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似梦

老实了一辈子

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学生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纹的上衣，围着裙子，肩上挂着书包。我在尾
随一名舞女，她很年轻，约莫只有十七、八岁，在赏花会上，她被围在人群中慢悠悠地跳舞，稚气未脱的脸上
有一种凝重的神色。她从身后摸出粉色的扇子，张开来一组樱花的图案，摇动自己的胳膊，仿佛身后樱花树上
抖落下来的樱花。三弦琴声响起时，她开始嗡声嗡气地唱一首伤感的老歌：落花呀/落花呀/生命的水潦/经不
起/生活的焚烧……唱到伤心时，就象真要哭出来一般，我心中本来就有些不易吐露的忧伤，我把它归咎为旅
途的劳累和孤独，现在她唱起那首哀伤的歌时，仿佛触动了我心中隐秘的情感一般，她苍白的脸上，有两条很
深很黑、象征为是泪线的装饰，她眼皮似乎有几分沉重，这使得她漂亮的眸子轻轻的微合，又继而轻轻的张启
，她在歌声中舒缓的摆动自己的脖子，使歌声更加凄婉、高亢，在烂漫的花丛中，她唱出不合时宜的忧伤。歌
罢，她踩着木屐，摇晃着走下台来，从我身边穿过时，我嗅到她身上散发着北海道特有的鳕鱼味，她披上外衣
，和其他歌妓走在一起，我想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却仍旧站在自己的心跳声里远远地望着她，她把头发高高的
盘起，再用大红色的发簪将其固定，象一坐微微起伏的小山包，她轻轻地揩拭掉眼角边淡淡的泪渍，缓缓地卸
下浓妆，背上了那把古旧的三弦琴，在老鸨的招呼下，和身边其他的歌妓一起离开嘈杂的花会。

    你隐秘的情感，它们合着深夜地底的风一起，让鬼魅般的狂想通过未受到过分搅扰的自供，变成她胸前开
的正艳的花饰。她的大腿被牛仔裤紧绷成一条弧，你听见微尘弹开的声音，连同鼻息声一起，丰腴的肉感，
使你产生遐想，鱼泡和肥肉，还有被海水侵泡过的牡蛎。清晨，你从一个环状的梦中醒来，凝视着她熟睡时淡
淡的眼角纹和干涩的嘴唇同时被晨光镀上明亮的光泽，晨风中清新的泥土味儿夹杂着一股成熟女性黏稠的体味
，你兴奋起来。但你仍旧逃避不了最浅显的一个矛盾：你发现她在变老，这一切也全都生硬的呈现在她漂亮的
脸蛋上——于是，你从一个环状的梦中惊醒，感谢上帝，她仍然安静地睡在你的胸前，你听见她轻微的鼾声，
仔细端详她憔悴的睡姿、表情、天然的肤色，它们真实的使你害怕，那时你似乎想到了很多，它们远比简单的
性欲要来的深刻，比如人类法律之外、道德范畴下的责任感、负罪感、内疚感——于是，你从一个环状的梦中
醒来，她依旧丰满迷人，你们去逛花会，她站在樱花树下，你用相机使时间定格，当真实变成平面的彩图、当
爱人象是小奥斯卡那样被无限的缩放，记忆仍旧是如此的单薄和遥远。你看见她粉色的上衣在樱花中象一片静
止的花瓣，她脸颊的颜色在过分曝光的户外变得比樱花还要红，一地的落花被印上大小不一的灰色脚印，她们
美丽的象是精灵旋转在你的脑海中，终究却又落得可怜的下场：夜间呼啸起来的风，廉价泪水般的大雨，上帝
的意旨？美好的事物只得存活于文字与记忆中？她们在豆腐脑一般逼仄、混乱的空间里碰撞、沉淀、发酵、蒸
腾，变地模糊不清。

    我仍在为一篇象轻烟一样飘向结尾的小说开一个头，我原本构思出它跌宕起伏的剧情，但，你知道那只是
想像，真实中的生活比你所能承受的还要平淡无奇。说罢，他痛苦的捂住脸。最末一班地铁开走后，我们走进
了入夜后的小城，我们有目标，不孤独；并不象大多数沿途的旅人那样落魄。一路上，我看见晚归的丈夫手中
拎着绿色的生菜；我看见虚弱的旅人在黑色的夜幕中寻找前进的方向；我看见灰色的乞丐躲在花圃旁的长椅上
；我看见红色的恋人靠在橘黄色的路灯下相互接吻，圆形的路灯泛开出一层暖暖的橙晕。他说，他们都有着一
些硬邦邦的往事，经过时间的洗涤陈酿为一出出自己特有的故事和精神，他们在自己的故事中坚强的成长，默
默的忍受，虔诚的仰望，固执的坚守；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象盛开的花朵一般，美丽却没有生命，他们
来回掂量着童年时期的梦想，努力为早已在憧憬和期盼的负荷下扭曲、变形的现实生活找到又一个新的说辞，
他们想，这并不是可笑的自我安慰，这才是生活、真正的生活。我与他同行，带着相似的表情，期间，我望见
他吸烟时从口中悠然吐出的白色烟圈在黑色天鹅绒般的质地上美丽地变化出各式图案，因为模糊和不确定性，
我不得不承认当时我想到了一个女人、她在我记忆里已经模糊不堪的脸部轮廓，我实在解释不了她在我脑海中
出现的原因，因为、因为我想，我已经差不多把她忘掉了，我不知道这种情况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想念，但我确
实已想不起她的模样和名字来。烟雾从嘴巴和鼻孔循序着象是着了魔一般的惯性，象是枯燥、冗长的生活剧，
没有菱角、不痛不痒的伸向远方；我曾徒劳地抗争着妄图把它旋转出来的烟圈赋予特定的所指，它苍白的刺痛
着我的眼球，我发现自己既可怜又可笑。我再没有力气望到更远，我只能在隐约中望见那一枚相片，它存在的
极具个性，这使我仅剩的气力凝聚成一种畏惧感，我在想该不该去将它拿在手上，实际上我却没有丝毫的勇气
打破现有的状态，我继续与自己僵持着，任一缕缕惨淡的白烟蠕动、逐渐席卷了我周遭的一切，连同这一张底
部已经开始泛黄的照片也逐渐模糊起来——它所能提供给我的平面里那一位粉色上衣的女人，还有那几颗畸形
生长的樱花树，一切似乎都已被定格成了严谨的尺寸，在一片微微发黄的粉色中，我感觉到浑身充盈着淋巴液
和温奶以及一些躲藏在嘴唇后边微微荡漾的词句，我想不出那些即将吐露的只言片语所能带给我的特殊含义，
我更愿意按兵不动地呆在原地，这样一来，我模仿某个人发呆的表情也就能随着自己的身心一起，在不经受搅
扰的情况下，在记忆漂白后的短暂停歇里，时间和空间终于也能够停滞？我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你
猜我们还要走多久？我在想一些比时间和距离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人们如何摆脱含沙射影般的分歧带给彼此
双方不小的误解；人们怎样在物质横流的世界中、本能欲望泯灭前发动一场没有血光的革命？小说？
   
    漫长的假期结束后，我启程返校，我穿着藏青色碎白花纹的上衣，戴着高等学校的学生帽，帽子上隐约有
几个字母，它们是学校的简写，右肩膀上是墨绿色的布袋包，我小心翼翼的将它铺平，免的它象我的心思一样
晃荡。那个女孩坐在屋子的另一头，她用一块白色的手绢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和手臂，似乎完全没有理会
身边那三个歌妓小声地抱怨。旅店的主人是一位满脸褶子的老寡妇，她蹒跚着从厨房捧出一堆有些发霉的柴禾
，生起一束并不旺盛的火苗，一边拨弄着半明半暗的火苗，一边热情地回应着女孩子们的问候。女孩们唧唧喳
喳的靠了过来，那舞女也默默地随着朋友们一起靠近了火堆，她手上捏着大红色的发簪，将盘起来的头发扑散
开来，齐在自己的左肩上，她坐下后，好奇的瞧了我一眼，继而又忙着梳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去了。上了年纪
的老鸨坐在我身边，她神经质似地不停从身边的木箱子中取出大大小小的物什，发出凌乱的声响，木箱被雨淋
湿后，显出很深的黑色，她取尽里面的东西，将木盒翻转过来，预备放在火堆旁烘干，接着举起一面小巧的铜
镜替自己补妆，当火苗旺起来之后，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雕花的窗楞外，我看见青色的群山在雨帘中变的更
加鲜艳，我听见雨点打在屋前石板上的淅沥声，还有火苗的咝咝作响，女孩们似乎因为困倦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仍旧默默的坐在我对面，僵住的表情，好像在想心事。为了摆脱沉默带来的尴尬，我向身边的老鸨打招呼，
她将镜子斜向我，镜中那张模糊的老脸点头问我示意，“你从哪里来？”我如实的告诉她。“东京？你是东京
人？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这样回答我，就算我回答不是，她也再没有做声。我一个人又静静地坐着，看
着她继续帮自己补妆，心中暗骂她的老丑。我再一次望向闷闷不乐的舞女，她悻悻地低下头去逃开我的眼神，
身边其他的女孩偷偷地笑了起来。旅店老板娘用褐色的托盘送来六杯冒着青烟的茶水，“这是咱家自己种的茶
叶，请客人们来品尝一下吧。”女孩们笑着、推搡着接过木杯。
    “这位少爷打哪儿来呀？”
    “在东京读书吗？那可是个好地方呀，真不简单。”
    我接过老婆娘的茶水，握满粗糙的杯壁，低头啜饮起来，我吹动茶水平静的表面，使其泛起涟漪，青烟在
温暖的室内，象是隐秘起来的情感，旋转变形、捉摸不定，这是劣质的苦丁茶，清苦无味，难以下喉，倒也提
神。我感觉到她正在一边梳头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我，她的双眼同样荡漾着蓝色涟漪，这使得我再也没有勇气抬
起头来。

    你看见浪涛翻滚成白色的泡沫，海风带着惯有的腥味和潮湿，它旋转起自己独特的涟漪，颤动着，像弹性
的乳房或者一块诺大的肌肉。你和她走在海边的沙石上，日已薄暮，远远的只有几个准备离去的人影。三三两
两，成双成对。你并不是因为孤独而感觉到那种淡淡的悲情。
    你说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她说真好看，海天相接的那么自然。你说寄浮游于天地，渺沧海之
一粟，哀吾身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她说真好，每次有什么心事都会跑到海边来，被海风这么一吹，被海浪
这么一吵，什么烦恼都忘掉了。
    你们并排坐下，在海浪眼看就要打湿鞋尖却又无可奈何退回去的那个位置。你说面对大海才知道什么叫渺
小。她笑，甩着长长的刘海，让它们在海风中竖立起来。你指给她看那个橘红色的半个落日。她说，好美。
    你觉得很残酷，时间，空间，立体的世界，立体的向你们挤压过来，压迫着你。你艰难的伸出右臂，紧紧
地抱住她，仿佛想要把她箍死在你的怀里。她转过头来，望着你。你环住她的腰，丰满有弹性，你顺着海风，
闭上眼睛，轻轻地用鼻尖来回摩擦着她的左脸，它滑软的使你冲动，俏皮的鬓发，像蛛丝一般，在海风中伸进
你的鼻孔和嘴角，你抿住嘴，企图捉住她们，却又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捉不住。
    她渐渐老去，象是一只被抛弃于海滩上的牡蛎，折射着熠熠的落日余辉，蒸腾着残喘的气息。她的嘴边挂
着疲倦的笑靥和鲜红色的血，你抱紧她，想一口气说出那些在心中埋藏已久的情话：你怎么忘的了她清丽的嗓
音？像丝绸一样的声音，曾滑入你的体内与你的内脏一起欢娱；你怎么忘的了她曼妙的身段？——曾像花朵一
样漂亮，精致的乳房，像成熟了的果实一般丰满的臀部，还有那双勾勒出优美弧度的肉感的大腿，你还需要在
此想像到被弹开的微尘，弹开的指尖，弹开的道德约束下最后的心理防线，你……直到说的你自己都毛骨悚然
、声音沙哑了，不再那么的响亮。你看见口中喷出的唾沫在夕阳的光照下亮晶晶的，像无数片落花、象许多飞
起来的精灵。她在你的怀中抽搐了一下，像条鱼那样，便再也不动弹了。你看见她的脸惨白惨白的，一点也不
漂亮，你看见她的乳房果然像花朵那样枯萎、干瘪起来，像一对脱水的小梨子，她皮肤也开始溃烂，穿出一个
个血淋淋的大洞。任你再怎么呼喊都没有用，你再怎么用手去抱紧都无济于事。天色，便也这样无声无息地暗
淡了下来。

    夜晚，总是这样漫长。我想我是真的累了，身体很轻，很软，在黑色世界中，我凭借惯性朝着心中既定的
目标走去。他惨白的额头，反射着清幽的月光，这便是我确定他的存在和我自身存在的唯一证据。我问他为什
么会来。因为一篇小说，从去年夏天直到此时我仍在为它那象轻烟一般滑向结尾的剧情想一个开头。那究竟是
一篇怎样的小说？我说不清，我渴望却难以将它准确的描述出来，它象是此刻悬浮在我们彼此之间的这一层蒙
胧的雾霭，极轻极薄，捉摸不定。
    我们走过泥泞的洼地，嘈杂的居民区，肮脏的菜市场，来到一间隐蔽的木门前。我推门请他进来，他侧起
身，避开过道里的自行车和煤球。我不想对他有所隐瞒：自从她离开后，我曾将自己藏匿于这一片灰色墙壁的
庇难所中，它狭小的空间，象是一件尺寸恰当的外套将我紧紧裹住。夜晚熄灯后，我在自己微弱的鼻息声中，
想起她妩媚的脸颊带着樱花一般美丽的粉色红晕，我那些谨存的年轻人理应带有的高傲和梦想在泪眼婆娑的自
渎中完全被一种恶心的状态笼罩起来，我想我终于在悲剧般的生命中失去了最后一点它那聊以自慰的使命感和
未知性，面对每夜没有新意的性幻想和那些脸部轮廓在挣扎地回忆中变的残缺不清的女人而感到了恶心和乏味
，我慢慢的滑入了泥沼般的深渊，我站在防盗窗内懒懒地望着路边匆匆来去的行人，我发现周围的世界正在悄
悄的发生变化，也许只是我变了，这是最轻松的解释，我看见天空的颜色反复变换，我听见晚归的麻雀在我的
窗台边低声啾鸣，我想起了时间和生命，当然，还有死亡。你害怕死亡吗？我不知道，我并不特意地去想起它
。人活的疲惫了，转轴于锱铢，或酒色。他从屁股后面摸出一包变了形状的廉价烟，并扔给我一支，有些褶皱
，我将它捏在手中翻来覆去，他点燃烟之后看我的表情有些自得，他仰头吐出一道烟圈，我们相视而笑。现在
，你跑到我这里来，除了希望我提供住所之外，还需要别的什么帮助吗？也许还有，你知道我欠了很多钱。这
一点，我可帮不了你。如果我找到一家愿意帮我出版小说的出版商的话，我想，到那时我肯定能把钱还给你。
可是，你要知道我的经济状况也并不宽裕。你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我的小说吗：

     渡边头戴高等学校的学生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纹的上衣，围着裙子，肩上挂着书包。那一年他二十岁
。
    “您现在便可过去，姑娘在等着你呢。”
    渡边握着手中几乎饮尽的茶水，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今天夜间是如何也走不了的。他听见窗外瀑布般的
大雨声，渡边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种非分之想，他感到羞耻，慌乱，言不由衷。旅店的老板娘坏笑着靠了过
来，轻声地对着渡边耳语道：“少爷，若您倒是真心的喜欢她，为什么不上楼去呢？”
    “诶？这个……”
    “年轻人害臊那也是常理。这样好的女孩竟做了这样的行当，也着实让人心酸呐。”
    精明的老鸨似乎看穿了年轻学生的心事，不耐烦地将渡边拉到一边，“你还在犹豫些什么？难道让姑娘自
己亲自下来请你吗？”
   “这恐怕不太好吧，我是说……”
   “有什么不好的，你若是不喜欢咱家的女孩便可直言说出来罢，吞吞吐吐地象个娘儿们，真烦。”  

   “妈妈，我有些困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是吗？”捏着大红色簪子的舞女摇晃地站起来，擦拭干净的长
发在火堆前黑的发亮，我赶忙望向窗外，天已薄暮，远处的群上在蒙胧的雨帘中已经看不真切，定睛之后，仿
佛又在神奇的变换形状，这是山间特有的夜雨，重重的湿气笼罩在小屋内熊熊燃起的火旁。
   “你去睡吧，我们明天再走。”
    其他女孩也纷纷起来告辞，旅店的老板娘起身招呼她们上楼去，“楼上有一些干净的小间，请姑娘们自便
吧。”
   “给你添麻烦了，老妈妈。”
   “哎哟，这又是哪里的话，姑娘们睡的舒适，便是再好也没有了。”
   “老妈妈，晚安。”“姑娘们晚安，睡个好觉。”
    姑娘们刚要上楼。身边的老鸨突然站起来，“为什么不跟我身边的这位少爷也道晚安呢。”老鸨假意愠怒
道。
   我看见她羞红了脸，单薄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来到我跟前冷冷地说，“少爷，晚安。”我看见她走上曲折的
楼梯，她长长的白色和服下摆缓缓地拖过每一级阶梯，象是为我指引出的一条秘密的捷径。我看见她恬静熟睡
的模样，枕边整齐的摆放着画眉的描笔、上妆的扑粉、还有那一支大红色的发簪和她心爱的三弦琴。我看见她
那些深埋在心中、苦于倾诉的往事在她悦耳的音色中铺开成一幅幅动人的图画。
    老鸨神秘地凑过来对我悄悄耳语道，“你现在便可过去，姑娘在等你呐。”坏笑着的旅店老板娘从我手中
夺过茶杯打趣地说道，“哟，都喝完了呀。”
    楼梯隐没在黑暗中，我勉强能够看见栏杆镜头的方形雕饰，必须穿过这层黑暗，楼梯会响，旋转不止的木
板阶梯，光滑的木质扶手，那双因兴奋而颤抖的双手，轻薄的纸门，忧伤的舞女坐在黑暗里，重新唱起了那首
伤感的旋律——落花呀/落花呀/生命的水潦/经不起/生活的焚烧……

顾耀峰

开头其实很不错，日式小说的那种真诚的忧伤和气息透得很自然。但是第二段，我以为是大败笔，这么早就使小说的情绪激动起来，就太过了……以致于非但伤害了开头的气氛，还使下文的基调统统发生了改变。

马耳

真是不明白你，老是这么仿写名人名作有什么意思？要不来个戏仿也成啊，偏偏就来直接模仿，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亢蒙

整体的结构有点讨巧，不过那种伤感的渗透还是做出了点样子。前面的那个开头真的会让我误认为是日本小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