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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我父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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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29 13:17:0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今晚，我在酒吧里遇见了正在喝酒的小说家R，我们的见面总是不确定，关系也时好时差，有时他仿佛刻意躲避其他人，有时他也亲易地对别人说些心里话，他曾说，过分亲昵的人际关系会影响到他小说里的一些情节，但我知道这是他的借口，他浑浑噩噩，生活一团糟，至今还是个光棍。那天晚上，他的情绪高涨，主动向我打招呼。他把我喊到身边下坐下，问我想不想要女人。我见他有些醉了，就怂恿他继续说。他说：我有路子。我问他，那是你的女人吗？他灌了一大口啤酒，叹口气说，那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父亲的。我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因为怕他酒醒后会篡改掉其中的一些情节。他总喜欢那样干。 小说家R说道： 那天晚上，父亲要出门，我抢先他一步来到门边，死命地拉住门把手。母亲在卧室里藏着，她的脑袋里装着一只龙虾。我站在父亲面前，我知道他要到哪去，屋外漆黑一片，他要去幽会。母亲似乎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她躲在房间里整理黑白照片。长时间的分居，使我了解到父母之间的冷战，以及慢慢地明白了父亲生活中还有另一个女人。那天晚上，我终于趁父亲打算出门时，抢先他一步，我把住门，对父亲说，今晚你哪都不能去。我生性儒弱，父亲对我的这一行为大为不解。母亲喊道，让他去吧，孩子。我不听，就这样和父亲僵着。父亲坐回沙发上抽烟，他很急。过了一会，有人敲门，父亲猛地站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长时间的僵持，我知道能换来什么，门开了，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五官小巧，白色的皮肤。她终于找上门了，父亲沉默不语，母亲在房中继续整理那些年轻时的照片。那女人出乎意料的美貌让我有些吃惊，看来父亲也不是吃素的。但他现在陷入尴尬的窘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象是个胜利者，我威胁那女人，离我的家庭远点，我甚至还想扇她一个耳光，因为电视剧里都这样干。但我没有立即那样做，我顾及到父亲的面子，他现在已然失去了一个男人该有的风度，象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街边，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圆点。那女人见状，也失去了勇气，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冷冷地对父亲说，我出去一会。我关上门，拽着她的手气冲冲往街上走，她没有反抗，也许她也想早点离开那尴尬的地方。我把她甩到一个角落里，然后质问她，为什么要缠着我父亲。她低头不语。小巧的身形，使我想象自己的拳头雨点般落在她稚嫩的皮肤上，将把她打成一个团。但我终究没这样做，她是个漂亮的女人。 这时，我打断小说家R的话，我问，你父亲不是死了么？他兴奋地望着我，眼珠里似乎还闪着那个娇小女人的身影。他没有理会，继续去形容那个女人，说她是面团，说她长发披肩，说她是一个披着黑色长发的白色面团。我喝了一声，你做梦吧。他恍过神来，然后笑眯眯地对我说，这是真的，你若接受不了，就权当它是一篇小说吧，但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为什么说她是面团呢？因为我已经碰到了她，真真切切地碰到她了。哪儿？就在那家糕点铺子里。他接着往下说：就在那家糕点铺子里，我坐下和她谈着事情的严重性，我表情严肃，象个男人，我持着欲把整个事情摆平的态度，从容有度的借古论今、引申譬喻、指桑骂槐，不断强调着家庭的和睦是和谐社会的大势所趋云云。其间她间歇性的点头，表示同意，但我不确定她明白我的意思，我把话说的文绉绉的，而且这儿总是有许多客人来来往往，他们坐下吃一笼蒸饺或汤包，那女人有时站起来，说一声对不起，就跑开去接待一些新来的客人。这是她姐姐的一家的店铺，她后来告诉我，她时常会来这儿帮忙。随着谈话的深入，她慢慢地从容起来。你在哪上班？当她重新坐回我旁边时，我这样问她。她告诉我，她在一家洗浴中心当按摩小姐。我早就猜到了她的职业，当我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再说我父亲也总是出入那些个娱乐场所。你们是在那里认识的？是的，见到你父亲第一面时，我帮他洗脚，起先感觉他很有魅力，这不能怪你父亲，是我主动去找他的。你为什么要去找他？因为我喜欢他。她说着又站起来，去招呼客人去了。我继续乖乖地等着她，一边想着父亲如何受得了一个这样的女人的追求，他的朋友怎样冲他开玩笑，他心里得意，却始终没有过多的表示，生活的阅历把他塑造成一个深沉的中年男人，那女人自然也就爱的死去活来，电话也是三天两头。这时，走过来一个年轻的侍者用抹布擦我面前那张桌子，我知道他在下逐客令，我没好气的点了虾饺和叉烧包，我饿了。过了一会，她又坐了过来，问我喜不喜欢。我问，喜欢什么？嘴里咬着半个包子。这些食物啊，我姐姐很会做东西吃呢。我说，你不要去找我父亲了，他老了，没那些个精力跟你这种年轻的女孩瞎闹。她说，我知道，我其实就是见你父亲第一面的时候特喜欢他，感觉他特有魅力，但后来渐渐地发现他不过就是一老头。我眼前出现父亲样子，远远地望过去，他的鼻子端正，脸部轮廓分明，确实很有魅力；但近了看，你会发现他脸上的老人斑还有前额与刘海之间的斑秃。我伸过手去拍她的肩膀，说，这就对了，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范不着把自己的青春葬在这样一个老头的手上。她穿着一件针织棉毛短袖，肩膀软软的，我的小拇指触到了她胳膊上的皮肤，滑腻温软，象个面团。你知道我的性格，小说家R说道，如果不是酒精，我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我的性格一直很孤僻，但我也需要朋友。我点上一根烟，然后说，我知道，我愿意听你说这个故事，后来怎么样了，她真的那么诱人么？小说家R放下手中的酒杯，严肃地望着我说，朋友，我向你保证，这绝对不只是一个故事，那个女孩确实很漂亮，也很性感，当时我已经爱上了她。但，这就是我所苦恼，我的生活中似乎不能出现女人，那些魅人者仿佛一眼就能看穿我心中卑劣的打算，在她们面前，我怯弱不堪。我说，可是在你的叙述中，你们的谈话有序而且从容。小说家R一口喝尽杯里的啤酒然后痛苦的说道，因为当时，我只把她当成是我父亲的女人，我父亲的女人！ 小说家R继续说道： 我们聊了很久，从我的父亲聊到我们的兴趣爱好，一直到午夜。那女人提议让我送她回家，因为太晚了。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就这样，我送我父亲的女人回家，但准确地说来，她已经不是我父亲的女人了。我与她漫步走着，感觉秒不可言，但我突然意识到了这点——她已经不是我父亲的女人了，因为她已经答应断绝与我父亲的联系，那此时我们两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我心猿意马，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父亲，那张纸一样的隔膜被桶破了。这男人心里想着什么，那女人一清二楚。她知道我想要和她做爱，她知道自己很漂亮，所以她才那样说，她说她喜欢和个子高的男人走在一起，这样有安全感。她甚至知道我还是个处男，我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漂亮女人手把手着牵着我迈过人生的那道坎。我的脸红了，幸好当时是晚上，那女人没有看出我的丑态，但我已经不再说话，我知道如果说点什么，那必定会暴露出我心里所想，就算我们只聊明天的天气或者下周的橄榄球比赛，但这始终无济于事，我所发的每一个音，每一个字尾的颤抖，都将准确无误地暴露出我心中除了性幻想委实无他。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我们在她家楼下分手，之前，她要求我喊亮她那个单元的声控灯，她住在六楼，我憋足尽“啊”了一声，确实喊亮了好几层，我的音色在凄迷的夜晚听上去象一只发情的雄兽，傻不拉唧的。她笑的直不起腰。我说了声再见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在拐角处，我跑了起来，我满脸通红，我想着她柔软的肩膀，披散开来的长发，笑起时甜蜜的音色，我知道，我坠入了爱河，我爱上了我父亲的女人。 那就对她说，告诉她你喜欢她？我兴冲冲地说道。小说家苦笑道，我恐怕还要喝两瓶才有勇气去这样干。我说，你确实够怂的。小说家R说，在阿拉伯国家，男人想要结婚，他的母亲会帮他选一个合适的女子，因为那些女人总是戴着面纱。我说，我知道，但在这儿，你得靠自己，你看到了她的样子，你喜欢？那么，就自己去告诉她。小说家R继续说道，我也许走错门了，我要是个阿拉伯人就好了。我说，再喝两瓶，我陪你一起去找她。找谁？那个女人，告诉她你爱她。小说家R，果然又要了两瓶啤酒，分我一瓶，嘬了一口啤酒振奋起精神重新说道：是的，我要去找她，我爱上她了。我不愿意去想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我的父亲。那天晚上我们分手后，我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边想着她一边手淫，我的右手，就是触摸过她的肩膀的拇指和食指一直都滑腻腻的，这种感觉既美妙又痛苦。后来，那女人竟然主动来找我，当然，不是在我家里。她约我和她一起去打羽毛球。我应邀去了，之前我失眠了整个晚上，我满脑子都是她，我想着自己应该怎样邀请她一起吃晚饭、看电影，我要不要买一束花，怎么样使一切浪漫美妙，怎么样使她了解到我的优点，兴奋使我难以入眠，同时我又害怕不足的睡眠使自己看上去精神不佳。她在公共汽车站等我，我下车前，终于决定直接吻她，这样做倒能省去不少事，什么罗曼蒂克、什么约会看电影、鲜花，扯淡，成不成您一句话。当我下车时，我发现她和另外几个男孩女孩在一起，他们是她的朋友，情况突然转变，我乱了分寸。我在他们欢快的聊天中尴尬不已，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有着禽兽一般的念头。她冲我打招呼，问这问那，我没好气的回答，生怕她看出我对她有意思。我越来越不适应眼前的一切，我想逃掉，我知道这样下去只会暴露出更多丑态。我拒绝了她的邀请，在前去羽毛球场的路上，我转身离开。 我离去后，她居然追了上来，说是送送我，并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当时我就想直接去吻她，但我害怕，没敢那么干。我们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分手时她在我胸前捶了两捶，说，下次见面不要再这样了，挺扫兴的。后来呢？我问。我看着他把手中的啤酒又快要喝尽了，他红着脸，眼神飘忽的傻乐。他故作神秘地说道，和她约会之前，我来到这间酒吧，我打算要把自己灌醉，然后告诉她，我喜欢她，我想要和她做爱，我愿意陪她一辈子。我说，那走吧，股起勇气，象个男人。 我们走出酒吧，外面的空气清新湿润。她在哪儿？我问道。小说家R突然严肃地望着我问，你是我的朋友么？我说，当然，我想要帮你。好吧，来吧，跟着我。 我们来到一栋楼房前面，上了楼，小说家R的神情也渐渐从酒精里清醒过来，他用钥匙开了门，我望见一个老女人，她笑咪咪地对小说家R说，回来啦，我正在为你织一件毛衣。这是我的母亲，小说家R对我耳语道，这是我父亲的女人。我们每晚都睡在一起，她喜欢抱着我睡，但我们不做爱，因为她太老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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