都大大咧咧地朝着来往的行人,S看到鱼腮和猪肋肉,顿时摆脱了早晨莫名的烦恼,脚上使劲地踩起车来。
    路过厂门口时有熟人朝S打招呼,但他没停,也没回应那人,头也不回地打厂门口骑过去。因为S压根就没听到。他转了个弯,上了通往那家医院的路。医院里已经熙熙攘攘了。新来的病人在排队挂号,差不多塞满了整个候诊大厅,有几个病人堵在门口不动,不知是为了晒太阳还是走不动了。S扫了一眼挂号窗口上的时钟,915。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气味,那是乙醚、众多药物和医生护士身上的白大褂散发出来的气味。S找到了楼层导引图:一楼、二楼、三楼,妇科,304室。
    医院的墙壁雪白,走在楼梯上S想:也许这医院的味道就是这些白墙散发出来的。
   
    一楼
   
    二楼
   
    三楼
    左拐,302304
    右转,进门
    “这儿是妇科!”一个医生冲S嚷道。
    “对,我就是来妇科的。我找王医生。”
    “王医生不在,他还没来。”
    “对不起,手抬一下。”
    “怎么,你怀疑我骗你?看吧,写着呢,我姓李!”
    “我只是让你‘手抬一下’!!”
    “出去!你!出去!”这是另一个胖的医生。
    “我得等王医生。”
    “到外面去等!这儿是妇科!不看病就到外面去等!”
    “王医生让我在这里等。”
    “你找他有什么事?”
    “私事!”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第二个胖医生问。
    “王坚强!”S脱口而出。
   

S
在王坚强的桌子前坐下。上面放着一份隔夜报纸,一瓶英雄牌蓝墨水,一叠用得没剩几张了的处方笺靠在墙边。S抄起那张隔夜报纸,桌玻璃下面露出一张蒙古牧场风光的年历,1019号上用红笔画了一个圈。今天是1018号。《市长参加植树造林,提出搞好绿化的指示》、《朱总理欧洲五国外访顺利完成》、《美在阿富汗发生误炸》……翻过来是《当地新闻》和《征婚启事》。S很快就把报给翻完了。王坚强还没来。S把报纸掉个个,从后面往前翻,看广告,尽量地看广告,看广告上的美女,这时,一个医生进来了

S
的手伸进皮包抓住西瓜刀的刀柄。
   “男同胞一人一包金上海,女同胞一人一袋阿尔卑斯奶糖,来来来……!”进来的医生停在门口,不往里进来了。
   “你小子就这么抠啊!”
   “没办法,一兑着奖钱就都给老婆拿走了,哈哈哈……”
   “你小子,哈哈哈……”
    中奖医生走了。王坚强还没来。王坚强的桌上多了一包硬壳金上海,壳上有一个金色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在向四面八方射出道道金光,你移动一下,那金光也会跟着你一明一暗地晃动。S不想看到金光晃动,一闪一闪地让他的眼睛不舒服。他把王坚强的烟盒推到桌面的角上。
    “你那包里突出来的是什么?对,长条的?”

S
藏在皮包里看不见的右手抽了出来。手里拽着一柄西瓜刀,明晃晃的亮在众医生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
    大嚷“你想干什么?!!”的医生就坐在王坚强的对面,也就是当天上午S的对面,当他这天下班回家之后,他就对他老婆说:当时刀尖离我的鼻子就只有3厘米,真他妈的,只有3厘米,大白天的,在医院的科室里,一秒钟里就冒出了把刀子,对着你的鼻子,我连刀尖上的腥味都闻到了,他就坐在我对面,只隔着一张桌子,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滋味吗,想想死神就坐在你对面吧,中间隔着一张桌子,那家伙只要手一送,我的鼻子肯定没了,命也没了,说着这位老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完好无损——他妈的,他又摸了摸。
    “你想干什么?!!”
    “是拿来给王医生的。他说他要把西瓜刀。上次在一家酒店里撒尿时碰上了他,他就问我要把西瓜刀,让我送到这儿来。他知道我是刀具厂的。我就给他带来了。”
    “他要西瓜刀干吗!?”大叫的医生紧张地瞪着眼。
    “他也没告诉我,可他就是要一把西瓜刀,要我送来。”
    “我知道是为什么了。哈哈哈……”那个有些卷发的胖医生哈哈笑道。
    “为什么?!”大叫的医生。
    “他撒尿一定摇个不停吧?哈哈”胖医生问S
    “对对……”
    “这小子去了一趟新马泰回来就一直摇啊摇地摇到现在,医院里有的药都被他试光了,还摇,估计是要引刀直宫啊,哈哈哈”
    “是啊,当时我就奇怪”S说。
    “不对!西瓜刀不行的,自己科室里那么多专业家伙不用,干吗要用西瓜刀呢?”大叫的医生笑不出来。
    “这个也不懂?!”胖医生说。
    “不懂。”
    “真他妈的笨!你给别人割,当然用柳叶刀;你给自己割,就得用西瓜刀。不信,你自己倒是用柳叶刀试试看。不是说你手短够不着,你朝着自己的家伙猫着个腰,手上就压根使不上劲,懂嘛?所以要用西瓜刀。直挺挺地躺着,让老二也直挺挺地挺着,腰一绷,腿一挺——手起鸟(niao)落!”
    “要是那个紧要关子上,那东西突然软下来怎么办?”
    “那就放部片子看看,或者用绳子把那玩意吊起来。”
    “我宁愿吊绳子。否则自己东西都没了,还得看别人在那儿干呀干,干呀干,干呀干,干呀干……”
    “哈哈,到时候我来……”
    “在说什么呢?”一个医生拎着包进来。
    他朝王坚强的桌子走来。S看着他走过来。所有的医生都看着S。他也看着S
    “王医生,这……”一个标准的蠢货终于憋不住了。这下就彻底要了王坚强的命。
    刚走进妇科门诊室的王坚强还没醒过神来,脖子上就被一把西瓜刀抵住了。
    于是,在走廊里,在楼梯上,在明晃晃的候诊大厅,在医院种植有香樟和紫叶柞浆草的前院中,医生、护士和病人们不止一次地看到一组奇特的三人行:一个白大褂、一张悬空的隔夜报纸和一个僵硬的年青人。
    走在前面的王坚强看到走廊对面的护士奇怪地抬起头来,盯着自己的身后,他也感到背后有个凉飕飕的硬物戳着自己,看到楼梯上老李冲自己招手——
    “你好,王医生”
    “你好。”
    王坚强看到候诊大厅里的人群都转过脸来,看着他背后,然后笨拙、迟滞地闪出一条通道来。病人的眼睛朝他转过来,紧挨着他的目光转过来。他们看到了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吗?他们只是看到了一张报纸在空中直挺挺地紧跟在一个医生后面,一个奇怪、僵硬的人紧跟在报纸后面。
    坐在候诊厅墙边长凳上的小明早就看到王坚强他们了。小明今天不去上学,而是在医院大厅里含着一根水银温度计等着医生说吃药还是打针,他抬头望见一张报纸像硬纸板一样顶在一个医生的背上,从三楼走廊一路过来,下楼梯,转,再下楼梯,穿过人群,小明想不明白报纸为什么能够直挺挺地像硬纸板一样,小明感到一阵恶心,小明发高烧了,温度计里的水银柱一路升过了37.7

S
看到医生、护士和病人看着他,他也看着他们,穿过走廊,下楼梯,楼梯上得小心报纸滑掉,一个老头朝王坚强打招呼——
    “你好,王医生”
    “你好。”
    人群堵在大厅里真不识相,好了,他们闪开了,一个独眼龙朝自己瞅过来,他用两只眼睛回击他的一只眼睛,他的另一只眼睛用纱布蒙着,去挂号看你的眼睛吧,老兄,S并不害怕,S不怕他们,但心脏却跳得发狂,他不明白它为什么发狂,就是控制不了它发狂,他感到心脏的发狂是空洞的,就像现在他所做的是空洞的,既发狂又空洞,S走进大厅,看到排队的脸,看到挂号窗后面的脸,看到坐在墙边长凳上的小男孩的脸,他嘴里插着根水银温度计,看到水银柱一路升过了37.7,看到停在一边护士用的小推车,上面放着棕色、白色的厚壁玻璃瓶,白色的里面也是白色的药片,棕色的里面看不清是什么。
    “哎呀,怎么这么多人呀?”
    大门口,一个女孩小鸟似的一蹦——蹦进来,差点撞上王坚强,S感到王坚强脚步一停,自己右手上的刀也被王坚强的背磕了一下。
   “不要闹了,到了病房里可不许这么大声,待会儿见完了外公就去吃肯德基。”
   “也给外公带一份吧”
   “外公吃不动了……”
   “出租车!对,对……上去!”S叫住了刚要出去的一辆出租车,也许小女孩他们就是从这辆上下来的。
   “到哪儿?”
   “去你家怎么走?”S问王坚强。
   “老沪闵路763号,健康小区,80号。”王坚强说。
   “有健康小区吗?……”S用报纸拍着王坚强的头,“跟你开个玩笑。”
   “有,我知道的,”司机说。出租车启动了,朝院子的大门口驶去。
    出租车经过了建国路、四平路,拐过复兴公园的北门,上内环高架,下高架又上了杨浦大桥,下来就是闵行区了,又上了外环高架,开足马力,90码,呼啦呼啦,呼啦呼啦

S
感到右侧的窗缝里风嗖嗖地刮进来,直接就吹在自己的眼睛上,吹得眼睛发疼。S将头转过去,正好对着王坚强的侧脸。
    车子要下外环高架时,在出口前排起了队。S看到紧贴着高架护栏,一个女人正在和戴钢盔的交警说话,她的普桑靠在边上,车头撞瘪了。那名妇女穿着短截的牛仔裤,臀部以下都露在外面。警察拿着个本子在做记录。
    “靠,穿得这么骚,撞得再重一点,她的牛仔裤就再不用退下去了。”司机来劲了。
    “撞死吗?”S奇怪自己怎么会搭腔。他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不再狂跳了。这就让他更奇怪了。
    “没有。这样撞死是死不掉的,小车子钻到卡车下面,被死死轧住,整个车头就会缩进来全都压在你的两条腿上。砰!——你的腿就没了。她就会坐在自己的屁股上面,——谁都坐在自己的屁股上面——但是她只是坐在自己屁股上,下面就什么也没有了。牛仔短裤倒是成了绑带。两只裤管会粘在大腿根上,得用剪刀、镊子才能撕下来。”司机说。
    “就像撕掉一层皮。”司机又说。
     过了出口,很快就到了老沪闵路。S看到路上有三五成群的小学生,大概是吃完了午饭在赶往学校的途中。有个女生长得奇高,S估计她都有一米七了。


751
753755757……761763
     对,健康园。

70
号,71号,72号,73号,……78号,79号——

80
号。
     行,不用找了。

S
和王坚强一起下了车。紧贴着站着。摔上车门。再见。
     再见,司机说。
     车子又倒了回来。
     “你们的包。”
     “啊,谢谢,再见,再见!”
     一楼,二楼,三楼,一股煤气味。

301
室。
     “要脱鞋吗?”
     “随你便,”王坚强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把推进去。
     关上门。
     踢掉皮鞋。
     踩在地板上有些凉。

     (其间电话响了两次,S都没去接。S也不想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S
出来时没换外套。路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到S穿着这样的一件外套。S的手也没洗过,擦都没擦过。就这么走出来了。S看到人们都在看着他。他从外套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来,压根就点不着。

S
看到人们看着他,感到有些晕眩。不是因为人们都在看着他,而是因为一种温暖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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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3 23:44:52 |只看该作者
唔,我就是觉得他老婆和他之间那通电话抖得不现实,唔,那段电话只是为了后面S劫持王某服务,于是这段电话所透露给读者的信息就像作者表演给读者看的,跟故事反而没了联系。

“(其间电话响了两次,S都没去接。S也不想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这句交代感觉多余了。

好喜欢最后这个词组“温暖的疲倦”。
人家今天中午吃了一盘意粉一盘炒饭一盘饺子一个原味鸡块一杯可乐一杯柠檬汁两碗汤,作为减肥前最后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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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4 10:58:55 |只看该作者
医院劫持医生的段落控制得很稳,出租车上的那段对话用意太明显了一些,和之前和前妻的对话一样,显得很急切和焦躁。
http://blog.sina.com.cn/rockdaxing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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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5 18:09:51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匿小名 于 2008-12-3 23:44 发表
唔,我就是觉得他老婆和他之间那通电话抖得不现实,唔,那段电话只是为了后面S劫持王某服务,于是这段电话所透露给读者的信息就像作者表演给读者看的,跟故事反而没了联系。

“(其间电话响了两次,S都没去接。S也 ...



      确实,那电话有点欠现实感,也许不用对话,用转述会好一些。

     (其间电话响了两次,……)你试着把它去掉,再读读那结尾,时间感和现场感上是完全不同的。

       那两个电话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但在S阉割(这个我倒觉得没有必要直接交代,即使你想成别的也行,反正是一场血腥的事情)医生期间有铃声响起,就成了这个紧张而血腥场面中的日常现实感的提示。就如同大部分滥电影拍杀手杀人,基本就是黑衣人冲进室内开枪,顶多还有被害者裸体的情人尖叫在床边或在门口呆若木鸡的孩子。但如果杀手还要了被害者手里的大汉堡,并在杀人的之前对自己居然压根不知道还有一款如此价廉物美的汉堡品牌表示惊异,这个屠杀场面就被置于一种令人着迷的现实氛围中。

       我将这种看似与故事线索几乎没有任何逻辑关联的而又同时发生带来真实现场感的事件,称为“伴生事件”。正如康德所说的,一个真实的事件之所以与我们头脑中的幻想不同,因为它总处于“什么”边上,那个恰当而无意义的“什么”是真实感的来源。

[ 本帖最后由 殷罗毕 于 2008-12-5 18: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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